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司征十郎在得知比赛是绮罗赢了冠军之后, 在吃惊之外闪过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看来没有白喂她”。
毕竟这五个人里有一个可是创造过世界纪录的, 好说歹说大胃王也属于运动员种类胃部运动,腮帮子运动,还有下巴颏运动。
绮罗作为一个招商银行, 带来的广告收入相当的可观,同时可怕的曝光度让赤司征十郎离达成父亲的要求更进一步, 但是相对的赤司征十郎在绮罗的吃食花费上也花的更多,钱跟流水似的流逝, 就是打水漂还能听个响, 光她一个人的花费就能抵掉七八个吃播。
他手底下也不是没有其他吃播,只不过比起绮罗实在差得太远。
就算是前段时间不太有利的舆论几乎也没翻出多少水花就那么自己熄灭掉了,评论几乎一边倒, 连水军都不用请又给他省了一笔钱。
其实说起来赤司征十郎现在算是在父亲的手底下工作, 手头的原始资金也没有很多,这么一来倒是省了不少事。
商人重利, 投资讲究回报, 最好的盈利模式是低投资高回报,尽管绮罗吃了很多,不过带来的利益实在不容小觑,赤司征十郎虽说也动了那么点心思,但是很快就熄灭。
他有的时候是有些不择手段, 不过远远不到卑鄙下流的地步。
不过借此机会,给迹部景吾添点堵是个不错的选择。
除了青峰大辉,没想到镰仓花道的毛利家长子居然也对绮罗有意思, 大概是看了电视上播出的近几期节目所以才找上了他,至于将两人相提并论,则是因为两个人的声音像是脱了影,这让他觉得,迹部景吾也不是很值钱嘛。
君子有成人之美,赤司征十郎大方的提供了绮罗接下来的行程,能帮的都帮了,至于有没有本事撬人的墙角,那就看毛利雾仁自己的了。
***
恶罗王可不是什么优雅纤弱少年,尽管他顶了毛利雾仁这么一副病弱壳子,可是内在还是那个头上有犄角的妖怪。
他喜爱杀戮,喜欢折磨,只不过现在转世到了和平年代,被拘泥于这具人类的曲壳里无法作为只能老实,但是这并不代表他的本性就此洇灭,反而在某种时刻以另一种方式变本加厉。
但他意外的没有动手。
不是因为变成了人类,所以心慈手软,而是变成人类不得不心慈手软。
恶罗王丝毫不留情的对自己的脑袋一阵猛敲:“你这家伙有完没完!对什么事情都心软绝对不会有什么好后果!”
“白痴!”
“蠢货!”
“脑子不清醒!”
虽然在恶罗王看来他只是努力的压制身体里那一丝属于善良少年毛利雾仁不愿意做恶的心思,他觉得这完全是愚蠢的想法,但在别人看来,他站在大街上对着自己的脑袋又敲又锤……就是个蛇精病。
有个不懂事的孩子拉住母亲的手,童言无忌的十分大声:“妈妈,为什么那个哥哥要捶自己的头啊?是不是失恋了?”
女人一把抱起了自己的孩子,一边紧张一边念念叨叨的走远了:“都说了不要用手去指别人,这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
“……什么失恋不失恋的,万一人家只是脑子有病呢?”
去你的有病!
好不容易等心里那丝波动平息了下去,恶罗王抬起头,发现街上的人看自己的眼神都有些不太对劲,他眼神狠厉的瞪了过去,把别人吓走。
也就是现在他没回复什么力量,不然放在从前,这群不知所谓的人,早就死在了他的利爪之下。
世道变了,人心也变了。
恶罗王站在人来人往的大厦底下,忽然觉得一阵陌生,他和这个世界是如此的格格不入,这是一个被法制约束的世界,曾经他是无比的鄙视着人类所制下的法度,认为人上人制定法则,人下人遵守法则。
不过是实力决定一切罢了,现在也是如此,他的实力早就不够让他肆意妄为,即便这个身体的身份已经能让他活的肆无忌惮,做许许多多人想不到的事情,可是他没有忘记自己的本质根本就不是卑贱的人类。
他统领的妖怪,他屠杀过的村落,死在他利爪下的妖怪和人类数不胜数。
恶罗王名字一出,让多少妖和人闻风丧胆,俯于脚下跪拜不止,更甚于人类的天皇。
可是现在,人类有了热*兵*器,甚至还有了核*武*器这种东西,他就算真的恢复了原来的力量,也不可能直接和这些东西杠上,不老不死的是他的灵魂,可是毁了身躯,灵魂就没了着落。
这终究不是恶罗王的世界了。
……对了,还有他的心。
他要把他遗落的心找回来。
恶罗王恨恨的盯着大厦的门口。
绮罗这个女人,居然一声不响的就消失了这么多年,而且在见面之后,就那么忘了从前的事情。
他宁愿对方是假装忘记了他,而不是真的茫然。
是谁说,忘记的事情总是无关紧要的东西?
又是谁说,没有什么事情和记忆是时间抹不去的。
可是在黄泉下,被苦苦压抑了数百年,被黑暗和阴冷牢牢的锁了数百年,他分明还记得几百年前那一场初遇。
***
妖怪除了种族和人不太一样,但是其他方面跟人其实大为相似,比如说成年妖怪的需求,每个妖怪到了成年时期,也会去寻找合适的配偶。
如果不找配偶,他们也会想办法像人类一样解决生理的欲望,如同人有妓院,妖怪也有妖怪的居酒屋。
夜半三更,天上不见月亮,也不见星子,野外荒芜一片,肉眼可见的地方都被融入了黑暗,只有一座宅邸突兀的屹立在林间,门口挂着数盏红灯笼,幽幽的发着红光,像兽的眼睛。
这是一间居酒屋,居酒屋里处处充满着血腥气,狸子的尸体铺满了一地,把好好的房间都变成了兽类的屠宰场。
白色的纸窗,门上洒满了鲜血,血淅淅沥沥的沿着壁纸滴落,在地上汇成了一条血的河流,空旷无人的廊上,偶尔还能听见有一两条漏网之鱼仓促的木屐声,可是很快就悄无声息,然后就是身体接触地面的砰砰声。
恶罗王十根利爪上已经沾满了鲜血,他的眼前站着一排瑟瑟缩缩的美人,她们均是传统艺妓的发髻,脸涂的白白的,又或许是被生死威胁逼出来的苍白脸色,狐狸尾巴已经从裙摆里钻了出来,不停的颤抖暴露了恐慌害怕的内心。
“恶罗王大人……求求您,求求您,饶了我们一条性命吧!”
“啊哈哈哈哈……”
身材高大的妖怪站在和室中央,由狸猫化作的美人经不住他的威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求饶。
恶罗王用脚尖勾起了跪在最前面的狸子美人的脸:“长得真是不错……”
美人颤颤巍巍的抬起头,长长的睫毛尖上还掉着一滴泪珠,看上去十分的惹人怜,这副模样,就算是最铁石心肠的男人,看了也会为之心折,再也不忍心伤害她。
“哼。”
他脚下一用力,狸子美人的脖颈发出了咔吱一声响,头和身体以诡异的姿态连接在一起,软趴趴的倒在了地上,没过多久就化成了一只死去的狸猫。
恶罗王笑出声:“想用美色来诱惑我吗?真是可笑,这点美貌还支撑不了你这条命继续存活,不过这种媚术倒是有点意思……啊,反正巴卫不在,现在也真够无聊的,果然还是该找点乐子才好。”
“喂,你们说该找点什么乐子才好呢?”
没有一个人敢搭他的话,恶罗王愈发的暴躁,一抬手划开了一只狸猫美人的脖子。血管一断血液从身体里喷射而出,撒了其他狸猫一脸,浓烈的血腥味混着汗的气味充斥着整个房间。
剩下的狸猫们害怕的挤挤挨挨到一起,没有人想到跑,只要一跑,眼前这个恶魔就会毫不犹豫的将她们杀死。
偌大的房间里安静到落针可闻,狸猫美人们恭敬的跪在地上,身上华丽的和服都被汗水浸湿,脸上的粉也糊了,妆容花花的很是狼狈。即便这样她们还是连呼吸的声音都不敢发出,唯恐动静一大就惹来这位喜怒无常的妖怪的注意。
她们虽然不想死,但是万一要死……晚死一刻就多一线生还的希望,没到最后那一秒,谁也不能说没有转机。
恶罗王说的找乐子,从来就不是简简单单的找乐子,他从前以一己之身遁入人类的城池,杀掉了城主,坐在高台之上,被人类装满了火*药的炮台对着也依旧猖狂,□□对他只能造成极小的皮肉伤害,而他所拥有的不老不死的妖身立马就恢复了过来。
最后以屠杀了大量武士作为这场游戏的终结。
并不是因为他玩腻了这个游戏,而是因为出现来终止这场游戏的人。
巴卫冷冷的抽刀斩去了两名人类的头颅,冷眼瞧着坐在王座上的恶罗王,而他毫不在意的朝长发狐耳风华绝世的男子招手:“巴卫!”
“这种无聊的游戏,你究竟还要玩到什么时候?”
“恶罗王,也许你的身体是不死之躯,可我的和服不是!你想怎么玩那是你的事情,可是你不该把我的和服给穿走!”
巴卫将颜色素淡的和服从恶罗王身上扯了下来,一个转身之际就穿回了自己身上。
恶罗王笑得有些心虚,他用力一拍巴卫的肩膀:“这不好好的一点事儿也没有吗?”
巴卫懒洋洋的眼瞪开了,捏着衣服气不打一出来:“没事?这么大一个洞你好意思说没事?”
他忍不住心里嘀咕了两句:这还不是该死的人类用火*药闹的……
看到巴卫转身就走,恶罗王忙喊住他:“你要去哪里?待在我身边嘛。”
银色长发飘逸的男子以扇覆面:“我还有事,要暂且离开两三日,在此期间……”
他平静的看了一眼满地的尸体:“恶罗王,早点把这一切结束吧。”
巴卫燃起狐火,身形迅速的消失在蓝色的火光里。
恶罗王轻哼了一声,离开战场。
一场屠杀终于终止。
……
要不然,现在再来一次大屠杀,这样想想还不错。
他的眸子红得发亮。
可是,巴卫不在。
日子过得实在太无聊了,恶罗王看着跪了一地的狸猫,心里有点后悔之前下手实在太狠,把那只会勾引他的狸猫给杀死了。
虽然不太情愿,但是他好像不得不承认巴卫那个家伙似乎说的是对的,杀掉毫无抵抗能力也不愿意抵抗的人就是在割菜,只是一次又一次的重复着毫无意义的举动。
他心头窝火,更加恶声恶气,把害怕的狸猫美人差点就吓出了原形:“你们难道都不会说话吗,我问你们,该怎么样找乐子?嗯?”
这群狸猫本来修炼了好几十年,才侥幸化为人形,战战兢兢的混入人类中学了一阵子的技艺又回到了妖怪群里,平时就是唱歌跳舞,从来也没做过什么坏事,除了身体,比人类的女人要硬朗那么一些,她们什么攻击力也没有。
面对这么凶狠的恶罗王,一堆狸猫除了抱在一起嘤嘤的哭泣别无他法:“您说,您说想怎样……我们都愿意满足……”
一只胆子大的狸猫膝行着爬到恶罗王的脚边,强忍着羞耻,深吸了一口气,把手放在肩头的和服上,慢慢往下拉,露出了圆润的肩头白皙的皮肤,还有精致的锁骨。
“如果……”这只狸猫美人美得清秀温婉,肩头半裸着,更是有一种别样的风情:“如果恶罗王大人不嫌弃的话,请您享用妾身……”
恶罗王嘴咧开,露出尖利的牙齿,笑声听着让人心惊胆战:“享用你?”
“是,是……”
狸猫美人颤抖的右手,把衣服猛的往下一拉,雪白的身体立现在他面前,丰满的乳,纤细的腰,水滴一般的眼神全心全意的注视着他,以求垂怜。
难得遇上个胆大的,恶罗王也耐心的蹲了下来,爪子从她的脸上一直滑到肩头,再从肩头滑到了美人的胸前,一把攫住。
狸猫美人陡然一颤,恶罗王捏了捏,笑得轻蔑讽刺:“这么小,也敢来勾引我?”
她的脖子立刻被戳出了一个血洞,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在中狸猫惊恐的眼神中仰面朝天倒了下去,衣不蔽体。
“玉子……”
恶罗王弹掉了指尖的血珠,面容狂放:“刚才这个有点意思,你们最好再找出点什么办法来拖延一下活命的时间……”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他血红的眼睛变成了一轮满月,厚重的鞋子在木地板上哒哒哒的响来响去,恶罗王将手背到身后,斯斯文文的来回走着。
可是在狸猫美人的眼里,每一步都不是踩在地上,而是踩在她们的心头,说不定下一个就会踩断她们的脖子。
“啊!”恶罗王突然发出声音,把她们通通都吓了一跳:“这样吧,我要一个人来陪我……”
他露出一点想放过她们的意思,可是还没等狸猫放下心恶罗王已经扬起了利爪抓破了一只狸猫的脖子。
恶罗王眼中充满着陷入血腥游戏的狂欢喜悦:“不过,我只需要一个人陪我,你们谁能活到最后,那就来陪我吧哈哈哈!”
狸猫们这才知道对方根本就无意放她们一条生路,只不过是猫捉老鼠前的肆意玩弄,可惜现在逃也逃不了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昔日的姐妹被恶罗王无情的斩杀甚至身首分离。
幸存的狸猫立刻转身想要逃出这个房间,可是还没等她们跨出第一步死亡的镰刀已经先行收割了她们的性命,鲜艳如花的美人头在脖颈上转了个圈砰然落地,在地上前滚了几圈拖出长长的血痕,脸上完美的保持了最后一刻的惊恐,不甘,以及对死亡的畏惧。头颈分裂的血像焰火一样炸出,轻而易举的透过了墙纸,一股腥臊味弥漫得四处都是,地上黏黏滑滑的全是暗色的猩红的血液。
就在这毫无悬念的屠杀中,有一个穿着木屐的小小的女孩在姐姐们用生命换来的保护下冲出了和室。
在人类里,孩子是脆弱的生物,但同时也是希望的象征和未来的种子,在妖怪中也是,这只小狸猫太小了,尽管已经活了几十年,可是相对寿数漫长的妖怪来说几十年也不过是人类的几岁。
小女孩同样被打扮的像个艺伎,小小的就像个女儿节的娃娃,身上穿的精致的和服是她平时最喜爱的一件,每逢妖怪的节日总是要穿着这身衣服外出逛一圈收获一堆夸赞。
可是眼下却成了逃命的累赘,衣服的下摆实在太长了,她伸手提着衣服可还是会时不时踩到衣摆。
到底是太过慌张,小女孩最终还是被自己的裙摆跌倒,砰的一声摔在地上,擦着地面滑了好远。
身后恶罗王的脚步就像催魂的铃铛,小狸猫手脚并用的往前爬了几步,可是刚才摔的太狠她的膝盖受伤了,一时半刻站不起来,只能力图再往前走。
“救命……”
泪水盈满了她晶莹的眼睛:“谁来救我……”
“是谁在唤我?”
清清冷冷的声音凭空响起,犹如天籁。
她愕然又惊喜的往前看,一双精致繁复无比的软面绣花鞋立在身前不远处。
上面还镶了一颗璀璨的东珠,在这么暗淡的条件下也发着光,和现在已成一片血海的居酒屋显得十分不容。
这种绣鞋似乎很贵……
女子疑惑的声音轻袅如烟,听上去相当的天真无邪:“嗯?原来是一只毛茸茸的小狸猫啊……”
再往上一点,裙装的料子也是前所未见,这款式既不像和服也不像曾经流行的唐装,上面用银色的丝线绣出了大朵大朵的花,小狸猫知道在明处时看不见这种花纹,在暗处时才能看见这么奢侈的绣工,就像眼中里盛开了繁花。
小狸猫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身上穿着的和服,被这么比对的有些惭愧,她战战兢兢抬头,对上一双冷冷的金色的眼睛,她差点被这夺目的眸子吸去了所有心神,明知此时退一步就是死,可是她却忍不住忘记了自身的危机替对方担心起来:“快跑……”
对方很高,站在地上俯视着她:“这种地方,有什么跑的必要呢。”
金色的长发被挽了一个奇怪的方式,是小狸猫之前从来没有见过的,上面没有插任何珠翠,只有一个小小的玉冠,剩下的头发如瀑布一般散下,她穿着金色衣服,既像铠甲,又像长裙。女子撑着一把罗伞,即便这是室内她也撑着一把大大的伞,不知道在挡着什么。
伞上有奇怪的花纹,小狸猫似乎听姐姐们说过,这是东方的一种花纹。
小狸猫忽然想起了恶罗王,浑身变得汗涔涔的:“再不逃就来不及了!”
“逃?”
女子玩味的重复了一遍:“逃到哪里去?外面正在下雨,地上的污泥会弄脏了我的脚。”
虽然现在情况不对,但是小狸猫很想说一句:鞋子什么的再珍贵也没有命来得重要啊!
她没有从这个忽然进来的女子身上察觉到一丝妖气,便忍不住猜测这是一个误入妖界居酒屋的人类女人。小狸猫忍不住为对方即将到来的命运忧心着:这个女子实在漂亮得可怕,但是再漂亮恐怕罗王那种家伙也不会有丝毫心软,只怕会折磨她。
到处都是鲜血,令人触目惊心的鲜血,还有可怕的残肢,还有不少狸猫的尸体,还有不少还没化成狸猫的女人的身体……这些尸体实在多的都要将门给堵住。
小狸猫流着眼泪合上旁边一只死去狸猫的双眼,这狸猫还保持着生前美人的样子,头发被扎的工工整整,美丽有丝毫的改变,她不忍心再看它满不甘心和痛苦的表情。
这是曾经和自己有过不愉快的安子姐姐,只不过是一点小小的矛盾而已,可她却也是护着自己长大的姐姐之一,如今却这样忽然的横尸于她面前,叫她今后夙夜不得安寝。
血从脖颈里漫出来,洇湿了木地板又顺着木地板的缝隙往下渗,整条走廊里都是血液的湿气和潮气,让人心里不安。
小狸猫的目光定焦在那双绣鞋上,不是因为这双绣鞋美得世上仅有,而是因为这双白底银丝的绣鞋上竟然没有沾染上一丝鲜血,镶在上面的夜明珠发光依旧,在这暗沉沉的室内,这幽幽的光仿佛就成了救赎。外面滴滴嗒嗒的正在下雨,鞋面上也没有雨水和草上的污泥。
难道是凭空落在这里的吗……小狸猫慢慢的回过味来了,连带着居酒屋的整个林子都已经被恶罗王下了结界,一般人是闯不进来的,可是这个女人无声无息就闯进来了,而且恶罗王还没有一丝发觉
狸猫所有的智慧被她用于此刻,小狸猫爬到了女子的脚边,手刚要挨到她的裙摆又缩了回来,似乎怕弄脏女子漂亮的衣服,最后双手撑在地面,头不停的磕拜:“这位大人,请求您救我一命!”
女子没有答应,也没说不可以:“你叫什么名字呢?”
小狸猫的发髻已经被弄得很凌乱,她来不及整理,欣喜的回答:“妾身叫水玉……”
“妾身?”
她好奇的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然后又看着伏在脚边的狸猫:“这里这么多肉,我还以为这里是卖肉的地方,没想到还真的是卖肉的地方……”
长期混迹于居酒屋的小狸猫脸一红,姐姐们虽然说是艺伎,但也不妨碍追求一夜情缘的,她虽然年龄小,但是却听懂了女子所言,怯怯喏喏:“其实,其实也不完全是……”
妖怪的贞操观念本来就淡薄的很,这个地方就是为了缓解妖怪欲望而存在,水玉也没办法辩驳。
“这样吧。”
女子如银铃一般的笑声在廊上响起:“既然这里是居酒屋,那总该有人出来招待一下顾客,如果你取悦了我,我就救你,如何?”
取……取悦?
这该怎么取悦,来的一般都是男客人,女客人都是第一次招待……而且她还只是一个几十岁的小狸猫,放在人类里不过就是个五六岁的小女孩,这么高难度的动作让她来,该怎么做才好?
可是要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那么多姐姐牺牲了自己的性命,就是为了给她多博一线生机,她不能辜负姐姐们的希望。
姐姐们平时是怎么做的呢?小狸猫拼命的回想:穿着漂亮的和服,然后转着扇子舞,和访客们一起玩猜酒杯的游戏……
可是扇子舞还没写,现在也没有扇子给她来跳舞,猜酒杯什么的也不适合现在的情景,该怎么办才好……小狸猫忽然想起了女子刚才说的话。
毛茸茸的小狸猫。
女人似乎都很喜欢毛茸茸的生物,尽管她自己也是一只小狸猫,可是化作原身的时候,姐姐们都喜欢抚弄它一身的毛。
小狸猫摘下身上贴的叶子,嗖的一声化成了一只呆头呆脑的小狸猫,它浑身的毛都被修剪得干净整洁,还被特意修成了圆圆的,看上去有点胖,但是一摸就知道是虚胖。
变成了狸猫也不知道该怎么取悦眼前的这名女子,它只能努力的让自己看上去可爱一点,便缩起爪子可怜唧唧的摇摆大尾巴,同时又摒弃了人类的语言,用狸猫的叽叽叽唱起了歌。
“叽叽叽叽叽……”
“嗷嗷嗷……”
没什么肉的爪子在走廊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而另一头已经悄寂无声,水玉心里悲伤不已,大概是姐姐们已经全部死去了,死在恶罗王的手里,即便现在的动静很容易将那个大妖怪引过来,可是不管怎样她都愿鼎力一试。
“妾身已经跳完了……”
水玉将两只小爪子交替的叠在身前,生怕听到对方不满意的回复。
她犹豫了一下,又将叶子贴在脑门上变成了人类小女孩的模样,却听到对方冷淡的声音命令。
“变回去。”
……好吧。水玉有点高兴的想,这大概是算成功了吧。
她问的小心翼翼:“妾身取悦您了吗?”
“显而易见,小家伙。”
女子说:“我现在饿了,有什么吃的东西吗?”
水玉的心已经安稳下来:“有的,就在厨房里,妾身去给您拿过来。”
转角处听见咚咚的响声,小狸猫浑身一僵被吓成了一个标本,女子伸手把小狸猫捞起来放到怀里,抚弄着它额头上的毛,一遍又一遍。
水玉的唇齿都在打架:“恶罗王……”
巨大的犄角,猩红的长发,还有玄色的衣服大大的加剧的恶罗王身上的霸道气息,他一只手爪上还沾着未干的血液,不以为意的伸手在墙上顺便擦了一下,然后又舔了舔爪子当做清洁。
女子嫌弃的撇开视线。
乡里妖怪就是乡里妖怪,一点都不爱干净。
“没想到这里居然还有一只漏网之鱼,不,是漏网的狸猫啊哈哈哈……”
不知道对方到底在笑什么,这句话有什么好笑的吗?
这个愚蠢的妖怪是想证明自己的文化水平很高?
终于察觉到水玉被一个女人抱着,恶罗王本来还不以为意,估计又是一个不怎么识趣的女人罢了,比起成年的狸猫他反而对这只小狸猫更感兴趣,毕竟这可是唯一一只从眼皮子底下逃出来的家伙,他要好好折磨一下。
折磨……
恶罗王怔怔的看着金发金眸的女子,呆滞了一会儿后拍着墙大笑,用木板隔离的墙面本就不牢固,被他这么一拍就轰然溃散。
“真是漂亮的女人啊!”
他侵略性的目光将女子浑身打量了一遍:“就凭这副长相,也足够承载我的子嗣了。”
言下之意就是:你长得真好看,跟我睡一晚吧,给我生个孩子!
女子说:“我长得好看,不需要谁提醒,可是你长得丑怎么没有人提醒?”
“还不如去找块镜子照照自己的模样。”
冒犯让恶罗王怒火大炽:“你这个不识相的女人,哈,我倒是想看看你这张脸在我身下露求饶的表情……”
这个声音也好听,恶罗王相当满意,他倒想听听这个声音带点哭腔在床上喊点什么。
他越看越觉得这个女人符合他的要求:“你要是现在老实一点,待会儿我下手还能温柔些,你要是不识趣的话,就别怪我了。”
“满脑子□□思想的东西。”女子抬起手,手指尖像猫一样弹出来金色利爪:“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脑袋干脆就别要了。”
女子一手撑着伞,另一只爪挥了过去,空气似乎都被挠破,呼呼的风声落到恶罗王的颈间,他连逃都来不及逃,甚至根本就没想到要逃,头颅就这样掉到了地上,咕噜噜的滚了几圈,被她嫌恶的一脚踢开。
脑袋里最后听到的是:“要死死远点。”
女子抱着小狸猫走向了厨房,地上头身分离的恶罗王动了一下,头颅有意识的滚向了身体,然后慢慢和身体连在一起。
又崩开了。
有什么东西一直阻挠着不让他的头颅和身体连在一起。
他的眼睛逐渐模糊,直到看见熟悉的和服下摆,喃喃的说:“巴卫……你来了……”
银色长发的男子将头颅抱起:“我没有办法进入这四周,除了你设下的结界,还有什么将我挡在了门外,刚刚才得以进来。”
那个女人果真无情至斯,恶罗王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
这个女人他要定了。
***
这个女人他要定了。
恶罗王盯着大厦,想等着绮罗从门口出来,然后他好质问这几百年的无情抛弃。
再次活过来,他对所有东西都淡漠了很多,除了渴望阳光以及温度,尽管还一心想着要夺回身体再次恢复成原先的恶罗王,他最根深蒂固的执念竟然是再见绮罗一面,见一见这个曾经毫不留情将他杀死的女人。
也就是那次之后,恶罗王才发现他的身体虽然是不老不死但是同样会受伤,受了伤也会痛,还会好久不能愈合。
第一个让他痛让他流血的女人,他记她一辈子。
恶罗王为了不让毛利雾仁的母亲干扰到他特意把手机给关机了,在公司下等了许久最后终于看见一个女人走出来。
他迅速的走上前。
“绮罗。”
什么鬼?谁抢他台词?不仅模仿了他的台词,还模仿了他的声音?
绮罗停下:“的场?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的场静司瞥了一眼站在一边的毛利雾仁:“我接受了一个委托,顺道过来看看你。”
他的眼睛虽然能看出这个男人身上有不对,似乎不是纯粹的人类这个身体好像并不匹配这个灵魂,不过这还轮不到他来操心。
恶罗王贪婪又怀念的看着绮罗,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男人相当不满:“你这个家伙自说自话,还真是讨人厌。”
“彼此彼此。”
“呵呵。”
绮罗有点懵,她闭上眼睛只听声音的话根本就分不清到底谁是谁。
而且这声音听着怎么这么像迹部景吾,她睁开眼,迹部景吾果然就站在面前,把绮罗吓了一大跳。
出来一个就算了,好歹是有点灵力的,恶魔王更加烦躁,出来的第二个是个普普通通的人类,他简直连个正眼都不想给:“又是你这个家伙。”
“是我又怎样。”
迹部景吾恶意满满:“至少绮罗记得我。”
“她记得你吗?”
这显然戳中了恶罗王的伤疤:“你用了什么办法让她想起来的?”
的场静司劝阻:“这里是公共场合,如果真的叫争论的话,换个地方吧。”
顿了顿,他补充:“失忆这种事情不仅是人类会有,其他的种族自然也会有,想起来也不是一件很让人惊讶的事情。”
恶罗王满意的笑了:“说的没错,想起来也不是一件什么了不起的事情,既然她能想起你,自然有一天也能想起我。”
“这么自信,你确定会有那一天吗?”
“你什么意思,呵呵,这句话该我问你才对,你确定你能活到那一天吗?”
的场静司劝架劝得相当不走心:“既然都是为了一个人而来,就不要再争吵了。”
这倒是又提醒了恶罗王今天来的目的:“本大爷不是来跟你吵架的。”
迹部景吾虽然厌恶恶罗王的纠缠不休,可是对场静司的搅浑水也不见得多高兴。
他表面似乎在劝恶罗王老实一点,可实际上却在告诉他们两个就算曾经有了记忆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记忆这个东西终究不比相处来的分量重。
绮罗的脑仁儿都要被吵炸了:三个男人的声音一模一样,嗡嗡嗡的像几只大苍蝇,她简直想转身就跑。
迹部景吾忽然笑了:“你想知道绮罗是怎么恢复记忆的吗?”
那种笑恶罗王熟悉的不得了,是男人或者男妖怪宣誓主权的笑,他看死人一样的眼光看了迹部景吾一阵,又阴恻恻的笑了:“原来是体*液交换么,这有什么了不得的,绮罗,跟我做一次吧,绝对比他要让你爽的多!”
“……”
绮罗恶狠狠的踹了这三个搅事精一脚:“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