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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田纲吉在盥洗室落泪的事情只有他自己和纳兹知道, 眼泪止住又好好用冷水洗了把脸,出来的时候没刃能看出他曾有过无法抑制的感情波动。
他跟着巴形s刀到了大敞厅, 看着坐在灯火通明下的所有人,原本绷紧着的唇边终究还是慢慢扬了起来。最起码明天已经不再像昨天那样, 是一处位置的悬崖了,g田纲吉只能带着几分宽慰的想,在这里同隐瞒自己日本号死讯的一期一振他们发生争执是不妥的。事情刚刚从糟糕到不能再糟糕的地步抬头,浮现细末生机,他不能在这个紧要关头说出来,最起码不能是现在。
晚餐其乐融融,擅长内务料理的长船刀派刀剑付丧神们做出的菜肴一如之前熨帖胃腹。尽管最年长的那位(烛台切光忠)并未临世, 可依然做出了在g田纲吉以冷牛奶和干面包果腹时, 念念不忘的那种充盈安宁平和的美味餍足。
饭后又是吵吵闹闹的欢快氛围。刀剑付丧神们收拾完杯盘狼藉,又不辞辛苦的麻利去准备妥当明天要用的诸多东西,后日便是那位最古早本灵本丸审神者百里睦上门拜访的日子,虽然受邀拜访的目的并不单纯, 但全员仍很是兴奋激动。
这还是年少审神者任职后第一次有朋友登堂入室。再加上百里睦确确实实在演练场帮助他们家主公良多, 也值得、应当这样郑重的答谢招待。身上带伤的g田纲吉不便插手,仍由情绪高昂的刀剑付丧神们自己折腾,自己跟着养老组和giotto在一边喝点消食的果茶。将要入夜,清茶易扰安眠,大般若长光非常体贴的帮自家主公给换下,获得了一个软软暖暖的感激笑容,登时红着脸退下了。
那并不是能百媚尽生的扬唇一笑, 使得大般若长光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是年少审神者那笑容中随天性所充满着爱与温柔的心,流质似的散泻在四周八方。
银白长发束起的大般若魂不守舍的回到灶台,还没想到该用何种辞藻来形容那抹笑容。他爱好美术品,向来对美丽的事物会用各种洋溢赞美表达出对其的喜爱。可是这次不行,他想不到如何表述,只能手下忙活不断,出炉又一笼红豆栗羊羹。这是近来几次,他观察留意年少审神者的口味,所得知的口味偏好。
内馅的板栗泡过蜜后,放得很足。
“又做了羊羹啊,注意点儿别让主公大人积了食。”
同在厨房的小豆长光看他将做好的蒸羊羔放着晾,便凑过来多了句嘴。被同刀派又同誉为日本十大名刀的兄长这样嘱咐,因被年少主公的笑给乱了心绪而愣愣瞌瞌的大般若长光回了神。绅俊执事找回自己优雅与稳重气度,低头看自己做得犹如艺术品般的点心,弯了弯唇笑,得体中不见分毫无措。
“是会分给大家都尝尝的。”
大般若长光将端去给倚在廊下听故事的年少审神者送过去的时候,明褐眼眸被廊下笼火映的亮亮的少年脸上蒙着一层柔光,如湖山影里,水月光中。他手里捧着杯热汽袅袅茶,披着乖巧懂事的谦信景光送来的防风加厚羊绒毯,深秋风虽冷又冽,可手上身上都暖洋洋的,没有丁点寒气。之前赖过来的毛利藤四郎举着顶绒绒兔耳帽要给他戴,最后被年少审神者扣到了弗兰脑袋上。
小孩子们就哄闹自一处,牵着手四散跑去玩了。
g田纲吉眼睛亮亮的坐在旁边裹着毯子,眼底连星光一粒的阴霾都没有。纳兹被五虎退的五只小老虎勾住了心神,圆滚滚的兽瞳一眨不眨的舍不得从舔毛摇尾的黑条纹白虎身上挪开,蕴着橙光的眼仁里惊惶和好奇半掺。
g田纲吉拍了拍纳兹圆滚滚的腰身,示意它勇敢些。这些日子里g田纲吉已经克服了对五只小老虎的惧意,只当是长得像幼虎的大猫了;没有办法,五虎退家的虎崽子实在太会在察言观色下撒娇了,g田纲吉抵抗不住这份送到手边的亲昵。
而在小主人的鼓励中,又在五虎退和其他粟田口刀派付丧神的做媒下,娇小羞怯的天空之狮小心谨慎的探出了爪,咪咪的朝虎崽们蹭过去。六只没任何攻击型,本性都温柔的猫科霸主最后牵手成功,厮混磨鬓到了一处。幼虎们被五虎退每天耳濡目染的教诲,自然知晓天空之狮对于新主的重要性,他们本也是温顺懂事,现在带着焰焰的小鬃狮玩也轻车熟路。
就是在这样红枫还满缀枝桠,珊珊月轮下的秋夜。灯火阑珊,刃声熙攘里,天幕飘下初雪。晶莹飞坠,穿庭落树作飞花,纷纷俏俏的有一片掉在g田纲吉从纳兹和小老虎那里收回目光到庭园枯树的眼皮上,冰冷漫漫化作水渍。
“下雪了。”
眨去那滴凝在眼帘的水珠,g田纲吉这样一说,身边所有视线都投向了夜幕。暗雪纷纷,泌光透白的寒花迤逦如瓣。冬雪一落,便在感官上正式入冬了。只听毛利高声欢呼,拖拽着兄长朋友到庭院,十分傻气开怀的张开手臂去捉雪花。
“下雪啦~下雪啦~”
“主公大人!明天我们就能堆雪人!打雪仗啦!”
“呜哇!这就是雪的感觉和味道吗!好棒呀!”
g田纲吉跟着笑,眉眼弯弯仍褪不去天真稚气。
“嗯,如果就这样下到明天,就能堆雪人了。”
这晚因为早雪,大家都很开心。雪只是助兴,其实还是这座暗黑本丸的刀剑付丧神终于能打从心底里能笑出来了,那口一直揪心窒息的气舒坦了。g田刀派一行都没扫付丧神的兴,雪景很漂亮,就连六道骸也站在高处看大如席的冰花堆砌。
入睡的时候,本丸已经覆上一层皑皑。
洗漱又换了药,坐在火地龙烧得如春的卧室,穿着睡衣的g田纲吉刚送走团子身老妈子心的一期一振,又迎来披着纯黑流光,昂贵丝绸睡衣的giotto。困得连打了好几个呵欠,抬手抹掉眼角的泪意,年少彭格列x世未来首领歪了歪头,不明白初代这时候来找他是为了什么,但又觉得他大概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讲。
“唔?giotto?”
“没什么。只是睡前想同x世说说话。”
g田纲吉听初代说完后眨了眨眼,他挪开些,自然而然地将自己身边被褥分出一半给giotto。顿时有些失笑的彭格列初代走过去,坐在自己偏疼孩子的身边,抬手将他揽进自己怀里抱了抱,拍了拍还是没养出什么肉的背脊。末了还嫌不够,又亲了亲怀里性格软绵绵却掩不住某种坚韧的孩子发顶,继而是额心。
“x世这样撒娇,爷爷我根本不能抗拒的啊。”
明明是自顾自的就曲解了他的意思,揉揉摸摸抱抱亲亲后又把锅甩给了他!g田纲吉控诉幽怨的看着giotto,脸憋得通红,忍不住就想要吐槽,然后就被giotto又吻住了脸颊。立刻就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炸毛的拉开些距离,明褐色眼瞳里滴溜溜转,懵懂茫然的捂着自己的脸颊,不明白giotto刚刚又是什么意思。
“晚安吻。”
金发碧眸的俊美老人家笑吟吟,眉眼清澈柔和,一腔长辈溺爱洋溢于表。只习惯被亲吻发顶和额头的g田纲吉被盯着笑了一会儿,才慢吞吞,不大适应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然后蹭了过去,侧过脸不太确定又有些犹豫的轻轻回吻了下giotto的脸颊。意大利的礼仪太繁琐了,他真的不太适应,却也偶尔会礼貌的配合一下。
“那晚安?”
g田纲吉不知道自己回吻对不对,亲完了适才踌躇试探的这样问。被乖孙亲亲了的giotto心情非常好,眼睛里的偏爱都要实质漫出来了。将被褥掀开些,让纲吉躺进去后,又给孩子拉盖好,掖了掖被角,生怕有风灌进去着了凉。
“嗯,晚安。要做个好梦。”
并没有留宿的意思,也早习惯一个人睡的g田纲吉没有强求。乖巧温顺的点了点头,张嘴要说话时又打了个呵欠,giotto看他这样困倦又强撑着同自己说话的模样实在可爱,没忍住又伸手揉了揉孩子蓬松的发,看他舒服放松的眯起眼。
“好~你也是……giotto。”
他真的困得要睁不起眼睛了。下午手入那些刀剑也消耗了死气之火,虽然并没有很多,但这就相当于运动了很长时间,会感到劳累也是自然而然的。g田纲吉没有放过这波困意的打算,含糊的跟giotto最后一次道了晚安后,就阖上了眼睛。
恍恍惚惚,晕晕沉沉。他不记得giotto是怎么帮他熄了房间的灯,又是怎么出了门,只是门障的锁扣住锁眼时那清脆细微的咔吧声让他的瞌睡虫瞬间跑掉了。
原本困得睁不开眼,身上伤势痛也沉,四肢五骸泛着酸胀——无论哪一点都是能够顺应入眠的特质——可这些特质未消散,困意也让眼皮无力睁开。可g田纲吉的脑子就是一直在告诉转动,他都不明白自己在想什么,或者说思考什么;反正就是无意义的大脑皮层格外活跃。睡眠向来高质量的年少首领只好数绵羊,但数到最后反倒越来越清醒,耳朵甚至能听到窗外,深夜里簌簌的落雪声。
他一直没有睁眼睛。
先前还在楼下收拾的刀剑付丧神也停止了忙碌,闭灯前去就寝。然后还能听到细碎说话声,灯光灼灼声,脚步声,风声,呼吸声,落雪声——又过了段时间,整栋审神者居所便彻底静了下来。然夜深人静也不能让他神经松弛下来,难以入睡,辗转难眠。
g田纲吉起初还心平气和的闭目养神,寄望能一不留神滑入安眠,但等到正座本丸都了无声息的时候,他仍然睡不得,这才意识到自己是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