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悦之盯着自家老妈看了三秒钟, 灵光突闪:“妈你怎么还在这儿啊,我要洗澡了, 你快一点。”
嗯,就当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这会儿奇奇怪怪的装扮, 理直气壮地让老妈快点从洗手间挪开。
苏女士的嘴角抽搐了下,上下看了圈沈悦之,倒是大概猜出发生什么。
睡衣不在身上,无非是那几个原因。或者是弄脏了,或者是忘在哪里。联想到女儿的性格,苏女士直觉答案应该是后一种。
这会儿她其实应该说上很多,但转念一想, 女儿毕竟在外面学习了整整一天, 明日还要继续这种苦逼生活。思及此处,苏女士冷静了下,慢悠悠地拿上自己待会儿要用的一系列护肤品,让沈悦之尽快洗完睡觉。
一直到热水从淋浴喷头中涌出, 房间中升起水汽, 镜面一片模糊时,沈悦之才不确定地想,自己莫非是过关了?
她弯了下嘴角,哼起小曲。
家里实在是太轻松了,有跑来跑去、冲到鞋架,电脑桌,柜子等一切“高地”上“巡查”的三花, 懒洋洋倒在沙发上的老爹,还有总是看起来优优雅雅,实际是个大写的冷艳高贵的老妈。她从小在这样的气氛里长大,在高三之前,一直视对什么事都不伤心,觉得天塌下来都无所谓的性子。
一直到遇到谢青阳。
她侧过身,看向镜面。还是模模糊糊的,根本什么都看不清。
不管怎么说,时间已经不早了。
沈悦之关了水,拿毛巾胡乱揉着头发,走到镜前。她身上还不断有水珠流下,这会儿抬起手,轻轻点上镜面。
她家的浴室里一扇窗户都没有,是个完完全全封闭的屋子。换气扇还经常坏,到了夏天,多冲会儿热水,就觉得自己仿佛要晕倒。
但在这样寒冷的隆冬时节,倒是不用担心太多。
沈悦之的眼睛眨动了下。她的指尖很热,全身上下的每一寸皮肤都很热。而刚刚触碰到的镜面又那么凉,完全不受屋子中空气温度的影响。
她的手指滑动了下,在镜面上留下一道清亮的痕迹。
蜜色的皮肤在指尖划过的地方映出,很快又被水汽遮住。
沈悦之想,自己平时真的是个严肃活泼的人,上次这么玩水汽,还是多久以前的事情。
记忆很快给出答案:一点都不久,这学期有次回家的时候下雨,公交车窗成了这样,她就简单粗暴地上手,在窗户上画了个丑丑的米老鼠。
沈悦之:“……”噢漏,一点都不尴尬,真的。
这会儿,她唇角弯弯的,在镜面上写:谢青阳
画画画得不好,字好歹是能拿出手的。但想想那个温柔安静的少女,再看看镜面上遒劲有力的字迹,沈悦之又觉得,自己写出的东西,实在和谢青阳本人很不相配。
她叹了口气。
气息从口中呵出的时候,沈悦之才发觉,自己是在叹息。
她抬起手,用掌心擦掉刚刚写下的东西。
字迹在自己手下消失,沈悦之微微侧过头,神情莫名。
大约是水停的久了,这一会,水汽再蔓延起来的速度就慢了很多。发了会儿呆后,沈悦之后知后觉,在过分暖和的浴霸灯光下,自己身上似乎已经干得差不多。
她瘪瘪嘴,继续开始擦头发。到后面,干脆甩一甩头,尽量把水珠甩下去。
女票不在,坦白说,沈悦之是有点懒得吹头发的。
她这么折腾了一会儿,进来的时候没拿手机,也就不知道时间。但凭直觉,应该已经不早了。
毛巾被和那件t恤还挂在架子上,她走过去穿。期间听到苏女士的声音,是在外面问她:“悦悦,洗好了吗?”
沈悦之扬声应道:“好啦!等我一下。”
苏女士就离开了,沈悦之继续穿衣服,再把毛巾被裹好,以免出现“皇帝的新衣”式惨剧。
等终于从浴室里走出,她被冻得打了个哆嗦,哀嚎:“外面咋这么冷!”
苏女士关了客厅的灯,看了看她:“吹风机在电视柜下面,快去吹。”
沈悦之不情不愿地挪动步子,往自己房间的方向小幅度位移:“嗯……我头发已经快干了,就不吹了哈哈哈哈哈哈。”
苏女士道:“听话,别感冒了。”
沈悦之嘀咕:“我才不会感冒呢,姐是能一口气跑十公里的体质。”
苏女士:“……”不行,手好痒,好想打人。
沈悦之抓紧时机,往自己房间跑:“老妈晚安!下下周见!”
苏女士:“呵呵。”
真进了自己屋子,沈悦之才开始后悔:天啦噜,居然忘了给手机充电。
半分钟后,她身上裹着被子,口中默念“不会爆炸不会爆炸”,捧着手机,盘腿坐在床上,给谢青阳发消息。
手机下面连着usb线,如果被苏女士看到这一幕,她一定得被训一顿……哎,沈悦之想,老妈怎么老是崩人设啊,搞得她都有点说不清老妈到底是什么性子了。
在十点出头的时候,谢青阳在扣扣上戳了她一下,问她到家了没。
这会儿是十点二十多,沈悦之一边想着自己洗澡的速度果然很快,如果两个人反过来,谢青阳大概已经报警了吧一边手指翻飞地给女票回复:到啦!洗完澡啦!
过了会儿,谢青阳的回复才过来,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嗯。
沈悦之:⊙v⊙你呢
谢青阳:正在洗。
沈悦之:诶?
她咬着下唇,慢慢倒在床上,一会儿看着天花板上挂着的灯傻笑,一会儿看着手机屏幕,眼中透出很多幻想。
沈悦之翻了个身,打字:洗澡吗……
谢青阳没回她,大约也觉得这话实在是太无聊。
沈悦之:好想和你一起洗_(:3?∠)_
谢青阳还是没回她。
沈悦之脑补自家女票的心理动向,大约是觉得“哇靠这人怎么一天到晚都在惦记这些有的没的,算了算了不管她,让她自己冷静一下”。
她唾弃自己半秒钟,明明一个小时前,还在正正经经地想着以后。
可这会儿,思绪已经完完全全,跑偏到很多奇奇怪怪的play上。还是那个充满水汽的屋子,谢青阳白白嫩嫩地站在那里,皮肤上挂着水珠,水珠又顺着肌理流下。
顺着头发,先是流到胸口,绕过小丘,到达……
脑海中是一片绮丽的风景,上面盖着超大号的新闻体红字:冲击平原?
沈悦之:“咳咳咳!”学地理学疯了,绝望.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