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好眠。
清晨起来,傅玉央对着镜子梳头发。
小菊进得房来,脸上露着淡淡喜色,嘴里叫道:“小姐,我刚从佣人房回来,香草可以开口说话了。茹姨让我和你说,请你去夫人请来,今天上午就把这件事好好辩说清楚。还有,为了防止吃亏,以后小姐在靳园走动,必须让关山跟着。如果关山不在,那就让江叔跟着……”
在自己家还要防这防那,傅玉央觉得这种生活也太无趣了。
可是,又有什么法子,初初嫁入靳家,她不可能鼓动靳劭飏出去自立门户——靳大帅没说分家,儿子们怎么可能各自为家,封建传统意义上的父权,从来是至高无上的。
不过,傅玉央没去请夫人。
按理说是该请的,可她就是不去,巧姑在那边呢,那人会去禀告的,她要是去请,那女人保管又会压她一压。
反正她有代表在那里,她省得去受那份气。
匆匆吃了早餐,傅玉央带着小菊和江山去佣人房。
这出所谓的通敌案,背后藏着怎样的文章,今天她一定要让它大白于天下。
*
没一会儿,傅玉央进了佣人小楼最西边那间屋子,门口守着两个静卫兵,见到她时,给她开了门。
屋内,香草俯卧在床上,茹姨正在喝她吃东西,看到傅玉央进了屋子,叫了一声“大小姐”,紧跟着就泪水涟涟。
“别哭别哭。”
傅玉央忙给她擦眼泪。
香草那眼泪越是掉得越发厉害了,可见心头有多委屈了。
彼时,巧姑就在边上坐着,见傅玉央过来,先行了一个礼,才问:“夫人呢?”
“夫人那边我没去请,关于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我想先了解了解,巧姑你是知情人,有你在场就够了,夫人是个大忙人,暂时不需要去打搅她,等我听完香草的陈述,再琢磨琢磨要不要把夫人请过来……”
这话说得实在,巧姑一时也反驳不了。
傅玉央说完,不再理会她,而是回过头又给香草抹了眼泪,安慰道:
“香草,现在呢,你四肢虽然还不能动,但好在已经能开口说话了。
“昨天那件事,我从夫人这边得到的消息,全都不是好消息。
“她们说你偷盗军事地图,说你背上有日本特务的标记,说你是内奸……她们给的所谓的供词,我也已经看了……
“香草,你是茹姨和我母亲培养出来的人,你的人品,我母亲信得过,茹姨信得过,我自然也信得过,所以,我要亲耳听你说一说经过。
“如果你真做了什么见不着人的勾当,我不会容你;反之,你如果是冤枉的,我自会还你公道……
“现在,不许再哭了,好好讲讲你经历了什么事吧……”
温声软语,以及话语底下透着的自信,能在无形之中给人一种定魂宁神的安抚力量。
香草慢慢就止住了哭了,嗓子哑得不行,就像感冒初好、类似雄鸭子叫一般的声音,一上来就指天为誓地叫了一声冤:“小姐,我没有偷什么军事分布图,更不是什么日本特务,我是被冤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