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后, 燕清云正在等她,现在基本上燕清云每天都要来看她一次, 杨初雪并没有诧异,只随意的坐在软塌上, 找了一个舒适的姿势靠下。
“初雪,你看,喜欢吗?今天我一见着,就觉得很衬你。”燕清云献宝似的,从怀里掏出一支晶莹剔透的珠o,简单的莲花样式并不繁琐,白玉质地, 闪着莹莹光泽, 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谢谢爷,以后别这么破费了。”杨初雪唇角一抽,虽说有东西不拿白不拿,但天天上演这一出, 也让人有些招架不住, 现在后院女人的目光,只差没把她凌迟了,燕清云近段日子,虽说没歇在景澜院,但大部分时间,不是出去了,就是在书房, 偶有一两天,也只会去汪玉媛那坐坐,这让那些女人,如何不跳脚。
首当其冲最着急的,怕就是侯玉莹了,燕清云这人好的时候,恨不得把你宠上天,坏的时候,竟是一儿点都不理会,自从侯玉莹抱了燕袭,燕清云也不知是憋着股气,还是心里腻味了,竟一次都没去玲珑阁看她,就连小少爷生病,也只给请了大夫,当爹的能狠成这样,跟他老子还真是有的一拼。
心中正这样想着,就听燕清云笑着说:“一点儿也不破费,只要你喜欢就好。”
听听,这情话说的多动人,若是换了别个女人,恐怕早就动心了,唯有杨初雪心中一片冷然,说实话,燕清云对侯玉莹的感情,若能坚持下去,她心里或许还会有点安慰,相信这世间有真情,但当初那么轰轰烈烈,如今都能变成这样,再加上以前的前车之鉴,燕清云哪怕对她再好,她也不敢当真啊!
气氛有些冷场,燕清云心中懊恼,他已经尽力对初雪好了,可她还是这不冷不热的样子,要是换成其他人,恐怕早就甩袖子走人了,可燕清云天生和人不一样,或许是得不到才是最好的,也或许是曾经得到过而又失去,反倒更加执着,燕清云也不知他是怎么了,哪怕初雪给他甩脸子,他都觉得,比外面一些虚假的笑容要好看。
又过了没一会儿,外面传来一阵声响,接着,燕清云脸色黑了下来,然后漪玉气呼呼从外面走进来,对燕清云行了礼之后,才憋着气道:“启禀公子,芳夫人在外面吵着要见您。”
“让她滚,该干嘛干嘛去。”燕清云心中恼怒,说话是一点儿口德不留。
杨初雪挑了挑眉,发现她就好像是以前从nc文里看到的宠妃,一个个都跑她这儿截人来了,今儿是汪玉媛,明儿是林锦霞,接着又是柳慧如,侯玉莹也派人传过一次话,说是燕袭病了,燕清云命人请了太医之后没过去,侯玉莹就再没来过,只是这尉迟芳,也是第一次呢,就是不知她是否真有什么要事。
漪玉领命出去没一会儿,又翻着白眼进来了:“启禀公子,芳夫人说,您要是不见她,她就不走。”
燕清云火了,他生平最恨别人威胁,怒道:“不走就让她跪着吧。”
杨初雪轻轻一笑,劝了起来:“你还是出去看看吧,芳夫人看着是个规矩的,平日里连大门都不出,说不定是有什么事儿呢。”尉迟芳是宁夫人的人,今日难得来一趟,她又怎能不配合,就看能有什么花招。
“你要不要一起?”燕清云一呆,杨初雪好久没笑了,此时颜色和悦,他就像被打了鸡血一般,急忙谄媚的问道。
杨初雪瞥他一眼,摸了摸微微凸起的肚子,摇了摇头道:“我就不去了,今儿陪了长公主一天也累了,这会儿正有点儿犯困,想先歇着了。”
“那好,你多注意身子,我这就出去看看她,究竟有什么要事儿,一会儿就回来。”燕清云又叮嘱了她几句,才从屋里走出去。
过了一阵子,杨初雪刚躺下,漪玉进来汇报了,说是公子爷先走了,晚上就不过来了。
杨初雪翻了个白眼,就知燕清云的话不能信,不过尉迟芳也挺有几分本事,还真能把燕清云给请走,宁夫人果然不能小看,杨初雪把这一系列,都归纳到宁夫人头上,心中正这样想着,漪玉狭促的笑了起来:“听说是小少爷病了,莹夫人不管不问,芳夫人这会儿找公子爷做主来了。
杨初雪心中顿时了然,敢情是狗咬狗了。
却说燕清云这边,他一点儿也不信尉迟芳所言,莹儿虽说闹腾了些,但始终都心底善良,这些日子没去看她,也是因为心里那关过不去,对母亲,对初雪,更多的是对莹儿,他实在不想看到,她哭哭啼啼的样子,然后用指责的目光注视着他。
他对侯玉莹,毕竟有真感情,纵然现在淡了,累了,不想理会了,一时半会儿,也不可能忘记,芳夫人哭的伤心,说的就跟真的一样,燕清云心里堵得厉害,最终还是决定过去看看。
到了玲珑阁,并没有叫人通传,进了屋便看见侯玉莹抱着燕袭焦急的哄着,苍白的脸上有些不知所措,还有着隐隐的忧伤,燕清云心中一定,冷冷瞥了尉迟芳一眼,他就知道,莹儿是善良的,看着莹儿对孩子这么上心,他当初的怒气也消了不少。
“爷!”侯玉莹呆呆的站在那里,似是有些不可置信,两行清泪从脸庞滑过,痴痴的看着燕清云,有爱意,有眷恋,还有着无尽的思念。
燕清云心中一痛,莹儿c了,人也憔悴了,心中忍不住泛起了一阵阵内疚,其实,莹儿也只是想要孩子儿子,他又何苦生那么久的气呢,看着她对孩子的疼爱,在看尉迟芳怨恨恶毒的神色,孩子跟着莹儿,怎么也比跟着那毒妇好吧,心中顿时觉得,之前的决定是对的,虽然母亲还生着他气,但相信要不了多久,只要他持之以恒对母亲讨好,母亲一定会原谅他的。
“公子爷,您别信她,侯玉莹心比蛇蝎,根本不给我儿用药,夜里还凉着辈子,只想等公子怜惜。”尉迟芳恨恨的说道,那目光一点也不掩藏,简直恨不得把侯玉莹给撕了。
“我......我没了,我只有袭儿一个孩子,疼他都来不及,又怎会......”侯玉莹惊慌失措,无辜的看着尉迟芳,似是在指责她为何要诬陷她。
燕清云满头黑线,对尉迟芳更是厌恶得彻底,连看都不想看一眼,直接叫人拖出去。
尉迟芳顿时急了,哭着喊着跪到燕清云身前:“爷,您别信她,妾身有证据,不信您唤来芷烟,她是莹夫人房里的人。”
接着人证物证都已上齐,燕清云脸色铁青,他怎么也不相信,莹儿竟是那样的人,为了获得自己关注,竟拿小孩子的命开玩笑。
“爷,我冤枉,芳夫人一心想抱回孩子,所以故意冤枉妾身,芷烟肯定也是她的人。”侯玉莹怎么也没想到,她身边的奴婢竟然会出卖她。
芷烟急忙哭了起来:“公子爷,奴婢只是看着小公子可怜,才给芳夫人报信,原只想让芳夫人来看看,也让小公子过好点,哪知会惊动您,奴婢说的句句属实,还望公子爷明鉴。”说着,一头就要往墙上撞去,话说,自杀这一招,不止侯玉莹一个人会玩儿。
接着,屋里便乱成一团,尉迟芳指责后侯玉莹,侯玉莹指责尉迟芳,两人各执一词,谁的话听着都有理。
燕清云心都凉了,刚刚对侯玉莹产生的怜惜顿时一扫而空,摆了摆手道:“行了,都别吵了,芳夫人以后就在院子里呆着吧,无事别出来了。”
“爷!”侯玉莹还来不及欢喜,就听燕清云接着道:“袭儿在你这里,以后要照看好了,实在不行,就换人吧。”
燕清云说完就走,一刻都不想多停留,他不想追究事情的真相,他只是害怕失望,就这样吧......
侯玉莹泪水涟涟,看着燕清云远去的身影,她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消息传到杨初雪那,漪玉已经出去细细打探了一番,东拼西凑,事情的前因后果是,侯玉莹和尉迟芳,说的都是真话。
侯玉莹入府时间最长,不可能没点人脉,当她得知尉迟芳打算借燕袭生病,把孩子从她身边夺走,便决定将计就计,想法是好的,计谋也不错,可她千算万算没算到,尉迟芳身后有宁夫人支持,结果弄了个人证物证俱全,侯玉莹纵是喊冤,也没地方诉,首先,她放任尉迟芳让燕袭生病,这第一步就错了,结局便是,两败俱伤!
杨初雪听后也没在意,弟弟们一天没音讯,她就一天不能安心。只是燕清云这会儿更黏着她了,令她感觉到很困扰,原想让人把书稿带出去给秋菊,都找不到空隙。
不过看燕清云那消沉的样子,想必这次打击大了,她也不好意思开口赶人,时间一晃十来天就过去了。
公主府那边传来消息,一次竟处置了八十几个下人,公主府总共才两百来人,这一次,差不多竟然去了一半。
长公主果然说到做到了她当初所言,一人犯错,全家牵连,一查之下,震惊得难以言喻,原先只查到那小子,他是外院管事王成的儿子,跟宁夫人身边香芷是相好,接着顺藤摸瓜,又查到几户人家,最后竟然查到长公主的心腹周瑞家里,长公主怒火滔天,一口气把所有人全发卖了,还是卖去那最苦最累的矿上。
她心中怎能不恨,一想起周瑞家的,她就想起她那早逝,还没有记名的小儿子,纵然把他们抽筋拔骨,也难解她心头怨恨,她不仅不要他们死,还要他们活的好好的,让他们做一辈子苦工,受一辈子罪......
并且杨初雪先前的猜测果然没错,那王成家的儿子,还当真是故意让漪玉看到的,只是谁都没有想到,杨初雪竟然会直接禀报长公主,宁夫人吃了个哑巴亏,还丢了不少眼线,心中恨得牙痒痒,当晚就给辅国公吹起了耳旁风。
第二天,辅国公难得去了趟公主府求见,言语间虽然没有责备,但始终暗指着长公主如此行事不妥,外面儿会有闲言闲语,纵然不是为了国公府,她也要为自己想想吧,若是传出长公主不慈,苛待下人的传言,那她的面子往哪儿搁,这些事儿,慢慢打发就行了,何苦要闹那么大声势,弄得人尽皆知。
事实证明,辅国公的担心很多余,长公主处置奴才,风声一传出去,不仅没有人说长公主不好,反倒只骂那些奴才作恶,就连长公主这么好的主子都发脾气,那他们肯定不是好东西。
原因自然是因为刘大人的宣扬了,长公主现在是心慈得很,云州百姓只差没给她立长生牌,长公主心里一高兴,又捐了五百石粮食出去,那个欢呼声大呀,辅国公哑然了。
最令杨初雪高兴的是,刘大人去了云州之后,没过几日就传来回信,她的弟弟找到了,原来是杨荀朝病了,但他病的地方恰巧正有一种传染病,然后他就被扣在那里不能走了,他心中急呀,无奈呀,可又没有什么办法,想让杨荀盛先走吧,这丫的死活不愿意,两兄弟患难见真情,感情倒是更深了,刘大人见到后也大加赞扬,姐姐深情义重,弟弟更是兄弟情深,确认杨荀朝不是传染病之后,他便吩咐官兵放人了,不日即可到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