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激动了半天,见华康没有反映,坐到她身边捅捅她的肩膀,“喂,姓华的,你不去看看她们?”
华康给了他一个眼角的关注量,“叫华安进来。”整理了一下衣服,华康又拿出一朵的镜子抿抿头发。
一朵肉麻的摸摸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爹爹腔的,天天照镜子的时间比我还长。”话说完,没两步走到了东屋的门口,对着堂屋叫着,“华安,过来,姓华的叫你。”
一朵高亢的声音让梅二家倒茶的手一抖,平日里倒没什么,但是今日面对那个柳严,他总担心一朵会让她看不起,这要万一一朵进了京城,被个管家看不上,这日子能好受了。
“梅夫君不用麻烦了,在下自己来。”柳严唇角带笑的接过梅二家的手中的茶壶,如果不是刚刚在外面的时候见她皱了一下眉,梅二家的倒真会以为她对一朵没意见哪。
华安听了一朵的叫声,走进了东屋。
进了东屋就见到华康坐在桌子一边,透过一个小帘子见一朵的身影在里屋里转着。
华安站在华康面前,背挺的笔直,心里想着,不愧是大姐,料事如神啊。
华康葑挪瑁棺叛劬Σ凰祷埃畔虏璞中渥攀郑慌沙了嫉难印
华安的后背冒起了冷汗,大姐这是怪她没有事先通风?
“大姐,这事不赖我。娘他们要见你和大姐夫,非叫我带你们回去不可。”华安说着,暗中把手在背后擦一下,两只汗手印印在后背上。
“上次让你带的话,你可带到了?”华康问道。
华安忙腆着笑脸应道,“带到了,带到了。娘说她明白了。”
“哦。”华康低声应了一声。
华安忙上前一步,“大姐你可真是神了,让我等了那一个月,果然那一个月里,宁国又退兵二十里,现在还不敢向前一步,大姐你是怎么料到的?”
华康瞥了华安一眼,没有理她的话,“这次都带了谁过来?”
“哎,本打算还是我们三个的,爹说姐夫一个男子不便,要我们带了三辆马车又带了四个丫头过来。后来,娘又让柳管家也跟来了。”华安说道。
“柳管家?”华康状似不满的瞥了一眼华安。
华安腿肚子一抖,坐了几天马车,屁股现在还颠地生疼,现在这么罚站一样的站着,别提多难受了。
华安眼神渴望的看向一边空着的凳子,“大姐,真不是我乐意带柳管家来的。是娘非要她跟过来。”
“怕我不回去?”华康伸出手指划拉着茶碗的边,一圈又一圈慢悠悠的转着。
“嘿嘿,”华安干笑两声。
华康的手在杯子上接着划拉,状似无意的问道,“那她准备了什么说辞?”
“也没什么,这个还真没听她说起过。”华安说着,腿向前弯了一下,差点跌倒,真的不能再站了。
“是哪四个丫头?”
“是府里的四个家奴,娘说了怕打草惊蛇没带你身边的丫头小厮。”
“叫柳管家进来。”华康吩咐道。
华安一听,如蒙大赦般感激的看向华康,“哎,我马上去叫。”华安说着跑了出去,终于可以活动一下腿脚了,华安在院子蹬了几下腿,然后进了堂屋叫了柳严过来。
柳严看到华安的动作,摸摸下巴,嘴角的笑依然未减。
华安站在门口对里面说道,“大姐,柳管家到了。”
“进来。”
华康低沉的声音响起,华安有些可怜巴巴的看了柳严一眼,柳严会意,“老奴自己进去就好,二小姐去歇息吧。”
“哎。”华安一下子乐起来,对柳严点下头,转身回了堂屋。
柳严手微微一握,走了进去。
“大···”柳严还未叫完,一朵噌一下从里屋窜出来,在她面前带起嗖嗖的小风,“姓华的,你看,我是带这件衣服,还是带这件?”
华康看向他手里的两件衣服,新做的。
“带旧衣服,越旧越好。”
一朵一愣,脚下一跺,跳了起来,“姓华的,你就不安好心,诚心想让我穿的破破烂烂的,到京城丢人啊!别忘了,我丢也是丢你的人。”
“到京城,有人给你做新衣服。”华康说道,不屑的扫了一眼他手中的衣服,“这些衣服到了京城也要扔,你爱带哪件就带哪件吧。”
“真的?”一朵有些不相信,然后转身看向柳严,“到京城给我买新衣服?”
柳严温润的说道,“少夫君放心,到了京城您想要多少衣服都成。”
“哼,不早告诉我。”一朵卷起两件衣服,“我去问我爹要旧衣服带过去,新衣服扔了太可惜了。”
说着,一朵把衣服放回里屋,又跑进堂屋去找他爹。
柳严看向一朵的身影,高深莫测的一笑,“不愧是大小姐,竟然会想到这么一招。”
华康对柳严一笑,继而拈起一枚棋子,棋子清脆的落在刚买没多久的棋盘上,“哦?柳管家明白我这么做的意图?”
“老奴只能猜到十之一二,再深的,恕老奴无能。”柳严摇摇手中的扇子,暗中打量着华康,多日不见,果然如将军所说的,大小姐的气度心智更上一层楼了。
“柳管家见我今日如此可还好?”又落一子,棋盘上的局势敌我难分。
柳严扫了一眼,怎么也看不出这是什么局,“大小姐如今如闲云野鹤般,自是逍遥自在,不过将军府····”
“柳管家无须多言,只说我今日好或不好。”又落一子,局势更加混沌,柳严的笑淡了,转而去想华康言语中的深意,莫非,大小姐又在计划着什么?
“大小姐现在很好。”
“那便好,柳管家,现今将军府可好?”华康掂着手中的棋子问道,乳白的棋子在她手中上下跳跃。
柳管家迟疑了一下答道,“现今将军府极好,皇上虽有催促大小姐回去,但对将军并未加斥责,赏赐也颇多。只是越是如此,将军越是担心······所以,大小姐还是回去的好。”
“柳管家,我自是会随你回去,只是,我不会在京城久留。”白色棋子落下,混沌的局势顿时清明,胜负已分。
柳严眼中精光大绽,一直挂着的笑消失,对着华康深深一揖,“老奴听凭大小姐安排。”
华康站起来,负手而立,看向门外的远山,秋高气爽,蓝天白云,“柳管家,我好将军府便好,我若不好,将军府自是不会好。”
所以,将军府最好别打其他的注意。
“老奴明白。”柳严再次拱手。
华康转向她,眼中的锋利一闪而过,但却让柳严清清楚楚的看到。
柳严一凛,想到华康刚才的话,并非自谦,她确实只是明了十之一二,再多的,却也是似懂非懂,倘若是以前的华康她或许会问出口,但是眼前的这个,她心里拿不准注意了。
以往的华康是权威的,现在的华康更有说服力,她口中说出的话,你不需要懂,但是就是会相信。
“大小姐,连城清连公子现在已是皇上亲封的清君,皇上对他宠爱有加,倘若回去之后····”柳严说着用扇子遮住自己的嘴巴,小心的看向华康。
聪明人说话都不用说全。
华康不屑的一笑,坐到凳子上,翘起腿,推散棋局,“柳管家,你说我是继续迷恋连城清的好,还是移情别恋,另觅佳人的好?”
“老奴不知。”柳严垂手,扇子敲在手中,一字一字的琢磨华康话里的意思,暗想,难道,莫非····
柳严抬头看向华康,华康微微点头,“正如柳管家所想。”
柳严心中一震,自认对华康从小看到大,却到今日才发现她远远的超过了自己的想象,“大小姐早就料到了?”
“不错。”华康爽快的应道。
柳严第三次鞠躬,一揖到底,“老奴日后但凭大小姐吩咐。”
“呵呵,柳管家不必多礼,你我二人所作所为皆为同一目标,自是应当同心协力。”华康扶起柳严,望着柳严的眼睛说道。
柳严不禁对华康的敬意更上一层,“只是未免太苦了大小姐。”
“柳管家言重了。”华康拉着柳严坐在她对面,又亲自拿起茶壶,给她斟茶。
柳严站起来,连呼不敢,华康再次示意,她只得侧坐一边,扇子也不敢随意拿起,半响,“大小姐可要老奴再寻一佳人?”
“不必,梅一朵正可。”华康收起棋盘上的棋子。
柳严沉吟半天,不得其解,梅一朵算佳人?“大小姐这是要?”
“山人自有妙计。”黑白的棋子一一分开拣起,只余下空荡荡的棋盘,“柳管家,出了这门,过了此刻,华康不再是你熟悉的华康,请你务必管好下人的嘴,倘若出了什么差错····”
“大小姐放心,此次带来的全是老奴挑选的家奴,四人名叫恩怨是非,只有大小姐身边的人未免打草惊蛇现下仍旧留在将军府。”
“嗯。”华康满意的应道,柳严刚要说什么,就见到一朵又不打招呼的冲进来,怀中抱着一堆似黑非黑,似灰非灰的衣服。
“姓华的,我把我爹的旧衣服都收拾过来了。”一朵把衣服放在华康刚收拾好的棋盘上,柳严刚要开口,看到华康沉稳的表情,也闭上了嘴。
华康对她挥挥手,柳严走出东屋。
装模作样可是女皇必修课,跟我斗,哼!华康心情很好的端起茶杯。
一朵拿起一件衣服抖了抖,一阵灰尘飘下,华康皱着眉头看向自己的茶碗,砰的一声放下。
“有病。”一朵骂到,翻了个白眼,又接着收拾衣服。
华康的好心情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