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第一百六十四章(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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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征这话太犀利了, 刹时,屋里像被按了静音似的, 瞬间鸦雀无声。

豫州武将们面面相觑, 俱都满脸胀红, 额间青筋暴出,怒目圆瞪, 他们捏着拳头, 眼看都要暴起打人了, 然而, 偏偏理智还是控制了他们。

哪怕那位怼了唐王妃,性格最粗鲁暴燥的, 都只是瞪着几乎快滴血的眼睛,拼命克制住想杀人的冲动。

毕竟, 他们就算是武将, 就算凶恶野蛮,然而, 他们终归还是讲理的。

宋征所言,哪怕听着在刺耳, 他们都必须得承认,人家说的是对的。

他们一句话都反驳不出来。

对武将们来说, 打不过人家,那就万事皆休。不管嘴上说的多厉害,但是,姚家军赢了他们, 还赢的那么彻底,他们心里,隐隐是有些服气的。

唐王妃做了那么多年豫州主母,受过她恩惠的人多如牛毛,能被她深夜叫到宅子里——而且还真的一叫都来了的将领,俱都是她精心挑选出来,人品性格算不错的,姚家军将他们打成这样,他们恼怒归恼怒,但不会不承认人家的能耐。

就算粗鲁如怼了唐王妃和宋征的白将军,在唐王妃受楚曲裳搓磨,对外‘称病’那会儿,都曾经派家眷来探望,私下给送过东西。

对一个六十多岁,眼看半点用处都没有,娘家还归降敌方的主母来说,他们算是厚道了。

“宋征,你特娘的!!”白将军铁拳紧握,都快攥出血来了,呲着牙咧着嘴,他满面狰狞的冲上前,“你咋不盼着点儿好,竟说丧气话,还敢窜当娘娘离开!”

“擦,这兵荒马乱的,她一个妇道人家,你让她往哪跑?唐家已经那德行了,就唐谪那小白脸子,他能护住娘娘吗?”

“唐家本来就已经软囊踹……咳咳,投了那边了,万一让孟家那群狗发现娘娘要逃,他们能放过?”他粗声嚷着,“娘娘是小公子的嫡祖母,名份在那摆着,他们怕是正愁找不着理由‘处理’娘娘,你还给送过去一个?”

“你别不是让孟家狗给收卖了,要坑娘娘吧?”

就算是武将,能混到顶尖儿位置的,就没有一个是傻子,感觉今天气氛有些不对,白将军眉头一挑,冲着宋征咆哮起来,但是眼角余光,却时刻观察着唐王妃的举动。

被喷的满面吐沫,宋征拿手一抹,视若无睹。

宋征在前,白将军在后,两人‘携手’把窗户纸儿给捅破了——不拘是豫州军的现状,还是唐王妃的处境——都窘迫难堪的进退维谷,向前往,条条大路俱堵死,根本没有丝毫出路。

哦,不!其实,他们还是有希望的,那就是学了唐家,干脆就投了……咳咳咳,但是,血海的深仇,豫亲王还挂在鑫城墙头呢,且,都是大老爷们,三州长起来的,让他们从今后趴娘们裙子下头过活,琢磨琢磨……还真是不太甘心。

于是,那所谓的归降念头,豫州将领们哪怕就在脑海微微闪过一抹,都要暗骂自个儿两声‘窝囊废’,然……每每总忍不住想起。

隐隐约约的,竟然还觉得挺美好。

毕竟,跟姚家军那样的‘牲口’对敌,着实是太可怕了些,但,他们要是变成战友的话,那感觉真就是有点儿~

呵呵呵……美滋滋了~

手边端着茶杯,靠坐太师椅背,眼前众将的细微表情,唐王妃一览无遗,心头吊着的绳儿微微松开,她缓缓嘘出口气。

很好,看来就如唤儿所言,姚家那位摄政王确实很厉害,真把豫州军打狠了,打怕了。

那她今日所为……哪怕一时得不着效果,亦不用惧怕被反水,就此翻船了。

心里打定主意,唐王妃深深吸呼,握紧拳头,“诸君请听我一言。”

众将领们瞬间回忆起了他们此来的目地,将目光聚集到了她身上。

唐王妃眸色微沉,心中衡量片刻,眼神横扫眼前这几人,她叹息开口,“老身心知诸君,都忠义勇武之人,便是对我这老妇,都存有一份仁义之心,对王爷同是忠心耿耿,不过……”

“唉,自古忠孝两难全,谁家中没有老父老母、妻儿家眷,战到如此地步,诸君已是对得起王爷……”轻声细言,她娓娓道来。

众将领们就听着,面面相觑。

最近,还是宋征提前开口,“娘娘,您这意思是?”

都不是傻子,唐王妃如此时节,如此局势,说出如此话来,那意思……不就是让他们归降吗?

“……终归,留的大好性命,万事才有可能。”唐王妃没彻底明说,然而,谁能听不懂呢?

众将领一时就不言语了。

彼此互相看着,气氛无比尴尬的同时,又带着股子莫名轻松的感觉,仿佛那层一直死死糊着的窗户纸儿,一下被谁捅破了般。

——有种豁然开朗之感。

“都是人生父母养的,谁没个心里顾念,局势到了如今这般,已经是寸步难行……”叙叙缓缓,唐王妃就那么坐着,温声细语劝了足有小半个时辰的功夫,期间,到没说什么惊人之语,所做所为,无非两个方面罢了。

其一、给他们的‘归顺’找足了理由,都是家眷老小‘拖累’,并非他们胆怯,只是顾念太多,才万般无奈的‘妥协’。

其二、代替已逝是豫亲王原谅他们,赞同他们做的已足够好……

说白了,就是给他们台阶下。

常言说的好:蝼蚁尚且偷生、何况人乎——谁活着谁愿意送死?人家姚家军如狼似虎,姚千枝武神临世,‘做’过数场,他们从根儿里算,就是打不过,眼见肯定让人家灭种的命,且,孟家还那样态度,事事紧迫,寸步不让……

豫州将领们心里已经隐隐有了想归降,保下性命的念头,只是‘大男人’当久了,姚家偏偏还是娘们当家,他们着实放不下身段儿而已。

人嘛,一口咽不下的犟气儿硬撑着,那是真敢拼命的——尤其是在三州风气下,教育出来的武将们,有时候,为了面子,他们完全可以不要里子。

如今,唐王妃要做的,就是把他们的‘面子’修补起来,让他们能心安理得的投降。

就这么着——‘郎有情’、‘妾有意’,谁都不是‘贞洁烈女’,此一晚的秘密会见,豫州将领们虽然没有当场表露出妥协意思,然而,瞧他们那神态表情,唐王妃就知道,此事已然十拿九稳。

并不逼迫,只将态度表示明白,她的话峰一转,又细心关切了他们几句后,便直接就散了。

终归,此时夜深,孤……好多男和寡妇一屋儿,确实好说不好听,唐王妃没多留他们,俱都给打发走了。

而豫州将领们——今晚受了太多冲击,一时头昏脑胀,心思烦乱,便没多留,起身告辞。

不过,他们离开前,宋征特意慢了一步,回首看了眼唐王妃,给了她个‘且安心,一切有我’的眼神。

唐王妃便垂了垂眸子,心突的一松。

身为豫州主母,她做这等诱劝属下将领归降的事儿,说真的,确实是很危险的。哪怕被她唤来的,都是精挑细选,受过她恩惠的人。但,古语有云:知人知面不知心……

但凡她今儿叫来的人,有一个或真忠义、或立场偏向孟家,甚至,就是个愣的,把她这意思往出一捅,不用别人,孟侧妃就能活扒了她的人皮,用来祭旗。

她是个寡妇,根本离不得内宅寸步,所观所见终归拘束。在她面前,豫州这些将领没露出什么异样神色,看起来似乎颇动心的模样,然而,一步踏出她这院门,谁知道他们会遇见什么,突然就‘触动心灵’,决定跟徐州共生死……

然后,义愤填膺的把她这个‘无德背夫’之妇给供出来了呢?

这都说不准的事儿啊。

幸而外头有宋征奔波,帮她维护‘胜利果实’。

眉头展了展,她徐徐吐出口气,腰背挺直坐在太师椅里,她眼神慢慢柔和,开始遥想起从未见过的孙女相貌来。

那应该……是个四、五岁的娇嫩女娃娃吧,从未见过老祖母的面儿,不知会不会怕她?不过,没关系,她很快就会到燕京去,到时候,有的是时间跟孙女相处,慢慢的,总能培养出感情的。

——

不出唐王妃所料,人性嘛,总是冲动的。

在她宅子里,豫州将领们被鼓动的‘心猿意马’,在她巧舌如簧下,忘却了尘世所有烦恼,仿佛一归降,花就开了、天就蓝了、万事万物在没有不顺心的地方。然而,一步迈出大宅门槛,现实种种压力,俱都迎面飞扑而来。

背主弃民,献城归降——这种事干出来,他们是要遗臭万年的。

史书上都得记上一笔,他们得被戳一辈子的脊梁骨。

“走走走,喝酒去!!”出得府门,一眼瞧出几人脸色不对,宋征面不改色,一把揽过身边同燎,燥声道:“这特娘的满头乱麻,简直烦燥个死,兄弟们陪我喝几盅,咱们不醉不归。”

男人嘛,尤其是武将,哪有不贪杯爱酒的?尤其还是这进退两难的时节,有人相邀共饮,他们肯定没有拒绝的道理……

“成成成,到你家里。”

“老宋,我记得你那有窖了百年的梨花烧,这回不能藏私啊~”

“这特么的恼心,喝喝喝……”

豫州武将们——有一个算一个,全让宋征拽走了。

到了他府里,进了书房,令小厮捧上十多坛子烈酒,数人推杯换盏牛饮起来,心里存着事儿,又有宋征从旁劝酒,没多大会功夫,他们就全都醉了。

武将醉酒,那个效果……

脱衣光膀子,满嘴放炮嘶嚎,什么有的没有、归顺投降、心底顾忌……真心假意的,他们全都突噜出来了。

宋征就在旁边听着,时而怒不可遏、时而放声痛骂、时而痛哭流涕,最后,八、九个满脸胡子的大老爷们,赤身抱在一块儿……放声痛哭啊!

一边哭一边骂,口口声声都是豫亲王是丧生鬼,太坑人,死的那么早,生生把他们撇下,害他们沦落到这等进退两难的地步,真是负了他们的忠君之义……

喝了整整一晚上,把豫亲王一家从‘爷爷’骂到‘孙子’,他们畅快了心,松快了嘴,随后,身子往后一仰,闭眼就睡。

那么些大男人,还喝成如此样子,没一会儿功夫,书房中便响起阵阵呼噜声~~

那动静儿,简直跟二十头母猪一起生崽一样儿。

伸手揉了揉额头,宋征推开酒坛,垂目看了下眼前的‘尸横遍野’,他眼中闪过一丝满意和……隐隐的痛意。

站起身,脚步缓慢走到门口,他推开门,对远远避到院门边的小厮招了招手。

小厮忙不迭的跑过来,恭敬请安,“将军有何吩咐?”

“你去……”宋征拧眉开口。

小厮机灵抢话,“可是要小的备醒酒汤?”

“不是。”宋征面沉如水,手按着胸腹,他咬着牙道:“你让夫人给本将军找个大夫来!”

“啊?”小厮面色大惊,连忙扶手要扶宋征,焦急道:“将军?您怎么了?您哪里不适?”

刚才不还好好的吗?喝的热火朝天,那么些位大人都被自家将军‘干掉’了,挺立如今……这,这怎么还要叫大夫了?

“本将军胃疼!”宋征满面铁青,就觉得腹内翻江倒海似的折腾着,绞的他肠子直颤儿,整个人都快站不稳了,他横着倒向小厮,控制不住的张嘴,“哇……”

“哎呦!!”小厮让喷了一头一脸,被砸的仰面就倒。

——

不得不说,用差点喝出胃穿孔做代价,宋征的付出是有回报的。

数位豫州将领们,本是各怀心思,谁都不愿意在谁跟前儿落了面子,然而,一块醉酒挺尸的时候,宋征那坏种诱.导着,他们是有什么说什么,啥心思都漏光了。

脸彻底丢没,人就跟着坦然起来,因为知晓同样秘密,且‘共渡’醉酒一夜,他们的关系到越发紧密起来,有宋征领头,他们聚会商讨了几次,便共同下定决心。

降就降吧——啥都没命重要了!

不过,他们之所以能这么快想通,其主要原因就是宋征不要脸,把‘归降’两字儿说的那么心安理得,光明正大,仿佛半点不觉得愧疚。

有人带头,他们自然就没那么大的心理压力,跟着‘从善如流’了。

经过数次大战,豫州军早已损兵折将,如今不过将将剩下十万余人,还基本都带着伤,而统领这十万余人的将领,大多都是豫州一系。

百夫长、千夫长不提,光能称得上‘将军’一职的,豫州就足有四、五十位。

毕竟,他们是豫亲王真正的嫡系,握着最强劲的军权。

唐王妃叫过府里这八、九个,不过是豫州一系里亲近她的罢了,余者,她前没那么多交情,后没施过恩惠,是不敢相托大事的。

她害怕被坑。

不过,俗语说的好:万事开头难。背叛这种事儿吧,真是有一就有二,先头那八、九个妥协了,又有宋征府外襄助,率领着‘酒醉同眠’兄弟们四处奔走,拉帮结伙,他们拼命扩大着自个儿的‘阵营’。

都是军中任职的,谁没几个过命交情的同袍啊?

由宋征领头,‘酒醉同眠’们各自招来三五好友,谈笑怒骂间,就把意思透出来了……

随后,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豫州将领们渐渐形成了默契。

而孟家……他们终归是文人,还跟豫州将领闹的那么僵,根本没人给他们通风报信儿,至于游离权利外的唐家,他们在军中到是有根底,然而,唐王妃是姓唐的啊,宛州唐家还合族归顺了,他们巴不得此间事赶紧了结,好阖家团圆呢。

要知道,他们的家眷老小,一应都被姚家军给扣住,全归降了啊!!

事实上,要不是徐州门户看的紧,他们都想干脆逃了,直接奔到豫州找姚家军归降算了,毕竟,留在这里眼见没有出路,且,被孟家排挤的太厉害了。

看出豫州将领们有所异动,还被唐王妃隐隐点拔了,唐家‘遗族’们特别老实的潜伏下来,像个摆设似的,一动不说话,就连孟家那刻意的打压,他们都默默承受了。

只静静等待着,豫州将领们在明——宋征、暗——唐王妃的引领下,谨慎且小心翼翼的,跟姚家军方面接触着。

——

就这般,时间如流水而过,转眼到了八月中秋。

这一日,孟家开了大宴,广邀宾朋。

姚家军坐镇豫、宛两州,忙着行政安民,这段日子一直没有想攻打此间的迹象,豫州将领们越来越老实,唐家被排挤的看不见人影儿,徐州之地,孟家已然稳占上风。

把着楚敦嫡长子——他们隐隐有些‘挟天子而令诸候’之势!

当然,孟家不是傻的。卧塌之旁,徐州一直有姚家军盘据着,对他们虎视眈眈,要说人家能放过他们不在攻打……孟家人做梦都不敢那么想。

不是没琢磨过归顺,事实上,孟逢释和孟久良都想的掉头发了,然而,姚家军的作风,他们知道的太清楚了,那是女子当家做主的所在,他们孟家……唉,数百年立下的家风,将徐州整治成这样,都不说孟家族人能不能接受归顺那回事儿,就说人家姚家军……都未必肯要他们。

要回去干什么?天天在她们耳边念‘三从四德’‘从夫从子’吗?

姚家武神娘娘那威名、那大锤,孟逢释和释久良表示:他们不是很想擎受!!

砸一下要命的。

不能归顺,那就只能硬抗,自认压下了豫州将领和唐家‘遗脉’,孟家人就开始准备‘示好’了,正所谓:打一个耳光,给一个甜枣。恩威并重——这才是收服人的‘正道’。

借着八月十五团圆佳节的时候,孟家办了宴会,准备‘热闹热闹’。

对此,豫州将领和孟家‘遗脉’都没拒绝,纷纷应邀而来。

孟家传承数百年,底蕴深厚,哪怕落到眼下这般境地,被打的鬼哭狼嚎,缩居一地,他们依然不改奢华而风雅的习性。不过中秋节一小宴而已,然,丝毫不见任何素朴之色。

琥珀酒、碧玉觞、金足樽、翡翠盘、食如画、酒如泉,古琴涔涔、钟声叮咚……真真热闹且不入俗套,花园内,丝竹之色不绝于耳,戏台上,青衣唱腔相思入骨,声音柔软缠绵,一甩袖,一回身,说不出的柔媚风流……

席间觥筹交错,言语恳恳,看气氛,真真其乐融融。然而,若是细观,却能瞧出……什么热切恭敬不过敷衍,甚至,在孟逢释和孟久良‘志得意满’,深觉此宴大成之时,豫州将领们偶尔余光流转间,眼神里闪烁出的,都是抹幸灾乐祸的鄙视光芒。

宴会顺利的进行着,直至月上中天,眼瞧着大伙儿算是尽兴,孟逢释站起身来,“诸位……”举起酒杯,他冲着阶下豫州将领和唐家‘遗脉’道:“今天,老朽陪同诸位满饮此杯,此前种种,便算尽消……”

都是一个壶里撒尿的,外敌就在门口,他们还是应该同心协力、众志成城,拥孟家做中心,围绕着他们万众一心的怼姚家军,从而保住徐州,哪怕登基做主的梦被打碎,但,他们还是能当个‘土皇帝’嘛!

一州之地,也不算太小了。

还是能接受的。

琢磨着用词,怎么才能婉转的,将此番意思准确表达出来——主要是围绕孟家——孟逢释颤颤微微的站着,叹了口气,他刚想说话,突然,外间冲进来个人影儿。

“族长,大老爷,不好了,姚家军进城来了!”那人开口就嚷嚷。

“什么?”孟逢释大惊,脱出而口,“怎么会进城?”明明那么多将士看守着,他们有燎望台、巡夜卫,姚家军是怎么进城的?

呃!!不对啊,豫州边境和徐州城中间,还隔着个马县呢?姚家军是怎么进城的?飞过来的不成?

孟逢释百思不得其解。

至于孟久良,唉,他都懵了,就怔愣愣坐着,一时根本说不出话来。

而……就在他面前,豫州将领们和唐家‘遗脉’,彼此给了对方个心知肚明的眼神儿,狞笑着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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