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她越来越伤心,夜来心中却似猫抓一般,坐立不安,想要开口却不知如何劝慰她,毕竟这始作俑者是自己,心头纷乱如麻,过了半晌,才低低地道:“你别哭了……你想要我怎么样才好?”
啜泣声渐小,夜来眼中的星火灼亮了起来,紧张地望着她的背影,过了一会儿,白芷才转过身来,一双眼睛通红,低声道:“你放我下去。”
夜来眼中微微有些失落,低声道:“你可还会再也不理我?”
见着他的模样,白芷本是赌气的脸庞,也微微有些松软,望了他良久,抽噎着答道:“我也不知道……”
夜来猛然抬起头来,望向她,眼神中光芒顿盛,欣喜地道:“那你就是愿意理我了?”
白芷吸了吸鼻子,瞪着他道:“你为什么要这样欺负我?”
夜来抓了抓头发,苦恼地道:“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想吓唬吓唬你,不要将我的身份说出去,谁知道:你那般狠心,竟然要与我同归于尽。”说着,低头抚上自己的手掌,上面缠了些纱布,绕着手掌紧紧缠着。
随着他的动作,白芷低头一望,有些疑惑地问道:“那是什么?”
夜来愕然地啊了一声,抬起头来看着她虽然仍是生气的脸庞,眼神却又轻又软地落在自己的手掌上,仔细一看,那眼神里……却是有些心疼?
“那一夜,你要与我同归于尽,从树上落下去,若是不撑着点,你又那般蛮横,一点都不懂武功,怕是要伤着你……”夜来低声道。
“你说我蛮横?!”白芷声音蓦然高扬了起来,怒声道。
见她神色又变,张牙舞爪地甚似个母狮子一般,可不是蛮横么?夜来心中泛起甜意,却又要抚慰她的怒气,慌忙摆手道:“不、不是……”
正说话间,那手掌上绑着的结蓦然有些松开了,许是缠绕之时的人心神不宁,也未将这纱布绑的紧了,这两日也未将这个上心,随风一扬,赫然飘落,露出手掌中结着血痂的刺痕来。
白芷被那血痕夺去了目光,呆呆地看着他的手掌,呢喃道:“伤得重么?”
夜来动了动唇,刚要答话,却蓦然想起了澹台望舒的话来,“你得让她心疼你,她既然喜欢你,定然是舍不得将你如何的”,这念头在心中微微一转,夜来却似福至心灵,低下头道:“只要你毫发无伤,伤的重不重便无关紧要。”
白芷心中微微一动,抬起头来看着他,却见他神色淡然,仿佛这句话就在嘴边一般,心中便起了几分暖意,挪上前来,抓住他的手腕,夜来往回缩了一缩,却被她抬眼一个眼神制止住了动作,便听话乖觉地伸出手掌让她查看,不再动弹。
她轻手轻脚地将那纱布一圈一圈摘下,逐渐露出的伤痕却让她赫然心惊,那掌心中,尽是粗粝的伤痕,有些还入着那细碎木屑的倒刺,这受伤的人不注意,都有些陷了进去,那血痕已干,却斑驳地在那手掌上留下干涸的印记。
虽然是握惯了刀剑的手,已长满了厚实的茧子,却依然挡不住那血迹淋漓斑驳的惨状来。白芷的心顿时紧紧抽疼了起来,伸手抚上那些倒刺,心中一股柔意蓦然就漫上心头,低声道:“疼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