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彻底被打击自闭, 回屋好几天连头都不冒的云止,姚千枝和孟央一路往晋江城府台衙门奔, 直抓到一‘只’正忙着公务的姚千蔓。
近来, 姚家军晋山打土匪打的厉害, 姚千蔓就近收编,就一直在晋江城忙碌着。
抓着正主儿, 三人围坐商量, 没一会儿的功夫, 姚千蔓就觉得!
这事干的过!
毕竟, 有便宜不占,那是王八巴。
人家请上门来求‘打’, 她们做甚要推辞?
一言以蔽之,“干!”
三人一起拍案。
杨家就……
灰灰~~~
——
这一日, 大雪初晴, 杨城外矿山小道儿,王三郎穿的跟个球一样, 艰难的往山上‘滚’着。
他其实不算巨胖,然而, 天实在太冷了,里三层外三层, 夹袄棉衣配大氅,里面还得裹件短斗篷,这‘生存环境’,真是恶劣了点儿。
一路‘翻山越岭’, 跟过火焰山似的,他终于来到了新建的‘寨子’前,几个大雪中挺立的守卫瞧见他,竟似认识一般,简单打了个招呼,开寨门就把他放进来了。
跟着守卫,穿过寨门,他来到寨子最中心的‘建筑群’。
这是以往,王家矿山里矿奴们居住的地方。
如今被‘寨子’里的‘大当家’给征用了。
守卫抬手叩门,屋里应声而答,王三郎站门外深深吸了口气,伸手使劲搓了搓冻的僵硬的脸,扯起嘴角,露出个和善憨厚的笑,迈步进来。
迎面就看见正坐火炕里,一身狼皮袄的苦刺。
二十八、九岁模样的女人,干干瘦瘦的,并不算漂亮,然而就像悬挂断崖的孤松一般,带着股子孤傲冷俊。
一眼望过去,像大冬天浑身浇冰水一样,透着心儿的凉。
“大将军。”就看了一眼,王三郎赶紧收回目光,微微垂下头,恭敬的行礼。
圆滚滚父土拔鼠一样,他弯腰弯的有点困难,然而,还是弯下来了。
非常明显的表现出他的诚意!
“王当家客气了,起来快坐吧。”苦刺扯了扯嘴角,没起身,只是抬手虚扶,身子往炕边让了让。
王三郎看了眼漆黑,且不知沾粘着什么乱七八糟玩意儿的土炕,视若无睹的上前,“多谢大将军,王某失礼了。”说罢,一屁股坐到苦刺旁边。
瞬间占了半辅炕!
苦刺:……
下意识往旁边挪了挪。
好大的屁股!!
两人对坐,矿山苦寒,连好茶都没有,干喝了两杯热水,彼此谈笑两句,便进入了正题,苦刺早已接到了姚千枝的飞鸽传书,对王、杨两家事尽知,姚千蔓亦派了巡查队和安全部一块调查……
王、杨两家纠葛不算秘密,这是人家杨良东平生最得意之事,根本没瞒过,想查仔细了并不算难,知晓王三郎所言属实,苦刺自然不会拒绝。
毕竟,涔丰城那边不能一直让蒋琼管着,她是提督,她得回去啊!
景朗那家伙,三天不打他,日常不怼他,她就觉得浑身不得劲儿,总像差点什么似的。
不舒服!
“……姚总督那边已然下令,我便不多说什么,总之不过里应外合罢了,不是甚大麻烦。”看王三郎冻的哆哆嗦嗦,还忍不住一脸担心的模样,苦刺轻笑一声,似有意似有无意的道:“胡人我们都打了,杨家那群……呵呵……”
“给我五万人,我都能打下杨城,灭杨家满门了。”她断言。
一双眼儿扫视王三郎。
这么冷的天,屋里连火盆都没有,王三郎冻的脸色发青的同时,背后竟然还冒了冷汗,知晓人家是在敲打他,然,回想起这位的丰功伟绩——杨家七、八千的私兵让她打死一半,除了苦笑,他亦无话可说。
“大将军放心。”僵硬着陪出笑脸儿,王三郎恭了恭手,“某是懂的规矩的。今日上山,犬子相随,就劳大将军多照顾些。”
空口白牙说投靠,没点诚意怎么行?谁知道他是不是王皮杨内,骗人进城想里外夹击呢?
不送‘人质’上来,谁会相信他?
“唉,大将军,某年过三旬,膝下只这一独子,难免娇养些儿,有点脾气,还请大将军看某的面子,千万宽恕些。”王三郎说着,打手指向窗外。
苦刺目光随他手势而动,透着窗户,就见外头雪地里,有个八、九岁左右的男孩儿,正一头扎在雪里,双手挥舞,就屁股露在外面。
看那大小,确实跟王三郎一脉相传!
“孩子嘛,难免淘气些,不碍的。”见此情况,苦刺的笑容不免温和了些,虽然依然不曾尽信于他,然则,到底还是亲近了些,嘴角勾出个笑,她道:“既如此,咱们且商量商量进城之事,待过几日总督带兵到了,你要留下印信给我,将你派出守城门之人……”
叙叙秘谈,王三郎自无有不应的道理。
屋内,俩人细谋夺取杨城之计,屋外,王家小儿的笑闹声响彻山寨。
——
在矿山逗留了两个多时辰,细细安慰了番儿子,王三郎艰难的‘挪’了下来。
站在山下,他喘的几乎断了气,迈着粗重的大腿,被三个小厮‘抬’着进了车厢,车夫扬鞭,俊马扬啼,一路飞快回至杨城。
打马直奔杨府,他见了亲爹一面,随意搪塞了他几句,换身衣裳,自去见了亲娘。
从十年前,杨良东和王桃华就隔府分居了,所谓‘夫妻恩爱、白首不离’,不过是个哄骗外人的笑话而已。
见亲娘,跟见亲爹的感觉肯定不一样,那是说不完的话儿。
什么都不瞒着,把跟苦刺见面的过程仔仔细细说了一遍,王桃华就蹙了蹙眉,“好生跟你媳妇儿说,莫要吓着了她,姚家军家大业大,咱们没有甚个坏心思,待事情过了,把孩子接回来便是了。”
“娘,虎儿是我的继承人,岁数不小了,该历练历练,无妨的。”王三郎挥挥手,嘴上说的轻松,实则心疼的不行不行的。
母子俩互相安慰半晌,心里好受了点儿,王桃华的脸色,突然有些犹豫起来。
王三郎很快察觉,“娘,您是有什么心事吗?莫要隐瞒,跟儿子说啊?”
干掉亲爹这种事,他都答应了,还有甚个不行?
“棉梁~~”王桃华垂了垂,似是紧张,似是犹豫,“你两个姐姐……”
她被换的那两个孩子,如今都是杨家旁枝门的庶女,还一个是‘奸.生’抱回来的,闺阁里日子过的都不怎么样,待年纪到了,一副薄嫁妆就打发了。
她们嫁的人家,家境都不算好,大女嫁了个读书人,二女嫁了个小地主,都需操劳家务方得饱食,好在夫家人不错,如今亦是儿孙满堂。
只是,咳咳,他们母子俩这番谋算——令杨家引狼入室。姚家军临门,恐怕得打上一打,他们母子早有准备,自然无碍,但她那两个女儿……
“娘,您放心,姐姐姐夫们,儿子早有安排……”王三郎赶紧保证,“到时候,会寻个理由将他们拘到儿子身边,娘无需挂念。”
不比亲娘被杨良东盯着,等闲不能走动,恐引其怀疑。他的行动是自由的,姐姐们是内宅女眷不好接触,两姐夫可是大老爷们,他早就认识了,只是碍于杨家不好私交太过罢了,但,寻个理由把人找出来,还真是没什么问题。
反正,哪怕是旁枝,姐姐们亦是杨家女,他就有理由来寻。
“好,我儿真的长大了,娘放心。”王桃华欣慰的笑笑,遥想未曾见过面的女儿们,她的心都是热的,血仿佛在沸腾。
杨家就要遭报应了,杨良东——杨家犬,老娘坐等看你的下场!
——
前事已毕,剩下的,自然就是等待。
时间流水而过,转眼就是小半个月。
这一日,天气晴朗,难得的大太阳天儿。
杨城门外,杨良东携着杨家一众人——俱是有头有脸的——裹着裘,踩着雪,等在那里。
探头探脑,小厮里里外外来回穿梭的回禀……大冬天冻掉鼻子的气候,他们频频擦汗。
引的城门内外等着出入的百姓们切切私语,好奇不止。
就连守城门的兵丁们都忍不住来劝,“杨老爷,有事儿您就吩咐俺们吧,不拘您老等的是谁?待人来了俺们给您跑腿回报儿,你且带着诸位贵人们,家去吧~~”
这百十来人堵城门儿,影响他们当差啊!
“不用不用,我等亲自迎接,方显郑重。”杨良东搓搓手,把守门卫打发了。
“呃……”得,您们愿意冻着,俺们能说什么?
守门卫耸肩,佯佯退下。
杨家人便自等着。
他们是从太阳初升就出来了,溜溜儿等了两、三个时辰,直到午时初刻,太阳正当空儿,一天最暖合的时节,城外,有小厮一溜烟儿似的跑进来,嘴里高喊,“老爷~~~来来来,来了,大队人马来啦~~”
“啊!”已经眼瞧就冻硬了的杨良东猛的睁眼,睫毛挂了一层白霜,打起精神,他迈着僵硬的脚步上前,一把揪住小厮,“姚总督来了?”
“来了,来了!”小厮连忙点头,“看见影儿,地都动啦!!”
他趴地上听的!
马蹄子那个响!
“快快快,随我出城迎接。”杨良东闻言大喜,把小厮往地上一扔,挥手招呼杨家一众,随后,率先大步出城门。
杨家众人连忙上前,急匆匆跟上,王三郎则默默走在最后头,伸手扶了小厮一把。
小厮被扔的一头正磕在马车轮子上,正眼冒金星,挣扎着起不来呢,哪知被主子扶了,不由感激的点头哈腰,口中连连称‘不敢’。
王三郎不甚在意,挥挥手示意他退下。
小厮恭身离开。
就耽误了这么片刻的功夫,王三郎一抬头,就见杨良东已经迎着姚千枝进城门了。
一身金盔银甲,手里倒提着寒光闪闪的大刀,她骑着匹纯黑俊马,端是英姿飒爽。
杨良东就站在她马边,恭手行礼,嘴唇微动,似乎在说什么,不过,让她这么一衬,几乎都没玩意儿了!
看着那么猥琐~~
探头往后瞧,就见姚千枝身后,乌鸦鸦一群人,俱都甲胄在身,腰杆笔直,王三郎是数不出具体有多少,反正无边无沿。
城门都堵严实了!
身为外州武将,按理姚千枝想带兵入境,金州各府官员是绝对不会允许的——除非她像苦刺一样,翻山越岭寻山道入州,还不能进城……
正规渠道——姚千枝进杨城,只能是攻打进来,不过,朝廷还在,晋国犹存,几方势力谁都不肯先动手明面造.反,姚家军要控制金州,都只用了经济手段……其中不便,可想而知。
但是,此一回……有杨家周旋,四处找关系,托交情,撒下大笔银钱,把金州各城府台喂的饱饱的,请姚家军来剿匪……
这理由正当的,姚千枝是不废吹灰之力,带着一万精兵,游走金州各地。
晃着晃着就进杨城啦!
还是城门四开,杨家族长亲自把他们接进来哒!
这个感觉啊~~
真是说不出口的酸爽。
引狼入室说的就是他——姚千枝高坐马上,俯视着杨良东,眼底深处,有种——或许应该称之为怜悯的神情。
进得城来,先将大军安排下——杨家早早给备了军营——姚千枝带着两百近卫,跟着杨良东来至杨家大宅。
碍着她是女子,且她的近卫多是女兵,杨良东就在三子的提醒下,备了杨家女眷们招待伺候。
多是旁枝女子——出嫁姑娘、外来媳妇们之类的。
王三郎的两个姐姐,亦被娘家招回。
实在是,对杨家闺阁千金们来说,伺候兵丁,哪怕是赫赫有名的姚家女兵,那都是非常掉份儿的事!
到不如为些个需要娘家相助的出嫁姑娘、被婆婆威压着来的外来媳妇们,来得好使唤!
——起码听话。
这是王三郎的原话,杨良东觉得很有道理,自然从善如流。
杨家旁枝外嫁的女儿们,那些夫家没甚权势的都被招回来了,王三郎的两姐姐连同她们的女儿在内,足足百多明做‘娇贵’,则做‘侍女’的杨家姑娘并媳妇们,穿梭在女兵中间。
姚千枝带了两百女卫进杨家呢,光给她们端茶倒水送点心,伺候她们洗漱,就且得人手!
不过,有王三郎这个‘后门’在,他两个姐姐和三个外甥女都被调到了主屋,就‘行走’姚千枝身侧,算是照顾她们了。
毕竟,外头天还挺冷的,客房的环境,哪能跟主屋比?
毫不客气,姚千枝大马金刀坐在最上首,俯视着周围杨家人,她摸着手边的刀,露着雪白的牙齿跟杨良东寒暄着,时不时的,眼神瞟向窗外。
看这天色,时辰应该差不多了吧。
苦刺她们,不知道到了哪里……
——
杨城城门口,守门的兵丁们在寒风中搓着手。
冻的瑟瑟发抖,他们脸色发青的呼喝踢打着过往进城的百姓们。
穿着官衣儿就是爷,来往进城的都是穷苦人家,哪个敢跟他们硬,都老老实实任他们做耍,交出双倍的城门税,牛车细筐里,准备市集卖铜儿钱度寒冬的粮食、细布、柴伙……任他们随意抽走个一、二成……
百姓们连话都不敢说。
就那么眼巴巴看着。
“穷老巴子,酸透了腔,没个甚的好东西。”守门兵里有人从个做屠夫打扮的农人竹筐内,抽出几斤猪肉,挑挑捡捡俱不大满意,勉强抽刀跺了一半,“连块肥的都没有,你家缺油水儿啊!”他骂骂咧咧的,把余下的肉扔到地上。
白的雪、黄的泥、红的肉,‘啪’的一声,猪肉陷落,那屠夫连话都敢说,飞身上去把肉捡起来,“滚滚滚!”守门兵飞出一脚。
屠夫被踢的一哆嗦,脚下抹油般,飞快跑了。
来往百姓们看着,缩脖搭腰,俱都无动于衷。
车流人马,来来往往,行色匆匆,杨城城门口,跟往日相同,一派安静从容景象。
突然,城门楼子上头,有兵丁横出半个身子,探头大声嘶吼,“关城门,有敌袭!!”那动静儿,真真狼嚎一般,吓的底下守门兵们身子一哆嗦。
“什,什么玩意?谁来啦?”他们瞪大眼睛,手里拿着刀,都有点不知如何是好了。
金州地理位置特殊,杨城在正中心,杨、王两家养着近万的私兵,杨城安全都归那些人管。他们这些守门兵平时打地痞、斗流氓都不用,就是欺负欺负老百姓的本事,此时一听‘敌袭’,第一个反应竟是‘不可能’!!
随后,就是两股颤颤,想要逃跑!
“关城门!快关城门!!”城门楼里嘶吼不停,站在高处,看着远处地平线乌鸦鸦,那一群急袭而来的奔马,在阳光下闪烁着刺眼光芒的盔甲……城门楼里的人胆都寒了。
“哦,关门,关门!”城下守门丁们恍然,踢打开不知所措的百姓们,几队齐齐往前奔,来到城门绞盘旁,他们撸胳膊挽袖子,死死握住,使下吃奶的劲儿……
额头手背青筋暴出,城门口,就听‘嘎吱嘎吱’的刺耳声响,城门缓缓滑动。
“这是咋啦?快跑快跑!”
“有敌袭,是土匪来啊!”
“娘呦!”
“二子,快跟爹跑!!”
百姓们察觉不对,喊叫着四下逃散开来,城门口除了兵丁们碍于职责,余者——如秋风扫落叶般,那叫个一干二净。
“旺旺旺~~~”由近而远,连狗都跑啦!
杨城——两扇朱红城门在绞盘转运下,缓缓关闭着。
突然,“这是怎么了?出事了?”疑惑的男声响起,杨九郎一身青袄短打,带着二、三十个做管事下人打扮的队伍,仿佛要出城办差似的。
“哎啊,杨九爷,快来帮忙~~出事了,出事了!”守门兵们满头是汗的高喊着。
杨九郎是王家大管事,时常外出做生意,王家是商户,不似杨家高傲,非官不交。他们跟守门兵啊、衙门皂吏啊之类的小人物,频频打交道,彼此不说多好的朋友,到都能混个脸熟儿。
此一回,一见杨九郎来了,还带着这么多人,个个膀大腰圆,满面横肉,看着就能行走草原,生杀胡狼的汉子,守门兵们大喜过望,连声招呼,“有人来攻城!!城楼兄弟们看见了,九爷,你来的正好,赶紧让爷们来帮忙,把城门关了!”
“哦!敌袭?我的天爷,这是谁来了?”杨九郎做惊诧脸,连连挥手吩咐左右,“赶紧的,过来搭把手。”
他叮嘱着,一众人往城门口跑。
守门兵丁们心里那口气一松,就答道:“这寒天雪日的,谁知道哪里来的,饿不死的贼种儿?把城门关了,兄弟们看守着,咱还得禀告府台大人……杨老爷那儿,劳九爷给带个话儿……”
杨城城墙高五米,城门一关,等闲没人打的进来,因此,他们到不是特别担心。
“这不碍的,不是个事儿。”杨九郎应答,领着一众手下上前。走到盘绞旁边,还未等兵丁们挪身让地方,他突然变了脸,厉声一喊,“动手!”
他身边,那些个膀大腰圆、满面横肉的汉子们,齐齐掏出兵刃,冲着兵丁们就砍过来啦!
“哎哎哎??这怎么个意思?”兵丁们大喊一声,都没反应过来,就被迎面劈中。
“一个都别放走!”杨九郎手里拿着两把短剑,一边喊,一边挥舞着上前。
膀大腰圆的汉子们大喝应声,“是!!”
随后,如虎入羊群一般,横杀竖劈。
说句实话,杨九郎带的这些人,身手其实不算特别好,他们都是行脚汉子,仗着身大力大不亏,并未受过什么真正训练——王家私兵都握在杨良东手里,王三郎真正是个纯粹的商人,手底下其实没什么武力——不过,仗着出奇不意、攻其不备,王家这些壮汉们,一剑一连窜儿,把兵丁们都杀毛了。
守门兵本来就没多少人,四个小队罢了,三下五除二杀的干干净净,杨九郎擦了擦短剑上的血,满面冰冷,把手一挥。
王家汉子们心领神会,顺着绳梯爬上城门楼子,把撩望示警的几个兵,有一个算一个,全踢到城墙下了。
‘啪、啪、啪……’数连声响,‘嗷嗷’的惨叫传来,五米高的城墙,人跟拍肉饼一样,摔的血肉迸溅,横飞四里。
“好生收拾收拾。”看着这一幕,杨九郎皱了眉,收起短剑,低声吩咐。
王家汉子们就把兵丁的尸身们拉扯到一块儿,俱推在城墙边角儿。
顺着他们的尸身,鲜红的血流出来,辅满大地,将昨夜飘落的白雪,染做胭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