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长岚无语：“你希望我问你什么？”

“就是先前问的那些啊, 我愿不愿意签约, 接下来想要走什么路线，想要到什么程度，愿意接什么代言之类的。”

岳长岚深吸一口气：“你那东西真的有用么？要是没用怎么办？”

颜涟撅起嘴, 不满地看着她。

岳长岚只好问：“你愿意签约么？”

颜涟眉毛一扬，开始侃侃而谈。

岳长岚皱眉看着颜涟, 总觉得她像一个人。

想了半天，她发现这个人就是顾盏乔。

难道所有老天爷赏饭吃的天才, 都会被上帝关上一扇窗, 变得没脑子么？

也是，因为老天爷赏饭吃，就算离经叛道, 也不会太惨, 所以没脑子也无所谓。

岳长岚漫不经心地听着，突然想到, 自己似乎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莫瞳瞳了。

哪怕现在想起来, 也没有了过去的痛苦。

一刹那之间，在回忆里曾经给莫瞳瞳加上的滤镜似乎突然消失了，于是岳长岚回过头去看，发现对方也不过是单纯的内向的小女孩，反倒是自己以前做过的事情, 让人非常为难。

岳长岚想着这些，眼神渐渐失焦，直到听到一声尖叫, 颜涟不满道：“你在走神吧。”

岳长岚故作镇定：“我都听着啊，你说了要签约，但是要一定程度的自由，合同要自己拟，不然就要去别的公司是吧，我都听到了。”

颜涟一愣，顿时觉得是自己误会了岳长岚，但是还是嘴硬道：“你这个人看着跟失魂症似的，真不正常。”

岳长岚在桌子底下捏着一个胡萝卜玩偶，因为长久见不到蒋艳，她干脆把对方当初送给自己的礼物拿过来，以解相思之苦。

不过说起相思之苦，岳长岚想到什么，犹豫片刻之后，身体前倾，压低声音道：“小颜啊，我问你件事……你上次不是说我的桃花要因为我消失了么，所以你看，现在还在么？”

颜涟见岳长岚一脸神秘，本来还以为对方要问什么问题，结果问题一出来竟然如此智障，一时无语，看着岳长岚道：“你这样的人，居然拥有那么大的一个公司。”

岳长岚也不好意思，脸颊微红。

颜涟上下扫视岳长岚，半晌，道：“已经没了。”

岳长岚一惊，立刻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没、没了！？”

岳长岚过分夸张的反应让颜涟吓了一跳，拍着前胸道：“怎么了，是没了啊，那天看着就不像是正桃花，没了就没了嘛，你那么饥渴的么。”

岳长岚一瞬间汗如雨下，但是回过神来之后，又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那我和蒋艳，还是、还是那个么？”

“哪个？”

“……天作之合。”

颜涟鄙视地看着这个连“天作之合”都不好意思说的成年人。

她推了一支笔过去，说：‘随便写个什么，我测个字。“

岳长岚拿起笔，从抽屉里拿了张纸出来，本来想写“艳”，觉得有点太明显了，思来想去，颜涟催促：“别跟个老太婆似的，快写。”

岳长岚写了一个“换”字。

颜涟看着这个字，从怀里掏出上次看见过的黑黢黢的东西，又撒在了纸上，半晌，道：“只要能情真意切请求原谅，就还是天作之合。”

岳长岚拍桌而叹：“你也太准了。”

颜涟面露得意，半晌疑惑道：“啊？你得罪艳姐了么？”

“小孩子不懂的。”岳长岚摆了摆手，说，“对了，你做的东西呢？”

颜涟又觉得受到了冒犯，道：“你得求我给你。”

岳长岚立刻道：“拜托，请给我吧。”虽然说这句话的时候面无表情，但是确实是用了恳求的话语。

颜涟被噎了一下，无法，便把东西抛给了岳长岚。

岳长岚接在手上，细细查看，发现原本给颜涟的不规则的陨石，已经被切割变成了抛光的两个正球体，被包裹在了淡黄色的硬质透明物体中，看上去像是块琥珀。

这块“琥珀”又被嵌在银制的宝石托之中，看上去可以做成一个项链手链之类的东西。

灯光下它散发着一种迷离的光彩，令人目眩神迷。

颜涟以后要是干不了神棍这行了，做个宝石设计师也应该能吃香。

“只要各自挂在身上就行了是么？”岳长岚喃喃问。

“对，在你们各自在自己身体上的时候带，我也不知道能起多长时间的作用，应该有个两三个月吧。”

“才两三个月？”岳长岚吃惊，她为了这块陨石，就找了两三个月了，找到下一块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颜涟道：“怎么？不满意？不满意就不要用这个办法啊，不要见面不就行了。”

岳长岚只好忍了，但是心里还是觉得有点着急，两三个月的话，蒋艳那部电影估计拍不完，自己还得再找陨石才行或许，在y市戈壁深处那块，是最理想的一块。

颜涟终于离开了办公室，岳长岚又想起桃花那件事，她不断地理着这几个月的事，突然发现，颜涟说的那朵消失了的桃花，可能说的根本不是蒋艳。

说的……可能是高以言……

岳长岚抱住脑袋趴在了桌子上不是吧，自己为了一个外人，苦恼了那么久么？

懊悔了半天，蒋艳直起身子，整理表情，重新回复了冷静自若的模样，然后拿出手机，端正地双手握持，拨通了蒋艳的电话。

蒋艳正刚刚参加完一个代言活动，她穿着晚礼服躺在车后座上，司机正把她往家里送。

穿了一天的高跟鞋，脚尖又涨又疼，蒋艳盘腿坐在椅子上，用手捏着脚，车窗里映出她化着浓妆的脸，蒋艳上下看着车窗里的影子，心里暗想：还是很漂亮嘛。

刚才的活动里，新火起来的小花旦打扮得花枝招展来和她搭话，对方眼神皮肤头发都闪闪发亮，散发着年轻的光彩，蒋艳难免有些羡慕他们这一行，总是格外的追捧年轻的肉体。

每当这个时候蒋艳总会有些怅然，因为她总会有老去的一天。

就在她准备开始伤春悲秋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

蒋艳在手机上看见岳长岚的名字，情不自禁露出一个笑容来，都已经那么久了，虽然最开始有些怀疑，但是现在蒋艳已经对岳长岚真的喜欢自己有了更多的信心。

她记得有个晚上岳长岚在深夜给她打电话，说突然看到很好的故事，想要念给她听。

蒋艳当时正准备睡觉，便钻进被窝里，听岳长岚讲那个故事。

故事平淡温暖，蒋艳渐渐有了睡意，便睡意朦胧道：“我要睡了。”

岳长岚道：“你睡吧，要是你睡了，我会挂断电话。”

蒋艳便在低哑温柔的嗓音中进入沉眠，第二天早上醒来，发现耳机还挂在一个耳朵上，最近通话里显示，这场通话进行了三个小时。

蒋艳想象着对方在自己入睡时，轻轻讲着故事的场景，突然之间，开始期待自己枕边躺着这样一个人，哄自己入睡，然后看着自己的睡颜。

或许反过来也行，蒋艳想象着岳长岚的睡颜，是不是也像对方平时那样一本正经。

到了此时，先前的怨愤似乎已经消失不见，只是偶尔见到的时候还是会赌气一下，蒋艳甚至有点小小的后悔，想着要是当时直接答应了，两人是不是已经开始恋爱。

不过这种后悔很快就会消失，蒋艳认为自己没有做错，岳长岚需要时间，而自己只是给她而已。

只不过，还会有下一次的表白么？

心中似乎也有着这样小小的期待。

此刻她接通电话，靠在椅背上，懒散道：“怎么了？”

岳长岚便把颜涟做出了能暂时避免她们交换身体的东西的事说了出来。

蒋艳有些意外：“是、是么。”

岳长岚道：“先前没有跟你说，因为担心没有作用，叫人空欢喜一场，不过现在既然做出来了，就先试试吧。”

蒋艳心里有些复杂。

因为在她心目中，维系她和岳长岚关系的，很大一部分就是因为交换身体这件事。

现在颜涟居然想出了办法，蒋艳一时有种缘分已止的错觉，虽然她知道这是一件好事，但是还是避免不了胡思乱想。

她整理心情，道：“那，明天早上我去拿。”

岳长岚那边一静。

蒋艳道：“怎么了？”

岳长岚磕磕巴巴：“有有什么不方便的么，我我已经在去你家的路上了，主要，主要这个东西的作用是现在就已经开始算的，只能持续两三个月，我觉得快点开始会比较不浪费。”

蒋艳呆了一下，半晌，笑出声来。

“好吧好吧，没什么不方便的，你过来吧。”

蒋艳挂断电话，坐了一会儿之后，拿出镜子，开始补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