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一扫之前郁闷,心情十分舒畅。
想起这两日兴儿表现不错,好一通夸赞,末了问他:“你二奶奶有个庄子差一个庄头,回去问问你老子娘乐意不乐意。”
贾琏这一回被贾母强势打脸生疼生疼。
他终于知道心腹人才的重要性。
如今,贾琏痛定思痛幡然悔悟,赖大如何肯为了老太太冲锋陷阵,还不是老太太任由他捞银子,再提拔他家子孙赖尚荣脱籍读书。
召儿爹娘都是跟着贾赦办差事,在贾赦跟前很得脸,无需贾琏照管也会忠心耿耿终于大房。
兴儿父母却是贾母的奴才,因为贾琏养在贾母跟前,才跟了贾琏。要想兴儿死心塌地,必须把他父母家人先从老祖宗手里捞出来。
兴儿不知道贾琏谋算,高兴的有些晕乎,二爷叫他老子娘管理一个庄子,这是当家做主了啊!虽然还是奴才,手下却能管人了,比起之前他们做花匠洗衣婆子,那是连升三级,一飞冲天了。
兴儿纳头拜倒:“小的替爹娘给您老磕头了。“
贾琏拍一拍兴儿:“这算什么,只要你以后跟着二爷好好干,我保管你们吃香喝辣。”
蓦地,他心头一动,祖母的伎俩可以复制啊。贾琏立时二目炯炯看着招儿与兴儿:“羡慕赖尚荣?”
莫说兴儿,招儿听了也神往:“谁不羡慕他呢,这府里谁的命能好过他去?”
“经过这一次抄家事件,咱们都被二太太恨上了,可谓一条绳上的蚂蚱。你们又是我的心腹,我不怕给你们交底,总有一日,我要这荣国府唯我独尊,那时候,你们就是我的功臣,我必定论功行赏。你们儿子已经来不及,我允诺,一日我全面掌控荣国府,必定除去你们孙子的奴籍,赏赐田亩房产,让他们改换门庭,诗书传家!”
贾琏眼眸灼灼看着二人:“为了你们后代子孙再不低人一等,你们敢不敢押上身家性命,与我携手大干一场?”
谁不想做人上人!
招儿兴儿两个激动的面孔通红,双双跪倒:“敢,如何不敢,败了不过一死,活下来就是锦绣前程,小的们誓死追随二爷。”
招儿兴儿虽是小厮,脑袋可不笨,贾琏过不好他们跟着倒霉,改投别人也会遭人厌弃,为人不齿。
他们的命运早跟贾琏捆绑一起了,主子尚且不怕,他们害怕什么?索性生死一搏,总好过周瑞家里那般被无端灭杀。
贾琏眼眸骤冷:“你们若是真心,便签字画押发下毒誓,从此便是刀斧加身,也不能反叛背主,否则天地不容灰飞烟灭!”
兴儿招儿两个毫不犹豫跪地发誓:“我招儿(兴儿)在此立誓,从此忠于二爷,生死效命,若违誓言,叫我死于荒郊,虫吃鼠咬,灰飞烟灭!”
贾琏待他们发誓完毕,与招儿兴儿三人三双手叠在一起,道:“只要你们二人忠心耿耿,我必遵从誓言,替你们改换门庭,若有违背,叫我家破人亡,子嗣断绝!”
招儿兴儿唬得心肝乱跳:“二爷,您言重了!”
贾琏却是一笑:“无妨,我再不会违誓,败了不过一死,怕什么反噬。”
兴儿招儿被贾琏誓言勾引的热血液沸腾,自此便觉跟贾琏的关系更进一步,两人拍胸立誓:“二爷,您有什么事情只管吩咐,小的们水里火里必定与您周全。”
贾琏问询眼眸一愣:“正有一事要吩咐,你们调动一切人脉,给我查清楚,我要知道,老太太那日是如何得知周瑞被羁押,速速查清回我。”
兴儿招儿一起应了:“二爷您就擎等着吧,小的们必定把他挖出来。”
二人言罢要走,贾琏一笑:“不忙,有功要赏,兴儿,银箱!”
兴儿笑眯眯合着招儿搬出藏在书房套间银箱,贾琏掀开,足足五千两银子白花花闪人眼。
贾琏如今财大气粗,打赏兴儿招儿各自百两银子,又拿了五十两银子给他二人:“打探消息不能空口白牙,这五十两与你们去打点,如何花销你们商量着办,不用告诉我。”
余下几千两银子,贾琏拢共一推交给兴儿,作为招兵买马之资。
“你们知道,我手头散漫,这些银子你们先收着,前儿晚上出力之人,按照人头每人二十两,再把这些人中十分信任之人收入麾下,如今我要重修演武厅,正缺人手。”
兴儿招儿两个得令,踌躇满志而去。
贾琏也兴致勃勃往家里来了,凤姐已经挑好了人选,只等贾琏最后定夺。
贾琏对于贾府众人,知之甚详,查看不过走个过场,很快,贾琏手指名单一戳:“这个钱槐弃了。”
凤姐看了一眼,让平儿翻到钱家那一页,笑道:“敢是二爷记错了,这个钱槐祖上便是家生子儿,他爹现在库房管着钱粮,这钱槐平日里看着还算老实,也有能力,家里也有背景可用,弃之可惜。”
贾环之所以敢犯上作乱,赵姨娘敢屡屡生事,就是钱家在后面作兴。
“哼,不论其他,光是他这个名字就不好,槐者,鬼树也,他又是赵姨娘的内侄儿,这些子人伙起来不定干出什么鬼事儿,去掉的好!”
凤姐颔首:“你这一说,的确不大妥当,可惜,这个钱槐看着怪伶俐。”
这种祸害死绝才好,贾琏丝毫不觉可惜:“他既想进府,索性把他安排到二房,正好狗咬狗。”
赵姨娘对上王氏,必定一场大戏。
凤姐已经把下毒的事猜个七七八八,心里恨死王氏,如今王氏越倒霉,她才越高兴。
“只是无端端又少了一个人。”
贾琏摆手:“少就少吧,宁缺毋滥。嗯,我听说有一家人姓潘的,进府之前是行货商人,家里也曾发达过,后来遇见灾荒才投了咱们,你仔细瞧瞧,可有这样一家子?”
贾琏说的是司琪表兄潘又安家,贾琏想要他,就是想起当初潘又安身为逃奴,不过二三年时间,竟然能够赚取大把银子,真是人才难得,可惜贾珍不识货,白白浪费。
贾琏如今要收服他为己所用。
贾琏不好说破,一边瞧着凤姐主仆一遍一遍翻阅册子。
凤姐平儿两个翻阅半日,不得其人,看着贾琏问:“敢是二爷记错了,阖府上下就没有姓潘的。”
贾琏一声哼笑:“哼,这不能,那一次两府去铁槛寺祈福,其中就有个样貌清隽小厮给我磕头,我当时觉得这个姓儿好,名字也有特色,故而多瞧他两眼,所以,这府里必有姓潘的人家。”
凤姐人精一般,闻言一笑:“得了,我知道了,必是东府的人,这个要费些手脚。”
这个自然有凤姐去跟尤氏嚼舌,这会子凤姐跟尤氏好得蜜里调油,这点小事儿必定能成。
贾琏打个哈欠:“你尽力,找不着也就罢了,哪能什么好事儿都叫咱们碰上,睡吧,明儿再说。”
凤姐挑眉:“二爷您先歇着,我替林妹妹新缝了蚕丝薄被与白狐镶边的雪缎斗篷,雪缎狐皮可都是稀罕之物,我得亲自验过才能安心。”
贾琏今日已经餍足,再不纠缠:“你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