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听了一时, 觉得这父子们真是被驴踢了脑袋了。
贾琏叹了口气,决定做最后的挽救。
贾琏悄悄潜入, 史鼐却十分机警,大喝一声:“谁?”
贾琏没想到史鼐如此机敏, 慌忙出手,将史鼐百会穴一拍。
史鼐顿觉脑袋一懵。他到底是久经沙场的战将,很快强制自己神志清醒,将身一矮,一招黑虎钻裆,想要攻贾琏的下盘。
贾琏有心算无心,早防着他, 将身一扭, 轻飘飘避开了,然后伸手点了史鼐的风池穴。
史鼐应声跌倒,浑身麻木不能动了。
吴勇手脚麻利的把史鼐捆绑起来。
史锋激动的喊起来:“竟是琏二哥?你也跟咱们父子作对?你这是助纣为虐!”
史鼐抬头看见贾琏,顿时双目喷火呲目欲裂。
贾琏看着他们父子的反应, 顿时笑起来:“你们资助反贼, 竟然有脸说别人助纣为虐?这真是天下最大的笑话了。”
贾琏弓腰盯着史鼐:“你恨我?你们父子围攻王子腾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他的感受?你曾祖母似乎姓王呢?”
贾琏说着话,狠拍了下他的脸颊:“这是你,若是别人,刚才百会穴那一击,你就没命了。”
史鼐歪歪嘴,舌头蠕动, 却因为被贾琏拍中了他哑门穴,舌头有些不利索。
贾琏伸手在他脖后跟一摸,史鼐顿时冲口而出:“表侄是不是误会了?”
贾琏冷笑:“误会?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家为何自从少奶奶当家之后,就穷困交加?府里小姐奶奶太太们为何每天做针线到深夜?你们一门双侯,虽比不上我们家的功勋田多,你们也有五千亩良田,每两季的租子,也是两三万的出息,祖上还有铺子,家里还有祖产,怎么就穷到要卖姑娘们的针线过日子了?”
史鼐顿时满脸惭色。
贾琏哂笑:“要说史锋少年慕艾,放不开石家丫头,把祖产功勋田都送个心上人我能理解,哪个少年不风流?为了风流一掷千金,我能理解。可是你偌大岁数,为何也跟着他瞎胡闹?凭着你的阅历,你以为忠义郡王煽动灾民暴动能成功吗?”
史鼐闻言瞠目结舌:“你怎么知道?”
贾琏嗤笑:“不仅我知道,王子腾知道,熙郡王也知道,王子腾正是发现了忠义郡王的阴谋,这才来向你借兵。他本来不信任你,是我让他给你一个机会。没想到,你偌大岁数,却被狗吃了良心,竟敢派兵抓捕他谋害他,害得他生死不明。我给你说吧,你最好祈求王子腾活着,否则,你们谋害钦差形同谋逆,你就等着抄家灭族吧。”
史鼐忙着澄清:“这事儿是那糊涂小子办的,我鸦雀不闻,也是我发觉端倪,这才阻止追兵,否则,王子腾再是厉害,哪里逃得过我正规军的追捕?”
贾琏闻言略略安心:“他的那些随从呢?”
史鼐顿时黑了脸:“都死了。”
贾琏顿足:“他们都是朝廷命官,你竟擅自杀害朝廷命官,你还想活命吗?”
史鼐顿时虎目蕴泪:“我没想到,我不过平时几句牢骚话,竟被这小子当了真啊,如今害了全家老少的性命,祖宗爵位也难保全,我不是人啊。”
贾琏冷哼:“迷途识返犹未晚矣。”
史鼐瞪大眼睛:“怎么做能够挽救我的家人,你教我,只要家宅平安,哪怕是粉身脆骨我也愿意。”
贾琏手指史锋:“那就用他做投名状吧。”
史鼐声音颤抖:“你要杀他?”
贾琏摇头:“不,你自己绑子送京,向陛下请罪吧。”
史鼐一愣:“我这史家军呢?”
贾琏冷笑:“这是朝廷的军队,当然交回给朝廷节制,你不要乱说话惹祸上身。”
史鼐道:“王子腾?”
贾琏点头:“如今只有王子腾舌下超生,你这一出丢车保帅才能成功,否则,你就等着灭门吧。”
史鼐垂头丧气。
贾琏看着时机差不多了,吩咐吴勇:“让他们下来吧。”
吴勇出去传递消息,贾琏拍开了史鼐被滞住的穴位,松开了他的绑绳。
史鼐获得自由,冲着贾琏长身作揖:“多谢表侄,九省检点面前还望你多多美言。”
贾琏伸出手。
史鼐一愣:“什么?”
贾琏言道:“兵符!将你节制军队的虎符交给我,我才能相信的你的诚意。”
史鼐颔首,在墙上一阵摩挲,打开一个暗格,捧出一个红漆盒子,打开盒盖,正是朝廷颁给史鼐的半块虎符。
这般时候,二十名云梯队员全部就位。
贾琏吩咐史鼐:“趁着这般时候人不知鬼不觉,我与你亲自带人去寻找王子腾王大人吧。”
史鼐甚是惭愧:“表侄在军中宽坐,我亲自去寻找则可。”
贾琏嗤笑:“你以为发生了追捕的变故之后,王大人还会相信你?我本来可以独自去寻找王大人,不过看在老太太的面子上,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让王子腾多一个原谅你的理由罢了。”
史鼐闻言满脸羞惭。
却说平子营按照贾琏的吩咐,奔袭史家军驻地,结果到了一看,整个一个无从下嘴。只好听从贾琏的吩咐,悄悄在云雾山后潜伏,看看能否拦截追捕王子腾的士兵。
结果,足足等了一个晚上,天将拂晓,终于抓住了一小队士兵,一问之下,却是追踪王子腾的士兵。
只可惜,王子腾逃进了密林,无从寻找,他们自己也差点迷路,这才骂骂咧咧退出来了,正好碰见平子营的官兵,被捉个正着。
贾琏这边吩咐吴勇带队看住史锋,自己则陪同史鼐出来寻找王子腾。
史鼐手下可有两千人,一来贾琏没带过军队,二来,他手里虽然有史鼐的虎符,却没有朝廷的圣旨,接了军队,名不正言不顺。
那些武将可不是文人软绵,任人磋磨,弄不好来个哗变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贾琏必须寻到王子腾,只有王子腾九省检点的印把子,才能压服这些桀骜不驯的武将。
结果,贾琏刚出了营盘,在后山就遇见了平子营的官兵。
六个郎官齐齐向贾琏行礼,看着他们身上的武器装备,史鼐顿时吓出一身冷汗。
倘若他不跟贾琏合作,是不是贾琏就要命令这些人强行接管军营,他的那些兄弟虽然凶悍,若是鸟枪营偷袭,那简直不堪一击!
海疆卫所的官兵,数次与倭寇遭遇,就吃亏在对方的武器先进。每次遭遇都是死伤无数,我方兵士精于搏击,但是,在那些倭寇的□□面前屡屡挨打。
史鼐顿时有一个想法,若是他能够重新掌管兵马,一定要弄一个鸟枪营充实一下兵力。
史鼐暗自喟叹,只可惜,如今想什么都晚了。
却说贾琏跟几位郎官一番交谈,知道捉住了几个追捕王子腾的士兵。再看史鼐很是不悦:“将军不是说没有派士兵追捕吗?他们是谁的人马?”
史鼐也恨奇怪:“我已经说了不许追捕,谁派的你们?”
几个兵士捧着脑袋瑟瑟发抖:“回禀将军,是少将军悄悄派遣咱们出来搜查的。”
史鼐顿时气的须发怒张,拔剑就要杀人。
贾琏拦住了,问道:“这么说,你们知道王大人往哪个方向逃走了?”
几人点头:“知道,不过,明明看着他往那边去了,可是任凭咱们如何寻找,就是不见踪迹,因为密林太深,我们怕迷路,就没敢再深入,只得退出林子等待天亮再去追捕。”
贾琏言道:“现在给你们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带我们去找王大人,若是王大人安然无恙,你们就太平无事,若是王大人有个一差二错,免不得要拿你们开刀,可听清楚了?”
几人忙着磕头:“我们知道方向,一定能够找到王大人。”
贾琏思忖片刻,决定大面积搜山,这几个士兵说他蓦地失踪,贾琏怀疑他是不是慌不择路,跌进陷阱或者沟壑之中。
至于鸦雀不闻,很好理解,明知有人追捕,岂能呼救!
贾琏把自己决定告诉史鼐,史鼐也觉得大有可能。于是,被捉住的六个士兵被制定带路,平子营正好六队人马,合着史鼐的一营兵力,重新混合编制,开始搜山。
贾琏一边跟着大部队搜寻,一边铺开耳力。如今贾琏的听力可以覆盖周边两里方圆的范围,只要王子腾在这个范围之内,哪怕是小声嘀咕几声,贾琏也能够听见,就怕王子腾害怕,紧闭嘴巴不吭声,那就没辙了。
搜寻队伍往林子里推进大约五里的时候,贾琏耳边传来一阵银铃似的笑声。
贾琏忙着集中元力,将耳力覆盖过去,便听那丫头笑道:“你想换我的番薯?行啊,把你腰间那块玉佩,对,还有那个荷包给我,我就跟你换了。”
另一个声音有气无力:“姑娘,你手里那个金怀表已经可以换几千斤番薯了,你小小年纪不要太贪心啊!”
贾琏顿时笑了,这是王子腾肚子饿了,在跟人讨价还价买番薯。
贾琏脚底下一顿,一个登云梯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飞奔过去。
周边士兵甚至没有察觉贾琏已经离开了,他们还在专心致志的用木棍搅扰这草丛刺窝,希望能够鸿运当头,发现一个王大人。贾大人可是说了,有赏赐。
却说贾琏飞奔了大约一里路,顿时看见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趴在一个石头上,面朝下证跟人说话:“可是,你现在求我也?我爷爷曾经说过,物以稀为贵,你现在需要我的番薯救命,我却不十分需要你的东西,所以,你的金子银子都不如我的番薯贵重呢。”
王子腾无可奈何:“你到底要多少东西才能把番薯卖给我呢?”
小姑娘咯咯笑道:“既要我所有的番薯,你也要拿你身上多有的东西拿出来交换,这才公平嘛。”
贾琏脚下一点,将小丫头手里的金怀表抄在手里,笑道:“好贪心的丫头,你这番薯比金子还贵重啊。”
小姑娘好容易得了个好玩具,哪里甘心失去,冲着贾兰横眉竖眼:“哪里来的强盗,把我的怀表还给我。”
贾琏笑道:“你不是不愿意换吗,我可以啊,喂喂,陷阱里的大人,我用米酒跟你换,你换不换啊?”
王子腾闻言大喜:“贤婿,是你吗,快些救我上来。”
贾琏往下一看,却是一个两丈深浅的陷阱,坑底倒载着许多用竹子削成的尖刺。
王子腾比较好运,正好掉落在尖刺的空隙之中。虽然没受伤,但是,他因为慌不择路,摔断了小腿骨,故而,爬不上来了。
贾琏垂下两根百爪索,王子腾拴在腰上,贾琏一使劲轻飘飘把王子腾提留上来了。
小姑娘见贾琏破坏了她的生意,很生气,鼓着嘴巴冲着贾琏伸出手:“怀表拿来?”
贾琏笑道:“他已经不买你的番薯了,为什么好要给你怀表?”
小姑娘歪歪脑袋,睁着眼睛说瞎话:“可是,我这个陷阱本来可以套中一头肥猪的,被他破坏了,你们得赔偿!”
贾琏顿时笑起来,堂堂九省检点成了肥猪。
王子腾没好气的伸出手:“饿死了,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
贾琏笑着递过两瓶灵米酒。
王子腾喝下之后顿时精神大振,似乎觉得这段的腿子也没那么疼了。他提起裤管摸摸捏捏,甚是奇怪,
小姑娘嚷嚷起来:“怪的连只兔子也没套中,原来你拔了我的竹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