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睿这几天一直很忙,朝堂上事情多了起来,似乎是辽东那边的战事完全肃清,押解了慕容评回来的人也到了长安。郑心竹乘了犊车前去慕容凤府上,离了还有几条街的样子她便下了车,吩咐她们先回去,看到巨鹿公就说她去探望一下慕容凤的母亲,让他不必记挂。
自己也十二岁了,抬头看看四周的辍满花苞梧桐树,想着初来的情景,最后深深叹口气,自己总是控制不住自己,会想些让自己难过的事情。快到后院角门了,连忙收敛心神,上去敲门。
开门的人一看是她。连忙兴高采烈的跑去通报,郑心竹笑笑回身关上门,她在这个园子也住了一段时间,与她们混得都是极好的。
同慕容凤跑出来的还有一个人,竟然是慕容泓,慕容泓今年有十五岁了,个头已经跟青年男子一样,高高瘦瘦的,相貌却是越发的俊美了,慕容家的男子本来都是个个相貌不凡身材绮丽。慕容凤尽管才十二岁,却是比慕容冲十二岁的时候见高,眉宇间英气逼人让人面对他俊逸的相貌时候更多的是惊叹他气宇轩昂,资质不凡。
“心竹,你dd身体好了吗?”慕容凤眼神清亮的盯着她,郑心竹却没有忽略他眉宇间的那抹忧伤。慕容泓微微眯了眼睛,他的眼睛狭长微挑。“道翔,夫人病好了吧,”郑心竹想着走得时候他母亲病得很重,话音未落却见慕容凤神情黯淡,眼睑低垂,敛漫天春光,瞬间都变了模样。
“道翔,怎么啦?”郑心竹急急问道,慕容泓轻轻一叹,“你走了不久,夫人就熬不住了,然后就去了dd”说完他的眼神清冷,嘴角微微上斜,恨意便没有任何遮掩的流露出来。
“心竹,你身体不好,快进屋里坐,”慕容凤调整了一下心神,抬头朝她笑笑,看得郑心竹却是心里酸痛不已。宜都王被杀的时候,他几乎伤心欲绝,除了最亲近的人几乎是整日不说话,现在母亲去世dd
他们没有进屋,却在院子里的葡萄架下坐了,郑心竹看着眼前的少年,人生的事情从来都是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她微微的别过眼去,看到一只鸟儿在桃树的枝头叽叽喳喳,鸟儿不知人愁,啾啁飞上重楼,呼朋引伴的享受春天,全不管人厌不厌,漫天柳絮飘起来,遮了眼,似那愁绪点点,擦不干,摸不净。
“心竹,你真的打算dd”慕容凤想要问她,却又觉得都是自己的过错,心里又恼恨自己。“什么?”郑心竹回头看他,他隐在葡萄架下,自从母亲死后便一直不再束发,就象郑心竹给他梳的那样,松松的披散下来,倾泄如瀑。“景烨都告诉我了,心竹,我dd”他却还是没说完整,心头便纠结难受,他怎么可以让心竹为了自己却走那条痛苦不堪的路?
“道翔,景烨,不是你们想的那样,”郑心竹叹了一口,站起来,走到葡萄架的边上,伸手去揉捏刚生出的一点小嫩芽,“不是苻睿,不过是苻坚,我们都是他的棋子,他不过是dd是为了dd”心痛的无法收拾,手上不由的力道大了,一下子将葡萄枝折断在手里,“啪”地一声脆响,惊了三个人的心。
慕容凤一下子明白过来,抓他的是苻坚,放他的必然也是苻坚,能让苻坚放人的自然只有dd慕容冲,他心头的恨意和屈辱更盛,慕容家的人都将慕容冲看作是一只羞耻,不可提及的隐痛,但是慕容凤却时刻的同情着深陷紫宫的慕容冲,他们都是靠了他的牺牲才活着,尽管屈辱,可是毕竟活着,才有机会。
慕容泓没有说话,但是他紧抿的唇,冷凝地眸却肆意地张扬他的恨意,他几乎忍不住了,如果不是慕容垂慕容ニ抢棺。盟蝗淘偃蹋换骋勺约夯嵘苯使ァ
“听说慕容评被押解进京了是吗?”郑心竹知道他们都恨着这个太傅,如果不是他一味挑拨使坏,慕容垂不至于举家潜逃,让大燕失去一名良将。“三哥已经和叔父商量,由冠军将军代为向苻王请命,要求诛杀慕容评,一雪前耻dd”慕容泓愤声道。“只怕事情没有这么容易,”郑心竹悠悠叹道,抬眼去看慕容凤,又说,“苻坚最是讲究这样的仁义道德,玩弄权术,做表面功夫,慕容评必然不会被杀,”慕容泓一听,“他不杀,那我去杀,”慕容凤连声道,“景烨不可鲁莽,这样的事情还需要从长计议,”郑心竹也点点头。
郑心竹后来说去拜祭一下夫人的灵位,慕容凤便领着她去了摆放灵位的单间。拜祭过后,又到了正厅坐着说话,却听见有人在哪里吵闹。慕容凤连忙站起身来和慕容泓出去看。郑心竹便也跟了出去。没看到人进来,却听到气呼呼地声音,“我巨鹿公的夫人还要你们通报?就是拆了你们的宅子,慕容凤他敢说半个不字?”然后就看见苻睿气冲冲地进来,后面跟着几个慕容凤的家人。
郑心竹一看他生那么大的气,没有转过弯来,不是让人告诉他的吗?慕容泓一看他气冲冲地走过来,便挺身拦在前面,论功夫他们几个不相上下,但是郑心竹可不想他们打起来,连忙上前,但是慕容泓却拦住她,“她就算答应你了,你也不用总是将她拘在园子里吧,她不是你的犯人,”慕容泓朝苻睿冷冷道。苻睿眸光冷然,瞪着他,慕容家的男人长得好看,也都是做男宠的料,他冷笑一声,鄙夷地勾起嘴角。
他的鄙夷让慕容泓怒火大盛,根本不考虑后果就和苻睿缠斗在一起,慕容凤虽然想阻拦,但是慕容泓的脾气他却知道,拦也拦不住,特别是他知道慕容泓送郑心竹那夜发生的事情,他就甚至有点放纵,只怕自己也会忍不住动手。
心竹一看他们打起来,暗暗叫苦,这个慕容泓什么时候才能学会忍耐,难道他不知道他们的处境吗?还是一味的强出头。
郑心竹连忙冲上去,架开慕容泓的拳头,用身子隔开他们,她虽然也学了功夫,但是慕容泓全力打出的拳头她还是架招不住,如果不是慕容泓看见她冲进来马上回抽,那么她的胳膊恐怕就要脱臼了。
苻睿看见她不管不顾的冲过来,一时更是气急,“你不要命啦?”然后生气地瞪着她,完全没有了一丝的在巨鹿公府那样的温柔神色。
郑心竹没有想到他发这么大的脾气,慕容泓竟然也不管不顾的冲上来就打,她伸出胳膊隔开他们,“苻睿,我这就要回去了,不过是来探望道翔的母亲,才知道她老人家竟然去世了dd你本来知道,却不告诉我对不对?”郑心竹冷冷的声音让苻睿更加地窝火,她自己跑出来竟然就为了慕容白虏家死了那么一个老妇人?
他哼了一声,伸手抓住她的胳膊,便往外走,慕容泓看见他粗鲁的样子又要冲上来,慕容凤脸色冷峻挡在了苻睿的去路。“你们别冲动,”郑心竹连忙道,“他没有恶意的,”然后转头对苻睿道,“苻睿,放开我,我自己会走,你凶巴巴做什么?”然后甩开他自己快步地走出去。苻睿盯着当地的两个人,重重地哼了一声,转身跟上去。气得慕容泓飞起一脚踢在院子里那棵桃树上,震落了满树花蕾。
郑心竹提了裙摆快步地往外走,也不理睬紧紧跟着的苻睿,“心竹,你慢点!”苻睿在身后叫她,郑心竹猛地停下脚步回头瞪他,“苻睿,你一会赶着我回去一会让我慢点,你到底要怎么样?”她生气的看着他,白皙的脸涨得通红。
苻睿没有想到她那么生气,愣了一下,却不肯说话,加快了步子拉着郑心竹往前走,等在门外的侍从一看他过来,连忙打起帘幕,他便抱着郑心竹跳上车。
“苻睿,我不是你的犯人,你不要这么紧张,我答应了就不会反悔的,”郑心竹微微挣开他的怀抱,他身上已经有了青涩男子的气息,让她不是很舒服。
“我可记得你是为了他才来求我的呢,而且你住在他家的时候不也是亲密得不得了吗?”他话里的酸意浓浓地不过两人却都不是很明白,郑心竹生气道,“你不是天天赖在我身边,又怎么啦,你dd你就知道无理取闹,”她总是用现代的标准来衡量古代的男孩子,十几岁还都是小孩子,但是苻睿却不那么想,“二哥比我小的时候都当爹了,我的弟弟也都成家了,父王问我是不是可以娶亲了,”苻睿气呼呼道,“那你就娶呗,”郑心竹绞弄着腰带,她知道他们氐族人结婚很早,十三岁就可以当爹了。
“那你就是答应了?我明天就去告诉父王,和你成亲,”他喜道。郑心竹没有想到他这么说,愣了一下,“你胡说什么?”她斥责道,“你的兄弟们哪个不是娶了公主贵亲的,哪有随便就娶个没有身份背景的女人的?”郑心竹冷眼看他。他却以为她关心他,笑道,“有什么要紧?我是巨鹿公,让父王封你个什么,对了,王大人可是喜欢你的很,让他收你做女儿,不是很好,”苻睿说着往她跟前挪挪,“但是,现在还是不行dd”他烦道,郑心竹看了他一眼,也不管他。苻睿却想起和苻坚的对话
“永昌,你也不小了,是不是该成家了?”苻坚低头看文案没有抬头。
“父王,您不是答应让我娶心竹了吗?”苻睿上前急道,“难道你想塞个什么女人给我?”他向来知道父王会将归顺的部族的女儿许配给众皇子,大哥长乐公苻丕就是这样娶的夫人。
“原来不是说让她做你的侍妾吗?怎么啦?来真的啦?”苻坚抬起头,搁下笔,朝着苻睿笑笑,他最宠爱这个儿子,说不上来原因,他的儿子,苻丕,苻晖都是能征善战,但是他却独独喜欢苻睿。
“父王,难道您嫌弃心竹啦?”苻睿以为苻坚嫌弃郑心竹没有庞大的家族背景,不禁有点着急,“当然不是,”苻坚笑笑,看着苻睿一脸着急的样子,“永昌,我是说要是动心了,就别拖了,拖久了就出了变故,那总是不好,”苻坚眼睛微微眯起来,看着一旁的铜灯。“可是,我又不能对她用强,要是她不愿意,那多不好,”苻睿脸红了,上次他拐弯抹角地问她,她一听要成亲,眼睛瞪大溜圆,“你们都是大尾巴狼呀,我才十二岁,”她气呼呼的样子,眼睛里却是鄙夷,让他觉得自己好像说了非常下流龌龊的话一样难受。
“苻睿,有的时候,鱼和熊掌不能兼得,要看你要的是什么,”他轻笑,目光却低低地没有焦点。“父王,我dd我想让她想我对她那样对我,”苻睿难得有人愿意帮助他,将他憋了许久的话吐出来,而且这个人是他最敬佩的父王。
“永昌,有的时候不是等就等来的,”他的眸光骤冷,“时间久了,她自然也会喜欢上你,得到了她的人,难道她的心还能飞了吗?”苻坚冷笑了一声,让苻睿有种错觉,父王不一样了。
“可是dd父王,还是不可以,”苻睿有点说不出口,“有什么不可以,你去问她,愿不愿意嫁给你,愿意的话就尽快,不愿意,你问她可有关心的人?可有放不下的事情?”他冷冷道,难道他的儿子要个女人还要如此的费心?不管她再特别,也不可能跑到天边去。
“不是的,父王,是dd心竹还没有成人,”苻睿说的时候脸通红,苻坚看看他叹口气,这个儿子这点可不象他,他在他这个年纪儿子都有了。他知道苻睿指的是什么,那她就是个发育晚的丫头了,可是也仅仅是身体发育慢而已。他抬眼看看苻睿,“那有什么要紧,等到成人了,自然可以生儿育女,只要有了孩子,你赶她走,她也不会再离开你了。”苻坚帮儿子出谋划策。
苻睿虽然听父王的话,但是这件事情却觉得还是不能太着急,他见不得郑心竹那副伤心的模样,如果他dd他都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