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件事情要和你坦白。”殷楚突然开口说道。
“嗯?”江茗抬头看他。
殷楚整理了一下思路,这才说道:“不知道茶茶有没有听过名公子这个人?”
江茗眼泪瞬间收了回去, 眼神有些闪烁:“自然是听过的。”
殷楚又说:“我在海上缴的那批瓮寇的粮草, 实际上是名公子使计送来的。”
江茗一时不知道应该夸名公子厉害,还是应该当场就说,其实我就是名公子。她只能含混的应了一声:“哦。”
殷楚微微吐了口气, 说道:“当日闽州粮草不济, 我得知他此刻便在秀山当中, 便去寻他, 望他能慷慨解囊。他对我提了三个要求,其中之一便是要迎娶他的姐姐。”
江茗抿了下嘴唇, 她大概知道殷楚要和自己说什么了。
在殷楚眼中,她的这幅神态便是有些不高兴了, 他便连忙说道:“茶茶不要生气,我自然是回绝了的。”
江茗哪里敢生气,她此刻是大气不敢出一口,满心思盘算着怎么和殷楚解释。当日做的时候没多想,如今再回想, 更是不敢告诉殷楚自己就是名公子,自己可是在试探他啊!
殷楚见江茗不说话,眼眸低垂,便俯下身子, 在她耳边安抚道:“我既然答应了你,便一辈子都会对你好,只对你一人好。”
江茗愁的满头大汗, 此刻方知什么叫做“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如今可不就是报应来了?
她想了想,最终叹了口气,站起身来问殷楚:“华京城的那首小曲儿你还记得吗?唱你的。”
“记得。”殷楚不知她为何在此刻提起这么一事。
江茗说道:“那把扇子你还带着吗?”
殷楚从袖兜中取出扇子,这扇子俨然跟着殷楚经历了些磨难,已经不如一开始那般干净,反而有些脏污。
“打开看看。”江茗说道。
殷楚有些奇怪,问道:“不是说不到需要的时候,不能打开吗?”
“现在就特别需要。”江茗看着殷楚,神情严肃的说道。
殷楚打开折扇,正面是他写的:“谓为洞庭橘,美人自移植”。当日他觉得江茗原本的性子就不应当在这华京城中,也不应当在镇国大将军府里,这才写了这句诗。
他将扇子翻到反面,上面的字迹有些晕开了,但还算清楚,上面写着:“千金万两抛进,换得楚郎一顾。以此扇为信,昭南王世子可到任一寿谦票号取二十万两白银。掌柜见此信如见名公子本人,即刻筹集,不得延误。名茶字。”边上还画了个小章,是殷楚看不懂的符号。
殷楚沉默片刻,江茗生怕他不明白,指着那“名茶”二字说道:“这是名公子的签字”。她又指着那小章说道:“这是掌柜印鉴,独一无二的。”
殷楚只低着头,看着那扇子,过了许久他才缓缓的叹了口气,抬头看向江茗:“所以茶茶就是名公子?”
江茗点了点头:“对不住。当日……我对你确实有试探之意。我喜欢你,不想和他人分享你,但你若要问鼎天下,日后定然有许多女子……我就问问。若是你当时答应了,四九我也不会让她跟你走的,但是粮我还是会想法子给你的。”
从某些角度,江茗所做的事情无可厚非。她未曾被感情冲昏头脑,做事冷静,也未将自己的心血轻易交到他人手上。她从现代来,不能接受古代的一些规矩,更无需提那一夫多妻制。为自己谋后路,无可指摘。
可单单从两人的感情上来讲,她却不应当如此试探他人真心。
“然后你就不会再见我了是吗?”殷楚说出了她之前的打算。
江茗抿着嘴,点了点头:“是。”后面的话她说不出口。
殷楚将扇子合起,敲了下江茗的额头:“可这扇子,是在很久之前你就写了的。你不是在过年的时候,就想着要把身份告诉我了吗?”
“我只是……”江茗扯着自己的衣角,慢慢说道:“喝了酒糊涂了。”
“真的?”殷楚问道。
江茗往前走了一步,又小心翼翼的拉着殷楚的衣角说道:“二十万两银子,对我来说很多了。我当时写完之后心好疼的,我本来就是个财迷,大概是你脸太好看了,晃花了我的眼睛。当时我就想,不就是千金万两吗?我撒个二十万两,春宵一度也值了。”
殷楚听了她的话,不由得失笑:“看来我的脸还有些用处。茶茶不看看自己的扇子上写了什么?”
江茗听她提醒,连忙将自己那把折扇拿出,正面是自己写的:“成就自家行履处,路逢巇崄亦平夷”。
殷楚指着那字说道:“这是名公子对我说的,也是你想对我说的,是不是?当时你就知道了。”
江茗点了点头:“是,我一直都知道。”
殷楚拉着江茗的手,将扇面翻了过来,只见上面写着:“一日为酒醉,终生为人醉。以此扇为信,若江茗有求,殷楚必应。若殷楚已不在,便将如意居转赠江茗。殷楚字。”
“你看。”殷楚说道。
“啪嗒”一声,眼泪滴在了扇面上,江茗又怕这眼泪将字迹晕开,连忙拉着袖角去沾。
“怎么又哭了?”殷楚将江茗拉进怀里,柔声问道:“不管你是名公子,还是江茗,还是茶茶,我喜欢的原本是你这个人。你试探我,我也能理解。你经商不易,定然不是随意会相信别人的性子。我知道你有自己的秘密,也一直等着你告诉我。如今你说了,我只会更开心,不会怪你。”
江茗憋着嘴,嘴唇动了半晌才说道:“那可是如意居啊!我觊觎了好久的如意居!之前一直想找掌柜的,和他谈谈要不转手给我吧。后来知道你是掌柜的,就没再开口。”
殷楚听了这话笑了起来:“不过得空你可得告诉我,你是怎么把生意做到这么大的。”他停顿了一下,猛然想到了什么,问道:“为什么是去寿谦票号取银子?”
江茗擦了把眼泪,说道:“因为乔靳的东西,就也都是名公子的,也就是我的。他是幕前掌柜,因为一个女子做生意不便。”
殷楚如今才明白,为什么江茗那么不遗余力的给太和楼造势,并非因为她和乔靳是青梅竹马,而是因为她就是太和楼的掌柜,那些银子赚了,便都进了她的口袋。为什么她在临安府的时候,那些掌柜的对她都礼让三分,不是因为她与乔靳认识,而是因为她便是真正的大掌柜。
信息量一时有点过大,自己之前感叹名公子有多聪明,感叹乔靳有多会做生意,自己的世子妃还在一旁应和,原来都是夸在了她自己身上。
殷楚笑的有些无奈,他低头给江茗拂去眼泪,说道:“好了好了,你先告诉我,你是名公子这事情还有谁知道?”
江茗掰着手指头数了一圈:“飞浮、乔靳、怜莺,还有刚才那个名小姐,她其实叫季四九,是我师姐。”说道这里,她又连忙补充道:“怜莺其实也是才知道的,因为要到山里照顾我,瞒不住。”
殷楚点头:“那我们还是同往常一样。”
“怎么同往常一样?”江茗问道。
“装穷啊。”殷楚一摊手,颇有些无赖的说道。
江茗抿着嘴笑了:“装穷倒不至于,你知道了,我花起银子来也方便些。就是总不能让他人知道,否则对你对我都不利。”
“知道。”殷楚吸了一口气,向后退了一步,冲江茗行了个礼:“谢娘子借粮。”
“那……”江茗看向殷楚:“如意居现在算我的吗?”
殷楚看她这时候还惦记着银子,不由得笑道:“当然。从你嫁于我的那刻起,我的一切便都是你的。”
“那我的一切……”江茗话说到一半,便被殷楚打断。
殷楚说道:“你的还是你的。”
两人说着,魏风凌带着江劭和季四九回来了,江劭手上拎了一大堆东西,季四九这回拿了根画糖,脚步轻盈的跟在后面。
“茶茶,你怎么哭了呢?”季四九问道。
魏风凌将手里的东西递给飞浮,在旁说道:“小别胜新婚,嫁人的时候都会哭,这时候哭哭也很正常。”
“哦。”季四九半懂不懂,转头问魏风凌:“刚才你说的话当真?”
魏风凌:“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当然当真。”
季四九点头:“好,那我今天就给你做药膏。”
江茗不知道这两人出去一趟说了些什么,她连忙把季四九拉到一旁问道:“什么话?”
季四九指着魏风凌,答道:“他说若是我的药好用,我日后就归他罩着了。谁敢欺负我,他就揍谁。”
作者有话要说: emmmmm……
扇子的梗。
其实我觉得掉马这件事儿,对殷楚来说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难道不是其他华京城的人看到茶茶掉马的反应吗???比如说——
推我可爱的基友的文!!
《摄政王妃娇宠日常》——渊爻
文案:
薛嘉禾十五岁那年被从小山村接到了皇宫,才知道自己是皇帝流落在外的私生女,白捡了个便宜爹和亲弟弟。
结果半年后皇帝就驾崩了。
薛嘉禾捧着先帝连下的三道遗诏,一道一道地看过去。
第一道,立八岁的太子为新帝。
第二道,封异姓王容决为摄政王,辅佐新帝亲政。
第三道,将绥靖长公主薛嘉禾许配摄政王为王妃,择良辰吉日完婚。
她看看遗诏,看看懵懂的幼帝,再看看面前冷冰冰的男人,一闭眼一咬牙:嫁了!
朝堂民间,无人不知绥靖长公主的封号由何而来:她是先帝放在摄政王身边,安抚他莫要造反、安心辅政的一枚棋子;野心勃勃的摄政王则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
而某日早朝,文武百官齐齐参拜,唯有摄政王迟迟不出现。
幼帝摆摆手,“摄政王昨晚被皇姐罚跪了一宿,今日不来早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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