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行传旨队伍瞧起来还挺宏大, 足有百余人的规模,其中多是内宫金廷卫, 穿戴银盔银甲, 手持红樱枪, 坐的高头马,不说本事能耐如何, 单看卖相, 那真是个个身姿标直, 伟岸不凡。相貌俱都潇洒英武, 各俱特色。
排排整齐往前行着,看想来绝对的赏心悦目。
传旨队伍的领头人——着内宫服侍的司礼监大太监宋顺, 官居四品,在太监里算是挺有权势的, 宫里地位很高, 然而,他前段日子得罪了御前大总管任九方, 被人家一脚踢了出来,得了给两州总督姚千枝宣旨的活计儿。
燕京到北地, 这一走就是好几千里啊,还是传的‘那样儿’一份圣旨。别看宋顺挺胸直背坐马上, 看着怪威武的,其实心里都苦掉腔了。
真怕手里这圣旨宣出去,姚总督气不顺,把他一刀襞成零碎儿。
荣华富贵还没享受够呢, 莫名其妙的横死他乡,他得多冤枉?
心里怕的不行,面上还得绷着,宋顺骑高头大马,领传旨队伍,顺着官道往前走。
慢慢悠悠。
离这行队伍不远处的京效十里亭,胡雪无声站在那里,默默看着他们,脸上表情,是说不出的复杂难辨。
“头领,别看了。”她身侧,一身水粉色衣裳的小桃花挥着扇子,温声劝她。
既是联络人员,哪怕多是借旁处人脉,周旋游走燕京高层,胡雪还是有自已人的,除却百余护卫队,做点‘暗里勾当’,她这里,多是一些‘外交人才’。
——就是跟幕三两一块儿从良的那些妓人们~~
自个儿过好了不忘昔日一同受苦受难的‘旧友’,幕三两从良,在姚家军里有了一定地位后,很是救出不少当初春风阁里,一块长大,相处得宜的‘姐妹’。
她是花魁,红透北地十数载,能跟她称的上朋友的,那‘质量’可想而知,绝对的有保障。都是小脚儿,都是从良妓人,她这些朋友们,除了少数独自归乡的,其余大多进了姚家军,从后勤处到外交部,分布姚家军各各角落。
妓人啊,还都是当红的。旁的素质不提,单说人际交往这块儿,那绝对是长袖善舞,八面玲珑,见人说人话,见鬼言鬼语,姚千枝决定在燕京留下人,安排完胡雪后,就往这里派出了这么一批‘人才’。
数量不多,不过聊聊数人罢了,然,就这几个人,来取不到月余功夫,就彻底扎透燕京各大青楼楚馆,连三大教司坊都不例外,像皎月公子,他能避开乔蒙,单独往外给胡雪递消息,用的就是这几位其中一位,‘交好’下来的人脉。
小桃花——泽州城被围,云止让韩载道挤兑出来平乱的时候,她曾跟幕三两一块儿被堵在反贼安浩处,见过姚千枝大刀飞脑袋的威风,当时是害怕的想死,然而被解救了以后,每每夜里想起那会儿场面,又觉得激动万分,被幕三两赎出来后,她就没去如后勤、纺织……那等消停地方,而是选了‘安全部’……
安全部——其实一点都不安全。
干的全是诸如:潜伏、间谍、细作、特工……这类见不得光的行当。
偏偏,小桃儿还觉得很刺激,特别感兴趣,非常刻苦,经历了为期两年的培训——她实战的第一课,就是来燕京。
且很快爬到了胡雪身边,算做个小头目。
平素打探秘信,传递消息,帮助姚家军收买人心……她们做的都不错,但是此一回,楚敏突然发难,皎月公子传出信儿来,胡雪焦急下一个错误的决定,寻了万圣长公主,被人家闪了一道,哪怕后续怎么拼命补救,终归,还是棋差一招!
“事已至此,都到了这个地步,在怎么后悔也没用了,还是想想主家人进京后,咱们怎么安置保护,都细细斟酌,事事想全,这才妥当吧。”小桃花柔声细语。
胡雪垂眸听着,仿佛无甚动作,然而仔细看来,拳头是死死握着。
指甲掐进掌心,都隐隐浸出血丝来了。
可见用力之猛。
简直懊悔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怎么那么傻?她是大晋长公主,是姓楚的,宗室都听她的话……我竟然真能信了她会全心全意的为主公着想。”胡雪突然开口,眼睛瞪的滚圆,咬牙切齿,眸光中闪烁的悔恨和怒火,全是针对自个儿的愚蠢,“我是糊涂了!是傻了!被人家几句好话就哄的不知东南西北,连人家姓什么都忘了!”
抬胳膊,轮圆了狠狠给了自个儿一个大耳光,‘啪’的一声脆响,胡雪的脸瞬间就红了。
眼瞧肿起来!
“哎哟,你这是做什么?”小桃花急声,一把拽住胡雪的手,蹙着眉嗔怪她,“这事出的突然,哪怕你没经过长公主,她早晚都会知道的,人家想做总归会做,且,你不能说她一点忙都没帮,有她在其中搅合了一回……眼下成了这结果,虽然不尽如人意吧,总比大人被招进燕京城,选秀当皇后强……”
她叙叙说着,脑海里不由回想起第一次见姚千枝时,那大刀劈头,胳膊腿儿齐飞,鲜血淋漓的场景。
这样画风的女爷爷,真选秀了,进了后宫……
小桃花打了个冷颤,她真不敢想象那个画面。
“终归,还是把人搭进来了!”胡雪恨声。
就韩太后这一番骚操作的应对,万圣长公主不能说没帮上忙,只能说她‘帮忙’的结果,没有如了姚家军的意。
或者说,她的立场——依然还是偏向大晋皇族的。
招姚千枝进宫选秀,那肯定是不行的。旁个不说,人家如今已经称霸一方,是跟豫亲王、黄升两人形成三足鼎立,围包燕京之势的人了。这样的地方霸主,空口白牙想让人家头领进京,哪有那么容易?
就算你韩太后没有坏心肠,是真心真意的。然而,君子不立危墙下,都是一方巨擎,谁会拿自个儿的性命开玩笑?
燕京势力纷杂,不止姚家军。豫亲王、黄升、外戚党、保皇派……他们都各自有人潜伏此处,姚千枝一个女子,哪怕她坐拥四州,然而,进京选秀……她能带多少人来?
一住深宫两个月,不说别人了,单楚敏一个,都能使出无数手段,将她绞杀此地。
虽然她武力非凡,战神娘娘临世吧,然而,猛虎架不住群狼,好汉拼不过人多。正面打不过,人家不会使点小手段吗?
姚家军在燕京的势力终归浅薄,楚敏就一日三餐往膳食里下药,姚千枝都顶不住。
已经跃出了头,来燕京,姚千枝是不可能来的。跟韩太后那个刻意被韩载道养废了的女人不同,万圣长公主是明白人,招姚千枝选秀,那几乎就等同逼她造.反。
都是一方势力,豫亲王是家贼、黄升是外盗,都虎视眈眈剑指大晋,意图九州登顶……朝廷怎么不把他们招来呢?
不就是怕把人家惹急了,不管不顾吗?
都是相同的情况,且,姚千枝坐拥四州,实力比那两货强多了,任什么她就要受‘歧视’,难道就因为那俩货是男的,不能参加选秀?
别开玩笑了,小皇帝过寿、韩太后庆生……真想召人还缺理由吗?
还不是实力不够,怕人家直接反了吗?
姚千枝跟朝廷的关系有些暧昩……然而,总体来说还算是友好的,起码人家愿意放低姿态,万圣长公主的儿子还握在人家手里,不可能真把人得罪死,韩太后要聘姚千枝当儿媳妇这等糊涂念头,不用胡雪来说,她都会主动阻止……
不过,就像胡雪说的,万圣长公主终归是宗室,是姓楚的,就算留了后手,把儿子打发走了,她依然还是偏向了大晋。在明明有能力,可以完美化解这个危机的前提下,她选择了对姚家军而言,相对难受的解决方案。
——御胡有功,特赦姚族合家流放之罪,姚敬荣封超品北伯候,其嫡妻季氏晋北伯候夫人,嫡长子封世子,赐北伯候府一座,着令姚家择日进京,另赐珍宝金银若干……
超品候爵,还是赐封给外姓,这个恩典不算小了。
称得上皇恩浩荡。
不过,皇家御赐,姚家军不能给脸不要脸,小皇帝赏了姚敬荣爵位,还赐了宅子,明旨示好,意思特别明白,就是让姚家人搬到燕京来住。
有官位的——如姚千枝、姚千蔓之流,自然不在搬家其例,但是,姚敬荣和季老夫人一对夫妻儿,姚家长辈媳妇儿们,甚至还有孙辈那些原本流犯身份,不能正经披官衣儿的,都在‘搬家’行例里。
占了姚家,呃,所有的男人和大半的女人。
只有孙辈姑娘们‘逃出升天’。
这道旨意,明摆着就是讨要‘质子’,武将领兵在外,其家眷父老需留守燕京,这是个很正常的操作。就像豫亲王,能被先帝放出中央,从此天高地阔,镇守一州之地,就是因为把世子楚敏留下来了吗?而远在录州的君谭,其老父老母同样居住在燕京的冠军候府里。
时不时的,韩太后还得召见君老夫人一回呢。
说来武将里唯一例外就是姜企,人家干脆就是没爹没娘,至于嫡妻嫡子……
王家没倒霉前,还是挺有权势的。
而且姜企那个人……
啧啧!
画风不一样。
‘质子’留京,对‘正经’武将来说是正常情况,憋屈归憋屈,说不出不对来,相比姚千枝被宣召进京当皇后。姚家合府搬过来,不是不能接受的选择,两害相较取其轻,既然选择了争霸天下,这些‘危险’和‘损失’就是不可避免的。
胡雪不能说万圣长公主没帮她们。
不过……“到是多亏了皎月公子,帮咱们拦了一道儿,要不然,大人合族真全进京了,十来口人呢,咱们想护着都不容易。”小桃儿拍了拍胸口,感慨的一脸余幸,“老爷子老太太那么大年纪了,大人还有个弟弟,那么点小岁数,真让人带歪了,或者出点事儿,跑都不好跑。”
更何况还有大人的亲爹亲娘呢。
说来,北伯候的爵位赐给姚老爷子,这是没什么问题,他是长辈嘛,但是,继承人的位置是长房姚天礼,而不是大人的生父。
好生琢磨琢磨内里……其实有些含义。
还挺有想法的。
合府进京,一下十好几口子,哪怕姚千枝不是原装的,然而,姚家人对她不错,这些年相处下来早有感情,防着归防着,这是女子争霸的正常操作,然,并不影响彼此关系啊。
真把老头老太太,亲爹亲娘一杆子送到燕京,给人家眼皮子底下做‘质’,都不用旁人说,胡雪自个儿琢磨琢磨,都能明白自家主公会有多气愤。
“胡大……咳咳,皎月公子那边,他一个深宫内宠,这回帮咱们说话是冒了险的,哪怕回转过来了,日后韩太后琢磨起来,未必不会发现破绽,你那个教司坊的朋友,让他多盯着点儿,要是有个什么万一的,先把人救出来。”胡雪抿了抿唇。
万圣长公主进宫‘觐见’。具体说了什么,怎么说的——这没人知道,反正皎月公子当晚就瞧见了韩太后在思考怎么下那道‘赐爵搬家’的御旨,差点都盖了御印。一边帮着磨墨,一边起着飞智,他貌似轻松,实则拼命的阻止了韩太后的‘热情’……
消息递出来,胡雪自然登门万圣长公主府,结果被人家倒了一肚子苦水,长公主自言‘尽心’,胡雪能有什么办法?竭尽全力,动用了燕京里能动用的所有人脉,包括皎月公子都不顾暴露危险,频频在韩太后面前进言……
能用的法子都用尽了,宋顺往北方送的那道御旨——依然还是赐爵进京,不过,并不是合家全族了,而是自行泽选。
内容没更改,数量变了。
压人家手里的‘人质’,从十多个,减少到了一个。
看似宽松不少,实则依然很憋屈。
最起码,胡雪就很憋屈。
“你且放心,皎月公子那里我自会注意,不过,咱们长驻燕京,总难免跟万圣长公主打交道,她身份特殊,半敌半友的……你莫要太露了相。”
“她既然还愿意跟咱们保持表面和平,咱们就不好彻底得罪了她,终归,她在宗室里的地位还是很高的,大人家遣人进京‘谢恩’,咱们且得周旋照顾着呢,真交恶了她,日子不好过啊。”小桃花如是说。
胡雪扯了扯嘴角,有些不愤,“你看她那作派,就不像想跟咱们好好相处的。”
否则,哪会使出为么绝的法子?
“她不是解释了,推脱了,还给出了让你无话可说的理由吗?”小桃花就叹,“没正经撕破脸皮,就是还有转还的余地,燕京这一亩三分地儿,人家强咱们弱,人家还愿意给脸,咱们就只能接着。”
“她儿子还在主公手里捏着呢。”胡雪咬牙。
小桃花耸肩,“我听你那意思,云少尉正经帮着大人不少,算是全心全意。又是霍师爷的好友,哪能对他做甚……且,就咱们大人那性格,在不是个爱迁怒的脾气。”
“她就拿准了主公好说话吧。”胡雪恨声。
小桃花:……
“你这话说的真是……”我听着都亏心。“罢了罢了,莫要悔了,没得用处,咱们还是回府好好商量商量,看怎么安顿保护主家人吧。”眼见宣旨队伍消失官道,在瞧不见了,小桃花拽了拽胡雪,准备往回走。
胡雪顺着她的力道转身,抿唇喃喃,“真不甘心。”
小桃花就无奈的摇头,边走边问她,“大人那边儿,你给送信了吧。”
“当然送了,连续两波儿,昨天走一回,今早走一回,我让他们换人不换马,估摸着跟我送的第一回信,能前后脚的到。”胡雪苦笑。
事件发展太快了,从初始到圣旨,不过三天功夫,她都没怎么反过劲儿来呢!
“真是……”小桃花回望天际,叹了口气,“祸从天降。”
——
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燕京连续三口大锅飞着来到旺城的时候,姚千枝正把杨家挤兑的想上吊呢!
金州多产各种矿物,尤多金矿,百姓们不说多富贵,终归大户比例较多,便是普通门户家底都厚,哪怕经历了连年灾患,依然腰里有货。
挣钱是有快.感呢,更别说挣钱的同时还能挤黄对手……这玩意儿真上瘾啊。
把杨家打压回杨城窝着,任由霍锦城一家一家的收掉王家店辅,百年老店推雪球似的倒闭,姚千蔓赚的盆满钵满,眉心那道浅浅的褶子都伸开了……
每天笑容满面,见谁都弯着嘴角儿。
有钱了,库银越存越多,整个姚家军上层的气氛正美好和谐着呢……
从天而降一口大锅,整把姚家人全扣里头!!
燕京里连续三道‘催命’信。头一个来的,便是选秀消息,韩太后要招她进宫,让她当儿媳妇。姚千枝咂着嘴儿,觉得这操作有点骚,正想着‘都别好了,老娘干脆反了吧’的时候,第二道消息来了……
同样是胡雪送的,小皇帝封了姚家人爵位,让他们搬到燕京做‘质’,有了选秀打底儿,姚千枝没有暴怒,仅仅拧了拧眉头,开始琢磨自个儿的纸面实力,能不能顶住三方围攻……
毕竟,她这边一旦势动,做了那出头的鸟,不管是朝廷、豫亲王还是黄升,肯定要先集火一波儿,把她带走的!
衡量着利弊,还没算明白呢,胡雪的第三封信脚跟脚的到了——爵位照给,人选自挑。
“能看出来,雪儿她们挺努力的。”姚千蔓坐她旁边,反复看着这三封信,嘴里感慨。
只是,眉头依然紧紧皱着。
不像一般士家大族,人多了自然有纷争,姚家是姑娘们掌权,她们心思细腻,手段隐晦,哪怕确实是把男人打压的出不了头,但是,有女人的天生优势在,她们总能婉转的、含蓄的、不伤人的、不破坏感情的达到目地。
虽然受了‘正统’教育最久的姚敬荣心里有些不太适应,然而,除他外,其余姚家男人都没甚大意见,就算有这样那样的碰撞,但家人的包容和亲情还是能抵消这一切的。
而且,哪怕姚敬荣本人,不是同样就跟老伴儿抱怨抱怨,痛快痛快嘴儿,平时该怎么样,还怎么样嘛!
姚家四房人,关系都挺好,平白送一个到燕京做‘质子’,这种事,还真是有点说不过口儿……
伤感情就算了,这玩意儿还有危险。
不过……
在意图争霸天下,逐鹿中原的人眼里,某些情况,咳咳,有舍才有得。
“我没有怪罪雪儿的意思,在燕京咱们终归势弱,不过,眼前这情况……”姚千枝垂眸支着肘儿,状似无意看过来,“大姐姐,你觉得,咱们应该怎么处理?”
“怎么处理?”姚千蔓同样迟疑着,沉默了好半晌儿,她突然深深吸了口气,说道:“祖父祖母年纪大了,他们二老就算了吧。”
不说感情上能不能接受,单轮他俩那个身份——压制性太大了。
“嗯。”姚千枝就点点头。
姚千蔓接着说:“三叔三婶也不行。”
姚家军是三堂妹的,而十恶不赦的大罪里就有‘忤逆’,大晋还是讲究孝道的,三叔三婶是三堂妹的亲爹娘,送到燕京做‘质’,但凡出点差错被按住了,三堂妹这里,不好推脱。
能在亲爹被蒸的时候,说出‘分我一杯羹’的人……跟三堂妹完全不是一个风格!
“咱们同辈的兄弟……”沉吟着,姚千蔓眸光闪了闪。
姚千枝看她,无声的摇头。
姚千蔓就垂下眼帘,嘟囔了一句,“在怎么努力平衡,咱们这个性别,真是天生就弱势。”
兄弟进京‘谢恩’,不管是哪房的,只是他是个男的,有条‘根儿’在,但凡被哪方势力拿住了,架起来当个幌子用,她们这边儿就麻烦!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兄弟们就算了吧。”姚千蔓咬着牙。
“那没剩谁了。”姚千枝说着,仰头望天。
姚千蔓哑然揉脸儿。
两人都露出一脸牙疼的表情。
无声沉默着对视了半晌儿,齐齐叹了口气。
“招人吧,都聚一块儿,咱们聊聊。”拍着大腿,姚千枝放话。
姚千蔓看着她,默默点点头。
携手并肩,她们站起身往外走,步伐坚定而沉重。
有的时候,做出决定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是,取舍之道,利弊之别,是她们必须要学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