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孟兰君那剧豪华的车子其实只有一个好处, 舒服。
还有一个坏处就是:招抢。
明晃晃的在风沙中慢吞吞的行走,就好像是一个性感美女朝你嫣然而笑的说:先生~来嘛……
于是先生们来了, 拿着明晃晃的大刀。
越往西北走气候就越差,什么土地沙化水土流失的毛病全部都出来了, 我就算在马车里也要裹着纱巾,虽然马车里很干净,可是看看外面黄蒙蒙一片,总感觉好像马车里也是风沙飘扬。
而越往西北走差的不仅是气候,还有治安。
据说国与国的边界一般都是三不管地带,强盗土匪一波一波的来,最近延国和金国军阀混战, 军队那可是比强盗土匪还凶悍啊, 于是乎国籍为金或延的强盗土匪们断了生路,纷纷转移阵地,开始兰国。
虽然兰国穷,但是兰国兄弟多啊。
孟兰君阴着脸盯着低头跪在前面的白衣侍从, 冷冷的冷冷的说:“没想到养了一群废物。”
侍从的头更低了:“主子恕罪。”
“解释。”孟兰君把头搁在窗框上, 面无表情的看着外面血肉横飞。
“属下确实已经让人把方圆三十里的威胁全部清楚干净了。”
“我相信,”孟兰君冷笑,转头又盯着侍从,“你确实清除了方圆三十里外的威胁,但是没有清除三十里内的。”
“属下愿以死抵罪。”
“你想自杀?”孟兰君笑。
“但凭主子吩咐。”
“保护明小姐,如果今天无法解决外面那些蝼蚁,那么就由你负责带她冲出去, 与路上送药的人接头,如果她出一点意外,你也不用死了,回来给我试药。”
从孟兰君似笑非笑的样子和侍从突然的颤抖看出,试药似乎是非常恐怖的事情。
走了15天,我已经很虚弱很虚弱,,虽然每隔三天都有孟兰君用药给我续命,可是就好像是吸毒似的,一开始会因为活下来了而精神几天,可是不久后就会离不开那药而一点一点的萎靡下去,还不能戒毒。
孟兰君总是和金国时周围的所有人一样好像很轻松很轻松,可是我知道那是他们给我看的一面,那只是表情,事实就是事情有点严重。
我闭上眼睛,有气无力的躺在软踏上,听外面叮叮帮帮的金属撞击声和不时传来的惨叫声。
本来以为今天又是在黄色世界度过的无聊一天,可是没想到下午就开始精彩了,突然从沙子里跳出百来个壮汉,叫嚣着要财要命。
当然,看到孟兰君后又要美色了。
更精彩的是孟兰君的脸色。
当我看到外面那些穿着粗犷的人肉战车时只是微微叹气,感觉自己最近时刻都在和死神躲猫猫,说置之生死于度外已经毫不夸张。
孟兰君一开始只是微微冷笑挥手作了个明摆着是“速战速决”的手势,可是当战斗怎么也停不了且那个白衣侍从上来轻轻说了什么,孟兰君又拿出那个给我装药的袋子看了看以后,脸色就绿了。
一个绿脸蓝眼白嘴唇的帅哥。
精彩。
但我也差不多猜到发生了什么,喝了凉水不塞牙对不起穿越大神,不就是药没了的同时遭到出乎意料难缠的攻击嘛,说不定还有个什么幕后黑手什么的。
我好不容易提起劲,申脚踢了踢那个依旧跪着的侍从,他反映倒是快,刷的就转了方向朝我跪。
“你祭祖宗啊这么虔诚,坐到我旁边来。”我指了指身边,忽然一顿,神思一晃忽然感觉好像到了另外一个地方。
就好像是学校的电脑机房,没错,就是电脑机房,我们一群人都只顾着看电脑屏幕,连起立喊老师好时都是低着头给老师一片天灵盖,终于有一天老师忍不住狂叫一声:“抬头!你们给我开追悼会啊!我还没死呢!”
“呵……”我忽然笑出来,晃若隔世,脑中蒙蒙胧胧的场景突然在一片剧烈的摇动中变换,我又从电脑机房回到了马车上,眼前是绝世美男难得紧张的脸。
“明绮,别闭眼,别陷入幻境中!什么也别乱想!你有什么要对锦说的就快说,我现在就让他把你送出去!”
我依然恍恍惚惚,吃力的看着终于抬头的叫锦的白衣侍从,“你叫锦?”
“别废话!”孟兰君气急。
“是,小姐。”锦很武士道的低头。
“哦,那麻烦你了。”我微微深呼吸,笑着问孟兰君,“你要和你那些属下同生死共存亡?”
孟兰君焦急的表情渐渐平淡,他看着外面拼杀的白衣卫士微笑着说:“我曾亲自立下军规,但凡将帅长官,无论什么情况,一律不得抛弃下属独自逃跑。”
“佩服。”我想竖大拇指,可惜没力气,“你可不能死啊,红颜薄命,蓝颜就不一定了啊。”
“不会比你早死的。”他轻笑,给了锦一个眼神,锦会意,过来用白袍把我全身上下裹住抱在怀里。
我的眼皮沉重的不行,当眼前什么都看不到时,再也抵不住汹涌的劳累感昏了过去。
夜晚的大漠很冷,夜晚的大漠星星很亮。
我已经盯了星星不下半个小时——不断的在蓄积力量,详情参想垂死状态,我想翻个身都困难,只知道自己躺在柔软的沙上,身旁有几乎感觉不到的微弱呼吸声,多半是那个锦。
那呼吸声轻的不正常,夜风夹杂着血腥味灌进我的鼻子,考虑到自己除了没力气好像没有痛的感觉,我确定是锦受了重伤。
这下完了,且不说我现在动不了,能动我也不会治伤啊。
风沙随着寒冷的夜风不断刺痛着我的眼睛,连耳朵里也时不时感到刺痛,我觉得此刻的平静就好像是玩rpg游戏时补血的样子,角色人物静静的不动等着那能量条慢慢蓄积上升。
然后我慢慢的慢慢的,撑起身子。
忽然来的力气让我觉得有点恐慌,虽然我躺着休息了很久很久,可是这能量就像是突然来的,就像是回光返照……
苦笑,返照吧返照吧,至少让我做点什么。
转头,看到身边的人,他背朝天趴着,我打开电脑用背景灯淡淡的光看,发现他背上从左上往斜下有一道壮观的血口子……
“哇塞……这玩意……额……云南白药……”我完全混乱,喃喃不知道怎么办。
四周真是一望无际的荒野,这里是沙漠的边缘,我在十几天来极度无聊,早就把路线问得清清楚楚,往西北走,沿着沙漠,可以到达一个小镇,那是丝绸之路的开端,叫容沙镇,应该有很多人。
西北西北……哪个是西北?
上北下南左西右东……那边地平线上红红的,不知道是晚霞还是朝霞……应该是晚霞吧……
我费力的抬起身向那个有着红线的地平线望,却发现不对,那红色不是阳光,是火光,一开始近视没仔细看,现在却发现那光跳跃着,且用远比日出快的速度扩大。
有个巨大的队伍正在往这边过来。
是敌是友?
切……这时候我还管这个,没人来我也不会有力气背着个大男人跑到那个影也没有的容沙镇去,有人来如果是丧心病狂的给我一刀我倒也痛快了。
坐着,我等。
一片漆黑中,更多的是寂静,然后越来越多马的声音和属于人类的嘈杂,忽然发现那个巨大的火龙的方向似乎和我有点偏差,我无奈之下只好继续亮着电脑背景灯,又觉得这光绿油油的太诡异,咬咬牙摸出打火机,点燃了自己起身时掉落的面纱。
火光,真让人有希望的感觉,我恍惚的盯着那突然亮起的火,全然没有注意到更大的火正在调整方向向我奔来。
轰隆隆,万马奔腾,振聋发聩。
我垂着头,已经没有力气抬头看是什么人把我保卫着,火光带来的温度赶走了夜风,不知道有没有赶走死神。
“你是谁?”一个有些沙哑的声音突兀的响起,我这才发现周围明明这么多人骑着马,可是除了马不安的躁动声,竟然没有人发出声音的。
纪律严明的强盗就是军队,纪律严明的队伍还是军队。
唉……这辈子离不开军人了我。
我动动嘴,发现还有点力气,轻声开口:“能不能……把身边的人,身上……有个药瓶……里面……呼……我吃。”
不错,锦身上还有一颗备用药丸,我不知道自己昏了多久,但是吃下去总比没吃好。
身边一阵沉默,只有火的噼啪声,然后就有一个人跳下马,走到锦身边在他身上一阵乱翻,锦背后那条伤口立刻紧缩了一下。
“温柔……点……”我不满的嘟哝。
一声轻笑传来,翻药的人果然放轻了手,他摸出那个精致的瓶子,从里面摸出一颗墨绿色的药丸。
“这个?”
我点头。
“给。”药被塞到了嘴巴里。然后背后轻轻一拍,我感觉到了药丸落入胃里的咕咚声。
“谢……”就好像是毒瘾上来快死的人立刻得到海洛因一样,我很快就感到了力气,动动手指,一股暖流,缓缓的扭动了一下,全身微微有劲了点。
我抬头,看到周围一圈阿拉伯人。
……我不想描述阿拉伯人……沙漠骑士的装扮,那样子落帅哥身上是神秘有形,落丑男身上是理所当然,他们都统一的是沙漠常有的装扮,白巾蒙脸,白袍裹身。
跟身边的锦差不多的穿法,又有点不一样。
“你是皇室的人?”所有的人都蒙了脸我不知道是谁跟我说话,只好勉强把脸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轻轻摇头。
“不是。”
“那你身边怎么会有皇族私卫?”声音微微变冷。
“他奉命带我去兰国治病。”
“奉谁的命,治什么病?”
“你是谁?”我不答反问,开玩笑,到时候你把我祖宗十八代问个遍我还不知道你是谁岂不是太秀豆了?
“兰国镇沙将军司徒辉景。”
“帅,听名字就知道多厉害。”
“回答我的问题。”
“孟兰君,治我身上的毒。”
“三皇子?”声音中有了急切,“他在哪。“
“不知道失散多久了,他遭到攻击,要锦带我冲出包围到途中和送药的人接头。”我尽量言简意赅,手不停歇的翻出锦身上少的可怜的药膏,不管是什么都往他伤口涂。
“锦?这个私卫?”一个人跳下马,走到锦的身边蹲下身看锦的伤口,拿下面罩淡淡的问,“如果是他应该知道在哪失散的吧。”
“应该可以。”
“那么,”他忽然抬头,淡笑着看我,“军营就在不远处,要麻烦姑娘了。”
我瞪,我瞪,我再瞪……瞪他的脸。
将军长成这样,孟兰君长成那样,那么兰国的皇帝会不会绝色倾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