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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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季深动手去点,果然如她预料的一样,根本无法选中。

就是放那儿给你看看,然后强买强卖的。

最后选项落在了c上面。

邱季深拿起本子扇风,皱眉道:“你开什么玩笑,我连朝中有哪些官员都不知道,这造假要怎么造?造出来,又能冤枉谁?”

【10……9……】

邱季深抓了下自己的袖子,才想起自己的手还伤着。

“算了,算我服了你!”

邱季深拿着本子去桌边,将烛灯拉近了一些。从桌上翻出一张纸,开始随意编造。

将名字全部抹去,只留下姓氏。写下梁某,多少银两,什么时日,后面跟上一个简单又语焉不详的词。

有一点倒是不错,大脑意动,手下自动运笔。她一个不会写毛笔字的人,都能写出一手隽秀的字体了。

邱季深问道:“这答案究竟是让谁来选的?如果幕后的玩家跟我一样不靠谱,我不是就完了吗?而且你这选项,老老提供得特别奇怪,一不小心就埋坑,到时候有人选了死亡选项我要怎么办?”

【角色扮演是有灵魂的!】

邱季深“呸”道:“有灵魂的游戏,是有新手礼包跟指引人的!那我的呢?”

【载入主线剧情】

【主线剧情:“我是谁?”

【剧情描述:你的身上似乎藏有很多秘密。你从哪里来,想做什么,为什么要冒充邱季深,又为什么一心想要升迁?真正的邱季深出了什么事,现在在哪里?你与他有什么关系?你身边的人真的都不知道你的身份吗?

前方迷雾重重,你势要拨云见日!

【通关要求:解锁所有剧情中的问题,且活到最后。】

邱季深:“……”

不,她没有。

板桥老大说了,人要学会装糊涂。

邱季深接着往下看。

【目前任务:请马上停止朝中官员对你的调查!

【任务描述:你知道自己的身份是一个绝对不能曝光的秘密,但是项信先等人最近已经注意到了你,如果不加以阻止,他们不定会发现你的真实身份,那一切就危险了。

【注:你如今的处境危机重重,请千万谨慎行事!你身边有人想杀你!

【目前身份:从七品上·京县丞。

【新手礼包:

书法家(已领取)。(你似乎有点书写障碍,它能给你十年毛笔书写经验。)

地图指引(已领取)。(你似乎有点路痴,它能将所有“邱季深”去过的地方都记录下来,并给你指示。)

人物指引(已领取)。(你似乎有点脸盲,它能将所有“邱季深”见过的人物都记录下来,并给出简单介绍。)】

这原来是一个生存游戏?!

准备来说应该是个生存解密游戏。

粗略来看,她身上应该有两个马甲。一个是冒名顶替,一个是女扮男装,两个里面解锁任何一个,她都要死了。如果双双解锁新姿势,不知道得是什么美丽的画面。

邱季深仔细琢磨了一下。她真实的身份现在连自己都不知道,想未雨绸缪根本没有有效的办法。至于要调查她的人,也就是那个叫项信先的家伙,应该就是刚才躺在她家门外的“情敌”。

所以……是因为传说中的表妹吗?

要说男人之间关于女人的争斗,那完全是不可协调的矛盾,

……还好她不是个男人。

如果是这样,那同对方说开了应该还好?退婚可以,被退婚被打脸她其实也不计较。

现在叫她难受的其实是后面跟着的那个【注】——有人要杀她。

就算她是个贪官,但目前做的事情还不算很过分,哪里结得下血海深仇?

这个身边的范围,又是多广?是亲属、朋友,还是包括所有同僚?或者是任意一个从她身边走过的人?

这个“想”杀她的“想”字,有多强烈的意图,会不会付诸行动?

总觉得是一个太麻烦的事!

【请执行上一选项,10……9……】

邱季深被打断思路,没了脾气:“好好好我知道了!我写,我现在就写!”

一辆在路边等了许久的马车,小步向前跑了一段,又缓缓地停下。

挂在车厢外的灯笼不停摇曳,年轻人从窗户中探出头来,焦急探望。待看见有人影从树后缓缓走出,纵身跳下,迎了上去。

“老友啊,如何?怎么去了那么久?”

项信先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朝他点了点头,二人踩着小板凳爬上马车。

项信先吹熄里面的蜡烛,将灯笼摆在中间的地上。

年轻人等了许久不见他开口,抬手在他面前晃了一下。

“信先,项兄?你倒是说句话呀。”年轻人耐不住道,“怎么这般失魂落魄的?是那邱季深对你做了什么?出事了你怎么不喊人?受伤了吗?”

项信先推开他的手,摇头道:“没有。”

“那他对你说什么了?”

项信先:“也没有。”

“什么都没有,怎么可能?你不会是没见到他吧?”他的视线落在旁边的纸灯上,“你这灯哪里来的?”

项信先瞳孔颤了颤,答道:“他走时落下的。”

“这可真有意思。他知道你在查他,还偷听到了你握有他行贿的证据,也知道你今日是去见御史台的官员,不定是要检举。”年轻人道,“就这!黑灯瞎火左右无人的时候,见你倒在他家门前,什么都没做,也什么都不说,只给你留了一盏灯,就走了?”

项信先点头。

“成吧。”朋友一手搭在车窗上,闷闷道:“我们故意放出消息,想引他上钩,结果倒好,没抓住那汲汲营营邱县丞的把柄,倒是把我们鹏程万里的项寺丞给赔进去了。”

项信先皱眉道:“你不要胡说。他今日确实奇怪,我也在想,他究竟是什么意思。但,应当不是恶意。”

年轻人立即说:“那正说明此人不简单啊,小小举动,竟就连你也给蒙混过去了。也难怪,他能讨得陛下欢心。生就一副小白脸的模样,看似仿效魏晋之风,实则跟个断袖似的。”

项信先听他说邱季深讨得谁人欢心的时候,想到对方那张很容易叫人生疑的脸,略微有些不自然,又很快掩了下去。

“这种妄断猜测,就不必说了。”项信先虚按住他的手道,“你不要气急败坏,自乱阵脚。”

“我是急啊。此事能不急吗?”他朋友拍手道,“如今高吟远就落在他手里,是杀是放还没个准数。我看他是故意压着不理,就等县令动手把人活活打死!我之前去见高郎,你不知道,他是有多落魄!王县令不顾法令,一日五六次地提他出来审讯鞭笞,再多留两天,他焉还有命在?”

项信先沉思片刻,说道:“如果他真的想讨好国公,不定会顾虑朝中风气,放了高兄呢?毕竟高兄长辈在朝中,还是有些人情在的。”

“俟河之清,人寿几何啊?怎么可能的事!他这等蝇营狗苟之辈,敢贸然得罪太后吗?你指望他?”朋友拍向他的胸口,“也先问问对不对得起你胸口这一沓罪证!”

项信先侧过头,烦躁地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

他闭上眼睛,暗暗告诉自己邱季深只是个追逐名利,不择手段的小人。它日若得以重用,也不过是只祸害蠹虫。

目前找到的与邱季深相关的罪证,都不是什么大罪,毕竟她的官职还接手不到重要的事务。或者说朝中官员大大小小,比他更过分的比比皆是。拿这些去要求惩处邱季深,显然是驳陛下的面子。

年轻人还是下了决定:“猜来猜去未免太没意思,不如我明日找人潜去他家里看一看。说不定能找到什么重要的罪证,那就逼他马上放权,然后把案子提到大理寺来。

项信先觉得略有不妥,但事急从权,别无它路。便默然没有吭声。

年轻人发狠说:“说来,我一直奇怪他在外流浪期间,究竟做了些什么,为何一直不敢回来,还是陛下认出他,亲自领他去认,她才承认。如今邱季深对过往绝口不提,不定是因为曾经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若他真敢对高朗动手,我一定不会同他善罢甘休!我还真不信抓不住他的把柄。”

等邱季深将手上的东西伪造好,放回原处,之前设置的起床时间已经到了。她脑子里顿时跟打雷敲鼓一样地巨响。

“我知道,上班是吧?我不睡了行吗?”

提示音贱兮兮地取消了。

然而此时外面天都还是黑的。

邱季深认命地从衣柜里翻出官服换上,准备出门——从原身的日常记录来看,她是不常跟家人一起吃饭的。

刚出了院落大门,就有一位陌生的妇人迎过来道:“五郎留步,老爷请您过去一趟。”

邱季深心下生疑。

总不是心血来潮叫她过去吃早饭的吧?

那也好。她现在挺穷。

邱季深跟着老妇一路过去,没去用餐的厅堂,最后被引到了书房前面。

……真是令人失望。

“老爷,五郎来了。”

“嗯。”

奴仆点了点头,小声退下。

邱父背对着她,正在整理衣袖,疏离问道:

“高吟远的事,你是什么打算?如果不行,就交给刑部去管。不要妄然插手,徒惹祸端。”

邱季深抬起眼皮。

高吟远?

【剧情人物设定:高吟远凶杀案。你抱国公大腿抢到的第一件案子。国公命你尽快查实断案。】

【高吟远:出生于官宦世家。政变时期,因高家长辈站错队,在后续追责中,人丁凋落,留下一干老弱妇孺,退出朝堂。如今高吟远只是庶民。】

【高吟远凶杀案:这是一起满朝文武都知道是冤案的案子。然死者家属与邻里皆称亲眼目击高吟远行凶。真凶:太后侄子。策划:太后及一干臣子。】

【注:大理寺与刑部都想抢的案子,现在在你手里。你谨慎站队,尽快决定。】

邱季深:“!!”

破案了!

混蛋啊!

她就说一个男人因为爱上了另外一个男人的未婚妻而追根究底地去挖对方的黑历史进行威胁,是一件多么上不了台面的无耻行径。原来所谓“情敌”跟被调查根本没有关系,关键点在这儿呢!

这哪是抱大腿,这分明是捧臭脚来的吧?说不定那脚还是带毒的。摆明了是一件极其惹祸上身的案子,如今还受到别人关注,与求死有什么区别?

邱季深心底骂了好几声,却不敢发呆,脑子飞速转动,说了个大概不会错的答案:“自然是搜查证据,仔细推敲,秉公办理。”

没想到就这样一句话,却是激怒了邱父。

“你——你这逆子!”他似被人踩中痛脚,突然抄过桌上的茶杯,直接朝她砸了过来。

所幸邱季深反应够快,躲了过去。

瓷片在地上碎落,水花飞溅出去老远。

地上还升腾着热气,显然那是一杯热水。

邱季深完全没想到他是这样的反应。

“已是证据确凿,你还要浪费时间查什么证据?你是要害死我不成?”

邱季深震惊又在脸上。对方顾自喋喋不休。

“不知你是逞什么能,非要接管这件事情。好出风头,老夫的脸都给你丢尽了!”

“不知天高地厚,枉费太后对你的信任!”

“哗众取宠,却不考虑后果。你以为国公能看得上你这么一个人物?”

“你给我老老实实……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你这逆子!”

邱季深被他吵得耳朵嗡嗡作响,连个插话的机会都没有。视线中邱父口水飞溅的画面不断放大。在对方准备动手的时候,忍耐度终于到了极值,退开一步,不再客气。

“父亲如果是这个意思,不如直接问,‘儿啊,能否替为父以权谋私,害一个人?’。”邱季深挑眉,大声道:“那儿子一定会明白告诉您,不行。以免伤了和气,还浪费时间。”

邱父愣住:“你这是何意?”

意思就是拜拜了您呐!

“尚有公务,恕难细禀。且案情相关是署中机密,您若有兴趣,待我判决完毕,可去刑部借阅。儿子先走了。”

邱季深敷衍地作揖,不顾身后人的咆哮,径直离开。

“晦气!”

邱季深掸掸自己的衣摆。

早饭没蹭上,倒是憋了一肚子气。还因为耽搁了点时间,原本可以慢走步行,现在得小跑赶路。稍加运动,一身累赘的官服,将她闷出了满身的汗。

她在街上买了个炊饼,边走边吃,一路往县衙过去。

由于身上银钱不够,买的就是最普通的炊饼,那饼里的面粉磨得很粗糙,还加了些细碎的硬邦邦的东西,邱季深边吃边作恶,差点没忍住最后还是在路边又买了一碗水,强行吞下。饶是如此,等她到县衙的时候,嗓子里还是有点丝丝发疼,总觉得有面快卡在她的喉咙里没吞下。

这是什么鬼日子!

邱季深进了后衙,将帽子摘下,用力扇风。缓了片刻后,嘀咕道:“怎么没人?”

这个点,照记录中来说,主簿及其他官吏应该是早就到了的。

她往外走了两步,发现门口的桌上散落着几张纸,用镇纸随意压着,方向朝外。像是走得匆忙,没有整理。

邱季深脑海中顿时警铃大作。

这游戏一开始就是个地狱难度,节奏太快,没点反应时间。任何环节稍一推进就是个惊天巨坑,说不定这里的反常还有其他的陷阱。

她立即戴上帽子,往牢房的方向跑去。

果然衙门南面的牢房前,站着两位衙役,主簿也正守在门口。

那中年的儒士见她过来,面色有些尴尬。

邱季深飞速问:“谁在里面?”

主簿道:“老爷在里面提审案犯。县丞请先稍候。”

邱季深直接走了进去,其余几人也不敢阻拦。

里头执勤的狱卒见到她进来,马上起身,状似无意地挡在她面前,同时叫道:“邱县丞。”

邱季深听到里面有细碎的说话声,眼神微闪,道:“我要提审。”

狱卒道:“请县丞稍等。老爷正在里面。”

“不,我不需要在狱中审讯,将人提到后院去就可以了。”邱季深说,“老爷想审谁就接着审,我只找高吟远。你领我过去吧。”

狱卒推诿敷衍,面带笑容地说了两句,邱季深有所预感,深觉不妙。

高吟远的案件如今悬而不决,不就是因为有人想要他死,但是又有人想要他活吗?国公特意把这事交给原身,很可能只是因为县衙里找不到更合适的人了。她接了这烫手山芋,如果对方却不明不白在牢中丧了性命,那帮人又怎么会放过自己?

她才刚来,为的可不是陪葬。

邱季深不敢跟这小卒多说废话,趁他不备,一把推开,快步循着声音跑去。

还好,衙门南院的牢狱并不大,构造也不复杂,邱季深冲到尽头,就看见了十几人围聚在一起。有两名衙役正压着一位深埋着头的男子,另外一位狱卒手执长刀,对准了男人的手。

邱季深头发炸起,厉声一喝:“住手!”

里面数人停下动作,朝她看来。

县令也回过头瞥了一眼,见是她,又淡淡道:“继续动刑。今日就要他尽数招来。”

邱季深大步向前:“我说了给我住手!肉刑早已废除,谁敢拿刀唬吓!”

县令:“他敢挑衅本官,本官不过如他所愿。动手!”

那狱卒犹豫片刻,比量了一下二人的官阶大小,最后重新举起刀。

【此人想滥用私刑,削去高吟远的手指。就算出现意外也可以将锅甩到你的身上,实在用心险恶,你必须要阻止他。你决定:

【a:不可开罪县令,去踹开高吟远。

【b:刀剑无眼,为免误伤,踹开行刑的狱卒。

【c:谁还不是个关系户?踹那狗县令打断行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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