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完结中的一更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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纤秀见素舸质问李长乐, 举手“啪”地一个耳光甩过去,流着泪骂道:“你这贱人!”

这会儿外间伺候的众人都涌了进来, 见状都不知是怎么了。

纤秀命太子的近侍抱了李长乐出去,回头又看一眼素舸, 见她已疼的倒在地上,发出哀叫。

有婢女嬷嬷们上前想扶起素舸,纤秀喝道:“不许碰她,都给我出去!”

众人噤若寒蝉,忙都退了出来。

最后只有纤秀跟素舸留在了屋内,纤秀盯着挣扎的素舸,低低道:“我真恨我的心不够歹毒, 若是提早下手, 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种地步了。”

素舸吐了口血:“你……”忍痛往门口挪步,却仍是无力跌在地上。她翻了个身,哑声叫道:“太子!”

“现在叫他不觉着晚了吗?”

纤秀深深吸了口气,转过身不再看她:“你千方百计地要来东宫, 那……以后就长长久久地留在这里吧, 三姐姐。”

素舸依稀只见人影一闪,门在面前关上了。

与此同时而来的,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

太子因只吃了那半杯酒,就给纤秀冲进来打断了,又救的及时,一时虽然危殆,却到底还保住了性命。

纤秀在旁看着太子灰败的脸色, 泪流不止,又是伤心,又是后怕,又是懊恼。

先前太子还未进门,纤秀就已经知道了,虽然她不知今日宫内发生了什么,但她选着这个时间去见桓素舸,自然是有意为之。

她料到太子一定会即刻也去梧桐院。

只是纤秀想不到,李长乐会选这样的方式结束这一场荒谬的纠缠。

最令纤秀心惊肉跳的是,李长乐所用的药,是从纤秀这里拿到的。

而纤秀原本想用它来对付桓素舸,只毕竟……心里虽恨她,想到要亲手结果了她,却仍是有些狠绝不下。

先前太子回来,淡问几句叫她回来休息,纤秀吃不准太子的反应,往房中回去的时候,才听说太子被皇帝禁足东宫的消息。

这消息,就似一个征兆。

纤秀的想法却跟李长乐不谋而合,知道此刻非常时候,皇帝才不愿意引发动荡,只要时局稳定些,只怕距离废太子就不远了。

怪道太子进门的时候脸色那样古怪。

纤秀回到房里略坐了片刻,总觉着心神不宁。

思来想去,便打开柜子,想看一眼先前备下的东西。

不料一看才见那东西已经不翼而飞了,纤秀头皮发麻,忙问下人。

侍女们却都说这屋里却没有闲杂人等出入,只有太子方才进门,自个儿在里头呆了半晌。

纤秀心惊肉跳,不知李长乐将要如何,便忙又悄悄地返回梧桐院,隔着门隐约听到李长乐说那些话,她心里已知道不妙。

太子为何要服毒,纤秀想不明白。

太子本是个豁然通透的人,当初纤秀在桓府第一次遇见这人,就已经知道。当时她还只是个内向羞怯的娇弱小姐,如阳光清风般的太子殿下,从第一眼相见,就印在她心底牢不可破。

但这样的太子却偏喜欢上那样阴郁的桓素舸。

可看着太子被折磨的白里泛青的脸色,所有的失望,怨念,都变成了满心的痛惜。

直到入夜,才有嬷嬷悄悄地来回报梧桐院里没了动静了。

纤秀的目光直了直……最后只是冷冷的一笑。

***

锦宜是在次日,才知道桓素舸死在了东宫的。

只是太子殿下也病倒这件事,倒是不曾给流传出来。

毕竟皇帝陛下身体欠佳,太子若又不好,在这个敏感时候,恐怕又会引发波折。

纤秀只自己悄悄地进宫了一趟,询问着明帝略清醒的时候,把府里的事向皇帝启奏了,但半个“毒”字也不曾提,只说太子因自责后悔,伤心病倒了而已。

明帝大概精神欠佳,也未多问,只交代让她不要操劳,好生保养身体。

纤秀出了宫,略松了口气,眼前阴云密布,似将有雨。

但想到东宫正在痊愈的李长乐,又摸了摸肚子,似能感觉那小家伙还妥妥地呆在那里,纤秀心里,却反比往日更觉着轻松。

她知道锦宜定然担心自己这边的事,早在她出门前,就派了个心腹往毅国公府报了信。

只说太子病倒,太医看过了并无大碍。倒是桓素舸,大概是吃了不相应的东西,竟不幸离世,如今一切都仍在掌握,让锦宜不必慌张担心。

锦宜也派了人到东宫,传她的话,多事之日,让纤秀仔细身子要紧。

两人虽不曾照面,彼此的心意却是相通的。

只不过另有件事,因桓素舸之死,桓府大夫人跑来东宫哭闹,说女儿不明不白死在了府里,必要有人给偿命的。

对此,纤秀倒是早有提防,只叫内府司跟大理寺的人来跟大夫人说。

那差官道:“事发后,太子妃便叫人去报了官,因事关皇家,所以不可对外张扬。我们都验明仔细,三姑娘确是给毒死的。”

大夫人惊怒,正要再叫嚷吵闹,内府司的人说道:“且不要忙,当时三姑娘在陪太子殿下饮酒,两个人都中了毒,酒太子殿下如今还在救治,太子妃怀疑是三姑娘毒害太子,叫我们暗中查明呢。”

大夫人想不到李长乐竟也中了毒,一时惊呆。

又听说纤秀怀疑素舸下毒,更加愤然:“这是胡说,怎不说是她下毒!”“她”,自然是指的太子妃纤秀。

差官咳嗽了声:“备酒席的都是伺候院中的人,当时太子妃在房中半分不曾沾手,你这话可要小心,若是诬告,留心性命!”

内府司的人也说:“太子妃因念三姑娘也是桓府的人,所以才不许哄闹,不然一一追究,牵连不小。我劝夫人也偃旗息鼓,不要再节外生枝了。”

大夫人无法接受。

但先前长房的桓泯不知为何竟也给睿王的人拿了去下在狱中,本拜托了二爷桓?去奔走,谁知二爷偏偏近来出城去了。

只能让自己的长子桓泯出面,但桓泯偏偏向来看不惯自己这个胡作非为的二弟,又因事关睿王,所以竟不肯听大夫人的话,不愿沾这个手。

是以莫大夫人身边竟没了可用奔走之人,她原先还想来求太子,谁知素舸偏偏也出了事,大夫人焦头烂额,痛心绝望,整个人怔然无措。

***

这连日来,因长安事多,八纪跟子邈一直都未曾去翰墨。

子邈在郦家,随着父亲跟哥哥料理郦老太太的后事,八纪则仍寸步不离地跟着锦宜。

丁满在外打探的消息,内阁跟睿王早准了给北疆的粮草军备,而北疆发来的军情却也令人精神一振,说戎人见久攻不下,有渐渐退去的迹象。

长安城的百姓们憋了半年的心情,终于有些松缓下来,又因军情回报,也知道桓?仍好端端地守在秦关,先前那些流言,竟是别有用心的谣传,居心险恶之极,若是朝廷也听信了这样流言为难桓?,那可真是自毁长城,愚蠢至极了。

锦宜悬着的心也才放松下来。

渐渐地将近五月,也快到锦宜的生日了。

只不过因为桓?不在长安,郦老太太又是新丧,且桓府里还有桓素舸的事,便觉着不宜操办。

虽如此,桓老夫人那边儿却还惦记着,早叫宝宁过来跟她知会过,说在五月端午那日,就在毅国公府里跟她过一场家宴生日,也不必请什么客人,只姜老夫人,郦家之人,桓纤秀,以及桓府老夫人跟毛氏等几位。

锦宜见如此盛情,又也知道桓?这一去半年,老太太心里怕也憋闷坏了,借机略微怡情倒也罢了,便不忍拂逆。

生辰未到,这日纤秀来访,两人入了内室,锦宜问起近来太子的情形。

纤秀说道:“好多了,已经能起身走动。”

锦宜宽慰了数句。见纤秀若有所思,便问她是不是另有心事。

纤秀迟疑:“我这次来的确是另有一件事。姐姐只听听,若觉着不相干,就当我没说过。”

原来先前太子毒发,昏厥了许久,醒来后也精神萎靡,始终的不言不语。

纤秀在榻前时常开解劝慰,百般的温柔体贴,太子到底并非铁石人,渐渐回心转意。

纤秀因怕触及他的痛楚,便不提那天的事,太子也始终没有说起,直到昨日,太子被人扶着,出花园闲步,走了片刻,到底身体大不如从前,便在亭子里坐了。

纤秀陪在身边,此刻已经显怀,动作也格外谨慎缓慢,太子看了半晌,道:“阿秀,你恨我吗?”

纤秀微笑道:“夫妻两个,怎么说这话?”

太子道:“那天,我在宫里被父皇呵斥,又听安乐伯说了素舸的事,我一时……脑中一片空白。”

“殿下别说这些了。”纤秀怕惹他想起此事又伤及身体,忙阻止,“横竖都是过去的了,如今殿下在,还有……我们的孩子,这就已经足够了。”

太子抬手,在纤秀的肚子上轻轻地摸了摸,眼神渐渐变得柔软:“外头的人,常说皇家冷血,没有真情,但有谁知道,我向来挚爱手足同胞,只可惜到现在才知道,也许……只有我一个人这样想。阿秀,你是真心对我好的,这孩子……应该也不至于跟我隔阂起来吧?”

纤秀笑道:“殿下说哪里话,你是这孩子的父亲,父子怎会隔阂。”

太子的眼神十分惆怅:“但是我跟父皇,便是十分的疏离冷淡了。”

纤秀的笑容一僵。

太子顿了顿:“这段时间我不理政事,睿王……跟内阁都做的妥当吗?”

纤秀道:“听说诸事皆都妥当,而且北疆也传来捷报了。殿下不必担心。”

“唉……我果然差点鬼迷心窍的误会了桓辅国,差点铸下大错。”

纤秀正欲安抚,李长乐叹了声,握住纤秀的手:“那天你跟素舸的话我都听见了,你说是素舸在我耳畔吹风,其实……她真的没怎么说这件事,倒是有个人,原本谆谆告诉我说桓?不可信的。”

纤秀疑惑:“何人?”

李长乐神色黯然:“是……睿王。”

那天在殿上,睿王先提安乐伯,让太子知道自己错爱了素舸,接着又说要信任桓?的话,也正是那时候,李长乐才知道自己给人捅了一刀。

那日在寝宫里,太子殿下意识到所爱的女子背叛了他,他所珍惜的兄弟背叛了他,他所敬爱的父皇也对他很失望。

而李长乐自己也知道,他差点做了千古罪人。

一时万念俱灰。

纤秀把太子的话转述给锦宜:“睿王殿下向来聪明睿智,为什么一面唆使太子叫不要相信三爷,一面又在皇上面前卖好呢。”

锦宜道:“说来我也有些奇怪,我先前去跟睿王妃见面的时候,并没有就提别那证人的话,毕竟事关桓府,生怕把桓府也牵连进来,只想让睿王出面点醒太子,不料睿王竟大张旗鼓地在御前闹出来……看着竟像是准备万全。”

纤秀道:“姐姐,你说睿王殿下为何如此?这样闹出来后,太子势必得不了好,但是安乐伯是桓家的人,倘若皇上真的昏聩了,一怒之下命人追究,只怕桓府也得不了好。”

两个人越说,越觉着细思极恐。

纤秀又略坐了片刻,便起身回东宫去了。

锦宜独坐思量,突然想起已经几日不见八纪了,便叫人把丁满传来。

丁满道:“这连日来翰墨那边儿正武试射猎,明儿还有一天呢,明天完了,小八爷定然会飞回来。”

锦宜道:“原来是这个,早先八纪还念叨,要夺个魁首给我做生日贺礼呢。”

这一夜,锦宜独自睡着,到了半夜,毫无预兆地,竟突然梦见了前世在宫内的最后一幕。

当时八纪拿了玉玺转身速离,一支冷箭破空而来,仓促中锦宜以身挡住。

事情发生的实在太快,且又是深入骨髓之痛,连回忆都无法忍受。

锦宜紧皱眉头,听见纤秀大叫自己的声音,听见太子叫“住手”的声音。

也听见她自己的呼吸正一寸寸停止的声音。

眼前像是水波纹浮动,渐渐地,显出那日在场众人的脸。

纤秀大叫着,从前方往自己身边奔来。

太子李长乐举手挥舞,向着弓箭手的方向,示意他们将箭放下,一边大叫:“混账……是谁!”

弓箭手们惶惶然,面面相觑。

禁军们表情各异,有人想上前扶住,又有人后退。

锦宜身子后仰,天旋地转之时,目光掠过前方明帝寝殿的兽头飞檐。

她突然看见,在寝殿门口,还站着一个人。

锦宜猛地睁开双眼,惊魂未定之时,却突然发现近在床边上,的的确确有个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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