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南方滟执意回了南方家。
南方博刚刚睡下,看到女儿回来,眼睛红肿一片,不由得又惊又诧地急问起来:“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靳劭飏吗?奶奶的,你为他连命都豁出去了,他居然还不知珍惜?太没良心了……”
南方滟不接话,只默默望着她最最敬爱的父亲,脑子里回响的全是靳劭飏说过话——那个人从来不说谎话,也不会无中生有的编造,他就是那样一个人,正直,无私,磊落,坦荡,不喜欢就一定不会说喜欢,三年前如此,三年后如此。
她这么喜欢他,就是知道他人品好,可是,这样好一个男人,心里就是没有她,其中最最重要的原因竟是……
“父亲,我有事想问您。”
南方滟谢过送她过来的大帅府的卫兵,滚着轮椅往里进。
“这是怎么了?”
南方博不明白。
南方滟不答,将佣人们都赶走,只剩下父女俩对峙于书房。
她的眼里全是痛苦,一字一停地问道:“父亲,请您和我说实话,三姨太的死,与你有没有关系?十六年前,在靳劭飏向您求救时,您为什么置之不理?”
南方博怎么也想不到会扯出十六年前的事,眼神不自觉就紧缩了一下,眼瞳中隐约有一丝狼狈一闪而过,嘴上却问得平静:
“他说三姨太的死是因为我没有出兵所导致?”
“不,他说,是您和五姨太一起构陷的,不光想害死三姨太,更想害死他——到底有没有这样的事?”
南方滟抓着父亲的手,拼命地摇着,想得到求证:“求您告诉我,我的父亲不是这样的人,他绝不会对一个孩子下毒手的,说呀……”
“滟儿,你冷静一下,来,先喝口水……”
南方博给女儿倒了水,递过去时低低地劝告道:“别听他胡说。我只是带人去迟了而已,想来是那孩子失了母亲情绪有点问题,才有了这样一种想法。你别信。”
南方滟却在父亲闪烁的眼眸里看到了一些苗头。
当年那件事,果然是藏着一些玄机的,父亲一定是做了一些不得已的事,所以,语气显得有点底气不足。
他只是不想把这件事道破。
的确,真要是扯破了,只怕连靳大帅都会找他麻烦。
可是,她却看穿了,为此,她不由得嚎啕大哭起来。
这一刻,她明白了一件事:靳劭飏,这个她从小就喜欢的男子,这辈子,她怕是再也得不到了,因为,他们之间,不光隔着一个耀眼如日月的傅玉央,更隔着一个已经过世十六年的向鸢——那是靳中华心中的长痛,更是靳劭飏内心不可碰触的痛苦记忆,所以,他们注定不可能在一起。
后来,南方滟睡去时,满眼全是泪水。
今日,她痛苦极了,然,世间事,有人欢喜有人愁,这是无可奈何的事。
*
大清早,傅玉央醒来时,看到靳劭飏睡得很香,手牢牢牵着她的,侧卧着。
她怔怔看他,心很安宁,觉得这样安谧的人生,真是一种享爱,没纷纷扰扰,没有枪声轰鸣,没有利益算计……生活就该是这样的,然而现实却是另一种模式。
她想永远这样赖在床上,赖着他,想让时间就此停止。
“G……”
他也醒了,声音微哑,眼神温亮,手伸过来,搂住了她,一个吻落在额头上。
“G……”
她承受着这样一个吻,任由心头的感情一点一点为他泛滥。
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在一点一点加深,而她无力抗拒,也不想再拒绝。
“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他温温的问。
“想去公司坐镇。”
“不想放你走。陪我一天。”
他将她抱得紧紧的。
“你这是在撒娇吗?”
她取笑他。
“从大婚起到今天,我们过得多不如意,玉央,我可能得提前销假,到时就得去江城,又或是去北地……留几天时间给我吧……接下去,我可能会比较忙,不能天天这样抱着你睡了……”
那语气是如此的遗憾。
“北地?你们当真想帮云瀚绅吗?”
“嗯,不能让日本人占了去家的地盘。”
靳劭飏没有瞒,这丫头和云瀚绅接触过,所以,她知道一些情况很正常,再加上,她那边的情报网厉害的很。
“又要打架了,唉……”她轻一叹,脑子闪过炮火纷飞的场景,“好,舍命陪君子,今天,我的时间通通是你的……”
“真乖。”
靳劭飏满意地亲了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