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0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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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于歌把小皇帝胸前, 后背,肩膀, 几乎所有那女子碰过的地方都拍了一遍,才收了手:“好了, 可以进去了。”

燕秦狐疑地看完拍前和拍后完全没有变化的地方,把质疑的话咽到肚子里,进门之后,又看着摄政王把门给关上。

伴随着门被栓上的“咚”的一声响,燕秦感觉自己的心似乎也被撞了一下,他这个时候再一次记起来摄政王是个断袖的身份了,孤男寡男共处一室, 总觉得非常危险。

不过下一秒, 他放心下来,因为房间里又响起来另外一个男人的声音,是从屏风后头传来的:“是于公子吗?”

“是。”

燕秦反应过来,于公子指的就是摄政王, 因为对方今儿个用的假名是“于哥”, 果然,和他开始想的一样,今儿个这个计划是对方早就盘算好的,只是对于自己为什么会是摄政王计划里的一环,他暂时还不得其解。

燕于歌寻了软榻坐下,又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燕秦坐过来。

燕秦环视四周, 房间里很诡异地摆放其他的凳子,也没有床铺这种东西。

烟花之地的雅间,居然连张床都没有,这本身就让人觉得很奇怪了,更奇怪的是连多余的椅子和凳子的没有,这岂不是逼着他和摄政王坐一起。

他并不想要把事情往奇怪的方向想,在心里比了一下摄政王距离软榻两边的距离,默默地走过去,然后坐在了离对方更远一点的软榻最右边。

坐下来之后,他的眼神直视前方,便发现,这屏风有点像是皮影人用的那种幕布,虽然看不清楚屏风后面人的脸,但是屏风后物件的影子全部被投射在偌大的屏风上头,轮廓相当分明。

不是吧,花了这么大力气,走了这么远的路,就是为了来明月楼看人表演皮影戏,摄政王的爱好这么奇葩?他没忍住看了眼摄政王,发现对方正朝着他的方向看,神色有些莫名。

对视了两秒之后,燕秦把视线收了回来,正视前方,并且告诫自己,眼睛千万不要瞟,他只是来陪摄政王这个断袖壮胆见世面的,还有一个时辰,忍一忍,一个时辰很快就能过去的。

屏风后面的影子开始动起来了,当燕秦注意力全在屏风上的时候,才发现,其实屋内不是没有多余的椅子,也不是没有床,而是椅子和床都摆在了屏风后头,而且这个房间内也不只三个人,除了他和摄政王之外,这房间里还有两个人,看起来,像是两个男人。

燕秦突然有点害怕,摄政王不会是拉着他来看两个男人的床戏吧,摄政王自己断袖需要学习也就算了,拉着他来这干什么。

一开始的时候,屏风后头的人正在拖凳子,等燕秦坐好之后,燕于歌便开口说:“可以开始了。”

“是。”先前回应摄政王的男声应道,轻轻咳嗽了两声。

另外一个没出声的男人突然开口道:“钦远,你真的要走吗,真的要离开本王?!”

“本王?!”燕秦被这个称呼惊了一下,大燕除了摄政王之外,就只有几个王爷,不过都是和燕秦隔着五服以上的皇室宗亲,体内的那点皇家血脉少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说是说王爷,但这几人并没有王爷应有的权势,只是挂着个虚名,燕秦同他们不熟,一时间还真听不出来是哪个王爷被摄政王请到这明月楼来表演。

被称作钦远的男人声音感情充沛地到:“锦州百姓为水患所困,我不得不走。王爷最是怜惜这天下苍生,定然不忍心看百姓受苦。”

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又道:“再说了,你我之间的感情,不容于世,陛下已经给你赐了婚,还请王爷放过吧,今日钦远同王爷就此别过,你我割袍断义,江湖不见!”

等等,燕秦有点混乱了,他什么时候给人赐婚过?他倒是想给摄政王赐婚来着,可不是让一道自己写的摄政王打乱了步伐么,而且摄政王正好端端地坐在他边上,里头的人到底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而且“钦远”这个名字,听起来似乎有些耳熟啊,就是一时间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听过了。

燕秦严肃着面容,大脑疯狂地运转着,总算是成功地从记忆深处扒拉出来“钦远”耳熟的原因。

那本他执念颇深的《水利工事》里,那个兢兢业业治理水患的小侍郎,字不就是“钦远”,而摄政王在书里的化身,也就是屏风后头的王爷。

像《水利工事》这本禁/书,自然不可能被改成戏在各大茶楼酒家戏台子表演,而民间虽然流传着一些男人之间暧昧戏的话本,但明面上,主要还是提倡男女相恋,这类戏受众小,一般也不会有戏班子特地排练来看。

虽然摄政王把这么一出戏安排在这种烟花之地,但想一想,明月楼本身就是京城最大的南风馆,找两个小倌演这个,只能说是比较奇怪,但也能够理解。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现在演的这一幕戏,就是小侍郎前去锦州治理水患,同霸道冷酷王爷分别的场景。

真是没想到,摄政王不仅把《水利工事》翻了那么多遍,翻得书的边沿都卷了起来,还写了那么多笔记,甚至还排了这么大一出戏。

怪不得先前摄政王一而再再而三地问他要南国先生,感情是因为摄政王他自己就是南国先生的忠实书迷。

领悟到这一点,燕秦看燕于歌的眼神就变得很古怪,后者被他看得不自在,也不扭扭捏捏,直接问他:“你这么看我做什么?”

“没什么,我就是想,今儿个不该是我来的,应该让南国先生来,他看到这个表演,肯定很高兴。”

这会轮到摄政王不了解了:“让他来做什么?”

燕秦遂答:“他的书迷热爱《水利工事》到这个地步,这是笔者的骄傲啊,要是能够亲眼看到,他该多开心啊。”

燕于歌沉默半晌,决定等小皇帝继续接着看。

燕秦的话没人接茬,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他只好正襟危坐,继续一脸认真地看着屏风上映出来的人影。

和书里的一样,小侍郎和王爷争执不断,然后互讼衷情,紧接着,他们进入书中的高/潮部分?地开始相互脱起了衣服。

等等……书里这部分好像是描写了这两个人临别前的激情一场,只是篇幅所占不多,而且写的十分扯淡,一看就知道写书人没有过真刀真枪的干过,就是凭想象瞎写。

当时他只是大致地扫了两眼,主要的注意力还是放在又虐又爽的曲折剧情上。

难怪摄政王要把戏安排在明月楼,因为这样这种地方,演这样的戏码才最合适。

可这种东西,摄政王自个看不就好了,非得拉着他出来看,还安排在女儿节这种日子。

女儿节是燕国女子向上天乞求好姻缘的日子,大燕的年轻男女也会走上街,若是有看对眼的,未婚女子便会给带有自家地址的信物,男子若是接了,便意味着看对了眼,到时候会上门提亲。

所以他们一路走来的时候,才有那么多女子向他们投掷香喷喷的荷包。

等一下,把思绪拉回来,摄政王到底是怎么想的,非要拉他来看这种戏份。

伴随着屏风后表演者时而高昂,时而低沉的呻/吟声,燕秦一脸严肃地思考着这个问题。

过了大概一刻钟的时间,屏风后的声音停了下来。

从表演开始就一直保持缄默的摄政王出了声:“怎么停了,继续。”

屏风后头传来为难的声音:“于公子,书里那样的,我们真的做不到。”除非是吃特制的药物,伤不伤身体另说,吃了药之后,他们便没有什么理智,更加做不到按照这客人的要求来。

“噗!”燕秦这下是真的没忍住,当着摄政王的面笑出声来。

他想起来了,书里是写,两人被翻红浪,酿酿酱酱了一晚上。话本嘛,自然需要一定的夸张。但凡是男主角,总是金/枪不倒,一夜七次,看得让那些闺阁小姐羞红了脸。

哎,真是没想到,摄政王居然在这方面这么纯情。想想也是,他活了这三世,貌似三世以来,摄政王身边都没有个合心意的对象。

其他的贵族子弟,像摄政王这个年纪的,便是未曾娶妻纳妾,也早早的和通房丫头有了那么一层关系。

倘若摄政王是个彻头彻尾对女人没兴趣的断袖,那在之前,和女人没发生什么,倒也不是不可能。

真的是这样的话,摄政王简直是让人同情。

小皇帝笑了,燕于歌是半点笑不出来,他看了看屏风上映出的穿衣服中的两个男人,又看了眼小皇帝,语气冷淡地问前者:“有这么好笑吗?”

好吧,换做是他的话,也不会希望自己在这种事情上被人同情嘲笑。

他马上板起脸来:“没什么,我刚刚就是想,南国先生这写的什么乱七八糟的,真的是太烂了,对,太烂了!”

坐在家里兢兢业业地写着新话本的南国先生突然就打了好几个喷嚏,他立马道:“我病了,我要休息。”

常笑派过来的人狠狠用做衣服的木尺敲了敲桌子,发出啪啪地响声:“那是你的读者在骂你,快写!”

算了,看燕秦这样子,也知道他没开窍,兴许是因为小皇帝年纪还太小了些,所以在宫里的时候,都不知道宠幸宫妃。

明明都已经十五岁了,怎么还是一点人事都不懂。

罢了,燕于歌叹了口气,还是问了他一句:“今儿个这戏,你觉得恶心吗?”

之所以用屏风遮掩,是因为他自己并不想看到其他的男人赤身裸/体地在他面前表演这种戏码,而小皇帝作为他未来的对象,自然也不可以看别的男人。

他这次的试探可以说是相当的委婉,如果小皇帝对这种事情不觉得恶心的话,那一切就有戏。

燕秦摇摇头,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不恶心。”看皮影戏有什么好恶心的,不就是多加了点配音的皮影戏嘛,说实话,摄政王找的这两个人演的不大好,但是一联想到南国先生写的那本书,顿时就觉得人家也不容易,也就不挑刺人家的演技了。

“真的不恶心?”

“真的不恶心。”不仅不恶心,他还有点想笑。不过不能笑,笑了摄政王不高兴,得忍住。

“好了,我们回去吧。”燕于歌起了身。

燕秦也忙跟着起了身,应该不是他的错觉,他感觉摄政王的心情好像在刚刚突然变好了不少。

他跟着摄政王出了房门,又问他:“还有半个时辰呢,就回去吗?”

“先去我那,再回去你那。”他也不想暴露自己摄政王的身份,自然不会说出摄政王府和皇宫这两个词。

“哦,好。”总算快结束了,燕秦突然觉得有种苦尽甘来终于熬出头的感觉。

不是他说,虽然今儿个这一出戏不恶心,但是也说不上好看,等回去,他肯定要让常笑找个人督促一下南国,一定要让他写出更好更富有感染力的话本。

要知道,话本的影响力毕竟有限,戏台班子的传唱才是重点,要是新的话本改成戏演出来也这样,别说感动人心左右舆论了,他觉得那些唱戏的班子都会被臭鸡蛋给砸死。

临出房门的时候,仍然是摄政王走在前头,燕秦紧跟其后。然而没走几步,燕于歌突然就停住步伐,害的燕秦一个没刹住脚步,直接撞到了摄政王的背上。

“又怎么了?”燕秦捂着自己被撞疼的鼻子,皱着眉问。

摄政王挪了一下脚步,用那被大山更巍峨的后背挡住了燕秦的视线。

燕秦歪了歪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方才的叠罗汉三人组已经分开来了,被压在身下的朱乔二人本来就很惨,现在更惨地躺在地上,鼻青脸肿的样子,像是又被人揍了一顿。

掉下栏杆的那位漂亮的姑娘倒是没有什么大碍,因为她现在好端端地站在他们两个面前,还是熟悉的场景,熟悉的直挺挺的鞭子。

她语气凶巴巴地说:“人呢,把他给我交出来!”

这会轮到燕秦不高兴了,他又不是个物件,凭什么不重视他的意见。

顶着摄政王的黑脸,燕秦从前者的背后走了出来:“我先前都说了,这位姑娘,我对你没兴趣。”

“我长得不好看吗?”那年轻姑娘委屈巴巴,她长这么大,还没被人拒绝过呢。

“你长得很好看,但是我不喜欢比我大的女人。”燕秦比燕于歌多一个优点,他对女性要宽和一些,也更怜香惜玉。

“其实我年纪也不是很大,本姑娘才十八。”

“我才十五。”他现在才十五,等下半年,他就可以开始长个了。

“那也才相差三岁,女大三,抱金砖。”

喝了点酒的女人是麻烦,这章喝了点酒,有点武力,出身看起来还不错的女人则最是麻烦,而燕秦不喜欢麻烦,他指了指摄政王:“我家不缺金砖,还有,我不喜欢胸比他还平的女人。”

燕秦的话音刚落,那姑娘看了看燕于歌,又看了看自己,骂了燕秦一句:“不要脸。”当即就扭头走了。

燕秦叹了口气,把手覆上了青年的手:“回去吧。”

他刚刚分明看到,燕于歌的手抬起来,在对明月楼的管事做手势。如果那姑娘多说一句,指不定下一秒就会被冲上来的打手扔出明月楼去。

没想到摄政王端了千金阁,竟然是为了开这个明月楼,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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