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的傅玉央,真不想再多说什么,可是,如果她不解释清楚的话,只怕南方滟不会轻易放她走,只得细细作了说明:
“之前,我查看过南方顼的尸首。他的右手上有墨汁。
“南方顼是个爱干净的人,对吧,手指修得整齐,衣着干净,鞋面也没半点污渍,可为什么他手上会有墨汁呢?
“是因为那天他写毛笔字了。
“我问过靳劭锋,知道南方顼从小喜爱书法。
“我瞧了瞧那墨汁的深浅程度,可以肯定他在出事当天有写过毛笔字,且因为写得匆忙,沾了墨汁都没留心到。
“靳家客院,我查过,没什么发现,文房四宝一概都没动过。
“我认为他不太可能喝醉了才来动笔,事前应该有计划,所以,我推测,他可能在自己家里写过东西。
“一个人在临死之前留下了文字为什么?
“自然是有遗言要交代。
“我知道南方顼和四小姐你关系极好,临死之前他还在和靳二少请求,让你嫁了他做正妻。
“在这种情况下,他毁了二少和傅家的婚事,自然也是冲这个目的去的。
“所以,他留下的遗书,肯定可以证明他的死和二少无关,只有这样,靳劭飏才有可能脱罪。
“但是,他又不可能放在一个很明显的地方让你找到,所以,你在找病历时没发现。
“按照江北的丧葬习惯,一个人死后满七七四十九天,死者房内的物件就该收起来,或是烧给死者,床具什么的就会被拆下来,那么藏在床具下的东西就会掉出来。
“事实证明,我的推测全对了,这遗书就被图书钉钉在床底底板上。
“问题回答完了,我能走了吗?”
说到最后,她变得极为不耐烦,只因这个大帅府,让她觉得呼吸不畅。
南方滟听罢,用一种惊恐的目光盯视她:“你……你的大脑是怎么构造?”
“我就权把你这话当作是一种夸赞了。”
绕过南方滟,她往外而走。
小菊侯在附近一凉亭里,见她出来,迎了上来,刚刚,她有听到枪声,心下正不安呢,见小姐完好无损的出来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靳劭锋跟在后面叫着:“阿毓,我送你回饭店……”
傅玉央没推辞,现在她只想回去好好压压惊,睡一觉。
南方滟站在原地,望着靳劭锋一派绅士的给这个不得了的女子开车门,心情久久难以平静。
*
这天下午,南方顼之死终于真相于各大报纸上,世人皆怜南方五少年纪轻轻竟得了肝癌而惋惜不已,更叹靳二少因为南方五少吃了不白之冤而唏嘘,好在一切都水落石出了,好人有好报,这世上还是有天理的。
当天晚上,靳宅内各房都在私下讨论这件事,皆各怀鬼胎。
彼时,靳夫人在房内算账,算着算着抬了头,看了看身边陪嫁过来的巧姑和杨姑,掐着眉心说:“修远那个朋友,本事倒是不小,短短几天就把这案子破了,我这傻儿子要是有这人一半的本事,我就不愁了。”
巧姑拨着算盘,眼底全是精明之色,闻言,说了说自己的看法,“三少可不傻,只是不爱算计。那苏毓本事也是有一些的,要不然也不会得了大帅的赏识……南方顼这案子呢,本来够二少乱一阵子的,突然冒出一个苏毓帮着揽去了这件事,算是让二少捡了个便宜……”
杨姑给夫人添着茶,说:“有件事现在特别敏感,我们各房各院都有蜀中人,被这苏毓这么一挑弄,各房都得人人自危了。”
靳夫人听着轻叹:“所以大帅才把香宁姨太给枪毙了。这要是真往下查,大帅府一定会大乱。谁又能保证这李香宁指出来的人,就一定是指使她的人。”
说罢,她沉吟了一下:“看来,有人坐不住了。你们觉得是老大那边的人,还是老四那边的人?老五那边,如今最是得宠,真要想做出点事,也不意外,毕竟谁都巴望着少帅之位。可偏偏大帅一直没定出个人来。要是修远争气点,这位子妥妥就是他的,可偏偏他就是不求上进,真是要愁死我了……”
巧姑在账薄上记录了几笔,忽想到了一个可能:“也许是二少自己布得局也不一定啊,现在的二少心思可深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