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毓?”
靳中华咬着这两个字对视其清如泉水的眸子,那眸子晶莹秀丽,不闪不避。
“大帅好。”
傅玉央不疾不慢欠身致意,声音微微有点沙哑,少了平常时候的清亮——只因昨晚上好似感染了风寒,故而哑了嗓子。
但这一哑,却哑得恰到好处,如此音质,反更像似男子了。
“苏先生年纪这么轻,当真有包公之能?能断案如神?”
面相太稚嫩,年纪太轻,又事关人命,靳中华难免会生了怀疑,毕竟关于英国那边发生过的事,他又不知情,也就凭老三在鼓吹,非亲眼所见,自很难相信。
“包公之能,苏毓不敢自居,但足够把二少的不白之冤给洗清就是了。”
傅玉央浅浅笑之,目色璀璨似钻,露着满满自信。
靳中华忽觉得自己有点欣赏这小子了:能在他面前这般沉得住气,闲适若居家,还真是应了那句话:初生之犊不畏虎——但凡在江北,有那资格来见他的人,皆不敢正视于他,可她很不一样,应对自如,不卑不亢,可见当真非等闲之人。
“那就来证明一下,我家煜之这不白之冤吧……”
他威严吩咐。
“是。”
傅玉央恭敬应下,随即轻挑秀眉,珠唇轻启,微笑徐徐,回眸将堂上众人一一扫视而过。
这些皆是富贵之人,小小的动作,皆可在无声无息间改变江北的局势,也能轻易要人性命。
权势的力量从来最是可怕的。
“首先,我想说明的是,我与诸位皆不识,除却三公子,我与你们任何一个人都没有交情,我来此是应三公子之请。
“三公子顾念兄弟情深,而我只是仗义相助,所以,接下去我所说的一切,只是就事论事,如果触及了各位的利益,请不要把账算到我头上。
“这世上之事,有因就有果。你种了因,就得承受那个果,半点怨不得他人……”
朗朗间,傅玉央先将自己的立场道明。
人在江湖走,实不宜结仇,而查案这种事,总归会留下一点隐患的,可她还是想把责任先撇一撇清楚,有用没用又是另外一回事。
靳大夫人秦淑珍一听,暗暗瞄向自己那个爱讲兄友弟恭的儿子,心下有点窝火,气这儿子没事找来帮手帮靳劭飏——他就这么想给自己树下劲敌吗?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苏先生,你是来为我靳家查案的,只要案子查得清,我们靳家定会保你周全……”
靳中华明白她的顾忌,当即就许下了承诺。
有此一诺,傅玉央等于有了一顶保护伞。
“多谢。那就不多废话,现在有请第一位证人。顾副官,请罗伯特教授上来……”
转过身时,她扬声对外高唤。
“是。”
负手守在门口的顾海答应着,往外去带人。
“罗伯特教授?”
靳中华眯眼琢磨着这个名字,一脸的思忖,问道:“是大上海教会医院那位外国专家吗?曾经为大总统治过病对吧……”
傅玉央微笑颔首,“大帅果然通晓天下事,对,正是那位罗伯特教授。”
“嗯。”靳中华点头,“听说这位教授医德名满天下,一把手术刀,救了不少中外名人。是个了不得的医者。可苏先生请他过来做什么?”
“请大帅稍等片刻,等一下您就知道了。”傅玉央回答。
靳大夫人秦淑珍深瞄其一眼,心下暗暗想:这么一个毛头小子,能有多大本事?只愿她查不拎清,生生把老三和傅家的婚事给误了才是最好的。
而其他人皆静候,多都在质疑眼前这位苏先生的破案能力——二少把自己的案子交给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来操办,也太托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