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很怕那些夹子，夹的人很疼的。”

染悠璃语气轻轻的说，她阖着眼帘靠在马车壁。

正襟危坐的慕檀曳握住她的手。

“你如何知道它夹人很疼？”难道，以前被用过私刑？是谁这么大胆！

染悠璃自知失言，那是上一世的事了。

“一看便知，上面斑斑血迹，不知死过多少人，女儿家家，最怕这些血腥东西。”染悠璃对慕檀曳微微笑道。

不知为何，慕檀曳莫名的心疼，心疼的厉害。他控制不住自己，搂住她的身子，下巴抵在她的头顶，双手有一下每一下的拍着她的脊背安慰道：“没事了，有我在，一切有我。”

染悠璃的心跳的厉害。

何德何能，她会被一个男子这般对待。便是前世夜岚风骗她的时候，也没有这般温柔，这般，令她沉溺其中。

可她该相信吗？赌上自己的所有，赔上全部的爱恋，到最后，再是落个凄惨的下场，她真的好累。

“什么也不要想，若是乏了，便好好睡一觉。天塌下来，有我顶着。”慕檀曳刻意放轻声音道。

闻着慕檀曳身上好闻的檀香味儿，染悠璃平静了许多，她下意识的揽住慕檀曳的腰，在他怀里蹭了蹭，很是依赖。一个小小的动作，却给慕檀曳的内心造成巨大的震动。他明白，这是染悠璃开始接受他的意思。终于不再封闭自己的心，愿意让自己靠近了。

染秋禾眼看着慕檀曳抱着自家女儿也没有多说什么。他之前去世子府找慕檀曳的时候，在半路上遇到了他，原来他早已接到消息，正要前往皇宫。染秋禾真是越看越满意这个未来女婿，已经完全相信他是真心对待自家女儿。

“陛下怎么说？”

染秋禾小声问道，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他始终放不下心来。

“无事了。”

慕檀曳微笑着小心回答。

如果不是慕檀曳怀里还抱着人呢，染秋禾定然会跳起脚来狠狠拍打慕檀曳的肩背大笑几声。那是他一贯表示喜爱的方式。

…………

“主子，之前您令属下查的资料，您已经过目，再没有其他的。”

赵静无奈道。

他当初可是把染悠璃几岁尿床，几岁来初潮的事情都给查了出来。现在主子又问他，关于私刑的事。

“虽然丞相府的老夫人一向待她严苛，但最大的惩罚也是跪佛堂、抄佛经。并无人对她用过私刑。”

慕檀曳沉吟一声，再问：“她这些年，可发生过什么重大的变化？”

赵静回想一下，还真有。

“属下曾从相府的下人口中得知，大小姐从那日便开始性情大变。正是您初次去丞相府拜访的那日。”

从那时开始的吗？一个人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会转变的那么快。

…………

“小姐，您都练了两个时辰了，也该歇歇了。”艼芷执着帕子在竹林旁守着染悠璃，染悠璃刚一睡醒就跑到竹林里练功。

“小姐，您都好久没有练过武功了，女儿家会一些拳脚功夫，强身健体即可，您何必这般为难自己？”

艼芷的观念是天底下的人几乎都这样认为的。

“你懂什么！”

染悠璃咬着唇拿着半截竹棍舞弄招式。师傅教她的绝招可不知她先前用的那些。她的轻功极有造诣，放眼整个朝夜国，怕也是数一数二的，但要说临阵对敌，却是差点火候。

师傅曾经说过，这世上再复杂诡谲的阴谋，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不堪一击。

她现在羽翼未满，单靠一己之力难以撼动其他力量。但在这等待的时机里，她要把自己变强，起码不会等事到临头了受人摆布。

“小姐，小姐，夫人回来了。”

艼兰跑过来提醒道。

“夫人去庙里为您求姻缘，本是说明日回来，现今提前回来了。”

染悠璃浑身汗如水洗，她听到娘亲回来，若是看到自己这般舞刀弄枪的样子，定然会唠叨半天。

两三下收起招式，染悠璃吩咐艼芷准备热水她要沐浴。

“璃儿，猜猜娘亲给你求了个什么签？”

染悠璃刚一进门，颜凝若就拉着她的手亲密的拥着她坐下来，染悠璃顺势倚在她的怀里作小女儿姿态。

“看娘亲一副喜笑颜开的模样，莫非是上上签？”

颜凝若表现的太过明显，想不猜出来都难。

“璃儿聪明！娘亲给你求的是姻缘，正是最好的一根签。”

“那怎么个解法？”

染悠璃自从重生以来，对神佛之事比之前有了很多敬畏。

“这个，”说到这里颜凝若有些踌躇。

“方丈说，你与对方的姻缘乃天注定，但少年时多有波折，若能顺利度过，便可飞黄腾达、白头偕老。他还说，说你有凤凰之命。”

颜凝若最后一句说的小声。凤凰之命意味着什么不用她多说。

但眼下最可能是太子人选的八皇子已经娶了莹儿做正妃，颜凝若是不想染悠璃和他们掺杂在一起。

“娘亲莫要信这个。”

染悠璃笑道。

是啊，凤凰之命，她前世也算是这个命。

可笑。

但她的脑海中不可避免的出现了慕檀曳的身影。

今日他当着所有人的面承认她是他的心上人，还差点被皇上指婚。

她真的说不清，当听到皇上要给他们指婚时，她的心跳的厉害，究竟是被惊吓到的，还是在期待。

“大小姐，我家世子派属下给您送点东西。”

赵静捧着一个卷轴进玉璃轩。

染悠璃疑惑的接过去，“这是什么？”

“大小姐打开便知。”

“世子还让属下转告一句话。”

“什么话？”

赵静清清嗓子，挺直腰背开始模仿慕檀曳的站姿和说话的腔调：“我要离开世子府一段时间。璃儿若是想我了，便闻一闻香囊，或者，睹物思人。”

染悠璃无语的没有说话。赵静将原话带到，也颇为狼狈的离开。他一个阳刚的大爷们儿，学自家主子那般慢吞吞的说话，真是浑身不自在。

染悠璃徐徐展开卷轴，两旁的艼芷与艼兰帮忙拿着。

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