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村雅雪的事情暴露了之后, 很快引起了轩然大|波。
天草家的咄咄逼人也让众人再一次看到了日本政界第一家族的力量, 而宫崎家暧昧不清的态度,为本来就风雨飘摇的日本更增添了一份扑朔迷离。
安然和宫崎耀司的订婚日子选在了两个月后,两家都在着手准备。
宫崎耀司坐在帝国财阀的总裁室, 凝视着眼前的邀请函,目光幽沉, 他身上的气息凝重且深沉,仿佛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正缓缓复苏。
【素闻宫崎先生年少有为, 颇为钦佩, 前日又知有同门之谊,奈何时不我待,不得机会, 今诚邀宫崎先生于拉斯维加斯相见, 共议心之所系,钦定于半月后的月初, 望君准时相见, 莫因外事拖沓,愿君平安到来,如期不至,恐有再虑之意,非君所愿, 故不妨早日出发——知名不具奉上】
终于,来了吗?
宫崎耀司闭上眼,飞快的思考。
从这短短的邀请函中, 他已经可以知道许多东西了。
所谓知名不具,究竟是哪个势力?
同门之谊,指的是什么?难道是上帝之城?
暗夜之爵已死,梦魇之眸不可能,所以说……是幽冥之风还是炼狱之手?
想到索沃罗奇异的态度,宫崎耀司很肯定他知道什么,回想最近自己经历的种种,那么最有可能的应当是——炼狱之手。
至于什么时不我待纯粹是借口,炼狱之手是刻意躲着他的。
共议心之所系,看来,安然真的和炼狱之手有关。
宫崎耀司身上冷气四溢,他攥紧了拳头,不知怎么的想到了道上关于炼狱之手的传闻——光华聚敛,睥睨狂傲,手段凌厉,又内敛沉稳。
安然和炼狱之手究竟是什么关系?
他俊美的脸上有些迷惑有些不爽。
先不想这个,宫崎耀司的注意力转到了更让他关注的地方。
在拉斯维加斯相见,这并不是问题,关键却在于炼狱之手的邀请函中总有意无意的强调了‘准时’,‘莫因外事拖沓’,‘平安到来’,‘早日出发’这些东西,所以是暗喻这一路都不会平静吗?是伏击还是?
炼狱之手究竟想要干什么?他和安然之间的关系究竟是什么样的,为什么要见自己?他的态度究竟是什么?
如期不至便再虑?笑话,他宫崎耀司的事情岂容他人置喙!若是因为这点事情就被影响,他宫崎耀司也未免太没用了。
只是……无论为了自己未见炼狱之手的遗憾,还是安然,这一趟,他都要走一走。
宫崎耀司的直觉告诉他,此行必然不顺,然而若是失败……
炼狱之手为什么会定在这个时间?
两月后,就是他和安然的订婚宴……
宫崎耀司森然冷漠,此行必不能有失。
只是在离开之前,他要做一些安排。
这是他的承诺。
必护安然一世安好。
他不会再让安然遇到上一次的事情了。
——
宫崎耀司究竟怎样的安排,安然并不知道,唯一的感受就是耀司有事出差以后身边的防卫力量明显变多了起来,手机里也多了好几个小头目的电话,一时让安然觉得行动颇为受限。奈何抗议的时候宫崎耀司那个混蛋威胁她,要么乖乖接受安排,要么就把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告诉藤真家,让他们派人保护。
安然恨得牙痒痒的,只能沉默的接受安排,但是她深觉恋爱什么的果然是可远观不可亵玩,耀司现在变得越来越不可爱了,当然前提是忽略她别扭下的甜蜜。
幸村家的事情闹得愈发热烈,连藤真爸爸和藤真妈妈都探起了安然的口风,他们还不知道幸村雅雪对安然做了什么,但却知道幸村家会找上安然,所以帮或者无视,他们想要知道安然的想法。
安然选择的自然是无视,她自认为没有落井下石已经很给面子了,嗯,至于宫崎家,她还没成为少夫人不是,怎么驱使的动?况且这件事是宫崎耀司一手主导,他现在又出差了,还是那种不准联络的情况,安然表示自己也没有法子呀!
只是在真纪透露了对幸村雅雪的处置方法之后,安然还是见了幸村精市一面,之前之所以都没有看到他来找自己,安然知道是耀司派人拦住了他。
只是有些事情,终究要面对,也算她对过去的一个交代。
坐在安心居里,安然感受着静谧而又安详的气息,心情还算不错,毕竟安心居是当初父母承载了对她的思念而开的店,处处洋溢着他们的爱。
有人在她对面坐了下来,用一种复杂又忧伤的目光看着她。
安然咽下口中的蛋糕,抬头望向对面那个鸢蓝的男子。
哪怕此时此刻她心中也无比复杂,在脸上却只有淡淡的笑:“你来了。”
“安然,你变了。”幸村精市怔怔的看着一片云淡风轻的安然,开口道。
“人总是会变的。”安然眯起眼享受着嘴中的甜腻,嘴边有浅浅的笑,“我曾经也以为能够不变的,只是到头来,是你先变的。”
安然其实并不想这么尖锐苛刻,但幸村精市那一副作态让她有些反感,明明是他先改变的,现在却用这种眼神看着她,让安然不禁反思是不是这一趟来错了?若是从前,这样的说辞怕是让她心怨的滴血吧,不过现在,也就一阵风吹过罢了。
“你怨我。”幸村精市苦笑一声,绝美的容颜满是涩然。
……这是哪个三流剧的现场?
安然觉得和幸村精市说话的时候最好还是不要吃东西,她擦了擦嘴,终于正眼凝视着眼前这个曾是她追逐仰望的男子:“在最初的时候,大概有过吧?不过后来渐渐看的淡了,没有什么事情是过不去的,真的,我不怨你了。”
无爱亦无恨,她对幸村这个姓氏也终于不再执着,不再留恋。
幸村精市收起了笑容,怔怔的看着安然眼底的真挚,终于明白有什么东西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我知道你找我做什么。”安然单刀直入,她湖蓝的眼眸有些朦胧,“是幸村雅雪吧?”
“安然……”幸村精市没有料到安然会主动提起这个话题,他张口欲言。
“先听我说一会儿话吧!”安然笑笑,“本来我是不想说的,但是既然今天你先开始念旧,我也跟你聊一下好了。”
她周身的气息变得悠长而宁静,有些怀念有些伤感。
“你刚才说我变了,但是最先变的人是你,遇见了幸村雅雪的幸村精市一下子变得好陌生好陌生,陌生到让幸村安然不认识的地步。”
“你那样的维护幸村雅雪,维护到幸村安然要嫉妒的程度,幸村雅雪能随意出入立海大网球部,哪怕她是青学的经理,幸村安然却连阻止的权力都没有。”
“幸村雅雪喜欢幸村安然的未婚夫,幸村精市却视若无睹,明明当时的幸村雅雪还只是越前雅雪而已,幸村精市只觉得幸村安然是阻拦幸村雅雪幸福的存在,对不对?”
“幸村精市生病住院的时候,幸村雅雪偶尔的探望便轻易让你欣喜若狂,幸村安然日日不落却只是理所应当。”
“幸村雅雪遇到了什么困难,幸村精市会出面帮忙解决,但是幸村安然的事,幸村精市却永远只会冷眼旁观。”
“甚至幸村雅雪回到幸村家的时候,那些小手段,明明你们都知道,却视若无睹。”
“幸村精市,当幸村安然被扫地出门的时候,你说的话,幸村安然都还记得清清楚楚,你要不要重新回忆一下——【安然,你在做什么!你的幸福本该是雅雪的,现在她回来了,她想要独占这份宠爱的心思是可以理解的,可是你有什么身份立场去阻碍她!七年的兄妹,多少有些感情,我也不想说的这么直白,但是,安然,请你记住,你不过,只是个养女而已。】你瞧,我记得一字不落。”
“从那一刻起,我从来没有记得那么深刻,我只是一个养女——可是你怎么就不早些说呢,早些说了我或许就知道什么叫自知之明,就不会再苦求所谓的亲情。”
“我只是很惆怅,明明同样七八年的相处,幸村安然却输得体无完肤,血缘的力量,真的那么神奇吗?”
“其实,在被爸爸妈妈认回去的那个时候,我突然发现我好理解幸村雅雪,不过还好,他们没有领养另一个养女让我为难。”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或许我真的应该感谢幸村家的驱逐,否则,或许我永远都不会回到藤真家,至少现在,我很幸福,比在幸村家幸福多了。或许,我不应该质疑血缘的力量。”
说到最后,安然似笑非笑的看着脸色惨白的幸村精市,心底最深处的郁气一扫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