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周的调养,秋清安身体基本恢复,其实他几天前就好得差不多了,但因为和悦不放心,还是逼着他吃了几天清淡的菜。
连同着江浩杰都叫苦不已,直说嘴都淡出鸟来了。
这周日和启在家,他平时工作很忙,四处出差,但放假会尽量的抽时间出来,在家陪着和悦。
其实两人也没做什么,只是共同吃顿早餐,聊会天。
“方姨说你上周去同学那里了?没出什么大事吧?”他温声问,端起咖啡杯抿了口。
“没事。”和悦低头喝粥,“他一个人住,没人照顾,所以我就在那里陪了一晚。”
“哦。”安静了会,又听到和启的声音,略带迟疑。
“对了,你这个同学,男的女的啊?”
和悦动作一顿,接着面不改色抬头。
“女的。”
“那挺可怜的。”和启点点头,嘱咐:“你能帮的就多帮帮人家。”
“嗯。”和悦颔首,“爸,我吃饱了,先上去了。”
做了一会题,临近十点时,太阳从厚重云层中冒出了头,万物明艳灿烂。
和悦中途休息拉开窗帘,看到了底下小花园里绿色草坪和植被,司机老李在拿壶浇着花。
她心念一动,转身小跑了下去。
“李叔,让我来浇一下吧。”
“好,你来。”李叔乐呵呵的,把水壶交给了她。
和悦认真的浇着花,阳光下,这些小植物迎着风微微颤抖,花瓣娇嫩柔弱。
水珠从绿色叶子上滚落下去,晶莹剔透。
她唇边挂着笑,侧脸专心致志,目光温柔。
白色裙摆在风中飘起,黑色长发散落肩头,不施粉黛,面孔白皙莹润。
李叔觉得,他们家小姐就和电视里的那个仙女差不多。
和悦浇完花,浑身都被太阳晒得暖洋洋的,她伸了个懒腰舒展身子,按按发酸的脖颈,又准备上楼继续复习。
刚走到书桌前,就看到放在那里的手机屏幕是亮着的,上面有条新消息。
秋清安:“今天到楼下买了蔬菜粥,没有你煮的好吃。”
对话框内还有张照片,餐桌上,摆着一碗孤零零的粥,成色很糟糕。
和悦看了眼时间,是半个小时前,她刚好下去那会。
“早餐?”她回复了两个字,那头很快提示正在输入。
“嗯。”
“才起?昨晚熬夜了吗?”
“没有。”过了几秒。
“习惯性失眠。”
“粥好喝吗?”
“味精好像放多了,有点难受。”
“……自己做吧?”和悦眉头不自觉皱紧,面带担忧。
“我不会。”
“没事,反正只有一天,明天就去学校了。”
“我都习惯了。”
隔着屏幕,仿佛都能感觉到他在那头的委屈。
和悦看了眼右上角时间,心里飞快估算,正在此时,外头传来汽车发动的轻微轰隆声,她抬头一看,和启出门了。
“那午饭我们一起吃吧,我把昨天试卷带过来下午还可以一起讨论。”
和悦下了决断。
“你想吃什么菜,我待会顺便买。”
“这样不会太麻烦吗?”他似乎有些犹豫。
“不会,我反正也要吃午饭呢。”
和悦发完,就关掉手机收拾东西准备出门,那头,秋清安摩挲着屏幕,唇边带着浅浅笑意。
他目光又投向厨房,还能想起那天,和悦在里头做饭的样子。
她穿了件姜黄色衬衫,卷着袖子,手里握着菜刀,小心翼翼又笨拙的切着胡萝卜,长条在她手下变成形状不一的丁。
耳边的一缕头发散落了下来,打在她脸旁,平添几分温婉柔媚。
那个身影,肩背纤弱,却又如此温暖。
让人贪恋着迷。
和悦提着菜敲门,这次秋清安的面容很快出现在门后,他穿着黑色t恤,皮肤依旧是晃眼的白,却带着健康的气色。
“铛铛铛——”和悦举起手里袋子。
“我今天买了你最爱吃的鸡翅哦。”
因为这一周在学校基本都是一起吃饭,和悦也知道了他许多个人喜好和习惯,买的基本都是他喜欢吃的菜。
“进来吧。”秋清安笑着,身体后退了一步,迎她进来。
这些菜和悦都是第一次做,不过这次有秋清安在一旁帮忙。
她一边翻着百度页面,把手机竖起靠着墙壁,一边点火烧油。
秋清安在旁边洗菜,看她拿着木锅铲,把食材一样样按顺序倒进去,加各种调料,翻炒搅拌,一通生疏又慌乱的操作。
鼻间都是油烟的气息,加上食物被油炸出的香味。
他低下头去,轻轻弯起了嘴角。
大概是真的有些许厨艺天赋,又或者是比起学习来说,做饭这种难度简直不值一提。
这顿午餐两人都吃的很满足,因为比起外卖,味道已经可以算是极好吃了。
下午,他们一直在小阁楼上做题,把各科老师都布置的试卷写完,已经接近傍晚。
被木桩子支起窗户外,云彩清透,天边布着一层浅浅的红霞,雾蓝淡绿粉红,慢慢交替渲染,像是日漫中清新无比的水彩画。
和悦托着腮侧头望着外面,眼中染上痴迷。
“好美……”
她喃喃道,秋清安也停下笔,顺着她目光望过去,晚风恰好拂过,吹起两人头发。
“是很美。”他眸中浮起笑,声音温柔。
“比月色更美。”
宿舍窗外是两颗香樟树,郁郁葱葱,挡住了大半视野。
透过间隙,可以看见一轮明月挂在树顶,黑夜中,皎洁清冷。
日本有一位作家将我爱你翻译为今晚月色真美,含蓄又不失温柔,在网上广为流传。
和悦翻了个身,平躺在床上,望着头顶模糊的天花板。
她的手放在胸口,感受到底下强而有力的心跳,即使过了这么多天,依旧澎湃。
早上晨跑完,各班开始陆陆续续往教室走去,天刚放亮,水洗般的蓝,远处屋顶树木还萦绕着缥缈雾气,绿草如茵。
江浩杰在一旁边喘边抱怨:“这个破校规什么时候可以废除,都新时代了,还要学生一大早起来跑圈。”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九十年代体校呢!”
“那你去给校长意见箱写信啊,到时候成了你可就是全校学生的大恩人了!江浩杰同志。”周蜜夸张吹捧,江浩杰不上当,哼哼唧唧。
“你当我傻啊,周小蜜,说不定下次跑圈我就站在主席台上对着全校师生检讨了,你让我江浩杰脸往哪搁?”
“哟,说得好像你没有上去检讨过一样……”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噼里啪啦谁也不甘示弱,和悦习以为常,看向旁边一直都没说话的秋清安。
他紧抿着嘴,微弓着身子,唇色有些苍白。
“怎么了?不舒服吗?”和悦担心他胃又疼了,立刻落后两步,在他身旁小声问。
“没有。”秋清安摇摇头,随口说:“只是有点低血糖。”
“难受吗?”她关怀,秋清安垂眸看她一眼,轻笑,“没事,吃点东西就好了。”
“哦。”和悦听完点头,没再说什么。
第二节课铃声响起时,和悦匆匆从外头回来,给秋清安递了一个玻璃罐子。
“这里面是糖,可以补充能量的,你不舒服就吃一颗。”她嘱咐,又匆匆回到自己座位,在老师即将进门前,拿出这节课要用的试卷。
秋清安看着桌角的那个小糖罐,里头是一颗颗用粉白色糖纸包装好的奶糖,学校超市有卖,放在货架最角落的位置。
他扯了下唇,握住那个罐子低头打开,从里头拿出一颗糖拆掉包装,送进嘴里。
一腔的甜腻,唇齿间都是浓浓奶香,秋清安舌尖顶了下腮帮子,注视着和悦的背影,笑了。
中午吃完饭,秋清安没在位置上,教室里,江浩杰和蒋方几人在后面打打闹闹,一不小心,碰翻了他的座位。
除了一堆本子试卷,里头还掉下来一罐子的糖。
众人稀奇的很,立即一拥上前,钻研半天,咂舌。
最后,你一颗我一颗,这罐糖被分得空空如也,只剩下个玻璃罐子。
江浩杰嚼着嘴里奶香味浓郁的糖,握着这个空罐子,后知后觉,有些无端的害怕。
“我们把安哥的糖吃完了没事吧?”他迟疑试探问,蒋方毫不在意摆摆手,腮帮子也在一动一动的。
“怎么会,一罐糖而已,买来不就是用来吃的吗?”他边吃着,嘿了声。
“别说,这糖还挺好吃的,安哥还挺会买啊?”
“不对吧……”终于有个人察觉到了不对劲了,蹙眉:“安哥怎么可能会买这种甜腻腻粉色的糖,明显一看就是女孩子送的啊。”
“咦,安哥也不会收女孩子糖啊!”众人惊疑,就是看到了这罐糖被人打开了他们才敢如此肆无忌惮吃的。
几人面面相觑,对这件谜点重重的疑案摸不着头脑。
江浩杰端详着手里的玻璃罐子,脑中突然闪过一个激灵。
别的女孩子的秋清安是不会收,但还有个女孩子是例外啊!
他这样一想明白,整个人都不好了。
犹如拿着烫手山芋般,江浩杰立即把手里的罐子塞到了蒋方手里,后者满头雾水,正准备说什么,就见秋清安从门口走进来,目光落在空空的糖罐上,神色顷刻阴沉。
“你们在干什么?”
——由一罐糖引发的惨案。
此刻,蹲在墙角的一群男生心想。
江浩杰抱着头,瑟瑟发抖解释:“安哥,我不是故意的啊!是蒋方那个畜生先动的手,我要知道是新同学送你的糖我是死也不会碰一下的!!!”
蒋方:“???!!!!!”
他双手举着那个玻璃罐子放在头顶,蹲在地上双腿有些细微颤抖。
“安哥不是我啊!!!”他仰面,撕心裂肺地叫着,伸手一指江浩杰。
“是江浩杰撞到你座位的,是他!是他把这罐糖拿出来的!他拿出来了我们才看到啊!!!”
“是啊是啊,安哥,我们只是顺便吃了一颗而已!”旁边一众小喽12锤胶停褪且媒平芗捞炝耍追茁渚率
江.背黑锅.浩杰:“…………”
他百口莫辩,面对着这么大一顶黑帽子扣下来,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于是只能蹲在那可怜巴巴望着秋清安,希望彼此的兄弟情能够经受住世俗的考验。
听着他们辩解完,秋清安没有说话,坐在椅子上沉沉盯着面前这一排人,须臾,从蒋方头顶拿走那个玻璃罐子。
“下次不准再随便动我东西。”
他丢下这句话便走了,身后一干人顿时长松一口气,没两秒,气还没喘匀,江浩杰突然一个暴跳勾住了蒋方的头。
“你这个叛徒!!!陷害老子!”他拉高蒋方校服外套蒙住了他的脑袋,一个劲猛锤,蒋方奋起反抗,其余的人上来帮忙。
新仇旧恨,江浩杰连着他们一起揍了,两人单挑变成了群架,顿时,整个教室闹成了一团。
周蜜挽着和悦的手进来,看到这副画面,嘴里含着棒棒糖摇头。
“我们班这群幼稚的男生又在菜鸡互啄了。”
“目视江狗应该是领头第一人。”
“哟嚯,江狗揍了对方一拳,选手蒋方不甘示弱,脚踢上了对方胯间…啧。”周蜜不忍直视,撇头移开眼,继续播报。
“江狗这波损失惨重。”
教室后头,江浩杰弓着腰,佝偻着身子,两腿交叠,双手捂住了裆部。
“奶奶的……”他痛苦呻.吟。
“蒋方,老子和你不共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