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裳在尖叫,而同样看到钟灵宫莫名坍塌的浅落,则彻底傻了眼,呆若木鸡!
言一色走到宫门口,瞧见她这个样子,表示理解,一宫崩塌这种事情,冲击力是挺大!
她二话没说,一手拎起她,一手捞起陷入昏迷的流思,踏出门槛,就算到了安全地带。
然后,她带着两人,脚尖一点,飞掠而去,远离了钟灵宫周围。
言一色随便在一座大殿屋脊上落脚,此地位于高处,清净空寂,放眼望去,一片白雪皑皑。
迟聿从钟灵宫一路跟着她过来,见她停下,于是现身。
言一色知道迟聿目睹了钟灵宫发生的一切,斜睨他一眼,眸光波澜不惊,语气平平地道了一句,“我不管那狐狸精什么身份,她必须在那树上挂满六个时辰!尝尝料峭冬日馈赠的天寒地冻!”
浅落这个时候已经回神了,哪能看不到迟聿的存在?
她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手忙脚乱挣脱言一色的手,内心对迟聿的惧怕,给了她勇气和力量,飞快地在落满雪的屋脊上移动,躲得远远的!
言一色眯起眼笑,恐惧大暴君的习惯还是没变啊。
言一色回钟灵宫其实挺匆忙,没有打听过什么消息,真的是两眼一抹黑,她到时,在暗处,正好瞧见浅落被小宫女带到婵儿面前。
接下来的一切,她全程目睹。
古裳的身份,她一无所知,但古裳一副钟灵宫之主的姿态,用眼看就能知道!
她不管古裳是得了谁的允许,用了什么办法住进去的,古裳伤了她的人,她就绝不能忍!
流思和浅落形销骨立、伤痕累累的身体,能说明太多问题!古裳和婵儿虐待了她们无疑,她方才的报复,不过以牙还牙而已。
她没忽略流思和浅落的穿着单薄,以及身上冻伤,所以也要盛气凌人的古裳尝尝寒冷的滋味!
言一色与古裳打斗时,之所以耗尽了她的内力,就是想杜绝她用内力取暖的可能!
但同时还要阻止别人来救她!
这个‘别人’包不包括迟聿,她一定要弄明白!这可决定了她想做的事情是难还是易!
所以,她对迟聿说的那一句话,其实是在试探他的态度。
迟聿凌厉的眼,一片神秘暗红色,深邃凉薄,看向言一色时,目光却不自觉柔下来。
他见她满头满身落雪,脱下自己的外袍,将她整个人裹住,也不知从哪儿摸出来的针,将会开的地方固定住。
而后,干脆利落道出一个字,“好。”
言一色一愣,为他突如其来的举动,也为他如此痛快地应下。
心中明白,他既然应了,就代表会做相应的安排。
言一色眯了下眼,舌尖顶着上颚,审视他一会儿,一针见血问道,“她和你什么关系?”
迟聿毫不犹豫开口,“没关系。”
言一色闻言轻笑了一声。
人的气息也是人的特性,眼光毒辣、洞若观火的人,能从他人气息中见微知著,她便是能做到这一点的人。
迟聿、墨书、苏玦三个人虽然气质不同,一个霸道凶残,一个妩媚多变,一个纯良圣洁,但他们的气息中却有一种相同的因子——暗黑!
她今日才虐哭的古裳,气息中带着与他们三人相似的暗黑感觉,虽然不见得有关系,但绝对认识,有过接触!
迟聿三个字‘没关系’,太笼统了,她哪里要听这个?
言一色看着迟聿,似笑非笑道,“你觉得自己和她没关系,她可觉得你们关系大了去了!”
迟聿眸光一动,忽地倾身欺近,平视言一色的眼,浑厚磁性的嗓音压低,笑问,“你在意?”
言一色眼睛一眨,向上望天,故作冷声道,“我在意这个干什么?她喜欢你是她的事,想报复回来杀了我也是她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言一色说罢,忽地想起了什么,视线从天上转移到近在咫尺的迟聿脸上,抿唇假笑,煞有介事道,“你该不会是……有意不跟我透露狐狸精的身份,打马虎眼吧?”
迟聿看着她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小模样,因为没听到自己想听的,气得捏了一把她的脸,而后站直身体,负手而立,语气漠然道,“荒月曾是孤为皇子时的封地,那里贫瘠穷苦,民不聊生,但近十数年来,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已是丛叶第一重城,如今的城主,是早年就跟随孤的人之一,狐狸精是他的女儿。”
言一色揉着被迟聿捏过的脸颊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原来是荒月城主之女,老爹更有从龙之功,身份确实够看。
也难怪和迟聿、墨书以及苏玦有一些相似的气息,想必同在荒月这地儿待过。
言一色又随口一问,“她叫什么?”
迟聿不语,缓缓看了她一眼。
言一色竟然秒懂,讶异地问道,“你不知道?”
迟聿哼了一声,“孤对她的脸都没印象,能记得她名字?”
言一色嘴角抽了抽,“这么说……你仅仅只是知道荒月城主之女住在钟灵宫这个消息,至于人什么样、叫什么名字一概不知?”
迟聿一脸‘孤为什么要知道’的睥睨模样。
言一色手指摩挲着下巴,挑了挑眉,狐疑地问,“那她身边的红骷髅怎么回事?不是你派过去的?”
迟聿眼底飞掠过一抹锐利暗色,不动声色开口,“红骷髅不是孤的专属。”
话外之意就是,另有其人。
他简短一句,便不再多言,言一色愣了一下,虽说好奇这件事,但也没有逼问,她只要知道狐狸精身边的红骷髅,不是他派去的就足以。
“我还有一个问题……狐狸精为什么会住进钟灵宫?”
“孤从未许可,是他们趁孤不在,强取豪夺,占为己有。”
“们?”
“另一个是孤的师父,自称无名老头,荒月幕后之主,也是他派给了狐狸精红骷髅。”
“哈?”
大暴君师父、幕后之主、红骷髅……
一听这硬件配置,就知这老头儿绝对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言一色默了默,撩了他一眼,迟疑反问,“你也要避其锋芒?”
瞧瞧这无名老头儿带着狐狸精,竟然敢做出强占钟灵宫的事,显然是有把握能承受凶残大暴君的怒火!腰板很硬啊!
迟聿不言,微垂了眼睫,似乎默认言一色的话。
但事实当然不是!
钟灵宫是他给言一色的,绝不允许他人染指,谁动灭谁,但这次,古裳占据钟灵宫许久,他为何迟迟没有动作?
因为,他有更大的‘图谋’在。
他知道流思和浅落被古裳折磨,也知道言一色是护短之人,他笃定她回宫得知一切后,定然恼怒!
到时他再顺着她的心意处置了古裳,同时将‘自己之物不容外人染指’的强势,发挥到淋漓尽致——毁了钟灵宫!
这样,他就有理由让言一色跟他一起住千、御、宫!
但让迟聿没想到的是,言一色竟然自己动手了,将钟灵宫变成一片废墟,他直接捡个现成的理由,实在妙哉!
至于他为什么默认言一色‘避其锋芒’的话,一是因为不用解释太多,省事,二就是,在和言一色这么久的相处中,他已经总结出,自己的‘示弱’,能让言一色对他心软几分,一心软,就能对他好。
果然,言一色见迟聿不言不语后,眼中闪过某种怜爱之情,不过稍纵即逝啦。
但她下一句话,正中迟聿下怀。
“我和我的婢女们如今住哪里?”
迟聿眼皮一掀,“你要想住好,只有孤的千御宫。”
言一色一怔,歪头,凝视着迟聿,少顷,随意道,“行!”
迟聿寒凉的唇角微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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