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苏韵西忽然大叫了一声。原来,神色冷冷的男人,身子前倾,一脚踩在他脚背。
“闭嘴。”祁宴西面色冷冷,目光盯着暖安,却对苏韵西发出命令。
苏韵西倒抽一口冷气,再也不大声喧哗。身子往后一倒,靠在了座椅上,神色落寞,再不说话。
一时,车内气氛有些哀伤。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个叫小燃的女人,死去了。
暖安依旧垂下头,等待着他们的指示。不会无缘无故找上她的。
一道冷冷却幽深的视线紧紧盯在她的脸上,暖安很不自在,祁宴西声音不夹杂任何情绪,低沉地传来:“抬起脸来。”
暖安想了想,便抬起头。
他盯着她的目光闪过一丝痛色,一手伸出揽住她脖颈逼她靠近,另一手朝外翻,盖住了暖安的脸,只留下她一双明亮的眼睛。
他俊脸逼近,几乎和暖安的眼睛隔着一个手指的距离,相互对望着。他捂着她的脸,手掌轻轻地发着颤。眼神逐渐复杂起来,意味难明。
她呼吸喷在他的手心里,濡湿了一大片。热气就这么团在他的手心和她的脸之间,她呼吸不畅,却没有动一下。
他黑色明亮的瞳仁里,正印着她恬静的眼睛。暖安强迫自己看着他黑漆漆的眼睛,没有一丝畏惧,当然也不抗拒,静静地等待这个年轻的伯爵为她解开一些谜团
“眼神真的很像。”他叹了口气,终于往后撤开,手也离开她的脸。清冷的空气扑在湿漉漉的皮肤上,暖安用手背擦了下脸上的雾水,再次低下头去,一如既往地乖巧,怯弱,安静。
祁宴西从车装酒柜里拿出一瓶红酒,和一张白色的纸巾。
用纸巾擦了擦被素素呼吸喷湿的手,扔在旁边的纸篓里,拧开红酒盖,仰着头对红酒瓶直接灌了一口,颓丧地靠在沙发上。
然后,他闭上眼睛,声音平静地让人发慌,“停车吧,让她下去。”
司机训练有素,说停就停。
可是暖安却不干了。他还没解释为什么找上她,把她绑架到这辆车上。为什么让一个医生为她检查脸有没有整容。
“祁先生,我想知道你为何把我弄来这里。”暖安礼貌地问。
祁宴西清冷地看了暖安一眼:“会有你知道的一天。”
车门打开,依旧是那个黑衣的保镖站在车前,对着暖安往外作出一个请的动作,“暖小姐,请下车。”
暖安便下了车,车内两个男人着装一黑一白,在朦胧的灯光下,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没有看她一眼。
没有因为她漂亮而对她另眼相看。他们都是阅尽无数美女的人,不会被美色诱惑。暖安既然跟他们找的女孩无关,他们便对她没兴趣,就没必要绅士地送她回家。
这个祁宴西真是越来越奇怪了。
他们交往次数不多,说话更是寥寥无几,最大的干戈就是争夺孩子的抚养权
可是他这次出现,却不是为了大宝二宝。
暖安就这么被丢在马路上,那辆保镖车和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里。
可是,这个地段已经在城四环路。没有公交车,也没有出租车。
那个叫祁宴西的不是号称伯爵么。真的挺不绅士的,劫持了人,却把人随便扔了拉倒。
没办法,暖安只好一路步行,回到了家。
她要跟言天好好商量一下这件事。自从她到了法国,言天和杜阳曦不知道怎么又闹起来,也来投奔她了。
两个女人不依靠男人,彼此相依为命。
暖安回到家,福嫂在打扫卫生,墙上大摆钟已经显示11点。
“言天呢?”
福嫂道:“言天小姐今天心情好像不好,出门去了。”
暖安有点担心言天。
言天是她唯一的闺蜜啊。
半夜两点多的时候,言天打来了电话。她也不说话,暖安只听见电话那头传来细密的呜咽声。
她等了好半天,言天才冷静下来,说道:“杜阳曦又和那个女人见面了……”
暖安尽量使自己镇静,柔声问:“你在哪啊?”
电话那头很是嘈杂,言天的声音听起来满是醉意,声音明显高了几个分贝:“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那边传来一阵音乐声,暖安听得出来,是隔壁的酒吧。
“坐那里别动,我去找你。”
暖安一身潮湿地走进酒吧,果然看到言天坐在吧台那里独自饮酒,美丽的面容尽是憔悴,神色恍惚。
“暖安姐,”言天看到暖安过来,对她招了招手,“暖安姐,陪我喝一杯。”耳边缠绕着细密的音乐,歌手的声音多情而沉淀。
“他三番四次地出、轨,我恨死他了!”言天一口气喝完一杯酒,几乎对着暖安低低吼了起来,明亮的眼神刺得暖安一阵心慌。
“我也要出、轨一次,给他个颜色瞧瞧。”
”言天,你不能这样自暴自弃。回去我帮你收拾杜阳曦。”
暖安既是心疼言天,也觉得杜阳曦总是三番四次地这样挑衅言天,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她都想揍他了。
半个小时后,言天终于慢慢地冷静下来。接下来,言天不多说,暖安也不多问,她只是静静地陪言天喝了一杯鸡尾酒。
言天把头缓缓搁在了暖安肩上。眼泪流了下来,让暖安蓦地一惊。
此刻她才知道言天是多么脆弱!她喜欢杜阳曦,喜欢到那么深刻,那么无力,多少年都改不了她对他的深情,可是杜阳曦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也爱着言天,怎么经常去伤害言天呢?
多少年了!他们这样闹到什么时候!
言天在暖安耳边一字一字地说道:“暖安姐……我一直爱杜阳曦啊,我一直以为他会改,可是他却死不悔改。他每天在我跟前发誓会对我好,我们曾经一度还真的挺好,可是他总是在我特别相信他的时候搞出事情。我感到耻辱!”
暖安手轻拍着言天的肩膀,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轻轻道:“一切都会过去。会过去的……”
言天喃喃道:“我今天想醉。你陪我醉!”
音乐突然嘈杂起来,以至于暖安没有听见她说什么。
“你说什么?”暖安大声问,脸也贴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