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第0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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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延沉默着, 只紧盯着杜青宁那张明显变了颜色的脸。

“我问你在做什么?”杜青宁重申了遍, 这一次她的声音拉大了不少。

他又沉默了许久,最后却是道:“你靠近我。”

杜青宁反而立刻后退了两步。

他眸中色彩陡的变得更加漆黑,如泼了层浓墨, 他声音中的温度也随之降得更低:“你在怕我?”

杜青宁只再问:“你在做什么?”

裴延:“你靠近我,我再告诉你。”

杜青宁转头再看向唐夏钰, 华灯之下,那个谦和正直, 风度翩翩的男子, 如今已是脸色惨白,满身是血,甚至还不断有鲜血在往地下滴着。这一幕是如此的血腥惨烈, 让她多看一眼都会不由打颤。

而这一切, 是出自裴延之手。

杜青宁又看向始终紧盯着她的裴延,语中有了明显的怒意:“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你要如此待他?”

裴延只固执道:“靠近我。”她对唐夏钰的关心, 让他浑身的阴戾之气陡起,周遭的温度也随之降到更低。

杜青宁不由更是欲后退,不想这时裴延连人带椅在刹那间移到了她的面前,他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腕。

杜青宁下意识想挣脱,可她哪里有能耐挣脱他, 何况是如今这个明显透着固执的他。

她想相信他是有理由的,可是如今的他虽看似冷静,浑身透露出的气息却太过黑暗可怕, 让她没法自我安慰他是在做正常的事。

感受到她的抗拒,他握住她手腕的力道陡的加重。

“嗯……”杜青宁不由疼得痛吟出声。

裴延忽然将她拉到自己怀里紧锢住她的身体,他低头紧盯着她,与她身体紧贴的他可以明显感觉到她打了个颤,他道:“你在怕我?你在抗拒我?”他的一字一句仿若是从牙缝里钻出来的。

杜青宁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她又问道:“你告诉我,你在做什么?”

裴延:“我说过,不允许你靠近他。”

杜青宁闻言身子僵了僵,没想到还真是这么一个荒唐的理由。

裴延紧搂住她,与她耳鬓厮磨间,一字一句道:“是你把我的话当耳边风,是你不顾我的感受。”

杜青宁实在承受不住这样子的他,她不由怒道:“你怎么可以这么无理取闹?你的人性呢?”

他捧着她的脸,与她四目相对:“无论我做什么,都是因为你。我好与坏,都是因为你。”

杜青宁瞪着他,这似乎是她第一次吼他:“可你只是在吃醋,你怎可因为吃醋就做这种事?”

裴延更是搂紧了她,声音也突然变大:“可是他不一样!”

这是他第一次用如此重的语气与她说话。

杜青宁忍着因为被他搂得太紧而起的不适感,问他:“他哪里不一样?是我变心了?是我不要你要他了?”

他闻言,突地冷笑了起来:“怕是也不远了吧!”

杜青宁闻言越是不知道自己该作何感想,只觉得难以置信:“你不仅吃醋吃到发疯,你还怀疑我?”

他手下力道更重,几乎咬牙道:“不然呢?你能因为感恩与我在一起,就能因为感恩跟别人在一起。”这就是他最不能忍受唐夏钰存在的理由,她对唐夏钰的态度,与对曾经的他,有太多的相似之处。

唐夏钰的存在告诉他,他在她心里根本没什么不一样。

杜青宁现在若不是被他控制住身体,她怕是会忍不住想打他,她深吸一口气,道:“可我已经有你了。”

裴延的语气再次变重:“若是没我呢?”

杜青宁只激动的再次重申:“可是我已经有你了。”

裴延的激动不亚于她:“对你来说,我与他唯一的区别,就是我先一步因为救命之恩得到了你。你有我又如何?我对你来说根本就没什么不一样。”

他这话竟然说的杜青宁无法反驳。

她只抬眸紧盯着眼前这张风华绝代的俊颜,没想到他竟会这般不可理喻。他还残忍,残忍到让人胆寒。

这让她不得不重新正视他,正视这个自己即将要嫁的人。莫名的,她不由想起自己上次离开千百庄最后一次见到汪彩曳的一幕。

当她知道他的脾性后,有些事情也似乎好猜了,她突然问他:“汪彩曳是不是你弄疯的?”

裴延眸子微眯:“是。”

她果然一直在怀疑他,她果然从来没有全心全意对待过他。

她的声音突然变冷,就像看陌生人一样看他:“你放手!”

他不仅不放,反而更是把她紧紧的往怀里按,他紧贴着她的耳朵,磨了磨牙齿:“你别逼我。”他感觉她似乎不想要他了。

杜青宁试着动了动,见动不了,便怒道:“到底是谁逼谁?你给我放手,我不想看见你,我再也不想看见你。”

这时,裴延突然一口咬住她的脖子。

就算他仍旧在努力压抑着不去伤害她,可齿下的力道仍是不小,隐约有血腥味由他的齿间弥漫开。

杜青宁当真是疼到了,不由痛呼出声:“啊……疼……”疼的她的眼泪都跟着出来了。

那丝血腥味终于让他回神,他缓慢的张开嘴,垂眸看着她那白嫩的脖颈上狰狞的牙印与那丝丝鲜红的血。

他对她的伤害让他清醒了过来,手下的力道也随之变得轻柔。

杜青宁看着他,眸中含着委屈与控诉,还有让他最为心疼的薄泪。

“对不起。”他浑身的戾气逐渐消散,突然不断亲吻起她的眼睛,声音也变得轻柔下来,“我只是以为你想不要我。”

杜青宁也冷静了不少:“以为我想不要你,所以咬我?那我如果真的不要你呢?是不是要杀了我?”

裴延努力将这个设想抛开,下意识不与她谈论这个问题,他蹭了蹭她的耳根,温柔道:“今日是我的错,我放了唐世子,我给他药医治,你原谅我好不好?”

杜青宁没有说话。

这时裴延吩咐一直站在一旁的沈星:“放人。”

沈星得令马上便将绑在树上的唐夏钰给放了开。

当下的唐夏钰因失血过多,几乎没有支撑自己站起来的力气,但他纵使狼狈,眸中色彩倒是清明,他脚下打了晃,抬眸看着那轮椅上吵的不可开交的两人,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感觉到他的目光,杜青宁不由转眸看去,见到他那浑身是血,虚弱不堪的模样,她心中的浓郁愧疚,让她在他的目光下无地自容。

裴延眸中划过冷光,将杜青宁的脑袋按入自己怀中,不许她看唐夏钰。

他的声音又冷了下来:“带唐世子去药阁拿药,顺便拿些灵药送给他家人。”

沈星:“是!”

唐夏钰也不知打不打算要裴延给的药,只任沈星扶走了。

感觉到唐夏钰走远了后,杜青宁突然推开了他,道:“我想回家。”

他转而捧住她的脸,迫使她看着自己的眼睛:“原谅我,嗯?”

杜青宁很配合的看着他的眼睛,当下的他还是平时那个他,温柔深情,仿若刚才那个阴戾可怖的他只是她的错觉。

可她知道都不是错觉,他因为吃醋折磨唐夏钰更不是错觉。

他不喜欢她这看似冷静又透着迷茫的眼神,他突然低头舔了舔她脖颈处被他咬过的地方,轻声问道:“可还疼?”

对杜青宁来说,疼不疼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这个人。

她怕有些话说出来会惹怒他,却又不得委婉的说出来:“我想回家静静。”她想她需要好好考虑与他的事情。

他闻言,双手强忍着没有掐入她的身体。

他抬头看着她的眼睛,看到了她眼底难得的固执。

二人就这么近似是对峙一般,沉默下来。

良久后,也不知是想了些什么的他,终是温柔的笑了下,宠溺的摸了摸她的脑袋,轻声答应了她:“好。”

杜青宁垂下眼帘,欲从他的腿上下来,却又被他按住。

她又抬头看他。

他的嘴角仍是勾着轻柔的笑:“可别生气太久,我会想你。若是实在觉得过不去,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嗯!”杜青宁应下,这次终于成功起身。

摆脱了他的怀抱,她下意识快步就跑了,仿若身后有洪水猛兽。

裴延看着她的背影,眸中笑意陡无,徒留一片阴郁,他的拳头紧紧的握着。

这时苏信实时的从暗处出现,裴延冷声吩咐:“盯紧她,哪怕是一言一行,都得给我汇报。”

他自然不允许她的退缩,她不嫁也得嫁。

苏信:“是。”

苏信离去后,裴延仍旧一直坐在原处,垂眸间,不知在想着什么。

不久后,沈星走了回来,他手里拿着一个保温食盒,他道:“公子,这似乎是四姑娘搁在书房的。”

裴延抬眸,伸手将那食盒接了过去。

他亲自打开后,入目的是她所做的梅花糕,这梅花糕做的非常精致,不仅形似梅花,这丝丝缕缕的清香味也似梅花。碟中,她还有意搁了些洗净的梅花花瓣做点缀。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捻了块在手里,还是热的。

他眸色微动,薄唇微抿,因为从这梅花糕的温度,他可以大概猜得出她是何时做出来的。

她为何要半夜做梅花糕?

是特地做给他的?

杜青宁一路奔跑,直到跑出序月水渊,她才停下脚步捂着胸口重重喘起了气。许久后,她才一路无神的继续前行。

她现在的脑子很乱,说是想静静,却不知该如何静。

魂不守舍的走出千百庄,她上了马车,一路上始终不能回神。直到回到了侯府,她才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毫无异样。

踏入肆意轩,她抬眸朝杜栩的房间看去,见到里头亮了灯,她才恍然意识到现在已是该到爹起床去早朝的时候了。

未免爹发现自己的异样,她赶紧轻手轻脚的踏上回廊朝后去。

不想这时杜栩的房门被打开,他站在门口看着她这边,淡道:“回来了。”

她心下一咯噔,赶紧再敛了敛思绪与神色,干脆过去挽住他的胳膊,对他眨了下眼,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异样:“爹要去早朝了?”她未想到自己会磨蹭一晚。

杜栩低头细细看着她,道:“你的脸色不大好。”

杜青宁摸了下脸,然后打了个哈欠,看似不以为意道:“我一晚上没睡,脸色能好才怪。”

杜栩仍看着她,未语。

“好了,爹去早朝吧!我去睡觉了。”话语间,杜青宁放开了杜栩的胳膊,朝后走去。

杜栩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杜青宁看似懒洋洋的缓缓去了自己房间,直到关上门之后,她才垮下了肩头,慢悠悠的直接过去躺在了床上。

后来感觉到脖颈隐隐还有些疼,她便去到了铜镜前坐下,对着铜镜看了看被裴延咬的地方。还好只是一点印子,随便上点药便看不出什么,否则被人看见,还不知该如何解释呢!

她翻出药,自己在脖子上抹了点后,便又爬上了床。

一晚没睡,她却仍是睡不着,只感觉头很疼。被爹收养后,长到这么大,这还是她第一次遇到这么烦心的事,比之前被裴律辜负要更是烦心。不仅脑袋会疼,就连胸口处似乎也在隐隐作疼。

不可否认,她确实是突然不敢再嫁裴延了。

他的性子,他对她的这份感情,让她觉得窒息,让她对嫁给他有了浓郁的恐惧感。

后来采秋进了房间,无法入眠的她干脆起了床。采秋见她脸色非常不好,便问道:“姑娘昨晚没睡好么?”

杜青宁:“嗯!”

采秋不解:“那怎不继续睡?”

杜青宁:“不想睡。”

采秋:“哦!”

洗漱后,用早膳时,她也没什么胃口,不由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拿着筷子发起了呆。

杜青雨踏入她的房间,恰好看到坐在桌旁托腮发呆的她,后又见她脸色不好,便过来就关心的问道:“阿宁这是怎么了?”

见到杜青雨,杜青宁才彻底垮下了脸,过去就抱住对方,委屈道:“我有心事。”

杜青雨抚摸着她的背,柔声安抚着:“有什么心事?”

杜青宁便将采秋打发了出去,对杜青雨道:“我想退婚了。”

杜青雨闻言惊住,她赶紧看了看门口,见没人,马上就道:“好好的,你又在想什么?”

杜青宁抿了抿嘴,道:“他太……”她实在是不知该如何与三姐说,毕竟那都是裴延做的坏事,她下意识并不想让太多人知道。

思及此,她又觉无奈了。

看来她是真的很喜欢他了,喜欢到哪怕明知他做了坏事,还想尽力维护他的地步。

杜青宁想了下,委婉道:“他太坏了,我发现他不是好人,对我的感情也太压人,太可怕。”

杜青雨闻言无奈道:“你怎越来越爱胡思乱想了?他是对你不好?”

杜青宁想到他昨晚对自己的一咬,撇嘴道:“似乎也有点不好。”她最介意的还是他太过分了,把别人不当人看。每每想到唐夏钰被他折磨的那般凄惨,她实在是没法接受,何况那还是她的恩人,偏偏她现在连过去看下人家都不敢。

杜青雨不知道杜青宁所经历的,她只感觉对方有些没事找事,她瞧二公子就觉得很好,最重要的是用情够深,何况是几番救命之恩在,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是不能包容的。

杜青雨瞧着杜青宁那张明显很白,也明显没睡好的模样,道:“你们吵架了?昨晚你没睡好?”

杜青宁未语。

杜青雨:“要不再睡睡?”

“不想睡。”杜青宁拉着杜青雨迈步就朝门外走,“陪我去散散心吧!”

在去后花园的这段路上,杜青宁又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或者说是陷入了无措之中。

后来她接连几天都在失眠彷徨,也接连几天没有出过府,更没有与裴延见过面。

让她奇怪的是,爹也消失了多日没有回家。

本是烦心是否该与裴延退婚的她,又转而担心起爹。

其实这些年来,这也不是爹第一次好几日不回家,但每次他回来之后,整个人都会变得非常憔悴,让她心疼不已。

随着年龄的越大,想的事情越多,她真是越发想了解爹的内心。

和她一起用膳的杜青雨见她又在走神,便道:“阿宁又在想什么?”

杜青宁闻言立刻回神,她扯了扯嘴角,道:“我在担心爹。”

杜青雨叹气:“三叔这不是第一次失踪,他会回来的,最近阿宁怎越发的喜欢庸人自扰了?”

杜青宁未语,她心觉她不是庸人自扰,只是越来越能设想出让爹烦心的事,究竟该是多烦心。

她们用了午膳,见日头不错,便又出去逛了。

这几日,杜青宁睡得少,在侯府晃动的倒是不少。很多时候都会遇到杜青彤,这次亦是。她发现每次遇到的杜青彤隐约都会比前一次焦心些,例如这一次。

杜青彤与芙莒似乎没有发现她们二人正走来,芙莒正劝说着杜青彤:“姑娘,当初您给药时,可没说是乔决给的,只是一片心意而已。”

杜青彤沉着脸:“话虽如此说,可人家哪管得了那么多,药是出自我手,若药无用,丢人的便是我。”

芙莒愤愤起来:“姑娘偶得灵药,好心拿去救那汪家大姑娘,却反而招来了口舌。”

杜青彤:“好生继续关注着汪彩曳的病情。”

芙莒:“是。”

这一头,杜青宁拉着杜青雨又轻手轻脚的往拐角后走了些,之后拉着杜青雨就跑了。

杜青雨觉得稀罕:“倒是没想到大姐会给药治汪家大姑娘。”

杜青宁关注的与杜青雨所说的却不一样,她如今只下意识的担心,不知道汪彩曳好了,会不会将裴延供出来。

她总觉得,坏事做多了,总归是会有报应的时候,若是裴延……

她不由锤了锤自己的脑袋,感觉又头疼了。

今夜她不想再失眠,便拉着杜青雨一起睡了。她与杜青雨相互抱着,叹道:“两人睡还真暖和。”

杜青雨轻拍着她的背部,柔声道:“那今夜睡个好觉?”

杜青宁点头:“嗯!”

这么多日,杜青雨又怎看不出这丫头是真的有烦心事了,偏偏对方不想说,她便只能默默地陪着对方。

与杜青雨一起睡,还真是有些管用,那种难以言喻的踏实感让杜青宁终于开始睡着,迷迷糊糊间,她满足的呢喃道:“还是三姐好,要不咱们都别嫁人了,一起搭伙过?”

杜青雨闻言只觉得好笑,她继续轻拍着杜青宁的背部:“睡吧!”

渐渐的,杜青宁终于沉沉的睡了过去。

杜青雨觉得,能睡就好。很多时候越是没休息好,人便越糊涂,越是容易理不好心中的事。她希望阿宁再醒来,脑子也能清明些。

正是她也欲闭眼时,她突然打了个寒战。

她转头看去,就见到外间桌边坐了一个人,朦胧的月光下,隐约可见对方是一身白衣,由其身形来猜,似乎是裴延。

她吓得差点惊叫,但又及时捂住了自己嘴。好一会儿,她才轻轻出声:“二公子?”

裴延:“嗯!”

杜青雨何曾遇到过这种男子擅闯闺房之事,实在觉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尤其是,哪怕是在黑夜中,她却莫名感觉对方的目光是落在自己身上的。

隐隐中,他看她的目光似乎透着一丝让她不由再打寒战的幽光。

她不解,他为何要这样看着她,让她觉得实在是可怕。

正是她纠结不已,又不知该说些什么时,他终于又出声了:“劳烦三姑娘多多帮助阿宁入眠。”

他的声音谦和清润,他周遭的寒冷气息似陡的被春风吹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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