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七爷在一起后, 谢雯就都再也没有想过以前的事了,他甚至都不会跟七爷提起张恒这个名字, 可今晚上,他不但说了, 还梦到了……
七爷没用动静。
谢雯翻了翻身,干脆呢喃着,细细说起了那些连七爷都不知道的事。
宋谦之答应与张恒成亲,可两人到底还是在张家成的亲,原因则是张恒的奶奶张老夫人被张恒气得重病,已经奄奄一息了。张恒无奈,说动了宋谦之, 两人最终还是回了张家。
在张家, 宋谦之不用担心有人会下毒毒害自己了,可是却也总是不舒心,张家人不喜欢他,这是明摆着的, 而宋谦之却又因为张恒的关系, 不能对他们做什么,反倒是受制于他们,这也就罢了,让宋谦之意外的是……张恒答应家里纳妾,在有长子之前不会再进宋谦之的院子,这样一来,不管宋谦之在张恒那里有何等地位, 宋谦之在张家依旧是……一文不值,府中奴才都看人下碟,一个大少爷跟满府的主子比起来,哪方的威严更甚?这也罢了,而让宋谦之接受不了的是……张恒怒极攻心,竟会对自己动手……
听到这个,七爷双眼一冷。
谢雯埋着头,并没看见,他只低低的道:“我记得,张恒第一次对我动手的那次,是我见你回去以后……”。
那时宋谦之与张恒已经成亲两年,七爷寒冬腊月的时候从外回来,两人路上遇到便说了会子的话,结果是,回去的时候,跟着宋谦之的小斯把他见过七夜的事情转告张恒,宋谦之并不知道那小厮跟张恒是怎么说的,可是当晚张恒回来,三句话不到,就对宋谦之动了手,那一次张恒没有分寸,宋谦之也是年少,被张恒无故发难,自然不会忍气吞声,结果……最后,他把张恒的头砸破了,他也被张恒打的昏迷了两天才醒来……
七爷问:“你当初为何不与他和离?”。
“张恒不会同意,我想和离也没有用”谢雯长叹。
那一次,张恒也知道自己下手重了,宋谦之醒来后,他便各种的赔小心,对宋谦之道歉,那时候宋谦之原本也就想着,两口子哪里会没用争吵的时候,而且他也把张恒的头给砸破了,所以两人也算扯平了,只是……宋谦之却并不知道,那次仅仅只是第一次而已……
之后宋谦之每次出门,他的身后总会被人跟着,宋谦之不会武功,自然不会知道,还是七爷发现了后,暗中让人告诉他的,这种被监视被怀疑的感觉让宋谦之很不舒服,回去之后,他也没有去找张恒摊开明说,只是寻了机会,将人给处置了,可那有如何,不过区区一个月后,张恒又安排了人暗中继续跟着他,这一次,宋谦之一怒之下,与张恒吵架了。
“那次他又打你了?”七爷问。
谢雯道:“没有,可是他却将我关在张府,不许我再出去,张家是他的地盘,他与我不和,是张家人最想看到的,我一个人在那里更是举步维艰,后来没了办法,我就绝食……”。
七爷听的心里似乎被抽了一下。
张家不是宋府,宋府里,宋谦之多少还有些办法,不然他不可能跟宋夫人暗暗斗了这些年的,而张家,他却是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闹绝食,张恒也闹硬气,七八日了张恒也不问他一声,看他一下,那一次宋谦之还曾赌气的想过,要是这样死了,到真也是一种解脱,只是他注定命不该绝。
当日去宋府向他提亲,后又退婚坏他名声的王仲来了,他出于对宋谦之如今的好奇过去看他,才知道,宋谦之被张家人丢在荒废的院子里面,已经奄奄一息了,王仲这人虽然帮着张恒做了一些混蛋事,但对事他还是分得几分轻重的,所以那一次,宋谦之被救了回来,说来那次、如果不是王仲的话,宋谦之敢保证,等到张恒想起他的时候,他必定早已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了。
所以……
有些人的话,尤其是他们信誓旦旦的承诺,根本就信不得,宋谦之也不想信了,那次被救回来后,他就想通了一些事,他也不对张恒再抱任何期望,经历过一次死亡的感觉,宋谦之想的只是怎么离开张家,可是……却并不容易,他不知道张恒会不会什么时候又突然安排人监视自己,到时候如果被抓回来的话……宋谦之怕,会彻底断送掉他以后离开的任何可能。
那之后,张恒依旧对宋谦之很好,就像他们刚成亲的那一年一样,宋谦之有时候都会有些恍惚,那个动手把自己打了半死,把自己关在进废弃小院,任由自己自生自灭的并不是这个人了,而现实,又给了宋谦之当头一棒!
张恒的两个小妾同时有孕了,是同时有的!这次,总算张恒还顾忌着宋谦之的感受,他跑去哄宋谦之说:“等孩子出生以后,那两个女人,我把他们打发走了,孩子由你来养,这样便是我跟你的孩子了”。
当时,宋谦之暗暗狠狠地掐着掌心,他故意一脸揶揄的样子看着张恒:“那两位姨娘都貌美的很,你舍得?”。
张恒调笑:“他们再貌美,也不及你”。
宋谦之却要被恶心坏了,偏此刻张恒有些得意忘形,他将手伸进宋谦之的衣衫里面。
“张恒!!!”宋谦之大吼一声。
张恒一惊,顿时有些恼怒,他反倒两手抱住宋谦之将人压倒床榻:“谦之,这都快三年了,你还是不肯让我碰你吗?”。
“你起开……”宋谦之浑身绷着,张恒抓住他的那物,捏了捏,顿时就疼的宋谦之浑身冷汗,脑子里,当时被人抓着拖来拖去林子里狼狈至极如同玩物,而后在七爷府上疼得死去活来得景象,都交叉着在他脑中闪现。
那不是被打一顿,痛过了就算了,那是他一辈子的转折点,这两年好不容易不会再去想了,可是现在,被张恒这么用强,那些东西的闪现就格外清晰……
“别碰我……别碰我……别碰我!!!”怒吼着,宋谦之在张恒的手臂上狠狠咬了一口。
张恒疼得反手就给了宋谦之一巴掌,打得宋谦之嘴角见红,可打了过后,张恒才反应过来……宋谦之已经昏厥了。
这种事,他到如今还是不能释怀……
张恒无奈,那晚上就合衣抱着宋谦之躺了一夜。
他跟宋谦之得关系越来越差了。
那两个姨娘的孩子,最终也没用生下来,还不足月的时候,孩子便落了,两个姨娘因此伤了身子,大夫说以后子嗣艰难,张老夫人做主,要给张恒再抬两房妾室,张恒也没多想便同意了,新来的两个姨娘进府的时候,张恒还带着她们去拜见宋谦之,宋谦之不确定张恒这么做到底算什么意思,可这两个姨娘,也是进府不久,就前后有喜事传来……
所以呢?
这就是自己当初堵上希望所得到的一切……
房间里,宋谦之看着铜镜里自己的倒影,铜镜里的人面色苍白,眼眶布满里血丝。他盯着铜镜,仿佛是从铜镜里看到了当初在街拐角处看着的那个人了。
一支毛笔,一张长桌,那个人看着宋谦之说:“我只是想要证明,我值得你相信我,我不依靠张家,一样也能以我的方式给你最好的”。
宋谦之好像听到自己当时的问话:“就凭这些?”。
铜镜中的人已经模糊了,可是……宋谦之却听得清楚当初的那一句话:“足够相濡以沫了”。
如此的相濡以沫……不如相忘……
狠狠吸一口气,宋谦之……把铜镜砸了。
——
昨晚梦到很多东西,全都是曾经的那些事情,即便如今的谢雯不在意了,可还是被那梦扰得精神不好,一整个早上都无精打采的。
七爷从书房出来,看他懒洋洋的趴在凉亭里的桌子上,便错步朝他走近:“想歇息怎么不回房里去?”。
谢雯懒洋洋的歪头看他:“不想去,那两小家伙在睡觉,我可不想弄醒他们”。
七爷失笑。
谢雯跟七爷的那对女儿已经有三个月大了,正是认人的时候,关键是脾气还有点大,动不动就哭,谢雯已经怕了。
虽说孩子有奶娘照顾,但是发起脾气来了,娘奶也不管用,知道这些日子谢雯辛苦,七爷干脆在他身边坐下,两手一用力,就将谢雯给抱到怀里。
“做什么?”谢雯懒洋洋的看他。
七爷给他揉揉后背,问:“明日我这边无事,你要不要出去走走?”。
谢雯想了想:“我们去临江楼吃午饭吧,有点想念那边的味了”。
七爷一笑:“好,明日带你去那边”。
两人约好要出门走走,可真出门了,谢雯却又舍不得将一对儿女留在家里,七爷看他那样子,好笑着直接将他拉住,强行拖出府去。
临江楼依旧是人满为患,七爷领着谢雯上了二楼,两人并没有去什么雅间,只在二楼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谢雯久没出来,一出来就忍不住东张西望,却没想,这一看,又看到了个人……
七爷发现他有异常,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顿时明了。
楼下窗外,是张恒与他的几个朋友。
七爷再看谢雯,见谢雯已经移开了眼,当看不见,七爷便也当补曾发现,只是再低头时,却见张恒与他的几个朋友已经走进酒肆。
七爷也没说话,只令孟青让小二给他们这边支起一道屏风,是以张恒等人入了酒肆二楼时,并未见到他们。
谢雯拿着筷子拨了拨桌上的菜,他不知想到什么,笑了笑,突然道了一句:“突然发现,我以前挺笨的”。
七爷淡淡一笑:“笨不怕,家里也不需要两个聪明的人”。
谢雯瞪他。
七爷直接一把扣住他的下颚,将人拉到怀里——吻住。
“你……唔……!”谢雯大惊,只是他才出了声,唇就又被封住。
这边是靠窗位置,因为光线极强的关系,两人此刻的样子都被投影在屏风上面。
对面,张恒等人才刚入座,还没注意到这边,他身边的朋友到先注意到,急忙伸手推他:“唉张恒,你看,那边那两人,真是……这大庭广众的……”。
张恒扭头看去。
屏风后的两人举止亲热,那粘在一起的样子,像是亲昵异常,只是……看两人投影出来的身形与发冠,这两人明显都是男人。
张恒不在意的一笑:“别人的事,你管他们作甚?”。
张恒是不理会他们,可是片刻后,当屏风后的两人走出时,张恒再次错眼一看,却明显惊住。
谢雯并不知道张恒也在这里,他似乎被七爷闹得狠了,脸色红红的样子,拧着眉十分怒气冲冲的就下了楼,七爷一脸笑意的样子,慢悠悠的刚走出两步,他忽而扭头朝张恒的方向看去,那眼神的阴冷,立时就让张恒与他身边的几位同桌浑身一凉。
七爷也没多留,只举步随着谢雯出去。
张恒愣愣的呆在原地,他脑子有些空白,只有谢雯刚才冲气出去出去时的模样……
“张恒,你怎么了?”他身边的朋友喊他一声。
张恒愣愣的样子,却没什么回应。
旁晚,回了张家,张恒看着自己的儿女,他总觉得心里有些发堵。妻子余氏在厅里陪着张母说话,张恒看着她时愣愣的,他总忍不住想起当年,宋谦之在家里时……
如果是宋谦之在的话,他不会有这一对儿女,也不会与张母如此好好说话,因为家里人,从来都是不喜欢宋谦之的,有时候过年过节,宋谦之坐在自己身边陪着家人用膳,那用膳的氛围也总是压抑异常,那时候,张恒还总会劝他,宋谦之每次都是深深吸口气后,便不说话了。
余氏回身,见张恒回来,急忙朝他迎去。
张恒愣愣的,也不知怎的,眼前一花,他好像看到了……
“谦之,你回来了?”他看着余氏脱口就问。
余氏面色一僵,勉强笑着问他:“相公,你刚才说什么?”。
张恒一怔,他猛然眨眨眼再仔细一看:“原来是你”张恒话音有些失落。
余氏心里一堵,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张恒就挥挥手:“我有点累,先回房了”。
“我送你……”。
“不用”张恒转身就走也不等她。
张家里,后院的花圃边上,宋谦之在那里种过茶花,可是后来被张母命人,连同花根都给拔了……
小池塘里,宋谦之在里面养过红尾胖肚金鱼,没几天,被张老夫人养的猫全给咬死了……
假山旁的凉亭下,宋谦之最喜欢在那里跟张恒下棋,可是后来棋盘被张恒自己砸了,那以后,宋谦之再不下棋了……
莲花塘边上,宋谦之偶然心情不错,会在那里走动看看荷花,可是也是这里,寒冬腊月,因为自己跟他绊了两句,他被张老夫人罚跪在碎石子的小路上,而自己……当时气在心头,并不曾理他,一直让他跪足了一个下午……
脚下路过一处地方,张恒便总会想起一次有关宋谦之的事,可是他发现,每次想起来的,总伴随着闹心的不好记忆……
停下脚步,张恒仰着头,用力的深呼吸。
到底……他跟宋谦之之间是不是都只剩下这些了?
难道就没有彻底欢乐的时候?
有过的。
那是他跟宋谦之才刚成亲的时候。
那时候张恒不知宋谦之的身体情况,他每次想要亲近宋谦之,都会被宋谦之推开,起初张恒以为这不过是宋谦之的欲拒还迎,所以他并不在意,甚至还有乐在其中,可是到后来,一年两年,宋谦之除了肯让他抱着、牵着,其他的却是怎么都不答应,张恒才逐渐不耐起来,一直到宋谦之“死了”,张恒才知道,宋谦之的不答应,都是自己做的孽,因为……八日绝……当初就是他拿给宋云的。
推门进房,张恒膝盖一软,就跪了下去,他想起今天酒肆里,那屏风上投影出来的人影,他想起谢雯离开时虽然怒气冲冲却脸色红透一脸怒嗔的样子,那些东西本应该都是自己的才对,应该都是自己的,可是……自己做了什么?
张恒看着自己双手的手掌,眼眶逐渐发红。
他给学院施压,迫使宋谦之被学校退学了,他也趁机得到宋谦之的信任,却还不够,还有其他,他都做了很多,可是那些事宋谦之并不知道,而张恒也肆无忌惮了,他甚至是因为不满宋谦之拒绝自己,而总会对宋谦之动手,宋谦之第一次离家出走前往梅庄,不久是因为那时候张恒自己要对宋谦之用强,惹得宋谦之拿花瓶险些砸伤自己,他又被家里人怪罪责备得狠了,这才会受不住走的吗……如果……
张恒狠狠闭眼,两手死死拽紧。
如果当初他再多一些耐心好好陪着宋谦之,宋谦之能让自己抱着能让自己牵着,也许再过一些时候,他就会彻底忘记芒邱山的事,跟自己好好的过了,只是……
这世上,没有“如果”的药卖。
房间里,张恒悔不当初,而张家大门外此刻却涌来了一群侍卫,进门便将张家一干众人全部捉拿!
张母惊愕急忙追问:“你们这是做什么!可知道这是谁的府上!”。
众人后,一名太监领大步而今,一进门就打开手中黄卷高声宣读:“圣旨到!张儒勾结罪人玄澈图谋造反!如今罪证确凿罪不可赦!依法当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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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家出事了,全家都被圣旨下了牢狱,而此事谢雯并不知道,他现在的时间大多都在王府里面照顾两个孩子,偶尔出去转转,或者是继续研究医书。
身边有七爷陪着,有两个孩子陪着,还有林墨家的那个小古,三个肉娃娃时不时在一起玩耍着,谢雯的心境到是舒缓了很多。
七爷推门进屋的时候,谢雯就脱了鞋子坐在床上,在他脚边,是那一对龙凤胎小胳膊小腿的爬来爬去,七爷只看一眼,眼底就带来笑意,他走上前,先把手捂暖和了才上前抱过女儿小花花。
谢雯一看见他,就懒洋洋的打起了哈欠:“你回来了,宫里的事都忙完了?”。
七爷抱着小花花逗了逗,走到床边坐下:“宫里也没什么大事,都是一些宫变的善后,现在基本已经处理完了,只等射儿下定便是”。
谢雯道:“上次逼宫,那动静看着挺大,可这些日子却安静得一点风声也没有,我还以为那事早已处理完了”。
七爷轻笑:“你想的简单,没有十足的准备玄澈不敢轻易逼宫,他既然敢动了,就说明他有了足够的准备”。
“嗯嗯嗯”谢雯点头:“只是他不知道,你们都准备好套子等他往里面钻呢,现在是挖那些藏得太深的根吧”。
七爷轻笑,他一手抱着女儿,又另外伸手摸摸谢雯的头。
谢雯一脸难以言表的样子睨着他:“这都多大的岁数了,还摸什么头啊,又不是少年轻狂的时候”。
七爷笑道:“对我这个与你相差了一个鸿沟的人来说,你永远都是少年轻狂的”。
“啧,今天你吃糖了?”谢雯笑盈盈的将手肘搭在七爷肩头,他甚至还轻佻的捏了捏七爷的下颚:“嘴这么甜,老实交代,是不是在外头沾花惹草心里虚了,怕被我知道啊?”。
七爷两眼一眯突然吩咐:“把孩子都带下去,全部退下”。
两个奶娘急忙上前将孩子抱走,一屋子的奴才也跟着急忙退下。
谢雯头皮一麻,打断爬下床榻走去,结果……
【有删除】
白日胡闹,谢雯几乎被折腾了一个下午,七爷起身的时候,他还睡着,没醒,七爷给他掖掖被角,这才转身出了房间。
门外,孟青站在这里似乎等候已久。
七爷看他一看:“带上世子,随我去天牢”。
孟青一怔,立即点头答应。
天牢。
张家一门在昨日午后就被全部抓了进来,女妇跟两个孩子关在一间,张恒张父则关在相邻的一间,七爷带人进来的时候,张恒的两个孩子还惶惶不安的紧紧抱着余氏。
七爷两手负在身后,他走到张恒跟前,垂眼看他。
张家如今已经被定罪,只待发落便是,是以看到七爷来了,张家人除了有些畏惧,到还没其他的反应,也许他们是害怕七爷是过来送他们最后一程的。
“知道我为什么会来看你吗?”七爷问。
张恒拧眉,半垂着眼没回。
狱卒给七爷搬了张椅子过来,七爷衣袍一掀,就直接坐下,他朝后招手,孟青立即接过小世子递了过去。
小世子被谢雯取了贱名叫狗狗,三个月大,正是懵懂着开始认人的时候,七爷抱着他,一脸的惬意,话却是在对张恒说的:“原本你这个人,我是不想理会的,不过有些人的事,总要来与你做个了断的”。
张恒终于抬眼:“你是……为了谦之”。
“掌嘴”七爷话音淡淡。
狱卒上前两巴掌就给张恒打了过去。
张儒被惊了一下,只是他还没动,就被另外两名狱卒按住。
隔壁间,余氏与张母被吓得脸色一变,妇道人家不敢说话,两人就只能将两个孩子紧紧抱住,怕他们看到吓坏了他们。
小世子狗狗听到巴掌声,扭动着小脑袋看向张恒的方向。
七爷手指摸摸儿子的小嘴,引得儿子张开嘴巴想要去含他的手指又将头扭了回来,七爷淡淡一笑,却冷着眼看向张恒:“如今他是我摄政王妃,不管是曾经还是现在的名字,都不是你一个阶下囚可以随意喊的,莫要不知分寸”。
张恒狠狠闭眼,他用力的吸一口气:“我早便知道,会有这一日的”。
“因果报应”七爷淡淡的道:“你当年那般害他,自然是应该知道会有今日”。
张恒逼红着眼,他迟疑着动动唇,似乎是想问问宋谦之如今如何,可是这话滚到喉头,张恒却一下问不出来。
七爷抱过孩子,他面相温和像是在逗儿子似的:“当年的那个人是你”。
张恒一惊,猛然扭头看向七爷,他掌心死死握着,还在倔犟:“王爷说的什么,我……”。
“不懂吗?”七爷眼神一冷:“孟青”。
“是”。
孟青上前,掰开张恒的嘴,不知道是拿过什么药灌到他的嘴里。
张儒急得挣扎,却是被狱卒死死按着,张母与余氏也急得想要扑过去,只是那搁在中间的栅栏让他们根本就前进不得。
张恒被迫咽下那药,他急切的想要自己把药扣出来,结果除了弄得自己恶心难受,他什么也没有吐出来。
七爷抱着儿子,把他换了个姿势:“放心吧,这药死不了人,最多让你受些折磨”七爷轻笑:“八日绝,这可是从你张家书房搜出来的东西,你一定不会陌生的”。
八日绝是什么,张母不知,余氏也不知,可是张儒跟张恒都知道,张儒急得红了眼,他吼叫起来,可七爷却并不理他。
张恒实在吐不出来,他认命的长长一叹,自责道:“我当年,如果清楚这药的药性,我也不会……”。
“不会给宋云吗?”七爷冷笑:“从你知道宋谦之是宋家庶子开始,你做的哪一样不是为了得到他而逼他上绝路,你做的很好,你成功了,你把他逼到了绝路,他最后如你所愿跟了你,可你呢?你对他到底是喜爱多一些,还是纯粹的想要占有多一些,让你这么费尽心力对付他得到他后却又不好好待他?”。
“不是!”张恒急忙否认:“我是喜爱他的,我是……呃!”他话没说话,就被七爷一脚踹中胸口,狠狠砸了出去。
“你喜爱他会给他下八日绝,毁了他让他断子绝孙?当年科举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他甚至是那般的信任你,你却跟宋云勾结这么害他,你这是喜爱?”似乎是想到谢雯当年药性发作,被疼得死去活来,最后被人绑住困在床上的场景,七爷就满脸阴鸷:“你趁着他药性发作,让人埋伏宋府院外,就等着他自投罗网,你就看着他被人带去芒邱山,看着他如何被人羞辱,这也是你的喜爱!?”。
这话像是中了红心,张恒终于忍不住问:“他!他是不是知道了!”。
七爷冷笑:“以他对付宋家的性子,他若是知道当初那人是你,你以为他会放过你?”。
张恒急忙辩解:“我当初不是真的想要让他被人轮-奸,不是想要他被侮辱的!我只是!我!”只是想要击破宋谦之最后的防线,让他退无可退,只有张恒及时出来,救了宋谦之,那之后他要得到宋谦之就会更加容易,只是他没想到……七爷会路过那里……。
宋谦之对张恒的憎恨,起初是来自于成亲后张恒的反复,而后才是因为当年张恒将自己出事的事跟着推波助澜,越煽越烈。他知道张恒那时候做的事,可是并不知道八日绝还有芒邱山都与张恒有关,他一直……都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