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接触到男人的那一刻,眼前一阵天翻地覆,暖安惊呼一声,就被男人压在了身下。
她紧张地握着拳头,与身上的江迎白四目相对。
他……这是要干嘛……
他看上去有些迷糊,短暂的眼神清明之后,重新栽倒在暖安身上,沉沉睡去。
“喂!江迎白,你少给我装死!江迎白……”她被压得差点喘不过气来,拼命推搡他。
男人具有的先天性力量优势让她怎么也挪不动他,反倒弄得满头大汗,她深吸一口气,忽然觉得他有些不对劲,浑身烫得像火炉一样。
暖安伸手触摸了一下他的额头,慢慢缩回了手,有些同情地看着他沉睡的俊脸。
是真的很烫了,听说李医生给他输液了一晚上,没想到现在还没退烧。
江迎白在梦里睡得似乎很不踏实,眉头紧蹙,没有一刻是舒展的。
“喂,你究竟有什么心事,连睡觉都能严肃成这样?”她轻轻伸出手,替他慢慢抚平眉心。
“小姐……”
隐约有佣人叫她,她生怕佣人闯进来看到,小心翼翼地缩着身子,从他身体下面挪出来,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
听到房门关上的声音,一直双眸紧闭的男人缓缓睁开了眼睛,清明的眸光里闪过若有似无的淡淡笑意,他翻了个身,长手长脚地躺直,忽然摸到一个小小的异物,握在掌心里展开一看,是一个精致小巧的流苏耳环。
他用力攥紧掌心,双手枕在脑后,盯着天花板,唇角微微弯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暖安走到客厅,这才发现,原来是李莉来了。
雍容华贵的女人身穿紫色皮草,端庄优雅地喝着茶,见到暖安,脸上兀自堆起了三分充满歉意的笑:“安安啊,最近准备婚礼这件事,一定很辛苦吧,你看看你,这小脸瘦的……”
暖安知道李莉的性格,无事不登三宝殿,她今天来,怕是跟叶安城有关。
犹豫片刻,暖安试着开口:“阿姨,我想,和安城婚礼的事情……”能不能推迟一下这句话还没说完,李莉已经抢先接过了话。
“安安,咱们两家人认识那么多年,早已经不是亲人,胜似亲人了。我家安城娶谁我都不乐意,我就认准了你做我儿媳妇。你们年轻人之间有些吵闹拌嘴也是正常的。
但是婚姻大事,可不是你们两个人的事,而是我们两个家族的事。安城那边,我已经训斥过了,伯母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孩子,有些事,你就不要往心里去了……”
原来说了半天,是为了劝婚。
暖安心里有些乱,面上仍旧清冷无波:“阿姨,也许安城喜欢的根本就不是我,他和夏菡……”
话音未落,李莉脸色一沉,挥了挥手:“你要说安城不喜欢你,我第一个不答应!自从跟你吵架之后,他这几天魂不守舍,看起来不知道憔悴了多少。安安,你们在一起快十年了,你还不了解安城对你的感情吗?”
暖安双手交握,安静地听李莉说完,送走了她才发现,李莉在桌上留下了一只精致的首饰盒。
她慢慢打开,里面是一只莹润碧绿的镯子,小时候,叶安城跟她说过,叶家的这只宝贝镯子是要传给以后叶家的太太的。
李莉是在告诉她,他们叶家只认她这一个儿媳妇吗?暖安用力握紧了镯子,心里像一艘大海里的小船似的,飘飘荡荡,毫无着落。
雨过天晴,暖安换了一身轻便的素色连衣裙,将头发扎成一个公主发髻,只留了几缕发梢垂在雪白的耳朵一侧,慢悠悠地走到花园里散步。
雨后的空气十分清新,不知道哪里传来小奶猫的叫声。
她好奇地循着声音找过去,看到了一只浑身看不出颜色,脏兮兮的小猫,可怜地蜷缩在长椅下面,乌黑发亮的眼珠怯生生盯着她。
暖安小时候身体弱,一直对动物的毛发过敏,因此疼爱她的爷爷一向不让家里人养宠物。哪怕长大之后,她一直央求想要养一只宠物。
她慢慢蹲下来,把小猫抱出来,有些好奇这只猫的来历。
“小姐,那是只从外面溜进来的野猫,小心它咬人!”佣人听到声音赶来,急急劝阻。
暖安刚准备松手,小奶猫忽然弓起身子,仿佛受到惊吓一样,狠狠挠了暖安一爪子。
暖安痛呼一声,雪白的手背上立马出现了几道血痕,伤口显得格外可怖。
佣人急得直跺脚:“哎呀,死野猫!小姐我这就去喊李医生!”
“嘶……”暖安眉头紧皱,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从铁门窜出去的小野猫,刚想去瞧瞧它畏罪潜逃到哪儿去了,手忽然被人斜刺里抓住了。
她惊了一下,抬头看见一张眼眸漆黑的脸,这会儿,他眉头紧蹙,紧紧盯着她手背上的伤口。
“我没事。”
暖安不自在地想要缩回手,哪知道他闲闲地瞥了她一眼,语气凉薄地说了一句:“你可真会给我找麻烦。”
她气急,忍不住大声嚷嚷:“谁让你管我了!”
“你以为我乐意?要不是……”他冷哼一声,到底还是把最后半句话吞进去了。
不等暖安吭声,他近乎粗鲁地把暖安拖进室内,拿出医药箱,手法娴熟地替她上药包扎,她疼得眼眶泛泪,死死咬住樱唇的模样,令他忍不住心软,手下动作放轻柔了许多。
“还疼吗?”他淡淡问道,抬头瞥见她的脖颈,忽然愣住了。
暖安沉浸在他精湛的包扎技术里,忍不住一边抓着脖子,一边嘀咕:“喂,江迎白,你是不是从小就很爱打架?怎么会把伤口包扎得这么专业?”
“啪”的一声,暖安的手背被他一巴掌拍下来,他抓着她的双手,目光缓缓从她脸上经过,轻咳了几声,淡淡说道:“我现在相信,你爷爷不让你养猫的决定是英明的。”
怎么了吗?她满脸莫名地别过头,在镜子里看见了一张起了满脸红疹的脸,活脱脱一张白面饼上撒了无数颗芝麻。
“啊!”惨叫声传遍整座别墅,暖安抓狂地跳起来,二话不说地把他往外推,“你出去!快出去!不许看我!”
江迎白怕她抓破脸上的红疹,任由她对自己拳打脚踢,一只手仍旧牢牢抓住她的双手,淡淡挑眉:“我不嫌弃。”
她停止住殴打他的举止,怔怔地抬头,在他深沉的黑眸里,清清楚楚地看见了——满脸红疹的自己。
真的——好丑啊!
暖安忍不住在心里爆发出一阵哀鸣,为什么每次最狼狈的时候,都是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