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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已打定了主意, 贾赦等人便急忙往回赶了, 兰州府虽然贫瘠,但地处北方又靠近北戎,倒是有不少当地特有的特产, 且不论北戎特有的和田美玉,就算是毛皮也是比京城里的油亮厚重, 正好可以给贾敏添妆或走礼之用。

贾赦和贾政兄弟两一回京,便先去衙门里叙了职, 再拜见贾老夫人等人。

三年不见, 贾家里的几个亲朋好友都尽数来了,除了嫁的远的大姑娘和三姑娘,就连贾二姑娘都特意回了娘家一趟, 她虽是嫁给冯家病弱的庶子, 但夫君性子温和,大家都同是庶出, 颇有几分同病相怜, 相处之间也算得上是琴瑟和鸣了。

冯家主母虽然不喜欢他们,但也不是什么阴毒不容人的性子,二姑娘在冯家的小日子倒是比在贾家之时平静许多,唯一遗憾的便是夫君身子太过赢弱,成婚两年, 连行房的次数都极少,至今都不能给夫君添个一儿半女,以解寂聊。

明涵芷见贾诗婷面上隐有忧色, 问明原由之后也不禁暗暗叹了口气,当年贾赦便是不忍几位庶妹被贾史氏胡乱嫁掉,这才越过贾代善与贾史氏,让贾老夫人给二位庶妹略略拉把手。

不料贾老夫人虽是让人好好教导二个庶女了,但究其缘由也不过是想让二个庶孙女能卖个更好的价钱罢了。

方才见礼之时,她也曾见过二姑娘的夫婿一眼,双眼无神,面上隐带黑气,当真是寿元到了尽头之色,那怕他们是修真者,对这种情况也是无能为力了。

好在冯家也在京城之中,若是有个什么,贾家也可搭把手,不叫二姑娘被冯家欺负了去,况且二姑娘命中该有个一儿半女,只是时日未到罢了,虽说免不了做寡妇的命运,不过膝下有了孩子,也算有了个盼头,也是不幸中之大幸了。

二姑娘在娘家也不过略待了一会儿,便听闻夫君在席上又晕了过去的消息,急急忙忙地赶回冯家,就连午饭都来不及用上。

见二姐因夫君病弱,而难有欢容,即将出嫁的贾敏也面有忧色,毕竟这林家人是出名的身子弱,若是像二姐这般连个孩子都没有,夫君万一又……那她当真是不知该怎么办了。

但想到林海的样貌才学,贾敏又觉得得夫如此,那怕是无子她也认了,想到深处,贾敏不由得脸微微一红。

贾赦回京,做为未来妹夫的林如海自然得出席,虽然因为林候爷身子不好,林如海面上隐有忧色,但林如海生的才貌双全,风流潇洒,态度又谦虚温和,倒真是个让人眼睛一亮的浊世佳公子。

看到这般的人才,那怕是本有几分不喜贾敏如此早出嫁的贾赦和贾政也顿时消了音了,怨不得贾代善要提早嫁女,除了因着柔姨娘的枕边风之外,只怕也是怕这般的少年俊才被人抢了走吧。

见着林如海的人品,原本有些担心的明涵芷和王静姝也微微松了口气。这贾敏会提早出嫁,多少也跟他们这些兄嫂不在,无人给她做主有关,见林如海模貌人品还成,两人心中的歉疚感也轻了些。

因是家宴,荣国府又是武官世家,席面上便没特意避了嫌,只是男、女分成两桌,中间再用大屏风略遮了遮罢了。只是那婆子也不知是为了展现贾家富贵,还是为了方便,中间架的尽然是俱玻璃屏风,虽然这西洋玻璃清晰度不高,中间又夹了好些西洋风景,但隐隐约约可见另一席上人影。

这旁人也就罢了,林如海可是忍不住了,小眼神儿一直往着贾敏这处瞄着。

贾敏何等聪慧,早感觉出林如海的眼神了,虽然是一眼都没往那处望去,但小脸蛋却是不自觉的红了。

王静姝噗嗤一声,笑道:“羞啥,马上就是人家家的人了。”

“二嫂子……”贾敏羞红了脸,“大嫂,??瞧瞧二嫂。”

“你二嫂说的好。”明涵芷笑道:“喜得佳婿,自是该恭喜的。我正想说呢,只是被你二嫂子抢先一步了。”

“嫂子……”贾敏脸红的似是要滴血一般,“??们俩都笑话我……我不说了。”说着便寻了个理由避开,那怕是家宴,这般未婚夫妻相见,也着实叫她羞的不能自己。

看出贾敏眸中隐约可见的喜悦之色,明涵芷一瞬间当真有吾家有女初长成之感,想当初那小小的十二三岁的小丫头,眼下也到出嫁的年龄了,她们离着红楼也越发更进一步了。

明涵芷忍不住摸了摸自个仍旧滑嫩的小脸,明明不过才进门几年啊,怎么突然觉得自己的心态开始老了呢,大概是熊孩子太多催人老吧。

贾小瑚、贾小琏、某蠢蟒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贾老夫人虽然当年让贾赦和明涵芷用着朱果汁调理身子,但终究是个凡人,寿命已近尽头,这些日子以来已经颇有几分下世之状,在席上也不过略坐了一会儿便罢。贾赦与明涵芷虽然不舍,但也知道这生老病死也是难免之事,也只能变着法子让几个孩子多多陪着贾老太太了罢了。

贾代善虽然也颇有些老态,但毕竟是练武之人,再加上有着幼子美妾相伴,精神倒是不错;贾史氏瘫痪多年,人消瘦的厉害,话也有些说不清了,只是满眼的怨毒之色,尽是对着柔姨娘和贾敦去了,望向她和王氏的眼神也颇有几分不善。

明涵芷暗暗地瞧了瞧贾史氏,当初贾赦偷偷对她下手时没?棺潘炯稚獾南碌姆?湟膊还?侨盟?被靖龃蟀肽曛?螅??涞男rp慊峤ソド17耍?灰?蒙?菅??叫木财?憧芍鸾ジ丛?嵌纪夥帕巳?炅嘶共患?质肥匣指矗?肜词橇碛性?颉

细细一瞧,果然贾史氏的经脉之中隐隐有凝涩之感,看来原本虽是假中风,但这些年来倒是成了真中风了,再一瞧贾史氏尽用些会让中风状况更严重的食物,明涵芷心下便有数了,这个柔姨娘倒还真有几分本事。

贾代善倒是个体贴的,见他们神色疲惫,虽是一肚子话和儿子说道,但也挥挥手让他们二房人下去休息去了。

不体贴也不成,这些年来赦儿几乎成了吏部名单里出名的病美男,三不五时便要病上一阵,就算不病也会出点小事在家里休养,这贾经历的各种花式请病假,几乎都快成了西北一景了,着实丢足了他的脸,要不是赦儿还有几分能力,只怕他早就让他回来了,那会让他在外面丢人现眼了那么多年。

贾代善还能耐的住性子,贾敏倒是颇不及待的来了。这晚膳刚过,贾敏便来东院找明涵芷了。

“妹妹怎么来了?”明涵芷奇道。

“嫂子。”贾敏一望左右,显然是有些私密话想说。

贾赦会意,直接抱起一脸想要听八挂的贾小琏和贾小瑚,再捉着银蟒的尾巴道:“我带他们到花园里转转,难得回来一趟,总该认认家才行。”

说来可笑,这个贾小瑚竟然有着路痴的毛病,又爱在墙上乱画,西北那小小的三进院子都能走到自己不知道走到那里去了,每次都靠着银蟒到处闻啊闻的把他找回来,真不知以后住进那天下第一大家之后该怎么办呢。

贾小瑚微微嘟嘴,他也不是故意的,不过每个墙看起来都一模一样吗。每次他才刚画好路线箭头就被妹子告诉爹爹和娘娘,然后把他辛辛苦苦画好的箭头给粉刷掉了,还害他的小屁屁被打,要不然他那会那么容易迷路呢。

望着两个孩子离去的背影,贾敏颇有几分羡慕,“瑚儿和琏儿当真可爱。”

“可皮起来当真气煞人呢。”明涵芷有些烦恼也有些得意的说道。

“可无论如何,有个孩儿总是好的,我真怕……”贾敏情不自禁的摸着肚子,神色有些?然。

明涵芷吓的下巴险些掉了下来,妹子,??才几岁啊,现在就想要孩子会不会太早了?

明涵芷连忙正色道:“敏妹妹,??眼下才十六,这身子骨还没长开,可万万不能在这时候要孩子,最好还是等十八之后再说。”更别提贾敏的身子赢弱,怕是难以熬过生育之苦。

明涵芷虽是劝了,但贾敏仍有几分不甘道:“可二嫂子不也是还不到十七就生了珠哥儿吗?”

当年二嫂因着太太送去的丫环而动了胎气,她本也有些担心珠哥儿出生后会身子不好的,不料珠哥儿白胖健康,倒比琏姐儿还胖些,可见得这孩子的健康和母亲的年龄并无太大关连的,那怕是一开始不建康,仔细养着也是能好的。

明涵芷微微叹气,这人与人之间是不同的,王静姝虽然也是生育的早,但王静姝身子健康,不知比贾敏好上多少,况且她体质好,除了初初有孕之时外,其他的时候孕期反应不明显,怀孕生产不知有多顺当,可说是百里挑一的好孕,那是贾敏这般体弱之人能比的。

明涵芷说了许久之后,贾敏才勉强压下想要尽快一个孩子的心思,不过想要孩子也不只是见着贾小瑚和贾小琏之后有感而发,毕竟这林家五代单传,若能早日给林家开枝散叶,她也算尽到了林家妇的责任了。

贾敏固然是对孩子动心,但另一椿心事才是她来找明涵芷的缘由。

“嫂子。”贾敏颇有几分犹豫之色,“这是我也不知该找谁说说,老爷近来着实宠信柔姨娘,老太太也没了精力,母亲又……”

贾敏面露尴尬之色,最后叹道:“好险大哥回来了,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哥哥们待她虽好,但有好些女儿家的心事,她真真不好跟哥哥们诉说,二个嫂嫂之中也只有大嫂和她较为相熟,二嫂虽然嫁进来好些年了,但大半时日都是在西北,两人也着实不熟,她的一番心事,也着实不好诉说。

思来想去,也只有劳烦大嫂了。

明涵芷轻拍了拍贾敏的手笑道:“敏妹妹何必客气,有话就直说吧,若我不成,还有??大哥在呢。”

横竖她和贾赦早就认命了,她们前世大概是欠贾家很多很多,所以今生都光顾着还债了。

明涵芷暗暗地叹了口气,还真是擦不完的屁股啊。

见明涵芷允了,贾敏才松了口气,续道:“虽然海哥说他不介意,但我实在怕……”

她相信海哥待她是真心的,但林家老爷和太太真能不介意吗?

“海哥!? ”

明涵芷顿时明白了,贾敏和林如海怕是私下都见过好几次面了,怪不得以贾敏的能力会轻易让柔姨娘在贾代善耳边吹着枕头风,明知守孝之苦也想早日嫁到林家,八成是想早点过去陪着某人同甘共苦吧。

贾敏见着明涵芷的眼神便知道她猜中几分,小脸微微一红,只装做没听见明涵芷的那句‘海哥’,续道:“我听下人说,柔姨娘……”

贾敏为难的咬了咬下唇,“柔姨娘……近来出手大方了许多,随手赏人的东西上有着林家的印记……”

她为了陪海哥守孝而提早出嫁,林家感念于她才刚及笄便就嫁人,给的聘礼着实丰厚,除了一些不方便的,其他的老爷和老太太都留给她带出门去,这林家印记的东西落到柔姨娘的手上,只有一个可能……

明涵芷也想到了这个可能,当下沈下了脸。“好大的胆子!”

明涵芷脸如寒霜,“这个柔姨娘当真是不知道死活。”

竟然连贾敏的嫁妆都敢伸手,真当他们这些嫡亲兄嫂是死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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