宫崎耀司突然的举动以及那俊秀脸上的苦涩笑意仿佛昭示了什么重要的东西要从伊藤忍的生命中流逝, 伊藤忍有些莫名的着慌, 他似乎想要叫住宫崎耀司,却突然惊悟,宫崎耀司于他来说不过是伊藤家的狗, 他为什么想要挽留这个自己厌恶了十年的家伙?
机会转瞬即逝,伊藤忍还没有想明白自己究竟怎么回事, 周边人皆一怔,已然看出了什么, 而安然更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了。
她漫不经心的从真纪手中拿过云湮让流川枫送来的戒指, 放在手心把玩,展令扬心神激荡,有些站立不稳, 让伊藤忍瞬间收回心神, 对着展令扬嘘寒问暖。
“真纪,多谢你帮我拿过来。”象征性的说了几句, 算是场面话, 安然早就想办法通知天草真纪若是能及时拿到戒指,就适当时候出现,两人多年搭档,自然非比寻常。之前同云湮通话之后,担心到时候自己脱不开身便让真纪帮她关注, 看来还是赶上了。
天草真纪笑笑,站在天草铭身边不说话。
早川奈奈讨厌麻烦事,所以也讨厌给她带来麻烦的展令扬, 不过看在他这么凄惨的份上,早川奈奈决定暂时不追究他在网上的纠缠了。不过,安然的反应……果然她未来还是要对上这群家伙吗?还有宫崎耀司……他对她有恩,不过若是伤害了安然……反正她对帝国那位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高手死神修裕很有兴趣……
“看来伊藤君是不屑回答我的问题了。”安然眯了眯眼,眼中闪过某种凌厉,她知道她毁不了伊藤忍,但是能够打击到他也是一个不错的结果。
“我以为,人活着的意义,其实很简单。”安然眼中有一瞬间的迷蒙,她低头玩弄着那枚戒指,“不过是被需要而已。”
“因为被需要,活着才有意义啊……不被需要的人,大多数都会死亡,也许是被放弃,也许是主动放弃。”安然眼中带着恶意的挑衅,“也许,展云霁就是因为不被需要才死去的……”
“闭嘴!”展令扬情绪更加不稳定,展初云则终于忍不住出声呵斥,一双凌厉的眸子冷冷的扫过安然,“有些话是不应该乱说的,藤真小姐,相信你应当明白。”
安然心中讽刺的笑了笑,真是不知道展初云的指责是为了展令扬呢,还是为了展云霁?但是她也没有反驳,话锋一转:“听说亚久津君在伊藤家的成绩相当不错,那么想来伊藤君梦寐以求的自由当指日可待了,安然在这里恭喜了。”只是不知道,当你得到这份自由的时候,是否还有人会需要你呢?而这种自由,也只有伊藤忍想要吧。
在场的几位各自家族都是重量级的,自然对这个消息不怎么惊讶,然而却并不包括东邦。东邦都是聪明人,自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他们不由得看向了宫崎耀司,那个对伊藤忍仿佛永远都没有底线的温润青年,却见他眼中含着一种微妙的悲哀和叹息,并没有否认安然的话。
这让他们不由得一凛。宫崎耀司竟然也默认了,看来这件事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虽然他们也一直想要追寻自由,也暗暗支持伊藤忍的逃离,但是事实上,即使他们再不愿意承认,却还是知道家族的庇护很重要,重要到他们惹了那么多麻烦却依旧相安无事。即使最初不明白,后来也渐渐知道了,但是他们仍然不甘心,不甘心自己的一切都来源于家族,所以他们想要闯荡出一个属于自己的未来——但,不是现在,至少,现在的他们还没有那样的魄力脱离家族,他们还只是在逃离罢了。
和伊藤忍一向不对付的向以农眼中闪着幸灾乐祸的光芒,其他几人也多多少少带着漫不经心以及旁观,又或者还有着隐隐的期盼,想要看走在他们前面的伊藤忍能有怎么样的一条路,以及微妙的恶意,毕竟他们对于一个曾经想要杀死他们的家伙可没有太大好感。
只有展令扬为伊藤忍真切的担忧,他将伊藤忍突然凝固的表情收入眼底,对于说出这一切的安然有些讨厌,但是偏生安然有着那枚戒指,就如同云霁的生命在她身上延续一般,这样复杂的情感让展令扬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他只能扬起一百零一号笑容,眼中闪烁着复杂之极的神色:“不知道藤真小姐可不可以告诉可爱的人家,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那个不可爱的亚久津是谁?”先前因为展云霁而失了分寸的展令扬在短短几瞬内又成功的收敛了情绪,将他熟悉的笑脸和口头禅展现人前。
“天野君,我记得天野家和伊藤家是盟家,那么想必天野君当比安然更清楚才是,不知天野君是否可以代劳为展君解惑呢?哦,对了,我记得上杉君也和亚久津打过照面呢,不妨补充补充,让安然长点见识。”安然退了几步,将戒指对着灯光把玩,笑着开口。既然她已经投出了橄榄枝,让天野秀一上杉明野看到展初云的失态,展令扬的吐血以及展家的秘闻,那么他们又怎么能单单看戏呢?
“藤真桑客气了,这自然是秀一的荣幸。”天野秀一眼中闪过奇异的光芒,绅士有礼的微笑,连带着话语里对安然都亲近了不少。
而上杉明野的答案自然也是应允。
事实上,在快意的同时,天野秀一和上杉明野都心惊的发现这位藤真小姐的手段并不是那么简单,其他的不说,单单她掌控全局的气场就值得他们侧目了。而她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戒指,也许得到是一个巧合,但是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又怎能不引人深思?偏生她表现的一切都恰到好处,让他们捉不到一点儿的破绽。更勿论宫崎耀司竟然会为了她与伊藤忍翻脸,这是何其可怕的事情?宫崎耀司有伊藤忍这个弱点已然强大至斯,对于宫崎耀司众人唯一庆幸的便是他还有个弱点——可想而知,若是宫崎耀司斩除了这个弱点……
安然将几人的神情收入眼底,心中自有一番计较,望向大厅的时钟,莫名的有了一丝感慨,十六岁的生日宴,就要结束了啊……
而她,也将要再次见到那个家伙……
——
流川家。
“姐,东西我送过去了。”流川枫迷蒙着眼,推开云湮的房门,黑色的眼中藏着这个少年独有的关心,“你……早点睡。”
“阿枫,我知道了,你也早点休息吧。”云湮映着笔记本屏幕上荧荧的光,声音柔和。
“……唔,姐,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流川家的人……”流川枫有些懊恼,耳尖泛上浅微的红色,在听到云湮的笑声后更是干脆关门离开。
云湮笑声不止,到了后来已经变了味道。眼泪从脸颊上滑落,她朦胧的望见谁给她传了东西,眨了眨眼,睫毛上还带着说不清的哀戚,一时之间手竟有些不受控制的颤抖。
祭者星坠:暮云?暮云,你怎么不回话,难不成又死在女人堆里了?
祭者暮云:(艰难上爬)星坠被你猜中了……
祭者青山:暮云,你知不知道展初云到了日本?呵呵,今天我发现了一件挺好玩的事情呢。
祭者暮云:(挑眉)是那场藤真家的宴会,你在?青山是日本人?
祭者青山:佛曰,不可说。不过暮云你消息好灵通啊,难不成你也在这儿?让我找找……
祭者暮云:我不在现场,你不用找了。好了,我下了,我找人拷了一份宴会录像,下线看去了,88~
祭者青山:哇,暮云你朋友到底哪位啊,竟然连藤真家的东西都可以拷出来,牛人啊,膜拜啊……
提示:祭者暮云已下线。
云湮暗沉的眼倒映着影像,凄厉的怒火将残余的感情燃烧殆尽。
展初云,展令扬,你以为我稀罕你们那种虚伪的悔恨吗?
我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