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步子颤巍巍地来到墙角,腹部疼得他实在没有力气,只好靠着墙缓缓滑落下来。
清秀精致的脸庞煞白,脆弱得近乎透明,光滑的额头满是冷汗,柳眉更是因为腹部传来的疼痛,而狠狠皱起。
一只手掌心摁在上腹,另一只手则是支撑在地面,防止自己没有力气栽在地上。
难以承受的疼,像电流一般无尽的传入到四肢百骸。
少年低垂的卷翘睫羽轻颤,眼角微微发红,眸子也噙上一层薄雾。
好疼、怎么会这样……
蓦然,远处响起一阵不缓不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到头顶惨白的白炽灯被遮住,自己整个人都笼罩在了那人的影子里。
脚步声才停下。
郁倦被疼得神识已然有些涣散,片刻无意识抬眸,看见了逆着光的男人。
神情清冷,穿着一袭黑色大衣,高高在上,样子疏离。
他似乎又看见了。
看见了二哥。
褚淮韫见少年如此模样,只是轻微皱了皱眉,浅褐色的眸子里一闪而过心疼,随即恢复古井无波。
蹲下身,单膝跪在郁倦面前。
慢条斯理地从衬衫胸前口袋里,掏出一张叠的整整齐齐的素白方巾,打开,轻柔地擦拭少年脸上的汗。
眼见郁倦疼得眸子迷离涣散,呼吸都弱了几分,男人却依然不为所动,像是知道少年能承受的极限。
也像是在惩罚少年一般。
“二…二哥……”少年微弱的声音传来,若有似无。
让褚淮韫身形猛地一顿。
波澜不惊的神情,也终于有了一丝裂缝。
郁倦意识越来越浅,最终眼前徒然一黑,失去了意识,缓缓朝地上倒去。
男人眼疾手快,立马将少年的身子揽入自己怀中。
常年未有过风吹草动的心,更是因为郁倦的这句喃喃自语,而像是石子坠落,激起千万丈波澜。
.
手术中。
男人坐在长椅上,旁边是郁倦穿着松垮垮的西装。
他微抬眸看向面前紧闭着门的手术室,浅褐色的眸子里有几分复杂,心里思绪万千。
褚淮韫以为郁倦早就忘了他们在福利院的那些日子,没想到少年竟然还记得,可是为什么不与他相认?
甚至还和其他男人,走得如此近。
想想,心里都不舒服。
余光瞥见身旁西装上的一点白,不由得投过去了目光。
有张名片的一角,从口袋里露了出来。
男人将其抽出,看了一眼名片上的字,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浅褐色眸子深处渐渐覆上阴冷。
又是徐从。
上次他派人去查了那辆灰色的车,没想到查出来竟然是徐从的,他更是没想到郁倦和这人已经冰释前嫌。
连西装都穿上了,看样子关系还不错。
他这人,虽然不爱争抢,可是占有欲却很强。
既然是他的东西,就容不得别人碰半分。
褚淮韫微垂眸,纤长的睫羽笼罩着眼眸,头顶洒下的惨白灯光,照亮了他阴沉冰冷而有些恐怖的神情。
捏着名片的手,渐渐收紧。
不过半晌,那张刻着徐从的名片,揉成一团,不成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