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后宫中各宫各殿,哪个不是依仗皇上的恩宠过活?贵妃娘娘受宠这般年月,却也该是时候换换人了?只是,若是玫瑰姐姐来问,她到底要不要说实话呢?
可也不对,若是皇上真的疼宠贵嫔娘娘,又怎么会放任她以往那般落魄?甚至还亲手浇上一盆凉水?难不成,只是为了做给贵妃娘娘看的?依她来看,皇上往昔对贵妃娘娘才是真正的宠爱,便是阖宫上下,哪个不知哪个不晓?怎地到了贵嫔娘娘这里,却要这般偷偷摸摸的?
她心中思绪不定,翻来覆去地闹腾,惊着了一旁的宝珠,宝珠翻了个身,骂道:“小丫头还不睡,闹腾什么呢?”
珍珠撅了噘嘴,不敢答话,却也不敢再乱动了,躺在榻上,咬唇思索了许久,终是什么也没想出来,这才昏昏沉沉睡去。
下过雨的秋夜里,凉意却像跗骨之蛆一般,紧紧贴着骨头,瞅准了人们裹紧的被褥衣衫中的缝隙都要钻进去。暗淡的天幕之下,澹台望舒身侧跟着的余成德,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澹台望舒侧头笑看了他一眼,道:“竟这般不受用了么?”
余成德嘿嘿笑了一声,道:“奴才年纪大了,便有些吃不消这般的凉意了。”
澹台望舒微微笑了一笑,不再吭声,余成德嘿嘿又笑道:“只盼着皇上和贵嫔娘娘早日能见天日,也是老奴的福分。”
澹台望舒不语,面上却微微浮起些笑意来,抬头望了一望宫阙尽头处的天色,深墨的天色中微微透着些蓝,是啊,早见天日,也就不必再这般奔波掩饰,他这一国之君,百姓之尊,便是要好好护着一个自己心爱的女子,也这就不会难了。那幽暗天色之下,掩着这般不能诉诸众人的情意,却也承载着炙热热闹的一对欢喜冤家。
楚家草堂内,侧里厢房中云雨刚歇,楚茗烟近日倒是一反常态,往日里便是吵嘴吵得再凶,这一番纠缠过后,她便很是乖顺地伏在柳逸尘肩头胸膛上,昏昏入眠。
今日,这前一刻刚鸣金收兵,下一刻,便从他身上滚落下来,踢腾着将被子捋顺了,盖在身上,背对着他闭着眼睡觉。
柳逸尘侧头看了她一眼,却觉得她这脾气来得好生没有道理,难道他适才伺候她,还伺候得不够好么?可她倒也是动情得很,连声媚叫的他骨头都软了,怎生此刻就这般冷淡了?
他琢磨了一番,想着许是今日与瑞清郡主说话,惹得她喝了香油了,不禁微微展颜而笑,伸手去环她的腰身。
楚茗烟冷哼了一声,拧身躲过他的钳制,闭眼冷道:“我乏了,不许再碰我!”
柳逸尘讶然地看着她,看着她倔强的背影,想了一想,这用手段再逼她就范是不可能了,只是要如何哄她将实话说出来?
“怎么这样就乏了,可是近日里身子不好了?”他压低了声音,试图“讨好”她。
“不关你的事!”楚茗烟硬邦邦地甩出一句话来,直噎得他声噎气堵,半晌回不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