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北部,阿克塞尔的大哥巴尔今年已经四十多岁了, 因为长年与众兄弟争斗, 他虽然保养的很好,但眉间深深的沟壑却依旧无法抹去。
六百多亿美元的资产,这笔财富放到谁那里, 谁都没有办法抗拒, 只能费尽心机为它筹谋。
“其实, 您用不着这么担心。”见先生这么苦恼, 作为对方的情人, 女人当然是要想方设法哄他开心。
“那只不过是一个服装设计师而已。”
除了给阿克塞尔打打广告, 刷刷存在感, 别的凭借一个设计师也做不了啊。
本来就烦躁的巴尔听到这话之后, 非但没有觉得被安慰,脸色反而越发的难看, “你懂什么。”
当年如果不是那个叫埃尔维拉的女人突然杀出来, 现在的局势也不会这么的扑朔迷离。
本来一直都是他跟莱奥实力最强, 如果发展顺利的话, 继承人必然会从他们两个人中间选一个。
结果二十多个私生子里,阿克塞尔硬是仗着老头子的宠爱, 一步一步爬到了今天的地位。
两个人的战争, 只需要想尽一切办法把对方的气焰给掐掉, 踩着对方的尸体上位就可以了。但如果是三个人的话,那么谁都不敢轻举妄动。万一来个鹬蚌相争渔人得利,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就这样, 本来很简单的事情,因为突然杀出来了一个阿克塞尔,结果一直僵持到了现在。
老头子不吭声不作为,每天坐在自己的宝座上,高高兴兴的看着他们之间相互争斗厮杀。所以说,这个情形恐怕还会一直持续下去。
只是不知道,埃尔维拉这次回来,会不会打破这种平静。
想到不久的将来会出现这种可能,巴尔现在整个人都沉浸在一种紧张与期待之中,他已经受够了这种相互对立,却又没有丝毫进展的日子了。
如果能够重新洗牌,自己说不定会是笑到最后的幸运儿。
不用猜,莱奥那边肯定也是这么想的。
现在他们要做的,就仅仅是等待而已。
——
次日清晨,白苋从睡梦中醒来。
思考了一会儿,她趁着洗漱的时间,给自己男朋友发送了一个视频通话。
铃声刚响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心有灵犀,视频已经被接通了。
这个时候的孟既庭,已经在去公司的路上了。坐在后排座椅上,静静的看了女孩好一会儿,他沉声问:“昨天晚上休息的怎么样?”
将牙膏挤在牙刷上,放入口中之后,白苋含混道:“还不错。”
岂止是不错,应该是非常香甜才对。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孟既庭总觉得她现在精神头非常的充沛。
眨了下眼睛,尽管视线触及到了他眼下的青黑,但白苋还是明知故问,“你呢,睡的怎么样。”
睡?
身边没有了熟悉的气息,孟既庭昨天晚上早早躺在床上,结果一直盯着天花板看了足足两个小时也没能酝酿出半分睡意。
到最后实在是没办法,他裹着睡衣坐在沙发上,一口气看了一宿的文件。到了凌晨五点钟左右,孟既庭才稍微眯了一会儿。
不过这种事情他是不会告诉面前的女孩的。
换了只手拿手机,孟既庭的语气跟他的面色一样平淡,“我也挺好的。”
没有选择拆穿他,白苋将牙膏沫吐掉,然后开始漱口。
“咕嘟咕嘟”,孟既庭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女朋友鼓着腮帮子的样子会这么可爱。
因为早起,她如今已经过肩的头发还没有来得及梳理,随便一个发带捆绑着,几缕发丝滞留在外面,随着她的动作,发丝轻轻的晃荡起来。
有那么一瞬间,孟既庭觉得自己的心窝被轻轻的搔了一下。
如果能一辈子都把她捆在身边就好了。
眼睫轻颤,孟既庭勾了勾唇,整个人褪去了在人前的凌厉,变得极其温和。
直播了刷牙之后,白苋本来是想把视频关掉的,但她这边刚一动作,那边男人的声音就慢吞吞的传了过来。
“别动。”
好吧。
收回自己的手,白苋又免费送了他一个洗脸的直播。
将脸上的水渍擦干净,拿出一个化妆包,白苋突然来了兴趣,“我们玩儿个游戏怎么样?”
“?”直觉有些不好,但孟既庭还是点了点头。
分别拿出水、乳、精华、眼霜、防晒、粉底、眉笔、眉粉、腮红、口红……这些东西之后,白苋将它们一字排开放在洗手台上,“我每涂一样,你就猜一样好不好?”
“……”看着密密麻麻的瓶瓶罐罐,孟既庭觉得这可能是道送命题。
揉了揉鬓角,他无奈的说:“别闹。”
话音落下,孟既庭听到手机那边传来了“笃笃”的敲门声。
一大早,到底是谁过来找她?
同样愣了一下,白苋对着屏幕挥了挥手,“我过去看看。”
“等……”等。
刚想说让她小心一点,毕竟只有一个女孩子在酒店住。然而孟既庭刚吐出一个字,白苋的身影就不见了。
捻动了一下手指,孟既庭觉得跟她分居的日子,真是糟糕透了。
尤其是远处传来的还是低沉的男声。
挂上防盗,等看清是谁之后,白苋才把门给打开:“你怎么来了?”
不是别人,正是阿克塞尔。
“精力这么旺盛,昨天晚上你没有去过夜生活?”
“拜托,我看起来真的像个花花公子么?”阿克塞尔大感冤枉,一双蓝眼睛里盛满了委屈。
“不像。”白苋摇头,在男人露出笑容的前一秒,她将这句话说完整,“你本来就是。”
“最近一年时尚杂志上的封面女郎,其中有你没睡过的么?”
“……”
还真没有了。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拆我的台?”晃了晃手中的早餐袋子,阿克塞尔抬脚往餐厅走,“亏得特意让保镖去的唐人街给你买的小笼包。”
隔了一道门,尽管声音很模糊,也没有任何的暧昧,但孟既庭还是抿紧了双唇。
出于一个男性的本能,直觉告诉他,现在起说话的就是白苋口中的boss了。
“你先在这里坐会儿,我去化妆。”白苋可没忘,自己男朋友还在等着呢。
重新回到卫生间,把门关上之后,她紧接着就发现了手机屏幕里,男人表情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将化妆水倒在手上一些,白苋笑着道:“吃醋啦?”
她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仅仅是因为这一个小插曲,就能让自己萌生出丢下所有的事,然后马上飞去意大利的念头。
微不可闻的吐了口气,孟既庭轻轻点头,“嗯,吃醋。”
“你放心,我现在只爱你一个,宝贝儿。”猛的凑近摄像头,白苋企图让他看到自己真诚的大眼睛。
看到她这个动作,孟既庭有些想笑,于是他就勾起了唇角。
门外,阿克塞尔本来是想问这里的餐具放在哪里的,刚一走近,他就听到了这么一个字。
爱?
这个女人会有这个东西?
转了个弯,阿克塞尔一派温和的回到了餐厅。
涂涂抹抹十分钟,一个简单的妆容就完成了,因为等会儿还要吃饭,所以白苋就没有提前擦口红。
“你是不是到公司了?”见视频那边车窗外的景物不再变化,白苋非常体贴,“你好好上班,我先挂了。”
最后一秒钟,孟既庭看到了阿克塞尔衣服的一角,而阿克塞尔呢,则瞥见了一个模糊的侧脸。
几乎是瞬间,两人心头闪过排斥的情绪。
阿克塞尔:一大早就查岗,真是小气。
孟既庭:大早上送早餐,这么殷勤,必然非奸即盗。
完全不知道两个男人之间的心理活动,白苋将早餐袋子打开之后,她才后知后觉的抬头,“怎么没拿筷子?”
“你这边没有?”阿克塞尔皱眉。
“我还没来得及买。”白苋道。
这样啊……
“用手抓着吃吧。”双手环胸,阿克塞尔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开始打量这个酒店的装潢。
“……”一大早就这么冲,吃枪药了么?
摇头轻叹,白苋真的开始下手拿了一个小笼包。
二十分钟后,吃过早饭,白苋跟着阿克塞尔一起坐到车里。
“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明知道自己被人给盯上了,出门还敢不带保镖。”虽然阿克塞尔是在笑,但他眼底深处却满是不赞同。
“他们可能还等着我搅乱这池水呢,暂时不会动我。”白苋耸肩。
自信与自负如今在她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这让明白自己两个哥哥为了财产不择手段的阿克塞尔微微一哽,“你小心阴沟里翻船。”
“放心吧。”对于他的诅咒,想了想,白苋回复了这三个字。
在车子停靠在公司门口的时候,白苋从包包里面拿出了一只正红色的口红。
这么多年她都是以这个形象面对众人的,现在已经习惯了。
随着口红旋出,一点一点着色,女孩原本粉嫩的唇色逐渐被覆盖。
艳丽、浓重、无可匹敌。如果说之前的白苋是纯白淡漠的栀子,那么现在的她就是尖锐的荆棘。
这个场景,无论阿克塞尔看多少次,到头来他还是会失神。
“对了,春款服装是赶不上了,夏款的衣服你一定要尽快设计出来。”天知道,在白苋甩手不干的这段日子,公司的营业额可以说是逐月下降。
现在她回归了,这种情形一定要尽快扭转过来。
已经知道会面临被压榨境遇的白苋并没有反驳,“行。”
语罢,她踩着高跟鞋下车,阿克塞尔紧随其后。就在两人行踏进公司大门的时候,一个青年顿时就直冲冲的朝白苋走了过去。
“好久不见,您还是这么光彩照人啊bos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