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事发后第三天上午,时为四月二十八日,靳劭飏从大帅府出来准备去探病。
前天事发时,他第一时间赶去了医院,紧急组织起来的医疗小组代表一脸严肃的给了他一个诊断报告:“傅夫人的情况不太妙。失血过多,已陷入休克。要是醒不过来,就会多吉少。至于傅小姐,问题不是特别严重,只是脸上的伤,将来会留下很大的疤,想要恢复如初,恐怕很难,以后得做面部整容手术……”
靳劭飏听了很难受,守在病房一整夜,傅夫人于他,虽不是母子却胜似母子,此番她在平城,在他的眼皮底下,身遭如此劫难,他内心的自责难以言喻。
可直到天亮,傅夫人都没有清醒过来的迹向。
“傅玉央”倒是醒来过了,他去看望过,她一声不吭什么也不说,只闭着眼,默默的流泪,也不知是在替傅夫人落泪,还是在替自己伤心难受。
昨儿个一整天,他都在大帅府,听凭父帅调动人马,欲将逃蹿的余孽给肃查出来。从早到晚,几乎没停下来,抓了很多可疑份子。靳劭飏没闭一下眼,直到凌晨三~点,才在军部办公室内合了合眼。
清早六点,他醒了,顾不上吃饭就坐了车往医院赶去……
到了医院,守在那里的陈年跑来对他说:“傅夫人一直不醒,傅先生守在夫人身边,不言不语,不吃不喝,这样下去,只怕也会垮下。傅小姐则是一直窝在病床上哭,终日以泪洗面,我还真没见过这么能哭的女人过……这傅小姐和傅夫人完全是两种类型的人……也太娇滴滴难伺候了……你是她男人,要不,由你好好哄哄去?”
靳劭飏横了他一眼,一是因为话里隐隐透露出来的对“傅玉央”的不满,二是因为最后一句话。
哄女人?
让他?
不不不,这种事太有技术难度,他干不来,但是,看望是必须要去看望的。
靳劭飏先去傅夫人的重症病房看了看:傅先生果然一如之前他离开时那样,坐在床边一动不动,脸上一片阴郁,他进去唤他也不搭理,整个人沉浸在独属于他自己的世界当中。
于是,他又去了“傅玉央”的病房。
碧荷侍候在床边,低低地在央求:“小姐,您就喝点粥吧……一点也不吃,身子怎么受得了?”
“傅玉央”始终不吭声。
靳劭飏看着,觉得这样的“傅玉央”有点不符合傅夫人对她女儿的评价,倒是和传说中的傅大小姐这个形象比较吻合:娇美,病弱,爱哭,没主见……
他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太对劲,却又说出来名堂来。
碧荷听到开门声,回头瞧见了,眼睛一下变得红红的,哽咽道:“二少,小姐发现自己的脸毁了后,好像是不想活了……这可怎么办才好呀?”
床上,被子盖得严严实实的,完全瞧不见脸孔,靳劭飏不好去将被子扯下来,毕竟他们还没结婚。
见此情景,他想到了之前自己瞧见的那张被撕裂开的漂亮脸颊,人皆有爱美之心,这种事,落到任何人身上都是一件伤心事,何况是个妙龄女子,受不了这种飞来横祸,似乎也无可厚非。
“玉央,你这脸呢,以后还是能好好治的,等你身体好得差不多了,我可以陪你去国外找最好的整形医师,所以,你别太急,汤汤水水一定得喝,要不然怎么好得起来……”
他说了好些话,可她没应一句。
靳劭飏想到夏侯渊的话,玉央不屑嫁他,而夏侯素玉也说了,玉央不想嫁他,现在面对面见着了,她也不想搭理,他再这么自讨没趣下去实在没意思,转身就出去了,站在走廊上,心情沉重得就像身上背了一座大山。
靳劭飏不知道的是,他前脚才离开医院,后脚,真正的傅玉央在夏侯战的陪同下,狂奔进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