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推说累了, 脸朝里早早歇下, 他只当我在宫里受了委屈心中不快,也没说什么,从后面拥住我一起睡了。
歇了这一宿, 第二天果然精神好些了。吃罢早饭,他带着我在王府之中散步, 告诉我哪里是会客厅、哪里是宴会厅,藏、练武场……我最喜欢的是后花园, 花木郁郁葱葱一眼望不到头, 尤其是荷塘边的水曲柳,风中飘散着嫩绿的丝绦,恍如回到儿时的故乡。
我觉着人这一辈子实属不易, 能嫁一个自己喜欢的人更加不易, 如今我既嫁了他,就要守护这份幸福。
“昨天在太后那里, 怎么不见七王妃呢?”我挽着他的胳膊漫步在温暖的阳光下。
“呵呵, 她们俩因为打架斗殴被禁足一个月,如今没到放出来的时间呢。”
“打架斗殴?”
“嗯,还记得那天咱们在依人居被七哥打搅么,你想我能不报仇吗,于是就想了个法子让她们把七哥揍了一顿。”
难怪七王跟我说他是断袖, 原来是报仇呢,于是我把七王跟我说的那些话给他学了一遍。
他不但没生气,还哈哈大笑:“七哥这是闹洞房呢, 他洞房那天被我闹得没成好事,如今必然也想让我和他一样的下场。”
这哥俩还真不是一般的能闹,我琢磨着不能白白被七王骗一回,得想办法骗他一次才算扯平,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事不急。
“近来,五哥刚刚登基诸事繁忙,很久没有打马球了,洞房那晚答应了兄弟们,今儿下午去跟他们打一场,你可愿陪我同去?”
“我……我跟他们也不认识,新媳妇就这样去了,还不被人家笑话。”其实我还真有那么一点点想去。
“好吧,你在家歇歇,吩咐膳房准备二十个人的饭菜,晚上我请他们到王府来吃饭。”
我点头应了,又想起明天是回门的日子:“明日去梅府,我们是不是要备些礼物?”
“放心吧,为夫不会给你丢人的,早就吩咐管家准备了礼物,若是你还想买什么东西,尽管吩咐下人去办。”
“恩,那你放心去吧,我等你回来。”展颜一笑,我在他脸颊轻轻一吻。
他一愣,随即拥紧了我,俯下头以额相抵:“嫣儿,以后不要不开心,你不开心,我心里就会很痛。”
用过午膳,他就出去了。我让翠叶去管家那里支二百两银子,不一会儿她就抱着沉甸甸的四封银子回来了。
“我只是让你去试试,没想到这么好使。”我惊喜啊。
“小姐,您不是说笑么,如今您是王妃呢,是王府的女主人,谁敢不听吩咐。”翠叶眉开眼笑。
我却是第一次有这种女主人的感觉,自从及笄之后过的就是寄人篱下的日子,如今可真是翻身做主人了。
“翠叶,明天咱们回梅府,你去街上买些礼物,每个人都要有。还有曾经对咱们好的一些下人,也送给他们些,对了,小蕊还送我礼物了,你记得给她买一样东西。”
翠叶喜滋滋的出去,黄昏时分才回来。买来一大堆东西,却只花了五十两银子,真不愧是我的丫头,精打细算是本能。
太阳落到西边柳树梢时,他们果然来了。我刚刚在厨房转了一圈出来,看看都准备好了,就到门口等他。翩翩少年郎策马而来,行人纷纷驻足观赏,好在门前的王府大街宽敞,他们一来门前的拴马桩前就满满当当了。
九王自然是在最前面,他在门口飞身下马就有家丁接了过去,我看他额上脸颊都是晶亮的汗珠,就顺手用帕子给他擦擦。
“哦……噢……”旁边起哄的声音四起,这帮孩子拴马的速度咋这么快捏?
我红了脸放下手,他嘿嘿笑着拿起我的手在脸上胡乱一抹。
“有了嫂子就是不一样啊。”
“从前打完球可没见过球头这么着急往家跑的。”
“那是,咱们球头巴巴的这些年守身如玉,容易吗?哈哈……”
众人聚集到门口,他回身踢了那小子一脚,笑骂道:“滚。”
他揽着我的腰往后院走,当着这些人的面我便有些不好意思,悄悄往旁边躲了一下。谁知他手指扣紧往怀里一带,我就紧紧贴在他身上了。抬头用眼神询问,正对上他笃定的目光,算了,在他的朋友面前,就都随着他吧。
后花园荷塘边,早就摆好两个大圆桌,我见他们都到荷塘的漫水台阶上洗手,洗脸,就问管事的嬷嬷:“怎么不给客人们备好洗脸水呢?”
嬷嬷脸上就有些讪讪的表情:“王爷从来没有吩咐过,小爷们也不在乎这些。”
“这事还用吩咐?这是起码的待客之道啊,你速找几个人安排好漱口水和擦手的热毛巾,一会儿看着吃完饭就递上去。”
“是。”
“今儿怎么没见龚嬷嬷?”
“回王妃,龚嬷嬷身体不好,昨个陪着进了一趟宫,今个起不来了。”
我微微点头,想着有时间去看看她,不知是真病还是倚老卖老。
这些小伙子们都是出身名门,家里想必是伺候的周到,不过看来也都是大大咧咧的性子,有就有,没有也不嫌,看来九王打光棍的时间太久了,众人也都习惯把个偌大的九王府当作一个烂摊子。
“去年夏天,本王就与大家说好等我找到嫣儿,再请兄弟们一聚,不醉不归,今日谁喝的少就不能饶他。”他站起来敬酒。
“好。”众人一饮而尽,我也只得喝了。只可惜柳韧不在,要不然大家欢聚一堂该有多好。
他转头看我:“等柳韧回来,我们在齐聚一次。”
“嗯。”我点头,帮他倒满酒。
“嫂子真是乖巧可人呢,来,我敬嫂子一杯。”他坐在九王右手边,我觉着应该是郭翼。
“请。”我看着酒杯颇小,想来喝几杯应该也无妨。
“柳姐姐,除了球头就数我和你最熟,怎么说你也要和我喝一杯吧。”杨可枫坐在我左边,此刻揪着我的袖子不放。
“是呢,多谢可枫常来看我。”三杯下肚了。
忽然,不知是谁“咳咳”两声,所有人精神抖擞的坐直了身子:“良辰美景春宵短,佳人柔弱初承欢;新妇晨起懒妆容,全身遍染牡丹花。”喀喀喀,整齐划一的掌声。
郭翼旁边那人道:“小舅母,如今这是帝都最流行的一首诗了,今儿我们把小舅舅给扒了,检查一下伤势,哈哈。”他叫我小舅母,应该就是小郡王周添了。
我低下头,只觉脸上烫的很:“什么破诗,既不押韵,也不对仗。”
“诗词最妙之处在于意境。”有一人扇着折扇做文雅状,后来我才知道是三大领队之一的褚公子,他是成了亲的。
众人全都围了过来,这个说:“嫂子,你跟他喝了不能不跟我喝。”
那个说:“嫂子不喝,咱们就不走了,在他们卧房打地铺啊。”
九王突地站了起来:“都给我听好了,下次来都得带家眷,别光欺负我媳妇儿。”
“我们没家眷啊。”众人大笑。
“没家眷找个相好的带来,来,哥跟你们喝。”
饶是他替我挡了不少,我还是喝的烂醉如泥,不过我比那七王强点,没有瘫倒桌子地下,因为我瘫在了他怀里。不知道他们何时走的,也不知道自己如何回的房间,总之第二天一早醒来时又是未着寸缕的窝在他怀里,满身遍布欢爱的痕迹。
“为什么每次都是在我喝醉的情况下?”
“你想来回清醒的?那还不容易,现在就可以。”他戏谑的拍拍人家肉嘟嘟的臀。
“去,还要回门呢,还不起床。”我翻个身,哎呦,四肢酸软、腰腿疼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