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辞婚求婚互诉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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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来桓府议事的几位, 都是本朝内阁中人,朝中的栋梁之臣。

第一个走出书房的, 是镇军大将军兼兵部尚书尉迟琳,第二位气质儒雅者, 却是光禄大夫周悦,领礼部尚书事。

第三位白发老者,是内阁次辅、户部尚书,封廉国公的张莒张阁老,他旁边那位笑得花枝乱颤的贵气青年,却是张莒之子,吏部侍郎张怀之, 也是众朝臣眼中, 将来会继张莒之位入阁的前途不可限量之人。

这四人陆续离开书房,张怀之第一个忍不住笑了出声,他转头对光禄大夫周悦道:“周大人可听见了?那小姑娘……叫辅国‘老人家’,哈哈哈……老人家……”

张莒见儿子如此, 咳嗽了声, 喝道:“放肆!你笑什么!”

周悦接道:“是呀张侍郎,这有何可笑,老人家并非指的人老,乃是尊称不可以么?我也常常对张阁老说‘您老人家如何如何’,但阁老老当益壮,且精神智谋更是许多后生小子们望尘莫及的,你敢说他老么?”

张莒笑着摇手:“周尚书的话我可当不起, 我的确是老迈不成了,又怎敢跟桓辅国相比?”

前头的尉迟凛回头:“你们还有闲心说笑,早就听说郦家的丫头有些刁蛮任性,今日一见,名不虚传,这丫头着实大胆逾矩的很。”

周悦笑而不语,张怀之道:“然而我看辅国倒是喜欢她喜欢的很,不然的话,怎么方才明明听她在外说话,却丝毫恼色都无,反隐隐有喜悦之色,且挑来拣去了那么多年,突然就看上了这个丫头呢……且我瞧着像是个伶俐的,模样也干净。”

张莒忍不住又斥责儿子:“住嘴!那是未来的辅国夫人,也是你敢在这里评头论足的?”

尉迟凛却皱眉沉声说:“我怎么没看出辅国有什么他娘的喜悦之色,且那丫头竟叫他……咳,总之我是瞧不出这丫头是哪里入了辅国的眼了,当初陛下要把公主赐给辅国,他还不肯呢,难道这郦家的丫头,比公主还矜贵难得?”

周悦才笑道:“这叫做各花入个眼,缘分的事,强求不得。”

尉迟凛军伍出身,性情有些粗直,闻言啐道:“缘分个屁,我看辅国是被女/色所迷了。”

张怀之笑道:“这话差了,郦家丫头的姿色虽是上上,却也没有到达祸国妖姬的地步,何况辅国又不是那种没见过女人的毛头小子,岂会被什么肤浅的女色所迷?”

“不然呢?我可是想不通他为什么偏喜欢上这丫头。”

张怀之摸着下颌:“也许辅国大人好的就是这口儿……娇蛮泼辣,清新可人,嗯……倒是别有意趣。”

张莒爆出了剧烈的咳嗽。

周悦却老神在在说道:“嗯,我也觉着自是因为郦姑娘身上有让辅国情难自禁的地方,所谓情有独钟而已。”

“我担心的正是这个,”尉迟凛浓眉皱起,“如果真的这丫头有一种过人之处,把辅国给迷倒了,那么……以后如果她再在辅国身边吹些枕头风之类的,岂不是糟了?”

周悦大笑:“你真当那孩子是妲己、褒姒了么?”

“没准儿。”尉迟凛摇头叹息,“她的风评可不甚好。”

张怀之道:“就算那孩子是妲己褒姒,我还不信辅国是纣王幽王呢。”

张莒忍无可忍,愤怒地给了儿子一掌:“逆子!越说越过分了!是不是要我把你那嘴缝上!”

张怀之忙捂住嘴,嘀咕道:“我先听周尚书说,我才跟着说的。”

张阁老怒道:“周尚书说什么这王那王了吗?”

周悦微笑着瞥了张怀之一眼:“张侍郎,阁老也是为了你好,噤声,噤声。”

张怀之白他一眼:“哼……”

四个正要出门,迎面一人来到,远远地举手见礼。

原来正是桓府的二爷桓?,大家一番寒暄,桓二爷笑吟吟道:“几位大人都议事妥了?今日却早。”

平日里这几位在府里聚会,或早或晚,有时候还走的参差不齐,毕竟不是每个人的问题都会得到解决,也并不是每个人都觉着满意,总会有一两位留下来再行商议的。

似今日如此轰轰烈烈一块儿出来,却是少见。

听了桓?的话,尉迟琳鼻子里哼了声:“先行告辞!”翻身上马,带人而去。

张怀之又在窃笑,张莒生怕儿子又多嘴,紧紧地拉着逆子也向桓?告辞。

只剩下周尚书走的慢些。桓?问道:“这是怎么了,竟像是不欢而散?”

周悦笑道:“不不不,正是尽欢而散呢。”

桓?不解,周悦也不跟他多说,拱手辞别:“改日再同二爷喝酒。”

两人拉了拉手,桓?送别。

桓?进府,才听说郦家姑娘今日来访。他本以为是来拜桓老夫人的,便随口笑道:“哟,这孩子倒是有些礼数,知道自己要嫁过来了,就巴巴地先来请安了?”

那随从道:“哪里是给老夫人请安,是去见辅国的。”

桓?吃了一惊:“什么话?”

如果说是去见桓老夫人,倒也说得过去,毕竟人家知礼,可是……来见桓??这似乎有些、有些太过大胆……太过着急了吧?

桓?虽然听说过锦宜的名,却从未亲眼见过,又想到方才四位大人出府时候的情形,知道今日四人同出必是因为这个,不免好奇,就想过去看看。

眼见将到,桓?不忙入内,抬眼打量,见房门紧闭,悄然无声,桓?正凝神细听,隐隐传出女子低低惊呼。

桓?是个天生风流的性子,闻听这声响,不由地由己度人,心想:“如果老三在里头做些不宜撞破的事,此刻我去岂不扫兴?也不知他怎么慧眼独具看中了郦家的丫头,还因此把老夫人又气的半死……不过,连老三这样的性子,也终究过不了美人关,所谓人无完人,我倒是信了。”

他嘿嘿笑了几声,转身离开。

***

书房之中。

桓?说罢那句话,锦宜本不解,然而心念一动,便想起那天在郦家,他留下的那句“称呼,总会知道的”。

难不成……

锦宜抬头看向桓?,心里竟掠过一丝寒意。那天相见她一直以为桓?是拒绝了桓素舸的,所以直到林清佳跟她说有旨意,她仍不信。

但现在回想当时,桓?那句“如果我答应了呢”,这会儿回想,不寒而栗。

南书房,是桓?消闲所在,但是东书房,是他议政事的地方。

也许是被那种肃穆的气氛感染,又或者是太过紧张,锦宜的手心开始冒汗,腹中也隐隐作痛。

她不敢看前方泰然自若的辅国大人,手微微用力,指甲狠狠掐了掌心一下,借着那丝痛楚,锦宜道:“方才、方才很对不住,我不知道……里头会有这么多大人。”

桓?并没有回答,锦宜暗暗吸气,总觉着自己将气若游丝:“然后,然后就像是我方才在外头说的,您应该……知道我的来意了。”

“我虽听见,却不太明白。”他终于矜贵地开口。

锦宜抬头:“怎么会不明白?那天……您告诉我是拒绝了的呀,为什么、为什么会有圣旨?”

“我告诉过你?”桓?轻声问。

像是那天冰冷的池水又泼在脸上一样,锦宜怔了怔,再度回想那天的场景。

他找了来,问是否听见谈话,她说……

是了,一切都是她在说,而桓?,他……从头到尾,并没有肯定她的说法,更加没有“亲口”告诉她自己拒绝了桓素舸的提议。

锦宜不禁倒退了一步:“难道、难道那天真的……”

“真的,”桓?望着她,他的唇角有一抹意义不明的笑意,“其实,我是答应了。”

锦宜几乎举手抱住脑袋,脚下踉跄。

眼前一团灰暗不知从哪里飘来,正在她几乎又站立不稳的时候,手臂被人一扶,锦宜抬头,对上桓?近在咫尺的双眸。

一愣之下,不知从哪里来了一股力气,锦宜用力将他推开:“可是、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她无法接受的答案,更加想不通原因,那时候她还庆幸,桓家只疯了桓素舸一个,桓?还能掌大局,现在……让她情何以堪?

桓?看着她,回答道:“为什么不?”

这轻飘飘的四个字,让锦宜啼笑皆非,她手扶着身后的客座扶手:“您知道您在说什么吗?”

“再清楚不过。”

“我……”锦宜张了张口,脑中飞舞凌乱的想法太多,争先恐后地想冲口而出,理智却在这狂乱的挤压下蜷缩在极狭窄的角落,“可一开始您也讨厌我的呀,我、我……我刻薄祖母……虐待幼弟……我……”

锦宜还未说完,就看见桓?蹙眉,像是不悦。

锦宜又想起自己那个梦,在梦中桓?鄙夷嫌弃自己,相比较现在而言,梦反而才像是真实的。

“这个你都知道的,你不是亲眼见过吗?!”锦宜冲口而出。

桓?原本沉静不动,听了最后一句,突然变了脸色:“你说什么?”

锦宜一愣,这才醒悟自己居然把梦中梦见的话都说了出来,她喃喃道:“没、没什么,我只知道、辅国大人其实不喜欢我,之前三番两次帮我,也不过是……不想我惹事连累夫人,连累桓家,所以我不明白,为什么您会答应,您跟我是全然不同的两种人,您不喜欢我,我也……”

锦宜还未说完,就见桓?朝自己走近了一步:“你……怎么样?”

锦宜生生地把那个“不喜欢”咽下:“我、我是说我也……只把您当成辅国大人跟三叔公一样敬重,所以……所以那门亲事根本是不相衬的是荒唐的。”

桓?挑了挑眉,他高锦宜太多,只要微微扬首,就如同是在居高临下地睥睨人,也让人无从判断他心中在想什么。

锦宜心乱如麻,但是在这情形下,她也没有办法再调理分明地辩述其他。

并不是桓?不好,而是就如锦宜所说,在她的眼中,他们从来都是两类人。

桓?高高在上,也的确像是高高在上、无所不能的神祗,冷漠而强大,令人琢磨不透。

跟他偶然相遇,因为他的身份,锦宜也可以偶尔的狗腿,谄媚,不开心装作开心,内心翻腾而表面乖巧,只求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

但……嫁给他?试试看嫁给那些祖宗祠堂里高高供奉的神圣不可侵犯的刻字牌位。

锦宜可以想象跟一个普通人的生活,但是桓??简直是个灾难。

连那天他答应了桓素舸都还滴水不漏,让她傻傻地自以为是到现在,这样的人,如何相处一世?

锦宜道:“所以求您……让皇上收回旨意,让您选更好的、那些高门大户里极有教养的女孩子去婚配,好么?”

这一次,桓?回答的很快。

“不好。”

锦宜呆若木鸡。

这个人传说是最无所不能聪明绝顶的人,为什么居然这样想不开,还是说他有什么别的企图?

锦宜张了张口,如果换了别的什么人,她一定要大骂“榆木脑袋”,但是……如果骂了他,自己也许就没了脑袋。

锦宜瞪着桓?:“你……”你怎么能这么死心眼?

肚子里一阵抽痛,锦宜手扶着腰:“我……”我真的要被你气死了。

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过分的话不能说,好好说话他又听不懂。

她浑然不知道自己脸色泛白,额头冒出冷汗。

一只大手在她湿漉漉的额头上摸了一把,锦宜被他微微用力,往后跌坐在椅子上。

然后桓?离开锦宜,他走到门口,不知吩咐了句什么。

锦宜正试着站起来,桓?踱步而回,他沉声说道:“你放心,我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也没有人比我更清楚我的选择。”

他边说边走到自己的书桌旁,打开抽屉取了一样东西,重回到锦宜身旁。

锦宜身不由己地看着,桓?把那物放在她手旁的小桌几上:“打开看看。”

是一方水滑丝帕,里头包着什么东西。

锦宜迟疑地看了眼,举手缓缓地将帕子解开。

丝帕打开后,里面两只清光透亮的镯子赫然在目。

锦宜只觉得脊背上“嗖”地有什么爬过,酥酥麻麻,不敢置信。

“这、这是我娘留给我的……”她睁大双眸,眼睛却又迅速地变得迷离。

不错,此刻在锦宜面前的,的确是姜氏留给她的唯一值钱的遗物,那一对玉镯,上次,因感激桓?上元夜相救之恩,咬牙典当了……

他,他又怎会知道?又怎会……

桓?探手,轻轻握住锦宜发抖的小手:“你也不必担心其他,你也可以不喜欢我……”

他的手温润而有力,双眸笃定而清明,桓?缓缓俯身:“我喜欢你,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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