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 柳三妹从潘家园回到家的时候, 天色已经擦黑。
“第七块碎片,又有了下落。”
神识和她说的时候,柳三妹还有些不可思议。
“你是说郑知礼又得到了一块玉佩?”
神识严肃而又凝重地点头, “绝对没错。之前我不是探过他的魂往了吗?就一直记住了他。刚才,我感应到了。”
柳三妹半响无言, 她似乎是一下子就想起来了,当初她是从郑知礼那边偷来的玉佩, 事后为了补偿他, 她特地让神识出现在火车站的厕所里,许了郑知礼一个愿望。
他会不会是因为还想许愿?所以才收集那块玉的呢?不然怎么会这么凑巧的事呢?
不止她想到了,神识似乎也想到了。
不过, 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 郑知礼拿到了,也就等同于她拿到了。
好在郑知礼就在深圳, 与她这次去的地方是一处, 并不妨碍什么。
这次去深圳见郑知礼,顺便还可以买些东西添置到孤儿院里,也算是一举两得。
柳三妹一路风尘仆仆的到了深圳。按照神识的指引到了郑知礼现在工作的地方---知福塑料厂(合资企业)。
柳三妹没想到郑知礼居然在短短几年时间,就已经开了这么大的厂了。要知道虽然他有她给的五千块钱的起动资金,可郑知礼本人是个土著, 没有任何金手指,能在短短几年时间做到这么大的成果,不得不说, 他还是一个很有拼劲的年轻人。
柳三妹跟着门卫进厂的时候,发现厂房特别多,几乎是一个挨着一个的。里面的工人进进出出,十分忙碌的样子,里面的机器不停运作发出来的轰鸣声,昭示着这个厂的健康状态,好一派井然有序的模样,柳三妹暗暗赞叹一声。
跟着门卫进来,柳三妹还没见到郑知礼,倒是遇到一个熟人。顾盼睇,她怎么在这里?
顾盼睇也有些惊讶地看着柳三妹,不过,现在显然不是她们叙旧的好时机。
顾盼睇作为郑知礼的秘书,很注重自身价值修养,上前与她打了招呼,带柳三妹到厂长办公室,“柳姑娘请进,我们厂长在里面。”
柳三妹点点头。
柳三妹敲了敲门,听到里面一声“进来”。
她轻轻地推开门,可等她到了里面,郑知礼似乎正在忙着接听电话,此刻的他面色阴沉得吓人,那额头绷起的青筋剧烈的跳跃着,但他紧握成拳的手一直克制着,可惜对方显然没有顾忌到他的心情,依旧说了些难听的话,他嘴角翕动片刻,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道,“你别逼人太甚!一千块钱就想换我的股份,你做梦去吧!”说完不等对方反应,直接“啪”得一声把电话挂了。
挂完电话后,他似乎是忘记了屋里还有客人,他闭着眼睛,两只手肢着额头,十分疲倦的模样,双眸紧闭,眉间一直紧紧地皱在一起。
好半天,他才伸手疲惫的捏了捏眼角,缓缓睁开眼睛。
待他看到屋里还有别人时,整个人呆愣住了。等他仔细看清楚来人的长相,他脸上立刻漾起一个大大的笑容。他从自己椅子上站起来招呼她,“柳小姐,你怎么来了?”
柳三妹淡淡地笑了笑,“有事来找你的!”两人站起来握了握手。
虽然郑知礼对柳三妹只有一面之缘,可她的样貌和他心目中的姑娘长得实在是太像。他很难忘记她。
两人重新落座后,又说了一会儿寒暄之语。
柳三妹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你是遇到什么难题了吗?”说的时候,眼睛还扫了一眼电话机。
郑知礼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刚才似乎已经听到他的那个电话了。一瞬间,他有些不好意思,但更多的却是愤怒,对他那事非不分的糊涂父亲和阴险歹毒的后母而愤怒。
所以,他平复了心情之后,还是如实回道,“刚才那个是我后母的电话。她用了非常手段,让我们厂接不到单子。而且,还恬不知耻的想要用一千块钱买我的股份,美不死她!”他秃噜了下自己的脸,脸上有了几分无奈,“如果再接不到生意,我们厂还不上银行的钱,就会被银行强制收回,甚至有可能会被拍卖。她就是看重这一点才会这么嚣张的。”
柳三妹有些同情他,心里隐约有了主意,“你们厂生产的都是什么样的产品?”
郑知礼以为她是有兴趣与他合作,立刻来了精神,热情地介绍起来,“我们厂是专业生产塑料制品,比如我们常用的塑料盆,塑料水杯,塑料水壶,塑料夹子等等,质量都不错!你要定吗?”
柳三妹点点头,倒也不瞒着他,“我在北京有三百家超市,之前一直签的深圳的厂,快到期了。”
三百家杂货店在年初的时候,柳三妹就正式更名为超市。因为店里的产品越来越多,再叫杂货店就有点太低级了。再加上国外的超市也已经入驻进来,她也要起个洋点的名字。
郑知礼一脸喜色的看着她,急切地推销起来,“我们厂的质量很不错。柳小姐能考虑我们厂吗?我们一定给你优惠的价格。”
柳三妹也没有说死,“你先把产品拿过来,我看看再说。”
郑知礼眼一亮,这是有戏的意思。对柳三妹说了一句:“请稍等!”说完这句话,就跑出去了。
柳三妹赶紧把自己手指上的戒指拿出来,放到郑知礼办公室的一盆仙人掌上。
等郑知礼再进来的时候,柳三妹坐得很端正,优雅而又娴静地喝着茶。
很快,顾盼娣就拿着厂里销售的产品进来了,她把东西一件件摆到茶几上。向柳三妹介绍每样产品的材质和价格。
等她报完价后,郑知礼看柳三妹似乎还在考虑的样子,忙给了个优惠的价格。
柳三妹笑了笑,“我回去考虑一下。可能这一次会定下比较多的货。我必须要慎重。”
郑知礼虽然有些失落,但还是很有礼貌地说了一句,“应该的。”
柳三妹说完就告辞了,在她离开之前,顾盼睇还和她寒暄了几句,并问柳三妹现在的住址,柳三妹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她。
等柳三妹出了门,郑知礼才转过头,有些诧异地看着顾盼睇,“你也认识她?”
顾盼睇笑了笑,“她和我一样是京都大学的,不过,她学得是考古专业。”
郑知礼点点头,“她刚才说,她在北京有三百家超市,是真的吗?”
顾盼睇眼睛闪了闪,抿嘴笑着回他,“的确如此!”
郑知礼闻言松了一口气。
刚才被他后母气得焦躁不安的心,立刻有了新的希望,他坐回自己位子上,“看来,我们一定要拿到这个大客户。成败在此一举了。”他低着头,在纸上写着什么。
却没有注意到,顾盼睇低垂的眼睛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异色。
等顾盼睇从办公室里出来的时候,她借口到厂外的公共电话亭打了一个电话,“夫人吗?我是顾盼睇,恐怕事情有变!今天来了一个大顾客,很有可能会让厂子起死回生。”
“她是谁?”
“她叫柳绝妹,古阳县人,之前是京都大学考古系的学生,在京都有三百家超市。”
“你先试着看看能不能破坏。如若不能,千万别暴露自己。还有,你把柳绝妹的照片拿一张给我,我有用!”
“好!”顾盼睇满脸喜欢!这是要对付她的意思是吗?她终于等到这个机会了,一瞬间,她喜极而泣。
等挂了电话,顾盼睇抹了抹激动的泪水,整个人处于一种极度兴奋的状态。她想大叫,想告诉别人,她终于可以报仇了。可看到空旷的街道,她还是收敛了自己脸上的神情,缓缓往厂里走去。
厂长办公室里,郑知礼没想到自己居然还能再次见到那个会说话的小婴儿。
它似乎与几年前没有任何差别,依旧是悬浮在半空中。唯一有点变化的是,它似乎比以前活泼了许多,在他面前翻了好几个跟斗。
“你不是要许愿望吗?”神识站定之后,手一伸,“把玉佩给我吧。我再许你一个愿望。”
郑知礼赶紧从抽屉里把自己前几天才得到的一块古玉递给它,神识小手一挥,玉佩顷刻之间就消失了。
“说吧,到底是什么愿望?”说着,它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是不是要见那个打断你腿的姑娘?”
郑知礼愣了一下,神情有些犹豫,他的确是想知道她在哪?可他现在正遇到难题!
“你之前说,我会遇到她,可后来,我迟迟没有遇见。”
神识撇了撇小嘴,“你一定见过她,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郑知礼还想细问,神识有些不耐烦了,“你确定是要知道她是谁吗?”
郑知礼有些为难。他要把这个机会用在这件事情上吗?
这一瞬间,他脑海中的两条思绪交织在一起。不停地想要往外涌动。
最后,他握了握拳,微垂着头,犹豫了片刻还是说道,“我想要让这个工厂完完全全属于我。”
神识有些不太明白这话里的意思。它虽然智商是个正常人,可它毕竟不是凡人,根本理解不了这个话里的意思,它板着小脸,“你直接说需要多少钱吧。”
这一瞬间,郑知礼有些难堪,“二十万。”
神识虽然不知道这二十万到底是多少钱,可也知道这钱应该很多了。要知道,柳三妹一年赚的也就这个钱,不过,能花钱买还是尽量花钱买吧。省得她又下不定决心偷!
它歪着头,“我一下子也变不出来这么多的钱,这样吧,我帮你多接几个单子吧,你现在不正是缺这个吗?钱,我暂时只能给你十万。”
说着,也不管他是否同意,捏着口诀,把空间里那个盛满钞票的木制箱子从里面调出来,稳稳当当地摆放在郑知礼的办公桌上。
十万块钱是个很庞大的数字,再加上现在还没有一百元大钞,所以这个箱子特别大,有点类似后世流行的旅行箱。
郑知礼把横放在他面前的箱子,从最前方中间扣子轻轻一按,掀开一看,果然里面摆得满满当当的纸币。
“这些钱应该够你用的了,我走了。”说完,身形一闪,遁入空间去了。
“啪”得一声,郑知礼把盖子盒上,他握着拳头,眼睛盯着前方,那双眸中透着几许阴冷,好看的薄唇紧抿成一条线,原本就有几分冷硬的面容看上去更加森冷可怕。
“有了这些钱,你们别再妄想拿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