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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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好。”夏以桐保持着僵直的状态, 依稀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后颈一拂而过,透着些微的凉意, 在她燥热的皮肤上乍然好似点起了火花。

陆饮冰松手后, 莫名带着一缕紧张地望着她,发现她的眼神浑然没有焦距,松开一分钟后, 又倒了下去。陆饮冰把床上属于她的那床空调被拽了下来,盖在她身上。夏以桐刚盖上, 手就不安分地四处拽, 闭着眼甩得远远的。陆饮冰给她扔了个枕头, 这回夏以桐牢牢抱住了,把侧脸埋了进去。手脚因为热大大地打开着,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 连睡裙下的底裤都一览无遗。

陆饮冰好笑地想:“你这也叫睡相好?比我也没好到哪儿去吧?”

浑然忘了她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五点零三分,小西在门外敲门。

“来了。”趴着的年轻女人手指动了一下, 然后两只手掌贴上了地面, 脖子向上仰, 撑着身体, 竭力想把自己从枕头上撕下来, 几番痛苦挣扎。

陆饮冰看着都替她觉得困得慌, 索性把扔掉的被子捡了回来,在她耳边说道:“躺着, 我去开。”

夏以桐一口气松掉, 彻底趴下了。

然后又是一个猛然睁眼, 扭头看到背对着她去开门的长袖长裤睡衣的长发女人,脑子仿佛一记重锤,把散乱的神经锤得更是乱七八糟,只有一根恢复了正常。

“我现在穿的是吊带睡衣,马上就要有人进来了,要遮住。”于是她果断捞起陆饮冰还给她的被子,把自己围了个严严实实,抱膝坐在地上,懵懂着眼望着门外。

“小……陆老师早上好。”

“早安。”陆饮冰把小西让进来,自己单手拢着头发去隔间洗漱了。

“呃……夏老师你在干吗?”小西望着地上披头散发,一脸被欺负的小媳妇儿样的夏以桐,心里顿时变出无数个摄像头,咔嚓咔嚓用心眼记录下夏以桐的目前状况、表情神态。想不到陆……小姐姐战斗力这么凶猛,都把人给弄到床下来了。

社会我陆姐,人狠路子野。相当野。嗯……四舍五入差不多是野战了。

啪啪啪。

小西在心里由衷热情地为陆饮冰鼓起了掌。

夏以桐平时不是没有晚睡过,尤其是拍戏跑通告的时候,睡眠不足是常有的事,但她以前睡眠再不足每天也能连续安静地休息上两三个小时,不像昨晚那样一整晚都在折腾,顺带被扇巴掌还被踢脑袋。头晕,是她坐起来的第一个感受,而且持续了两分钟都没有得到缓解,耳朵里嗡嗡嗡的,整个人就想着往下躺倒。也不知道是单纯因为睡眠质量,还是昨晚撞头的后遗症。

小西用那种饱含探究的目光研究了一下自己的爱豆,发现情况似乎有点不对,她怎么一直坐着不起,几次都要躺下了,手支着身体硬是没往下倒。

难道是陆老师昨晚太疯狂了?小西暗骂自己:“想什么呢你?成天装些有颜色的废料,快住脑!”

“夏老师?”

夏以桐听见声音,茫然地寻找了一圈声音发出的方向,脸绷着,没什么表情。

“夏老师,我是陆老师的助理,小西。”

陆?噢,陆饮冰的陆……

夏以桐的表情似乎有了松动,习惯性露出一点温柔的笑意来。

“夏老师?”

夏以桐竭力用眼睛辨认前方的人影,脸色苍白,嘴唇蠕动,轻声道:“小西,你扶我起来,我头晕。”

“好,我这就扶你起来。”小西急忙去搀她的胳膊,没料到夏以桐人虽然看着瘦,因为锻炼的原因身上的肉却很结实,第一下没使全力居然没扶起来。

夏以桐攥着她的胳膊,小西泄劲一跌她也跟着往下一栽,小西险些吓掉了魂,自己跪下来让她倒在了自己身上。

“你们俩干吗呢?”

陆饮冰一出来便见到自己戏里的爱人和自家助理滚成一团的戏码,着实奇怪。

“夏老师说头晕让我扶一下她,我没扶起来,一起倒在地上了,陆老师你来帮个忙吧。”小西见到援兵,解释完了赶紧求救道。

“头晕?怎么突然头晕了?”陆饮冰走过来,一手捞过夏以桐的腰,另一只手示意小西别碍事,小西走开了些,陆饮冰轻轻松松把人搀着站了起来。夏以桐由她扶着,一感觉到身下柔软的床垫,立马站起来,身子晃了晃,使劲摇头:“我不睡,我要去拍戏。”

“还拍什么戏啊,你连人都认不清,我给你请个假。”陆饮冰难得好言劝道。

“不……行,”夏以桐慢慢吐出两个字,她闭着眼,头晕症状缓解了一些,“刚因为感冒请假,再请假像什么样子。又不是缺胳膊断腿了,休息会儿就好。”

“所以我扶你上床休息休息啊。”

“不用,我去洗漱,边洗漱边休息。”

陆饮冰不知是应该夸她伟大敬业还是该骂她不知死活,脸上情绪变了几变,淡道:“那你去吧。”

夏以桐闭着眼,可怜巴巴地对着她脸的方向,虚弱道:“陆老师,你能不能……扶我去一下?”

陆饮冰捏捏下巴,夏以桐这句话颇有表演成分在,但是她决定看在对方头晕的份上,假装没看出来:“好啊,我扶着你。小西,你上楼把我的行李打包过来,带上房卡,一会走的时候顺便把房退了,不用劳烦剧组了。”

小西应了,出门去了。

方茴一般都是夏以桐准备妥当,临出门给她发微信,她才过来,汇报行程之类,不需要像小西那样事无巨细地伺候,因为夏以桐不像陆饮冰那样习惯有人伺候她的生活起居。

也正因为这样,洗漱的时候没人来敲门,屋内的空间特别安静,安静到只有……哗啦啦的水声。

夏以桐站在盥洗台前,已经勉强能看清镜子里的自己了,她拿起牙杯装满了水,放到一边,又拿起了牙刷,一只手从斜里伸过来,若有若无地蹭过了她的指尖,仿佛指尖倏地撩动紧绷的琴弦,一阵战栗不已。她还在不真实的触觉中怀疑自己,牙刷的杆柄被塞进了手心。

陆饮冰帮她挤牙膏了?陆饮冰帮她挤牙膏了!!!紧接着一个念头就是:而她却因为头晕刚才没有看清!!!

在电动牙刷轻微的嗡鸣声,夏以桐悔青肠子,几次三番涌起一阵想把泡沫吞下去的冲动。

“你昨晚是不是很热?”

夏以桐:“呜呜……”

“说人话。”

夏以桐把牙刷拿出来:“唔唔……”

陆饮冰:“……”

漱完口,夏以桐认真地撒谎:“没有。”

“我看你流那么多汗?”

“我早上起来洗了个澡,那只是水。”

“那你为什么头晕?昨晚没睡好?”

“嗯。”

“为什么?”

“和女神睡一起太激动了,兴奋得睡不着。”

“真的?”

“我怎么看不到一丝兴奋的表情?”

夏以桐立刻呲出一口小白牙,“兴奋,特别兴奋。”

陆饮冰看了她一眼,没说话,转身出去了。夏以桐不知道是先洗脸还是先去追陆饮冰,三分之一秒后,她把水龙头关了,追了出来。

“陆老师,你不高兴了吗?”

“你说呢?”陆饮冰撩起眼皮扫她一眼。夏以桐那点伎俩,在她眼里还不够看的。水和汗她能分不清吗?方才她还特意闻过。

“对不起,我错了。”

“错哪了?”

“我不该撒谎说不热,我体热,以前每天晚上都开24度睡,昨晚上是热醒的。”

“为什么不说?”完全没有意识到二人的模式此刻特别像小夫妻吵架的陆饮冰追问道。

“我怕……”夏以桐看她一眼,低下头,低低的道,“怕你知道了以后要赶我出去。”

“你这是什么道理?我是这样的人吗?”陆饮冰冷声道。

夏以桐看她脸上寒意顿时就慌了,语无伦次道:“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怕不能和你住在一起,我怕你搬走。我怕你讨厌我,热点没关系的,我可以买把电扇,我可以打地铺的。我……”

陆饮冰一直不说话,她就越说越急,声音带着颤音,眼睛也泛起红来,陆饮冰本来是坐在床沿的,忽然站起来,伸手握住了她不住发抖的手。

陆饮冰喉间仿佛被什么堵住了,心里突然又酸又涨:“你不用这样。”

夏以桐愣愣地看着她。

陆饮冰问:“为什么要这样?”

夏以桐眼睛酸疼得厉害,快哭出来。

因为我喜欢你啊。

夏以桐深吸一口气,把泪意忍回去,说:“我怕你讨厌我。”

这小朋友,看着成熟,实际上还是孩子脾性。

陆饮冰这么想着,就多了份宽容,摸摸她的头,温柔道:“我不讨厌你啊,我喜欢你。”

夏以桐眨眨被泪水浸润得湿漉漉的眼睛,又乖巧又惹人怜惜。

“昨晚上发给你的语音没听见吗?”陆饮冰手由头顶滑落到脑后,抚摸着她的长发,说,“你很认真、很努力,我喜欢你。不要总是这么卑微,你好像把我当作神一样,这样很辛苦。我也不喜欢被当作神。”

老是担心被我讨厌,即便是真的那又怎么样,你又不是为了我而活的,还有别的人喜欢你。

不过后一段话她不敢说,说完夏以桐铁定要想多,然后水漫金山寺,她可哄不住。怕了怕了,见不得她哭。

夏以桐沉默了一会,闷闷地说:“陆老师。”

陆饮冰哄小孩儿似的“诶”了一声,笑道:“在呢。”

“你能不能抱抱我?”

陆饮冰抱了抱她,附带摸摸背。夏以桐在她肩头深吸了口气,退开她的怀抱,活力满满:“我去洗脸啦!一会一起去片场!”

“好。”

夏以桐穿戴整齐,小西也拿完行李箱回来了,和夏以桐的并排放在角落,说:“陆老师,我去楼下退房。”

夏以桐道:“正好我也忙完了,一起走吧。”

和房门口的方茴汇合,四人一起下电梯到宾馆前台。

小西把房卡递过去。

其余三人或坐或站地等着。

“好的,请稍等。”前台按下对讲,“客房客房,4024退房,检查一下。”

“收到。”

一分半钟后,前台的对讲机收到回复:“物品完好。不过柜子底下有个小瓶子,瓶口系的蓝色丝带,里面是叠的纸星星,是客人留下的吗?”

陆饮冰刚哄好夏以桐,两人正有说有笑,前台对讲机声音不小,这话自然也传进了她的耳朵,心里咯噔一声,蓦然僵住。

她终于知道被她忘记的令人不安的事情是什么了。

糟了,她立马去看夏以桐。

夏以桐极其平静地看着她,嘴角弯着,似乎是想努力笑一下,没成形便失败了。她终于装不下去,抱歉地对陆饮冰点了一下头,快步走到前台,彬彬有礼地温声道:“不好意思,瓶子能拿下来给我看一下吗?那可能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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