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齐锦渔彻底成了永安书院的常客,似乎书院里的人最近都不在,除了柳公和搬回来住的花凛,就是新来的齐锦宁了。
齐锦宁的竹楼现在已经完全按着齐锦渔的设想装修完毕,最外面的栅栏下栽种了蔷薇花,是齐锦渔从空间里挖出来的优良品种,不会有病虫害,挖出来的时候已经枝繁叶茂,让苏文把它们满满地缠绕在栅栏上,等到开花就是一片馥郁。
栅栏里面被一条卵石小路一分为二,左边靠近栅栏口栽了一棵碗口粗的茶花,正是花期,雪玉似的花朵令南芸花都黯然失色。茶花边建了一个小竹亭,里面放了一张小巧的石桌,一圈小石凳。同样是鹅卵石的小路通到亭子里。
右边则是挖了一口小小的池子,里面养了两尾红鲤鱼,一株睡莲。池边开出来几分田地,种了些蔬菜和葱姜蒜,用齐锦渔的话来说,就是万一哪天食材供应不上,至少还能吃个蔬菜呀。
这是竹楼外面,竹楼里面则是以舒适为主,毕竟齐锦宁要住在里面,只是东西不能像齐府里用得那么好,不然不好讲出来历,幸好齐锦宁也不在意,反正妹妹安排的不会错。
这么一来,连素来端正严肃的柳公,也开始双手反背在身后,有板有眼地散步到栅栏边上,看两眼那株种下去就鲜活华贵的白茶花。
“齐丫头,茶花你种得不错。南澜城少见茶花,当年还是我在游历淳国的时候,见过这样的白茶花,也没这棵长得好。”柳公微微颔首,花凛已经听习惯了柳公对齐锦渔的夸奖,淡定而动作迅速地吃着齐锦渔拿出来的糕点。
齐锦渔汗颜了一下,哪里是她种得好,经常用空间里面的植物营养素浇灌,再长不好就奇怪了。
几天下来,她观察齐锦宁已经适应了书院的生活,其实没有花凛说的那么严苛,比如说食物,据齐锦宁说会有山民在每天清晨送馒头进来,保证能够吃饱,如果不吃馒头,可以请山民购买食材自己在竹楼里开小灶,书院没有君子远庖厨的规定,好不好吃就看个人手艺。
就是开始两年,是不许学生随意离开书院的,除非有特别的要事和安排,永安书院老师各个声名远扬,不仅仅体现在他们的学识上面,还在于他们的脾气。这一点花凛深有体会,不过最近柳公心情非常好,越来越接近正常人了。
两年过后,功课做得好,老师满意,就可以自己支配时间,比如说像花四谢三他们没事儿还能骑马去南澜城逛街。对此兔子表示要努力学习,这样他以后就可以经常回家了。总之,把兔子放在这里,齐锦渔还真没什么可担心。
簪花节越来越近,齐锦渔发现白苍山附近的游人已经在陆陆续续增加,她也不想天天跑来当伴读,把齐锦宁送出来读书不是折腾她自己的,便减少了去书院的次数。
惬意地坐在自己院子里,一边是触手可及的美味糕点,一边是认认真真做着女红陪她聊天的柔蓝,齐锦渔觉得要不是穿越,完全不可想象有一天会过这样的生活,空间里好是好,没有人气。齐锦宁不在家,家里的人口越发简单,所有人都只要围着她一个人转,上上下下格外轻松。
然而,有人见不得她这样清闲无为养米虫的日子。
“齐姐姐,这就是你家啊,真漂亮。”楚采采活泼泼地扑过来,后面还跟着一只艳光四射的妖孽。
齐锦渔对楚采采还是挺喜欢的,上次在楚记布庄见过之后,对小姑娘的印象很深,没想到花凛居然直接带着她来齐府。
“看来柳公给花凛哥哥留的功课太少了。”齐锦渔拉着楚采采,留给花凛一个后脑勺。
花凛毫不介意,优雅华丽地跟在她们身后,“柳师正在悉心教导小师弟,我这个做师兄的,当然不能在边上碍手碍脚。”
楚采采黑玉般的眼珠骨碌碌转了转,亲热地问道:“齐姐姐,你是不是遇到了韩玉容?”
这是齐锦渔差点都已经忘了,楚采采提起她才想起来,“是啊,你怎么知道是我?”那天茶楼里面的人都不认识她,难道韩玉容去楚少臣面前哭诉被人欺负了?
楚采采咯咯直笑,“齐姐姐你真是我的好姐姐,那位韩家姐姐在家躲了好几天才敢出门呢,现在大家都知道她在茶楼里面丢了脸,我啊,还是爹爹说了才知道是齐姐姐,我爹爹就在茶楼里面喝茶。”大约是觉得齐锦渔惩治了她讨厌的人,楚采采兴高采烈。
齐锦渔没什么好高兴的,要不是韩玉容惹她,她都懒得知道有这么个人。
三个人在齐锦渔新布置的茶室坐下来,盈绿和杏黄早已摆上果盘和糕点茶水,说笑了一阵,楚采采终于想到今天来的主要目的,笑嘻嘻地拿出一张请帖递给齐锦渔,“齐姐姐,这是我家的簪花帖,簪花节那天你要来白苍山哦,不然我好无聊的。”
洒金纸上印着楚记的印章,中间用银箔盘了一朵逼真的南芸花,下面还有一个龙飞凤舞的手签“楚”字,制作得极其精美,很难仿制。
“簪花节那天会有什么?”齐锦渔好奇地问道,要有请帖才能进白苍山,仅仅就是为了体现优越感?
楚采采皱着小鼻子,想了想说道:“就是许多人在一起赏花,还没有城里好玩呢,那个讨厌的韩玉容还一直缠着我大哥,平时跟我玩的几个姐姐妹妹,都跑去看花哥哥他们,没有人和我玩,所以齐姐姐你一定要来。”
齐锦渔不忍拒绝,她瞅瞅花凛,如果那些姑娘都跑去看美少年了,那她倒是不介意陪着楚采采找个清静地方过上一天。
“簪花节两个书院都有人去,说不定柳师一时兴起,会带小师弟一起去哦。”花凛托着下巴说道。
不会吧,齐锦渔头皮一麻,齐锦宁那张脸很容易成为被围观之一的。
“我会去的。”齐锦渔收起请帖。
楚采采开心地拍拍手,说道:“齐姐姐上次在楚记买的料子,正好做漂亮衣服穿,簪花节啊,都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才好呢。”
又坐了一会,花凛便要送楚采采回城,他还要赶回书院,齐锦渔早就让苏文准备好了四份糕点食盒,一份给楚采采,还有三份带回书院。
送走两人,齐锦渔坐在桌前,看着那封请帖出神,簪花节五月初五,还有近十天的时间。
苏文走进来,将手中一个木盒放到齐锦渔面前,“小姐,这是放在后院温泉池边那棵花树下的。”
自从后院两次出现那个男子之后,苏文就将后院视为了重点防范区域,这盒子应该是在他没有察觉的情况下放在那里的,能做到这点的目前只有那个男子,所以苏文产生了某种愤怒的情绪。
“你检查过了?”齐锦渔盯着木盒,这种莫名其妙出现的东西,万一有机关或者藏着什么毒虫怎么办?天知道那个人想干什么。
苏文冷冷地看了看盒子,放柔声音说道:“为了小姐的安全,已经检查过,没有任何危险性。”
齐锦渔这才放心地伸手把盒子打开,顿时,满室珠光熠熠,连阳光都被压得暗了一暗,盒子里面竟然装着满满一盒桂圆大的明珠,每一颗都流光溢彩,价值不菲,即使齐锦渔的空间里有着无数的珍宝,还是被闪了眼。
“他的命可真值钱,放回去吧。”齐锦渔拿了两颗珠子出来,从空间里拿出翠绿印章放进盒子,合上盖子,能毫不手软拿出这么一盒珠子的人,身价太高了,放回去希望能表明她的态度,两颗明珠够了,大家最好就是从此两不相欠。
抬头看到苏文冷俊的神色,齐锦渔笑笑:“那人应该没有恶意,我倒是奇怪,以他这样来去自如的身手,那天竟然会受这么重的伤。”
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能从南澜城逃脱,好像南澜城接下来的动作也不是很大,没听说有什么动静,齐锦渔摇摇头,这些事都和她没关系。
盒子被放回了原处,齐锦渔让苏文回到她院子里,不要去盯着那边,自己在房里叫来了林嬷嬷和几个丫鬟,从库房中挑了几匹料子出来缝制簪花节要穿的衣服。
这么一忙就到了晚上,精细的绣花都让林嬷嬷带回去做了,柔蓝陪着齐锦渔坐在外间,往她的鞋子上钉那两颗钻好了细孔的明珠。
“小姐,有人吹笛子呢。”柔蓝放下针线,侧耳细细听了一会。
齐锦渔听力比她好很多,早就听到了笛声,是从庄子外面传进来的,因此她也不在意,“也许是附近有佃户家里会吹吧。”
柔蓝笑着说道:“平时农家种地都来不及,谁会吹笛呢……”
“那大概是路过的少爷公子,柔蓝要出门去看看不?喏,提个廊下的灯笼。”齐锦渔打趣道。
笛声倒是越来越清晰,清越宛转的笛音中带着一丝说不出的凄悲,穿透夜空,齐锦渔和柔蓝正听着,忽然,笛声断掉了。
齐锦渔站起来走到门口,苏文静静地站在门边,柔和的灯光下他的眉眼没有白天冷峻,却依然让人安心。
“不用管他,你守在这里就好。”齐锦渔低声说道。
“是,小姐。”苏文应道,他可以确定,那男子的身手绝对没有他强,来去自如的身法才是最大的威胁,他守在这里,就没人可以伤害到齐锦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