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巡喝得半醉, 周行朗好不容易把他弄到了卧室:“要洗澡吗?”
路巡半敛着眼睛看他, 抬手摸了摸他的脸颊,露出一个笑, 叫他的名字:“行朗。”
浓郁的酒气冲到鼻间。
低头在他身上闻了闻,周行朗以前上学也喝酒,知道喝醉了不洗澡, 第二天会更难受。他用力把路巡抱起来, 半拖半抱的把他弄进浴室。
不是第一次照顾他洗澡了,但这一次格外不同,路巡一只腿站着,低头看着周行朗帮自己解开衣服、裤子,露出一条正常的腿, 和一条丑陋而畸形的残肢。(残肢:残疾人截肢后的腿,审核不要想歪)
虽然喝了酒, 可没有喝醉,他没有从周行朗的眼睛里, 捕捉道任何的害怕或是惊恐的情绪,但想来也不会喜欢这样的畸形,除了一些有特殊情结的人,路巡还不知道有谁会喜欢这种。
浴缸里放满了水后,自动关掉。周行朗也脱掉睡裤,只穿一条短裤站在浴缸里,从后面抱着路巡,让他坐在浴缸壁上, 然后慢慢挪动他,让他躺进浴缸里。
常人只需一秒就能完成的事,有他帮助,还是需要十分钟,甚至把周行朗累出了汗,他怕路巡受伤,所以分外小心翼翼,短裤和上衣都不小心浸湿了。
周行朗索性跪在浴缸里,挤了香波帮他搓头发,他头发很短,周行朗只洗了一遍,路巡身上全是纹身,在水下显得光怪陆离,周行朗不敢碰:“我用沐浴露,纹身会掉色吗?”
“没那么容易掉色的。”路巡在亮堂堂的灯光下看着满脸都是水珠的他,“还要帮我洗身上吗?我怕你觉得恶心。”
“不恶心,你别那么想自己……我又不是没碰过。”上次帮路巡安装假肢,是碰过的。
路巡睫毛颤了下,低声说:“有时候连我自己都不愿意碰。”
周行朗抿了抿唇,轻声说:“你别动,我帮你。”
双人按摩浴缸,周行朗打开了按摩喷头,水流从浴缸底部喷出,周行朗搓了很多沐浴露泡泡,一点一点帮路巡搓洗皮肤。他自己洗澡随便的很,胡乱搓几下就完事,帮路巡就要仔细很多,碰到他腿部时,格外小心,残肢面构造特殊,是光滑的,但是从中支出一小块金属面,这是智能假肢的接口,已经和肉长在了一起。
他的动作太轻了,像对待刚出生的小婴儿一样,碰一下都要看一眼路巡的表情。
路巡像是睡着了般,眼睛是闭着的,也不说话。配上他身上的那些黑色纹身,像个神秘的海妖,不像人类。
周行朗在触碰的时候,才发现他的皮肤上有很多疤痕,只是被纹身遮盖住了,纹身师的技艺高超,倘若仅仅只用肉眼看,是看不出伤痕的。
一开始没想通这是哪来的疤痕,洗着洗着,他忽然忆起——应该是烧伤。
为了救他的烧伤。
把浴缸的水放干,又重新放了一次,周行朗站起用花洒冲洗,把泡泡全冲干净了。
“路哥。”周行朗小声地唤道,“洗好了,我抱你去睡觉吧?”
“洗好了?”路巡半睁开眼。
周行朗“嗯”了一声,听见路巡用散漫的语调说:“还有个地方没洗。”
周行朗秒懂。
他一直假装没看见,也没去碰,但没想到路巡会这么直白地说出口。
“这里……也要洗啊?”他偷瞄了眼。
路巡说不用,声音含笑:“逗你的。”
“哦……”周行朗刚松口气,下一秒,就被路巡拽了下去。他身上原本就是湿的,这一拽,整个人都跌进了水里,有些狼狈地趴在路巡身上。
路巡开始吻他,开始是脸颊,耳后是嘴唇、脖子,周行朗被亲得很痒,似是想躲,又没躲,他屏住呼吸。
在路巡借着喝醉越发放肆的时候,周行朗喊了停。
“我……”他硬着头皮说,“我喜欢柏拉图。”
“柏拉图?”
“就是精神恋爱。”
“我知道。”路巡黑色的眼睛看着他,“不是想试试能不能爱上我?不然你想怎么试?”
“那……其他人头一回在一起也不是开房啊,这总得有个过程吧?”
“好。”路巡像是被他说服了,“走个过程,你喜欢哪种过程,从牵手开始?”
“嗯,从牵手开始。”
“那现在要不要我帮你?”路巡牵着他的手,往下伸去,两只手叠在一起,周行朗很难为情地闭了闭眼,喉结滚动。
路巡压低了声音,像诱惑人堕落的人鱼:“要不要?”
他闷哼一声:“……要。”周行朗还是没能抵御成功,结束的时候,咕哝了句:“从明天起,我们还是从牵手开始,这回不算。”
“好。”路巡心满意足之余,又有些意犹未尽,用力把他搂在怀里,在头顶落下一个吻。
倒时差很成功,这事儿来一次就很浪费精力,一觉睡到了天明。
路巡人不在,床头留了个便签,去公司了,说给他做了饭,让他热一下吃。
吃完饭,周行朗给周天跃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自己这几天都不回龙山村了:“我过两天过去,交给你一个任务,在当地找几种特殊的建筑材料。”
“材料?石屋的石材行不行?”
“行,再多找几种,年代久远的。”
挂了电话,周行朗打开电脑开始改图,接着像是想起什么,关了电脑去厨房,打开冰箱看里面有什么食材是自己可以做的。
鸡蛋、牛奶、牛肉,还有点蔬菜。
周行朗只能想出煎鸡蛋,牛奶窝鸡蛋这样最简单的食物。
在冰箱里搜查了一遍,周行朗把牛肉拿出来解冻,生平第一次下厨,煎了一块牛排,配上米饭和全熟的鸡蛋、西蓝花,一起打包放在饭盒里。
出门前,周行朗打开衣帽间找衣服,没想到衣橱里有很多他喜欢穿的衣服,都是一些宽松的,运动风的服装,而不全是正装。
应该是路巡特意准备的,知道他不爱穿西装。
周行朗拎着饭盒出了门。
路巡的公司就在附近,周行朗不敢开车,是打车去的。登记进了公司大门,还是上次那个前台妹子,周行朗记得她,她也记得周行朗。
她记得,上回这个帅哥来给路总送伞,路总是亲自下楼来,还让帅哥坐他的车离开的。
这应该是路总的亲戚。
看见他手里提着的饭盒,说:“您是来给路总送午饭的吗?”
“嗯……对。”
前台二话不说帮他打电话给秘书室:“是路总的朋友,来给路总送午饭的。”
秘书室那边显然很疑惑,干了这么久,第一次有“朋友”来送饭,听着就不对:“是送外卖的?”
前台:“不是外卖,是路总的朋友。”
秘书说:“等等,我去问问,先不要放他上来。”
周行朗在下面等了没几分钟,电梯到一楼,门开,路巡一眼看见坐着等待的周行朗,他穿着t恤牛仔裤,看着阳光又年轻,像是没毕业的大学生。
路巡大步走过去。
午休时间,大堂没多少人,员工大多都去餐厅了,也有下楼来拿外卖的,纷纷震惊地看着boss搂着一个年轻人的肩膀,笑容灿烂得像春风中的蒲公英——不知道的还以为当新郎了。
两个帅哥站一块儿,能吸引所有的目光,跟别提有一个还是老总。
两人进了电梯。
路巡披着温和斯文的表皮,但在工作上却十分雷厉风行,他是几年前才空降来的,一开始没人服气这个路家大少,认为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富二代。哪知道他很出色,非常出色,远超所有人的意料,有着卓绝的投资眼光,惊人的社交能力,什么样的生意都能谈下来。
大概是工作繁多的缘故,他这人就不爱笑了,或者说哪怕笑起来,也只会给人以距离感。
电梯缓缓上行。
路巡说:“正打算问你起床没,想着回家给你做饭,没想到你醒了,还给我带了……”他低头看着饭盒,“是自己做的?”一开始他听有人来找他、送饭,他还不敢信,也不敢去想会是周行朗。
除了公事,周行朗几乎可以说是一次都没来过他的公司,更别说送饭。
“嗯,我做的,可能会不好吃……你应该见识过了。”上回的“浆糊”汤,相信路巡应该还有印象,“要是不好吃,我们就点外卖。”
但路巡一点儿不在乎:“你做什么我都爱吃。”
路巡带他进自己办公室的时候,有人把周行朗认了出来:“那不是那个设计师吗?”
zool事务所和安缇集团有大量的来往,但没多少人知道,这个设计师和路总关系这么近,近到整个午休时间都待在一起没出来,不知道在做什么。
他做的饭菜不难吃,但也不好吃,周行朗来之前就尝过了,他煎坏了好几个蛋,才做出一个看起来好看的,也没有糊的煎蛋,牛排没有提前腌制处理,味道不太好。
但还是吃完了,而且说好吃。
“喂,你不要昧着良心夸,我知道不好吃……”
“知道不好吃还带来给我?”路巡一笑,“我这不是吃完了吗,也没死人,说明没毒,有进步。”
周行朗听得羞愧,低头开始收拾饭盒:“那你吃完了,我就先走了啊。”
“等一会儿吧。”路巡抓住他的手心,“让我牵一会儿。”
他看着弯着眼睛笑的路巡。
路巡的指尖轻轻挠了挠他的手心,弄得周行朗很痒,听见他说:“宝宝,牵多久能升级到下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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