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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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宜听说太子李长乐来到, 忙站起身来,要往外避退。

桓?道:“阿锦。”

锦宜回头, 桓?凝视着她的双眼,道:“若有人觉着你刺眼或者心里添堵, 那他一定是个无知肤浅,有眼无珠的蠢人。”

目光交汇,锦宜莞尔一笑,而后屈了屈膝,转身出门去了。

锦宜出门的时候,跟太子几乎打了个照面。

李长乐挑了挑眉:“郦姑娘?”

锦宜点头:“太子殿下。”

“你……咳,”李长乐看看里间, 又看看锦宜, 笑道:“辅国没事了吧?”

锦宜看着面前这张看着十分明朗和善的脸,却不再像是先前跟他相遇时候一样喜乐无心,便低头道:“殿下进去看就知道了。”又行了个礼,忙不迭地出门去了。

李长乐回头瞧了她一眼, 一笑进内。

桓?人在床上, 见太子殿下入内,只是单手拄着床沿,微微垂了垂头,代替行礼:“殿下,请恕我不能见礼了。”

太子早先一步上前,双手虚虚在桓?肩头拢住:“辅国万万不可多礼。”

他仔细打量了桓?半晌,松了口气:“今日毕竟比昨天要好的很多了, 今天一早我进宫去,父皇一直催促让我快些来看,我看父皇的意思,倒是恨不得自己过来一睹究竟。”

桓?道:“陛下可好么?”

李长乐道:“父皇无碍,只是略受了些惊吓而已。另外就是太担心辅国了。”

桓?道:“臣也没什么大碍了,请陛下跟殿下放心。”

李长乐道:“让我看看您的伤。”

一名御医上前,为桓?把肩头的袍子轻轻拎起,李长乐只看了一眼,虽然那最严重的伤已经被包扎起来,但周围还有细碎的伤痕,斑斑件件。

他脸色一变,忙举手遮在眼前,闭上双眼道:“哎……”

御医忙将袍子放下,桓?道:“让殿下受惊了。”

李长乐定了定神,再看向桓?的时候,眼圈已经发红:“我真想不到,辅国的伤是如此之重。”

桓?见他眼中闪闪烁烁地有些泪痕,不由道:“殿下安心……容先生跟太医都极为尽心,皮外伤的话不日就可痊愈。”

“这本该是我们当子女的该为父皇受的,”太子殿下喃喃了一句,“可是,又伤的如此之重,若是我……还不知能不能熬过来呢,且我听说了照夜阁塌陷时候的情形,我扪心自问,就算在场,也绝对做不到辅国这种地步的,怪怪父皇忧心难安,这次若不是辅国,只怕……后果我真是不敢细想。”

桓?道:“这种事不是靠想的,不管事先想多少次只怕也没有用,非得要事情临头,才知道怎么做,又该做什么。所以,假如当时太子在场,以太子纯孝的天性,兴许做的比我更好呢,殿下就不必妄自菲薄了。”

李长乐满目钦敬,还有些感激之色,望着桓?道:“多谢太师教诲,我一定会谨记在心。”

桓?道:“对了,不知道照夜阁的后续查的如何?到底为何突然塌陷?”

李长乐神色微变,过了会儿,才低低说道:“工部跟大内的人都仔细看过,倒是没有什么别的痕迹发现,只说是因为年岁久远,再加上数年前长安曾地动过一次,兴许是摇动了地基,这次雪又下的格外大些,所以才会突然塌陷的。”

桓?道:“原来如此,那想必是凑巧了。”

“是啊,”李长乐皱眉道,“我知道辅国在担忧什么,但……想想还是很不可能的,毕竟,谁又会想到那么晚,父皇居然会临时起意的去照夜阁呢?若说有人蓄意,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桓?道:“殿下言之有理。”

李长乐看了他一会儿,似乎还有话想说,外间容先生道:“殿下,三爷,该换药了。”

太子殿下忙站起身来,容先生跟御医上前,又小心地请桓?卧倒,把衣衫除去,将纱布轻轻地揭开。

李长乐忍不住瞥了一眼,便见他肩头似乎被什么凿出了一个大洞似的,虽然旁边的伤口多数已经被缝合,可仍是极为骇人。

太子殿下忙抬手捂住嘴,退后了几步,在瞬间脸色都变白了许多。

***

桓?并没跟锦宜说的太过详细,只是叫她知晓了事情的脉络而已。

事实上,桓?的确记得宫内照夜阁塌陷之事,其实事先他也曾安排过心腹,以不露痕迹的方式检查过照夜阁上下,正如太子所说,并没看出什么异样。

他记得前世之时,那夜近身侍卫将他从梦中惊醒,出来后才得知宫内出了事,他忙快马加鞭进宫,才知道照夜阁无端塌陷,当时皇帝偏人在阁子内安歇着。

照夜阁建的特殊,是在假山石环绕之中,拱立而上,看来就如同一座山上的小阁子而已。虽然极小,对皇帝却有着特殊的意义,有时候明帝心浮气躁无法安稳的时候,便会来此躲避消遣。

当桓?入宫之后,才知道情形比自己想的更加糟糕,照夜阁几乎全毁,皇帝被压在乱石之中,就算太监侍卫拼命救驾,皇帝却仍是受了重伤。

桓?命紧闭宫门,封锁所有消息,太医院的精锐御医们都在殿内听命。

经过两天两夜的抢救,才重新将明帝从黄泉路上拉了回来。

桓?在这几天里一时也没有合眼过,一边命人抢救明帝,一边命内务司跟大理寺联手详查,他不信平白无故照夜阁会自己塌陷,且正是皇帝在里头的时候。

足有三分之一的宫人被牵涉其中,审讯拷打,严刑逼供,有多少法子就用了多少法子,总之,不得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之人。

但,事情却仍然不了了之。

事后,钦天监秘密呈上了一份奏报,说是当天夜晚,长安城里有一次极细微的地动……也许正是因此而导致了照夜阁之事。

但这地动,整个长安城,乃至整个皇宫都毫无感觉,也并没有任何一间房屋塌陷,为什么偏偏是这阁子?

桓?知道,若是这件事传出去,会引起什么样的流言。

每一次天降异象,民间随之而生的,众口一词所指最多的,无非是“天子无道”。

如今一次“地动”,弄得照夜阁塌陷,天子重伤,这岂不正是“上天”对于天子的“警示”或者“惩戒?”

事已至此,桓?所选择的是亡羊补牢,秘而不宣。

所以就连锦宜都不知,那看似很小的一宗传闻里,竟藏着如此的惊天之秘。

***

这一次,为了免除前世的灾难,桓?用了点儿手段。

他把一份来自钦天监的奏报提前给明帝,说明了在这三天之中,皇宫西南方向将有一次小小的地动,一干人等最好不要往那里走动。

照夜阁正在西南。

同时为了怕另生意外,桓?提前一日便进了宫,以伴驾为名,“看着”明帝。

本来一切都有备无患,他做的不露痕迹,却极为完美。

只是桓?毕竟低估了明帝这无常的性情。

那夜,桓?格外戒备,他也怕明帝突然哪根筋儿不对地跑去照夜阁,便故意要跟他对弈以消磨时间。

明帝的棋艺不算太精,桓?却得照顾他的心理,不敢过分赢他,免得他恼羞成怒,也不能露骨地输给他,免得他觉着没趣。

两人对弈了五六局,有输有赢。

明帝十分尽兴,中途休息之时便笑道:“难得你有这种兴质过来陪我,是怎么了?我可是听说了,你那位心上的小姑娘,今儿可是在你们府里呢,你竟肯舍了佳人,跑来宫里过夜?到底是跟人家生了龃龉故意躲避冷落呢,还是怎么着?”

桓?道:“陛下多心了。我跟锦宜……好着呢。”

明帝嗤了声:“既然好着,你更不会跑下这样好的亲近机会跑来跟我下棋。你当我不知道呢,我看你是巴不得把成婚的日子提前吧。”

桓?诧异:“陛下怎么知道我的心思?”

明帝笑道:“哪有猫儿不吃腥的,你府里的那个小孩子……叫什么来着,你不是把他跟郦家的那个孩子一起送去翰墨了吗?上次你还巴巴地去接,我可不知道你是这样看重那两个毛头小子,无非是为了借机多见那丫头一面。”

桓?当真的钦佩起来:“陛下实在是明见万里,竟连这个也知道?”

明帝得意洋洋道:“我什么不知道?”

桓?一笑,低头又布棋局。明帝却没了下棋的心思,突然对他说道:“那丫头的确长的有点像是阿羽啊,你是因为这个而格外喜欢她的吗?”

桓?愣了愣:“锦宜……真的像是阿羽?”

明帝道:“难道你没看出来?”

桓?拈着一枚白子,前生今世的种种在心底泛起,他摇了摇头:“我实在并没有察觉。”

“你自以为不曾察觉,其实你心里无形中早就承认了,”明帝俨然像是个很懂男女之情的神棍,“不然,你怎么在她之前冷如冰,在她之后就热如火了?”

桓?忍不住一笑:如果明帝说的是真,那么前世他在娶了锦宜之后,就该立刻不由自主地扑上去,也不必默默地在心里抵厌了她那么久了。

那一句话,他本来藏在心里,但是今夜,突然有些忍不住了。

桓?捏着棋子,抬头看向明帝道:“陛下,锦宜不是阿羽,我喜欢她,更不是因为她身上有阿羽的影子。”

“呃……”明帝微怔,仍要坚持己见,“情不知所起,你又哪里知道……”

“我知道,”桓?的目光清明,他轻声道:“因为我从来都没喜欢过阿羽。”

他轻轻地吐出这句,把棋子按落。

垂眸那刻,他自然没有看见明帝微微收缩的瞳仁。

两人谈笑对弈,不觉将到子时。

明帝挥手推了棋盘:“困死了,我可不像是你,可以三天两夜不合眼的,睡了睡了,明日再大战三百回合。”

桓?只得从命,送了明帝回寝殿,将走之时,又俯身小声地叮嘱了一句:“陛下,今夜只怕会有地动,记得不要出外。”

“好??拢?馔坊瓜伦叛┠兀?庋?涑鋈ジ陕穑课矣植皇欠枇恕!?br>  明帝不耐烦地瞪他一眼,又道:“都怪你非要缠着我下棋,我竟忘了今晚上答应了罗美人让她来侍寝,明儿又要听她哭哭啼啼的抱怨了。”

桓?嗤地一笑,放了心,自回了偏殿去安歇。

约略半个时辰后,有内侍匆匆进门,桓?恰觉着一阵心潮涌动,惊而起身之时,正那内侍跪地:“陛下在一刻钟前拐去了照夜阁了!”

桓?大惊,顾不得说话,忙往外奔去,那内侍在后面,兀自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原本说是去罗美人宫里的,谁知道突然就改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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