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怎生是伤?端眸望地老天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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苻睿没乘车,与郑心竹同骑了马去,马跑得飞快,马蹄踩碎了一地银屑,在身后溅起片片雪雾,没有风的雪后,静谧而温暖。

到了长乐宫,没有勒马苻睿抱着郑心竹径直跳下来,将马缰绳一甩自然有人接了去。他急不可耐地抱着心竹朝着太后的寝宫跑去,到了殿门口,郑心竹挣扎着下来,“苻睿,别这样,你这样太后很难堪的,”郑心竹还待劝他,他却拉着她径直往里面走,也来不及让人通报,宦者哆哆嗦嗦的冲进去报告,还没有说话,刚跪下,他就冲进来了,太后本来欲责罚小太监,看见他便知道原因了,挥挥手,小太监如获大释,忙不迭地小跑出去。

太后还在和太尉说笑,不过又加了个李方敏,他们三个人有说有笑,看见他领着郑心竹闯进来,太后的眼神登时凛冽起来,眼神如剑直直盯着郑心竹,郑心竹连忙下拜。见了礼,太后却不让她起来,苻睿立刻将她拉起来,“太后,永昌早就说过,我此生只有郑心竹一个夫人,绝不二娶,”他声音倔强地如同宫殿屋檐下那冻得结实凌厉的冰溜子,掷地有声。

太尉为了打圆场呵呵一笑,然后站起来,打了招呼走了出去,这个老狐狸!

李方敏却静静地跪坐在那里,淡然地看着苻睿,他浑身散发出一种强大的男人的气势,虽然十五岁,但是却是个成熟的男人了,是她dd曾经想象的那样。

太后冷哼了一声,“苻睿,哀家也只是为了你着想,现在结婚,赶紧生几个子嗣,我们苻家都是早婚早生子的,要么你让心竹现在就成亲生子,要么你就先娶了敏儿!”太后的声音冰冷,生硬。

“太后,您知道,心竹还没有成人,父王也答应过她十五岁我们就成亲的,”苻睿大声争辩道。“苻睿,哀家掌管后宫,这些要你来教我吗?就是皇帝,也只能这样!”她一生气将矮几上的一盘点心扫过在地,芙蓉糕,玉酥饼,骨碌碌地滚落下来。

苻睿却不肯认错,死死地拉住想跪下去的郑心竹,“我们去找父王,”苻睿拉着郑心竹便往外走,“苻睿,别这样,别惹太后生气,太后dd”“永昌,”身后李方敏快步走过来,“你对心竹妹妹的感情,真的让人感动万分,我,只不过是一直钦佩你,仰慕你,并没有dd如果你不愿意,没有关系,”李方敏泫然欲泣,“太后,对不起,是敏儿不好,敏儿希望太后不要生气了,敏儿希望太后收回成命,”李方敏连忙跪下去,使劲地在地上磕头,声音在大殿回响。

“不要你们来装模作样好心,我这就去找父王,一一说清楚,不管谁家的女儿,再好,我都不要,”苻睿说得斩钉截铁,郑心竹使劲地挣扎了一下,“苻睿,怎么能这么说话,”郑心竹回头看李方敏,她青色的锦袍满满地铺在冰凉的石板地上,一下下地磕头,身体如蝶一样脆弱,郑心竹想跑过去扶她,苻睿却生气的扭住她,“郑心竹,你一定要甩个女人给我吗?我说了,我不需要!”苻睿彻底的愤怒了,在他看来,郑心竹就是想撇开他,有了别的女人,他就不能烦着她了,不管是在太后的长乐宫,他愤怒的声音回荡在巍峨的大殿内。

不管太后气得两眼冒火,他抱起郑心竹径直往外走,身后传来李方敏的尖叫声,“太后!祖父dd祖父!太后晕倒了!”

苻睿骑了马疯跑,这个时候苻坚一般都在玉华殿,他经常在那里批奏折直到很晚。

“苻睿,你冷静点,别这么冲动,苻睿!”郑心竹急道,她打不过他,而且他都这样了,她又下不去手,想到他手上的伤在冰冷的空气里冻着,她的心微微发紧。

雪停了,未央宫的道路都清扫了出来,各种珍禽叽叽喳喳地在雪地上嬉闹,踩出可爱的小脚印,天却阴的厉害起来,看样子还是要下雪,还有可能是大暴风雪。今年长安城的冬天,格外的雪多风大,凛冽的寒。

苻睿无心看风景,一直抱着郑心竹往玉华殿走,到了门口,郑心竹坚持下来,然后整理了一下衣服,又帮他把因为骑马飞扬的衣襟仔细的拉平,衣带一一理好,让苻睿恍然有种错觉,一个清晨,他去上朝,她帮他整理衣袍,他们恩爱了很多年的模样,这样的想法让他更加的心急火燎。

急匆匆地就往里走,玉华殿因为是苻坚常在的宫殿,所以里面铺设华丽奢靡,细锦的窗纱外面垂下帘栊,但是今天却卷了上去,窗台上的雪有抚弄过的痕迹,似乎刚刚有人趴在那里玩雪。窗户上人影晃动,被火炉里蹿动的火苗拉得又宽又长,然后又晃成了一片模糊。

郑心竹忽然心跳得很快,有种说不出的烦闷的感觉,只觉得心头钝痛一阵阵漫过,腿脚发软的几乎迈不开脚步,心里有个声音告诉自己,停下来,停下来,可是却被苻睿拖着快速地冲进去,几个侍卫来拦,都被他一脚踢开,走到暖阁门口,宋牙看见他气冲冲地冲进来,慌忙拦住,“祖宗唉!现在可不能进去呀!”然后哀求地连连作揖,苻睿生气地一脚踢开他,“蠢东西,我要见父王还要你同意?”然后推开雕花的精致木门就迈了进去,郑心竹不由自主地被拖了进去。

甫一进去,万籁俱寂,天下一片寂静,死静!如同天地未曾分开那样混蒙……

宋牙吓得在外面假装昏倒,反正苻睿踢了他了!

没有预兆的,郑心竹跌倒在地,只觉得喉咙处什么涌上来,浓稠腥甜,几乎忍不住,却拼全力连同眼眶的酸痛使劲地憋回去,不敢呼吸,脸憋得通红。只听到什么声音哄然爆炸,地动山摇,她只能贴在地上才不能再摔倒,

如流水的雪白素娟衣慵懒地斜斜倚在软塌上,黑发如瀑斜斜披泻在地,后面的人伸手揽住他的肩膀,把玩他的发丝,发丝缠绕在手指上,柔滑黑亮。

痛意原来是这样的呀!

没有看见刀光剑影,却寸寸凌迟!

没有饮到致命□□,却恨不立死!

没有听见丁点心碎,却痛彻心扉!

没有感到丝缕的痛,却痛不欲生!

漫天的神灵呀!请你立即带走我的双眼,过往的神仙呀!请你立即带走我的感觉,让我不能再听,再见,再痛,宁愿立即死了,不要了,什么都不要了……

倾国倾城的脸瞬间变得煞白,如同无间炼狱里的修罗,眼神对视的一霎那,互相听见清脆的脆裂的声音,如同水晶相撞,清脆悦耳!如同优美的音乐,旋舞在上空,向下俯瞰,尽情嘲弄,什么倾国倾城,都是红颜薄命!什么前世今生,都是无尽苦痛!

爱吧,爱了就要伤!恨吧,恨就不能忘!将那炼狱般的痛苦,刻在额头的羞耻,日夜反复的品尝,却依然前路茫茫,不知道哪里是方向……

苻睿脸色也是煞白,旋即通红,却立刻跪了下来,伸手揽向跌倒在地的郑心竹,她的身体不停地颤抖,即使隔了厚厚的棉衣裳,触手仍是透心的凉!

苻坚没有想到他会闯进来,将手里的酒杯狠狠地扔过来,酒杯磕在苻睿的额头上,鲜血长流,滴在怀里的心竹惨白的脸上,是触目惊心的红!

郑心竹不能看了,不能听了,但是却依然死死盯着那双狭长的雅兰的丹凤眼,他没有一丝的躲避,就那样和她对视,长久以来第一次以这样的方式见面,没有任何的语言,此时声音对于他们是亵渎。只希望这宫殿立时塌掉,让他们可以生不同衾死可同穴!

他的眼睛依然那样清澈明净,如同外面晶莹的雪,展现给她赤子无邪的纯净,没有慌乱,没有掩饰,没有羞耻,只有那浓浓的思念,关切,心痛,爱恋……

这短短的一望,他无法给她更多,怎么会有心思去流露那些他独自舔舐的伤?独自吞噬的耻辱?从她的眼睛里,他看到的只有心痛,满满的都是心痛,坚持!没有怜悯,没有鄙夷,只有爱!心竹!你是爱我的对吗?尽管你来不及说!但是,你是爱我的!

当我懂了什么是爱!却竟然是在对你深深的思念之中,以及无尽的梦魇中,我成了你的雅兰,深深切切的感受那种痛苦,但是也只有那种痛苦才能支撑我活下去!

心竹,如果不是爱你,如果不是梦里对你爱不能说出口的绝望孤独,我如何熬过这炼狱的凄楚?

心竹!我还能再爱你吗?亲口告诉你!哪怕只有那么一次?心竹!

他们彼此的深望,连眼泪都多余,他要多看她一眼,眼泪只是害事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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