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半夏愣了一愣,他这话中竟然有几分歪理,但她总觉得不大对,“可是……”
澹台望舒低头瞧了她一眼,道:“我来此处,你却还要抄写经书,难道竟由着我坐在一旁只看着你,却不能与你说上一两句话,这佛祖也太不慈悲了。”
林半夏忙低声道:“不可乱说。”
澹台望舒瞧着她一脸正经的样子,便有些想笑,便搁下了笔,双手合十,闭目了一会儿,林半夏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不知所以然。
过了片刻,他才睁开眼睛来,泛起笑来道:“佛祖已然答应了,朕是天下之主,你是天下之母,便是以后祈福之事都要由你我二人来做,这一点事又怎么在话下?”
林半夏哭笑不得,道:“我用的是簪花小楷,你可会用?”
澹台望舒笑意盎然地扬了扬眉,虽没答她,却在纸上落下一字来,写完之后,让她瞧了一瞧。
虽然与林半夏的字到底有些区别,但已有八九分神似,其中的一缕气韵不过是她更婉约自在,他落笔更有劲道:若非字上大家,轻易是瞧不出来的。
“你倒忘了,朕与你,学的是同一个师傅的字。”澹台望舒微微一笑,道。
林半夏倒是有些意外,并不曾想到他擅用行书之人,写起这闺阁簪花小楷也有一手,不由得抿嘴笑出声来,却不答他了,自伸手拿笔蘸了墨,低头细写起来。
澹台望舒望着她偏头写字的模样,露出半截雪白的脖颈,耳边的碎发软软地浮着,眉目淡然,长睫微垂,嫣红菱唇娇艳欲滴,他暗暗地咬了咬牙,果然是修佛不易啊。
想罢,转过头来,到底是想起自己是要帮她补抄经书,提笔也仿了她的自己,静心抄了起来,一时间,房中竟悄然无声。
檀香微淡,缭绕地浮在半空之中,两人并肩而坐,好在案几足够宽敞些,但见一个娇美女子、一个俊逸男子,提笔同写,很是一派奇异的庄重旖旎景象。
时间一点一点地从两人身周溜走,而两人的这幅画面却像是静止了一般,除却手中毛笔的来回波折,两人脸上均是带着淡然的笑意,好不**如画。
灯花爆了三回,两人才抬起头来,对视一笑,林半夏理了一理案上的经书,拿了纸镇压好,澹台望舒苦了脸道:“陪朕出去走一走吧。”
林半夏笑着起身,两人携手一同出了房门,自走到那潇湘竹林之中,朗月当空,洒下一派柔和的月光来,那风声拂过竹林之声,此刻竟比那丝竹管弦还要悦耳。
澹台望舒拥了她的腰身,将她环在怀中,脸颊贴在她的侧颜边,轻轻磨蹭了一番,嗓音醇厚,却又带着温柔深深,“半夏,朕一日瞧不见你,就心里空落落的。”
林半夏闻言浮起笑意来,他向来将这情话当饭吃一般,随口就出,听她久久不回应,澹台望舒淡淡地“嗯”了一声,似是在询问她。
她仰起头来,脸上挂满恬淡的笑意,瞧着他的侧颜,眼中情深漫漫,低声道:“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