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28(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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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被拆下来堵窗户的床板已经装好了, 宋丰丰总觉得装得不牢。他翻身, 或者喻冬翻身,床板都会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

虽然不算大,但在寂静的夜里听来, 还是挺刺耳的。

宋丰丰心想,这算什么呢?他被喻冬逼迫着在这儿睡觉了。

怪怪的。他想到张敬的话:你们两个怪怪的。

他也觉察出怪了, 可不知道怪在哪儿。

玉河桥和兴安街上彻夜亮着灯。大概凌晨四点钟左右,街上就会传出此起彼伏的鸡鸣声。在楼顶养着的公鸡一个接一个地争着打鸣, 然后没多久, 路上就会传来踩三轮车的声音。

这是三班倒要去轮班的人,或者早起去批发市场批发青菜、水果或者肉,然后准备拉到市场去卖的人。

宋丰丰仰面躺着, 他不知道现在几点。喻冬桌上的小闹钟不是夜光的, 只会在黑夜里一声声答答响。

有灯光从窗帘的缝隙里钻进来,只有猫和狗的叫声, 在很远的地方时不时响起。

他没睡着, 喻冬也没睡着。

宋丰丰听到喻冬翻了个身,也和自己一样仰面躺着。

他突地紧张起来,连呼吸都放轻了,像是怕自己胸膛的震动打扰了喻冬。仰面躺着的姿势很不舒服,宋丰丰四肢发僵, 他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张敬和他关系很好,从小学一年级开始不打不相识,两人也常常在对方家里留宿, 一觉醒来,睡得四仰八叉。

但宋丰丰此时不敢随便睡了,身边不是张敬。万一在喻冬面前也四仰八叉……那挺可怕的。

喻冬和张敬不一样。宋丰丰心里有个隐隐约约的想法。可是哪里不一样,他又说不出来。

更陌生,或者更……更让他心头发怯。

乱七八糟想了一堆,喻冬忽然说了一句话,宋丰丰没听清。

但这句话打破了宋丰丰自己给自己制造的僵局,他一下活络起来了,立刻翻了个身,对着喻冬:“嗯?”

喻冬又把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我爸说这次家长会他过来开。”

宋丰丰见过喻唯英,却从没见过喻乔山。他早就把喻唯英和喻乔山划到了同一个阵营里,那个阵营名为“喻冬之敌”。

和宋英雄的想法差不多,喻乔山也认为高中的第一次家长会,他应该过来,应该和儿子,和儿子的老师甚至是同学见见面。

喻冬倒不是怕他,而是一想到喻乔山,就觉得特别疲倦。他长长叹了一声,却没有再往下说。

宋丰丰听到他叹气,于是想办法安慰他:“家长会的时候你又不用去,见不到的。”

“可我也不愿意他到家里来。”喻冬说。

他不想让周兰看到自己父亲。

喻冬也翻了个身,与宋丰丰面对面躺着。

“家长会那天我就留学校里了。等他开完,骂我一顿,也就成了。”

宋丰丰:“骂你?为什么?你肯定考得很好。”

喻冬才想起自己还没仔细告诉过他那次谈判的真实情况。

他发现自己学会了巧妙地骗人,是从因为说不出话而在疗养院里度过的那段日子开始的。因为说不出话,而且不是器质性原因,喻冬每天在疗养院里住着条件最好的病房,并且也不需要吃任何药效强烈的药物,基本上就只是发呆和玩。

疗养院的地方很大,他山上山下都跑透了。

没事可做的时候,就开始观察起疗养院里的医生护士营养师,以及病人。

疗养院还住着一些在喻冬看来很有趣的病人。他们说话做事都自有一套逻辑,而且找不出漏洞。

他常常趁着看护的人不注意,偷偷跑到那个院子里去观察放风的病人。有几个人注意到他了,每天都凑到墙边和他聊天。有的说自己是宇宙的大脑,有的说自己拥有一个能炸开地球的武器。

喻冬一开始觉得特别古怪。他没办法说话,只能用纸和笔,连带着比划跟他们沟通。

声称自己拥有一个可怕武器的人让他特别好奇:他是真的确信自己拥有这套武器,并且为这个武器的来源、名称和使用都设置了完整的故事。

喻冬回到自己房间里,会回忆自己和他们交流的内容。他渐渐发现,如果需要骗人,首要的,是制造一个看似合理的逻辑。

宋丰丰觉得他说得太玄了,直接表示听不懂。

“也就是说,我爸认为我不想去华观,肯定是因为我讨厌华观。我讨厌华观,肯定是因为我讨厌华观里出来的人,比如喻唯英,或者他自己。”喻冬跟他解释,“我肯定不能说我讨厌他对不对?虽然我确实很讨厌。而且刚好喻唯英和我又吵过打过,所以我只要加强喻唯英这个印象就行了。”

所以他告诉喻乔山,喻唯英说自己是“杂种”。这个词语直接引起了喻乔山强烈的反感,最终让他信了喻冬的话。

宋丰丰:“……你们脑筋好的人,说谎的时候都会想那么多的吗?”

喻冬:“是吧。”

宋丰丰:“那你以后可千万别骗我。我怕了。”

喻冬一下就笑了:“我都说了,绝对不骗你。”

宋丰丰:“真的?永远对我说真话?”

喻冬顺着应了:“是。”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一定要让我留下来睡觉。”宋丰丰说,“还有之前为什么不肯跟我一起睡。”

喻冬:“……”

宋丰丰:“说啊。”

喻冬心想我不骗你,但我不说还不行吗?他直接翻了个身,背对宋丰丰:“睡觉。”

见他不吭声,宋丰丰去挠他背上和肚子上的肉。喻冬被痒得在床上乱挣扎,一边笑一边呵斥:“别闹!”

宋丰丰现在确定喻冬并不嫌弃自己了。他完全安心,终于敢在喻冬这片小地盘上乱动了。

期中考的成绩很快出来,因为并不需要全市进行排名,所以各个学生的名次也很快就捋好了。

喻冬退步了,他落到了前二十名左右。

关初阳仍旧稳居第一,张敬比喻冬还要靠前,但距离自己的女神还差十几个身位。

喻冬自己倒不特别在意,孙舞阳找他谈话,问他怎么回事。喻冬便说是最近身体不舒服,没精神学习。

除了数学和物理不及格,其余科目宋丰丰全都考过了及格线。他对自己的成绩非常非常满意,乐颠颠去找张敬和喻冬炫耀。喻冬不在教室里,他只看到了张敬。

“喻冬是不是考前又给你补课了?”张敬问他,“你知不知道他这次退步特别多?”

宋丰丰愣了。

家长会很快也开始了。一班和二班的学生看上去并不紧张。宋丰丰把成绩条拿给宋英雄看,宋英雄差点怀疑自己这个儿子是假的:“考得这么好?”

他了解自己儿子的脑筋,因而完全不佩服儿子,反而佩服喻冬了。

家长会当天晚上,喻冬和周兰说自己在学校里帮忙,不回家吃饭。他想让周兰去开家长会的,但喻乔山早就联系了孙舞阳,喻冬的办法没能实施。

他告诉周兰,家长会是喻唯英来开,周兰对喻唯英印象也不好,但还未恶劣到喻乔山那地步。

喻冬看着外婆在厨房里忙碌,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又骗人了。尽管有种种理由,可是他确确实实又骗人了。

“外婆,我们周末出去吃饭吧。”他靠在厨房门边说,“市中心新开了一个商场,我们去逛街好不好?”

也只有对着周兰,他才会用这样口吻来说话,像孩子一样撒娇。

到了学校,他发现宋丰丰和张敬在楼下等着。

“周末去买新电脑。”宋丰丰说,“我爸说我考得不错,答应给我买了。市中心新开了商场,我们去逛街?”

喻冬:“不去,有约会了。”

宋丰丰盯着他:“和什么人约会?”

倒是张敬先觉得烦了,宋丰丰一见到喻冬,说话就完全找不到重点。“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直说,我和黑丰今晚都在这里。”张敬挠挠头,“有几个班干部要在班上帮忙,所以我也留下来,到时候我会在教室里,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通知你。”

喻冬:“你不是班干部啊。”

张敬:“关初阳是啊。”

宋丰丰终于从喻冬要跟神秘人约会的震愕中回过神来,和喻冬一起盯着张敬:“她知道你喜欢她了?”

张敬紧张得话都说不清楚:“什么?什么喜欢……没有没有没有。”

他不过是借口说自己回家没事情做,愿意为班上出一份力,所以孙舞阳才让他留下来的。

喻冬知道宋丰丰和张敬是给自己打气来的。事实上他对付喻乔山有自己的一套,不需要宋丰丰和张敬帮忙。但两个朋友的义气同样很令他感动。

他感动的时候,是完全不会表露出来的。

“我去校门口等人。”他说。

宋丰丰:“要打要揍,你出句声。”

张敬先打了他一拳:“文明点!”

家长会就要开始了喻乔山才到。他来得太迟,开车在学校里兜了好几圈才停好。

他今天开的是一辆喻冬没见过的车,价格惊人。

“在哪里啊?”喻乔山问他,“市三中怎么这么小?这学校不行。”

喻冬把他带到教室,指点了位置让他坐下。

郑随波的妈妈早就来了,光是给郑随波整理抽屉里各种各样的画集和垃圾就整理了半天。喻乔山坐下来之后看到隔壁书桌上摊着一堆裸男裸女的人体画册,眉头皱得很紧。

但看到郑随波的成绩之后,他反倒吃惊了。郑随波紧随着喻冬,进步不少。

喻乔山半信半疑地看着隔壁穿着打扮都非常普通的女人,又低头看手上的单子。喻冬的成绩,喻冬的表现,全在这单子上写着。

不知道为什么,他愈发不高兴了。

高一年级的家长会,大部分时间都用来跟家长说明高中阶段的重要性,以及稍稍提了提高二的分班,提醒家长敦促学生注意各科均衡。

喻冬和宋丰丰、张敬买了冰淇淋,坐在楼下吃。

今天是高一高二的家长会,高三年纪则还在上晚自习。教学楼的走廊上有老师摆着桌子椅子,等候出来问问题的学生。他们都称这个为“摆摊”。

学校里非常安静,灯光被树影遮掩,在校道上落下斑驳的光点。小虫徒劳地撞着灯罩,有很轻很轻的,不要命的响声。

喻冬看着两只虫子盲目地撞,直到宋丰丰喊他才回过神。

“你到底跟谁去约会?”

连张敬也好奇地望着他。

喻冬本想坦白告诉他,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我不骗你,但我不说。他心想,带着神秘的笑意摇摇头。

宋丰丰郁闷了:“谁啊,这样保密。”

他和张敬想了各种各样的办法,喻冬始终紧闭着嘴巴,就是不说。

好不容易等到散会,喻冬扔了手里的雪糕盒子,三步并作两步跑上楼。虽然散会了,不少家长还是围着孙舞阳问问题,但喻乔山已经走下楼。他和喻冬在楼梯上遇到了。

喻乔山脸色不好,喻冬心里一咯噔,没有出声。

“你过来。”喻乔山说。

父子俩一直走到了放车的地方,昏暗且安静。喻乔山像是忍耐不住一样,点起了一支烟。喻冬下意识躲了躲,这个动作被喻乔山看到了,又是一把火冒出来。

“娇生惯养!”喻乔山低吼,“能不能学学你哥哥,大方一点!”

他恼怒地狠狠吸了一口:“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喻冬原本是想和他好好沟通的,但在听到这句话后,所有试图良好沟通的想法都烟消云散了。

他沉默地看着喻乔山,像看着一个陌生的敌人。

喻乔山从喻冬的眼神里捕捉到了令他不快的内容。

“你看看你的成绩!你看看!”无论是喻冬的退步,还是他的同桌,甚至是他们班上那个胖嘟嘟的、说话慢吞吞的班主任,全都让喻乔山不高兴,“你选的什么学校!”

喻冬并不吭声。喻乔山伸手去抓他肩膀,喻冬闪开了。

“转学,转到华观!”喻乔山挥舞着他的香烟,像挥舞一个武器,“你哥哥在学校考试,从来没有跌出过前二十名的。你呢,你看看你!真是丢脸!”

他又说起喻冬的同桌,那个把颜料、画笔和古怪画册全都堆在桌上的人。市三中这样的学校喻乔山越说越气恼,居然招进来这样古怪的人。

喻冬勉强保持着冷静,听他讲话。喻乔山今天非常愤怒,他不知道为什么,但自己的成绩显然并不是唯一一个原因。

喻乔山抽完了烟,尼古丁似乎让他平静了。

“我明天就帮你办转学手续。”

“我不转。”喻冬立刻回答,“我不会去华观的。”

喻乔山根本懒得和他讲道理或者好好沟通:“不由得你不去。你明天立刻搬回家,不要住在那种臭鱼烂虾的地方,没有用!”

他终于抓住了喻冬。喻冬已经和他差不多高了,但力气还是不及一个壮年的男人,只能顽强地和他抵抗:“你别碰我!只要我不同意,谁都不能让我转学!”

“我还要你同意?”喻乔山彻底动怒,“我是你的监护人,你吃我的穿我的用我的,我让你转个学,还需要你同意?!”

他抬手要打喻冬,但巴掌始终没有落下。喻冬看着他的眼神令他心惊:这不是孩子注视父亲的眼神,里头太多恨意了。

校道上传来稀疏的奔跑声。有少年人的声音传来,是在呼唤喻冬的名字。

喻乔山松开手,指着喻冬:“你不要跟我作对,我没有时间浪费在你身上。如果不转学,我不会再给你一分钱。”

宋丰丰和张敬找到他们时,喻乔山已经坐上了车。喻冬站在一旁,盯着那车启动,拐弯,顺畅地驶离。

张敬手里拿着一张报纸,是他刚刚跟门卫喝茶嗑瓜子的时候看到的。喻乔山的公司打算上市,但前几天的审查没有过关。喻冬觉得心里很痛快,说了一句“好”,但接下来的话却怎么都讲不出口了。

张敬把宋丰丰和喻冬送到铁道口,一步三回头地从反方向离开。宋丰丰和喻冬推着自行车,慢慢在路上走。

他们并没有看到喻冬和喻乔山争执的过程,只知道父子两人之间应该发生过很多不愉快。而以前发生的事情,是连张敬都不知道的,喻冬只告诉了宋丰丰。

宋丰丰和喻冬走了一段,喻冬突然站定了,一声不吭。

“喻冬?”

喻冬的手紧紧抓住车把,因为实在太用力了,宋丰丰看着都觉得疼。

“他又想打我。”喻冬的眼神落在地面上,路旁杂草丛生,小虫唧唧鸣叫。

这话一说出来,他眼眶就红了,眼泪控制不住地涌出来。

宋丰丰呆站在他面前,茫然无措。

喻冬连忙抬起手臂,用衣袖去擦眼睛。

他还没放下手,就听到有自行车倒在地上的声音。宋丰丰直接把自己的车推倒了,一步跨到喻冬面前,片刻后抬手拍了拍喻冬的肩膀。

喻冬的一直没放下来,他把自己的脸掩在冬季宽大的校服袖子之后,深深吸气。宋丰丰笨拙地拍打他肩膀,又拍拍他脑袋,像是不知道怎么安慰,但又竭尽全力想要给他一点支持。

校运会如期举行。

开幕式当天,到处都乱糟糟的。喻冬因为形象好,所以被安排去升旗台升国旗。升旗台和主席台离得很近,他听到主席台那边传来很厚重沉稳的声音:“开幕式即将开始,请各年级尽快就位。”

声音有点熟悉,但和平时的感觉又特别不一样。喻冬抬头去看,震惊地发现了站在主席台边上,穿得非常整齐的吴?印?br>  郑随波跑过来问他一会儿开幕式出场的时候他要不要回到班级里,喻冬想到他们班那个巨大的水母造型,连连摆手。

吴?涌吹搅酥k娌ǎ?15檀又飨?ㄉ狭锵吕矗骸袄纯次已剑俊?br>  喻冬看着他身前的标牌:主持人吴?印?br>  “哦?”喻冬很惊奇,“原来你是这个?印!?br>  “对,吴太阳。”郑随波在一旁说,“不是吴眼珠子。”

吴?有ψ哦运?盗司洹吧底印!?br>  郑随波:“神经病。”

他指着吴?佣杂鞫?康鳎骸八?宰硬徽?5模?鸶??堤?嗷埃?岜淮?怠!?br>  走出几步他又回头冲吴?雍傲艘痪洌骸包[线!”*

吴?右恢毙ξ醋潘?秤八担骸笆遣皇巧怠!?br>  喻冬:“你怎么总骂人?”

吴?樱骸奥钍前?!?br>  喻冬:“……”

他没想到自己会听到这么直接的一句话,顿时脸红。吴?庸??笮Γ??房吹脚艿郎嫌凶闱蚨拥娜伺芄??畏岱岬闪俗约阂谎邸?br>  “我走了。”吴?佣抖都绨颍?翱膳隆!?br>  他又跳上了主席台,清清嗓子,拿过麦克风,继续用端正的广播腔催促各个年级排好队,举好牌子。

为期三天的校运会终于要开始了,在十一月仍旧酷辣的阳光里。

结束了升旗、领导讲话等等流程之后,接下来就是各个班级的入场式。

这是校运会开幕式上最受期待的一部分,就连校领导也充满兴致地等待。

喻冬结束了升旗仪式,躲在主席台的阴影里。吴?右丫?钇鹆烁咭灰话嗟男??省?br>  喻冬看到了从跑道另一边缓慢移动过来的,巨大的粉红色水母。

主持人念着词,实在憋不住似的,笑出声了。

“啧,吴?樱 庇鞫?肀叩囊桓隼鲜t逯飨?ㄉ虾鹆艘痪洌?把纤嗟悖 ?br>  郑随波为了设计这个粉红色的水母,不仅画了一堆图,还用flash简单做了一个展示动画,结果除了喻冬和关初阳之外,全班一致通过。

巨大的水母分上下两层,在移动的时候外围的人要不断舞动手里的彩条,营造出随波漂浮的效果,等就要抵达主席台的时候,水母会从中间嘭地翻开,顿时换了颜色与造型,一个孔雀头从中间钻出来。

全场大笑,因为孔雀翎没有粘好,掉了。

孙舞阳大声回答其他老师的疑问:“没有意义!没有任何意义!就是好玩!”

他还做了手势去讲解:“很考验配合的!我们班练了很久,就是一边走一边翻出孔雀头的时间……”

喻冬:“……”

他觉得自己没上去是对的。

紧接着上场的高一二班穿着斧头帮的衣服,举着人脸那么大的波板糖跳了一段斧头舞。高一八班展示的是双节棍,甩动太过激烈,直接往主席台上飞了过去,吴?友奂彩挚煲话炎プ。??饬艘怀∥;??br>

最近斩获省级比赛冠军的足球队最后运球出场,为开幕式画上了完美句号。

“完美吗?”队长听着主持人的话问,“那个谁,你不是把球颠掉了吗?”

宋丰丰在一旁做热身运动,他准备要代表班级上场比赛了。热身到一半,他远远看到从主席台旁边离开的喻冬。

宋丰丰觉得自己很不对劲。

那天晚上喻冬哭了的时候,他居然有点点就只是一点点,想去抱抱他。

“一点点失误而已啦!”队员跟队长较劲。

对啊,幸好只有一点点而已。宋丰丰松开鞋带重新系上。

“一点点也不行!”队长大声说,“很多糟糕的事情都是从‘一点点’开始的!”

宋丰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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