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池步入乐池,好奇地这里看看,那里摸摸,像个被晃花了眼的土包子。
闻安然在服装店时,就已经了解过这家伙的没见识了,他没有跑到季沉宣跟前扎眼,而是选了个不远不近的角落,暗自撇嘴哂笑,静待好戏开场。
萧池左看右看,似乎拿不定主意演奏哪一样乐器。
拖时间有什么用?
白青心底讥诮,嘴里却越发温和地劝:“别紧张,将来总有第一次登台的时候,发挥的不好也没有关系。”
“就钢琴吧。”萧池放弃了与选择恐惧症斗争。
这下正中白青下怀,对比越强烈,落差才越大,真是完美的绿叶啊。白青几乎笑出声,真不知该说这家伙自信过头呢,还是傻的可爱。
萧池完全没察觉白青丰富多彩的内心戏,也毫不在乎.
他径自在三角钢琴前坐下,双手同样抚过琴键,像是某种仪式,神情无比郑重,眼底闪烁着孩童般的天真与兴奋。
这是他第一次弹奏真正的钢琴!
深蓝色的西装,黑亮的烤漆琴身,朦胧的光晕在头顶旁若无人地旋转,映照出一张专注俊朗的侧脸。
季沉宣紧紧盯着他,不由自主屏息敛气,仿佛比对方还要紧张。
连三十秒的思考时间都欠奉,萧池修长的手指直接在黑白琴键上跃动,乐感于他,宛如与生俱来的本能。
流畅的音符,清晰的节奏,溪流般涓涓流淌。
大厅里的窃窃私语销声匿迹了,宾客们期待的神情逐渐被惊讶取代。
季沉宣一颗悬着的心也放回肚里,甚至还有闲心换了一杯酒——这家伙,看着单纯的外表下或许装着一颗狡诈的心?
拇指缓慢滑过香槟杯缘,季沉宣淡淡微笑着,余光瞥见白青难看的面色,摇着头抿一口酒。
白青眉宇间压抑着平静,可额角跳动的青筋暴露了内心的惊涛骇浪——这个靠脸上位的小白脸,只听了一次自己的钢琴演奏,竟然能当场将这首曲子完完整整复制重现?!
有没有搞错?!记忆力有这么变态的吗?
萧池的演奏仍在继续,专注得仿佛迎着阳光肆意生长的向日葵,每个音符、音阶,准得可怕,简直像录音机的录播。
但又不尽相同,萧池的演奏更加富有激情,更加愉悦,宛如沉浸在晨光里的雏鸟,嘤嘤啼叫着,充满蓬勃的朝气。
一曲终了,他意犹未尽地抚摸着琴键,原本冷淡的白漆几乎被手指的温度浸透。
宾客们终于大梦初醒,掌声如雷,他们脸上的笑意和合不拢嘴的惊讶,深深刺痛了白青的心。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令歌手最尴尬的,莫过于翻唱比原唱还好。
闻安然也很吃惊,他原是靠在角落的吧台边缘,手里的酒杯差点没握住,杯脚磕在吧台上发出一声轻响,又被他迅速掩盖过去。
他偷眼看看阴沉着一张老脸的尚泉,再看看乐池里进退维谷的白青,讥笑般摇了摇头,看来是低估了这家伙,不过没关系,反正眼下丢脸的又不是自己。
“咳,弹得不错。”白青干巴巴地拍了拍手,勉强笑道,“想不到你的模仿能力这么强?”
模仿两个字咬了重音,萧池像是对他的暗讽一无所觉,初次弹琴的兴奋劲尚未从双颊褪去,他带着一脸微羞的笑意:“多谢夸奖。”
夸奖?
白青牙都要咬碎了,这家伙这是在嘲讽他吗?装什么白莲花!
明明说好了即兴演奏,竟敢当众剽窃自己的曲子,真是阴险的家伙!
白青深吸一口气,皮笑肉不笑道:“不过,模仿终究逃不开窠臼,上不得台面,既然是即兴表演,我看还是弹奏自己现场创作的音乐更好,你说呢?”
原来即兴演奏是这个意思?
萧池无不可地点点头:“没问题。”
再三确认对方不会再来一次“录播”,白青这才取了小提琴,架在肩头。
他满脑子都想着如何扳回一城,将萧池比下去,扭转宾客们心里的印象,曲子仍是预备发行的新歌里的一段旋律。
但他心里乱糟糟的,竟忘了直接演奏高潮部分,而是下意识从头开始拉。
一截舒缓平淡的开头,中规中矩,不上不下,拉了几个小节,白青才反应过来,可是如果拉完整首曲子又太假,一听就不像即兴。
失了平衡心,慌忙之下,他甚至错了两个音,好在勉强圆了过去。
一段乐曲结束,掌声越发密集,更多的客人们闻声而来,饶有兴致地观赏这场新人间的明争暗斗。
“这个年轻人是谁?”
“好像是风尚音乐主编尚泉的徒弟,叫白青。”
“哪个呢?”
“不清楚……”
白青听见自己的名字接连不断被提及,长舒一口气,目光与老师交汇时又不禁打了个突,方才错音的地方,必然没有逃过老师的耳朵!
不过没关系,只要这家伙原形毕露,那些细枝末节没人会在意。
白青将小提琴放回原处,萧池早已摩拳擦掌在一旁等待了,两人错身而过的瞬间,白青回头看了一眼,这家伙果然又挑了跟自己一样的小提琴!
“我看你钢琴练的还算熟练,不如继续弹钢琴吧?”
白青见对方一副小提琴初学者的模样,连将琴架在肩头的动作都显得笨拙。
他莞尔一笑,摇着头压低声音提醒:“我练琴的时间都十多年了,看你这么年轻,能涉猎多少?还是别太逞能,否则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的,可不止是你。”
他朝着季沉宣的方向努努嘴:“现在认输的话,风度还在,我还可以你个面子,不会让你难堪的。”
萧池奇怪地瞅他一眼:“给我面子?我要那个干嘛?你应该给我钱才对。”
“?”白青一愣,没有跟上他的脑回路。
萧池像幼儿园里的老师那样,一面比划,一面耐着性子向稚龄无知的小朋友解释:“以前要看我公开表演,入场门票最少都要好几千,你邀请我为你表演,不给钱就算了,还想‘点播’?指定我演奏的价格,可是很贵的。”
我请你?为我表演?还要门票?
白青一脸懵逼,他幻听了吗?
“唉,看你傻愣愣,怪可怜的,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萧池极富有爱心地朝他点了点头。
“……”
白青怒极反笑,大哥,你以为你是谁啊?!天王巨星吗?!
两人说话间,萧池迟迟没有开始演奏,零星的笑声从周围的宾客中冒出来,甚至还有人为他究竟是否会拉小提琴打起了赌。
待他终于摆好架势,人群中琐碎的杂音沉底。
光晕下,虎纹枫木的小提琴架在肩头,红棕色的漆泛着水润的光泽,黑色的琴颈,白皙的手指,映衬得格外分明。
萧池微微偏头,半垂眼帘,深黑的瞳孔仿佛揉碎了深情,他沉浸在方才的曲调中,挺拔的身影似一尊古希腊雕塑,一厘一寸,都恰到好处。
半晌,他握着琴弓的手动了,起奏和缓而富有诗意,像一本被微风翻开的诗集。
白青一惊,他竟真的还擅长小提琴?
片刻,耳熟的旋律令他皱起眉,继而在心底冷笑——这分明是他方才演奏的变调版!
这家伙,果真就只会模仿!
尚不及扬眉吐气,萧池运弓的节奏蓦然一变,最后一节拉至尽头,大胆的转调,宽阔的揉音幅度,曲调渐渐欢快、激扬,层叠如浪,直接将白青未尽的前奏引向截然不同的高潮。
他竟给白青未尽的半支曲子现场作了续!
不止白青,就连尚泉都忍不住瞠目结舌。
假的吧?他是从娘胎里开始练琴的吗?!
完美的收音,琴弓分离的那一刻,宾客们还沉浸在萧池谱写的乐律长诗中无法自拔,大厅万籁俱寂,连呼吸都清晰可闻。
整整五秒钟,浪潮般的掌声才轰然爆发。
萧池爱不释手地摩挲着小提琴,仿佛还未尽兴,扭头看向白青,眼神亮晶晶的:“还继续吗?”
该死的混蛋,还蹬鼻子上脸了!竟敢挑衅他?!
白青气得眼皮子一阵狂跳,几乎快要维持不住脸上笑容。
他勉强鼓了两下掌,皮笑肉不笑道:“没想到阁下还挺深藏不露的,刚才故意装初学者,其实没有这个必要,这样的场合,何必玩那套虚的?”
萧池眨眨眼,莫名其妙:“你在说啥?”
白青故作无谓一怂肩:“罢了,我承认是我低估了你,不过是个酒会的临时助兴节目而已,以后的路还长着呢,但愿阁下将来也能一直像今天这样走运,呵呵。”
这次萧池听懂了,他欣慰地拍了拍对方肩头:“谢谢,也祝你以后像今天这样走运。”
“……”白青一口口水堵在喉咙管。
这混蛋还敢公然嘲讽他?!不过区区一个助兴节目出了风头,就敢得意忘形成这样!
小人得志!
白青深深看了他一眼,扭头就走,萧池颇有几分失望地站在原地,就结束了吗?他还想多玩一阵呢。
回到老师身边,白青几乎抬不起头来,更不敢看老师的眼睛,但对方的目光箭一样射在他身上,想回避都不行。
“请问,是尚泉主编和白青先生吗?”一声朗笑打破了师徒对话。
白青回头,一个戴着眼镜的陌生男子,微笑着向他伸出手来 :“你好,我是长峰娱乐公司的经纪人,白先生刚才的演奏真是令人印象深刻,让我们大饱耳福。”
尚泉脸色稍霁,白青显得高兴了几分,连忙与他握手:“不敢当,一段助兴小插曲罢了,难登大雅之堂。”
白青及时调整好被老师训斥的苦瓜脸,心里美滋滋的,看来也有人慧眼识珠,也不枉他费力做这一场秀。
他满心欢喜地等待着对方的奉承或是邀请,谁知那人夸赞一通后话锋一转:“跟你比试的那位先生,不知叫什么名字?你认识他吗?能为我引荐一下吗?”
白青的笑容逐渐凝固。
经纪人满怀期待地等待白青为自己引荐萧池。
白青脸色僵硬,耐着性子说:“我也不知道,不过萍水相逢,并没有问他姓名,你如果想知道他,可以直接去问他,喏,就在那里。”
“这样啊,我还以为你们是熟识呢。”经纪人失望地叹了口气,瞄了眼乐池方向,“我倒想直接去问他,可能那边围的都是人,我挤不进去啊。”
“……”白青的脸色瞬间乌云密布,黑得能滴出水来。
经纪人只好满脸失望地离开,白青压着眉头,偷瞄老师阴沉的脸。
“老师……”
才吐出两个字,就被尚泉打断:“你怎么搞的?错音这么低级的错误也能犯?这么好的机会,就这样被你白白浪费了,给别人做了嫁衣,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老师对不起……”白青难堪地开口,抬眼瞄了瞄对方神色,又恨恨地扭头瞪一眼萧池,“是那家伙使诈故意示弱,骗我轻敌,我没想到他竟然真的能做到这个地步,该不会是季沉宣故意设的局,为了捧他出风头,拿我们做垫脚石?”
“呵!季沉宣怎么设局?难道他能未卜先知你要与他即兴演奏?还是一早就知道你会这么废物?”
尚泉一声冷笑,额前的抬头纹仿佛又深了几层,他一旦开口喷人,压根不分敌我,恨铁不成钢的架势,恨不得将他祖宗十八代都数落一遍。
白青无话可说,只好闭嘴。
※※※
那边厢。
萧池正被一群媒体和经纪公司的星探包围着,几乎淹没在人堆里,不断有人把名片塞进他手中。
李明悦见状,坏笑着打趣季沉宣:“季总,你们环宜的新人小帅哥,你就那样放着不管吗?今天可是带出了风头,就不怕这么好的苗子被别人给挖走了?”
“我的墙角,谁敢挖?”季沉宣一叉一叉慢条斯理地吃完那碟小熊布丁,淡淡道:“能把这个祸害挖走,那我可就省心了。”
“是吗?”李明悦眨眨眼,勾唇挤兑,“我看他好像收了不少名片呢,而且每一个上去敬酒的,都来者不拒的样子……”
季沉宣手里动作微微一顿,又若无其事将空碟搁下,低头看一眼手环时间:“晚上公司还有个会要开,我就不多留了,失陪。”
李明悦目视他冷着脸,从人墙里费力将萧池拔/出/来,像从一群哞哞叫的驴嘴里抢下一根胡萝卜。
直到两人匆匆离开,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口,她终于忍不住喷笑出声。
“你笑什么?”刘立导演纳闷地看着她。
李明悦的笑容带着点意味深长:“我觉得吧,在意某个东西的时候,藏也是藏不住的。”
※※※
全民星秀赛海选组委会北都分部。
第一轮海选评比已经进入紧张的收尾工作,第二轮人气投票赛正在紧锣密鼓地筹备中。
官网早早就放出了消息,无数歌迷们翘首以盼,等待入围前一百名新鲜出炉的优秀歌曲。
按照惯例,第二轮阶段,官网及各大音乐平台,将持续十天,每天投放十首新歌开放试听,全部投放完毕后,紧跟着再有一周的投票期。
只有经过厮杀破出重围的前十名,得以进入第三轮现场总决赛,最终脱颖而出的冠亚季军,能直接成为环宜的签约艺人。
投票采用实名制,每个人每天仅限一票,为了防止刷票作弊,综合数据将参考权重更大的下载量。
投票是免费的,但下载则必须真金白银付费,所赚得的利润由主办方、平台和歌手三方分账。
所以大多野心不大的选手,就是冲着小赚一笔的目标来的,根本不指望能参加总决赛。
巨大的体量带来巨额的刷票成本,这是投机份子所不能承受的,相反,如果不愿意为了喜欢的歌曲付费,那么即使票数再多,都可能会被全网群嘲为虚假数据。
就像电影票房和评分一样,必须叫好又叫座,才有资格打入总决赛。
每次到了这个时候,网络上都是一片混乱的黑粉大战,吃瓜群众喜闻乐见地追踪实时数据,环宜和音乐平台则躲在背后,赚得盆满钵满。
这个阶段也被称为新人的试金石。
组委会评委办公室,数十名评委齐聚一堂,为第二轮投票赛做最后的准备。
宽敞的会议室,一张硕大的椭圆形长桌,足足占去了三分之一的面积,中间的全息投影屏,滚动播放着来自各分会场推荐上来的优秀海选歌曲。
十一张椅子坐满了评委,有环宜公司的总监和部长,也有特邀的音乐界媒体人和音乐人。
会议室里唾沫横飞,弥漫着一股剑拔弩张的激烈气氛。
经过一轮又一轮的筛选,第一轮海选中最优秀的一百首备选歌曲,已经放上了每一位评委的案头,大部分评委对入围歌曲基本没有太大意见。
——问题在于,这一百首歌的排序。
每个评委都有自己心仪的歌曲,谁都想把自己重点推荐的曲目送上前十的黄金位置。
不论是证明自己的眼光也罢,还是某些不能说破的私心也罢,孰高孰低?这直接关系到第二轮人气评比投放的顺序,更关系到下载量带来的收益。
越是前排,在第二轮人气投票中越占优势,毕竟大部分路人只会注意最初的那一波,随着时间往后推移,听众逐渐审美疲劳,关注度也会下降。
不是每一匹黑马都能杀出重围的。
李明新和万宝罗一左一右坐在主位上,看着平日里一团和气的评委们唇枪舌剑,为一首歌的排名争得面红耳赤,两人无奈对视,相顾无言。
李明新挪动了一下圆滚的身子,小心翼翼地捧着自己的巧克力盒,生怕被哪个激动的评委一巴掌拍飞了。
经过一下午激烈的争论,前十排位总算尘埃落定。
李明新看着最后组委会给出的名单,皱了皱眉头,一页页往后翻,一直翻到第四页,才看到自己想看的那首歌。
他手指梆梆扣响桌面:“为什么这首《永别过去》排名这么低?居然只排到第四页,而且还是三十九名,难道你们都没有听过这首歌吗?我认为完全有前十的实力。”
万宝罗无奈地看着他:“我也这么想,可评委们认为虽然声线和唱功都出色,但词曲本身有点口水,不如前十的其他歌在音乐上有独特的造诣。”
李明新不悦地扬了扬眉头:“有点口水怎么了,那说明旋律朗朗上口,传唱度会高,口水歌最能赚钱了。”
万宝罗翻个白眼:“也不知道以前是谁最鄙视专门迎合市场的口水歌了……”
一个作曲人哼道:“我还觉得这些歌都有前十的实力呢,但前十的位置就这么多,总要排个先后,这首《永别过去》的演唱者声线的确特别,老实说,甚至让我觉得惊艳,但它的缺点也很明显,词曲本身显得平庸,像是……流水线作业似的。”
他遗憾地摇了摇头:“如果这个歌手有量身打造的适合他的歌曲,别说排名前十,前三都没有问题,对了,你们环宜这届新人不少,不如把他让给我们音乐工作室吧?哈哈!”
李明新当场就要炸毛:“才第一轮你就抢上人了?八字还没有一撇呢,我们怎么就不缺新人了?不缺新人我们怎么会做这节目?”
另外一个评委泼凉水:“你们都说声线好,我倒是觉得,这个歌手技巧是很不错,但是欠缺了一点感情,到底还是太年轻了,排名虽然有点低,但是前十还够不上。”
最后主管市场营销的总监摇头:“争这么多有什么用?第二轮到了观众手里,排名都有可能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市场说好才是真的好。”
李明新还试图据理力争:“但是这也太靠后了,三十名开外,根本没有打入总决赛的可能性!”
“那你说把前三十的谁挤出去?给它腾位置?”
“就是,李总监,你不能因为自己私心,想安排谁就安排谁吧?顺序都是我们投票投出来的,还能作假不成?”
李明新一时无言,倘若把《永别过去》安排到前三十,就意味着有一首要被挤出来,前三十每一个位置都可能与某位评委有千丝万缕的利益联系。
而这首歌优点和缺点都明显,歌手不过是个普通的在校大学生,又毫无后台和背景,为了区区一首歌得罪评委,显然不是明智的决定。
眼看又要吵起来,万宝罗忙安抚了自家搭档,扬了扬手里的名单:“如果大家没有异议,就按这个顺序开始第二轮投放。”
李明新气鼓鼓地坐在原位,肚子上的肥肉鼓得越发厉害。
第二轮投票赛背后的利益纠葛太多,他也无能为力。
唉,可惜了一颗沧海遗珠,难道就要这样埋没?
※※※
夜幕降临,漫天星光在洗练过的夜空里熠熠生辉。
从酒局会所离开,萧池坐在季沉宣的车里,时不时的打着酒嗝。
“不会喝酒就不要贪嘴。”季沉宣一边开车,无奈地腾出一只手,把他推回座位上坐好。
“老是有人来找我,一来就敬酒,我看他们喝,也不好意思拒绝……”萧池半阖着眼帘,头一歪又要往他身上靠。
“他们是想捡漏挖墙脚……”季沉宣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余光却不动声色注意着后视镜里东倒西歪的家伙,“应该开了不少优厚条件吧,你不心动?”
萧池微微睁大眼,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我为啥要心动?我已经是你的人啦!”
“……”季沉宣握着方向盘的手猛地一滑,车子差点扭了个蛇形。
“看前面看前面!要撞了!要撞了!”
季沉宣深吸一口气,稳稳把住方向盘,绷着脸道:“你不要说话,影响我开车。”
“……明明是你先问我。”萧池不满地嘟起嘴,小声哔哔。
人类真是善变的动物!
全民星新秀赛的第二轮人气投票战,终于在第二天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