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知黎收起钥匙, 往谢从述那边走去。
“这房子你什么时候买的?”
鉴于对谢从述的了解,温知黎没有问“你怎么在这里”或者“你租了多久”这种鸡肋问题。
“你怎么在这里?”
“给你个惊喜。”
要是她问了, 谢从述一定会这么说。
至于第二个问题比前面一个问题还要鸡肋,谢从述是不可能租房子的。
别问,问就是钱太多。
谢从述侧身, 让温知黎进屋参观, 不紧不慢回答:“就今天, 我也就比你先到半小时吧。”
同一层楼的房型是一样的, 只是这套的装修风格跟温知黎家里不一样。温知黎家里是田园风,这套偏美式,另外,主卧和客房之间的墙打通做了一个推拉门, 跟谢从述现在那套公寓一样。
温知黎将主卧打量了一番,回头问谢从述:“你怎么老买这种两个卧室打通的房子?”
谢从述靠着门框,无辜地说:“我没有,我买这房子又不是冲着卧室,再说我也不知道这卧室设计也这样。”
“谢总办事雷厉风行,不过这套房对你来说不会太小了吗?”温知黎走到谢从述面前, 抬头看着他, “才百来平, 你晚上睡觉会不会都瞪不开腿儿呀?”
不怪温知黎调侃谢从述,他西派天樾那套住处的面积是这套的七八倍,曾经还被谢从述评价过只是勉强够住。
谢从述顺势搂住温知黎的腰,两个人跟连体婴似的往床边挪。
床单是钟献叫阿姨来换过的, 还有淡淡的洗衣液香味,谢从述用鼻子蹭了蹭温知黎的脸,沉声道:“床不小就行,你说呢?”
温知黎轻推他的脸,无奈又好笑:“你现在怎么满脑子都是这些东西?”
“没听一首歌吗?”谢从述还真的唱起来,“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温知黎被他逗笑,将人推开,一本正经地说:“不跟你闹了,我还要出去遛狗。”
谢从述一听见狗就头大,苦着脸问:“你要遛多久?”
“凶哥是大型犬,每天运动量大,大概一个小时吧……”
温知黎往门外走,谢从述一步一步地跟着,就像个小尾巴。
“你什么表情?”温知黎伸手戳了戳谢从述的脸,转念一想,试着问,“既然你这么委屈,要不然……你跟我一块儿去?”
谢从述一怔:“去哪?”
温知黎说:“遛狗啊。”
“……”
“你认真的?”
温知黎点头:“当然,不知道是谁说过,克服恐惧最好的办法就是直面恐惧。”
谢从述光是想到狗的样子就头皮发麻,退堂鼓敲得震天响,立刻拒绝:“我还是在家等你比较好。”
“可这样我们又会浪费一个小时。”温知黎低头叹了一口气,“真可惜,我每天都要遛狗,每天一个小时,距离我外婆他们回来还有十天,就是十个小时……”
谢从述败下阵来,咬牙答应:“行了,我去。”
温知黎笑起来:“好,你换身衣服,十分钟后见!”
“……好。”极不情愿。
温知黎回家换了一身运动服,凶哥聪明,看主人换好衣服就知道今天出门撒欢的时间到了,自觉地把牵引绳和狗嘴套叼过来,守在温知黎脚边。
温知黎给凶哥穿好装备,出门前,给它单独进行了一番心灵交流。
“一会儿上次那个哥哥也要去,你不能再凶他了,知道吗?”
凶哥左看看右看看,毫无反应。
温知黎扬了扬狗嘴套,瞪着它:“吱声,还没给你戴呢,别装哑巴。”
凶哥极不情愿地呜咽了一声,可以说是非常敷衍了。
软的不吃,只能来硬的了。
温知黎拍了拍凶哥的狗头,面无表情道:“行吧,既然你这么冷漠,接下来的十天都不吃零食了。”
凶哥立马站起来,冲温知黎摇尾巴,汪汪叫了两声。
温知黎这才满意,喂了凶哥一块牛肉干:“这才乖嘛,好好做狗,以后天天有肉吃。”
凶哥吃完一块,还想着第二块,眼巴巴地望着温知黎。
温知黎没有再给,蹲下来,对凶哥伸出拳头:“说好了,一会儿见到哥哥不能凶不能扑,拿他当自家人,明白吗?明白就对个拳。”
事关零食,凶哥万分配合,伸出前爪跟温知黎碰了一下。
温知黎这才满意,揉揉凶哥的头,给它戴上了狗嘴套:“真听话,乖狗,走吧。”
一开门,谢从述已经在电梯口等着了,饶是在家做好心理建设,看见凶哥的第一秒,谢从述还是免不了头皮发麻,并且往后退了三步。
温知黎拉着牵引绳,没有她的命令,凶哥不会往前走一步。她注意到谢从述的小动作,换了一个方向,让凶哥在自己的右边走,左边留给谢从述。
进了电梯,凶哥坐在角落,旁边是温知黎,再旁边才是谢从述。
谢从述紧张得一言不发,嘴唇紧抿成一条线,温知黎主动牵住他的手,安抚道:“你别紧张,凶哥真的不咬人,而且我在家都跟它商量好了,它今天肯定不会再凶你,放心吧。”
“商量好了?”谢从述瞥了眼凶哥,半信半疑,“它能听懂你说话吗?”
“当然听得懂啦,德牧智商很高的。”
“那你跟它说什么了?”
“我说你是自己人,让它对你好点儿。”说着,温知黎看向凶哥,用脚背蹭了蹭它的肚子,“凶哥,给阿述哥哥摇个尾巴表示友好。”
凶哥摇起尾巴来,尾巴毛扫到温知黎的小腿,痒得她咯咯直笑。
有小时候那只不分青红皂白就咬人的德牧做参考,谢从述瞧着凶哥竟顺眼了几分。
出了小区,温知黎怕凶哥吓着路人,专挑人不多的小道走,
谢从述一开始怕狗,离温知黎和凶哥至少五步远,后来越走越僻静,他担心温知黎的安全,皱着眉走上去,不太愉悦地问:“你平时都是晚上遛狗?”
温知黎把牵引绳多放了点出去,让凶哥的活动范围适当扩大,不甚在意地回答:“对,早上我起不来,晚上才有时间。”
谢从述的眉头拧得更紧了:“每天晚上都走这些地方?”
温知黎点头:“差不多,有时候会去小公园那边,不过要九点之后再出门,人没那么多。”
“为什么?”
“凶哥是大型犬,很多路人看到会被吓到,比如你这样的,而且人多的地方它容易躁动,我一个人拉不住。”
“不安全。”谢从述看看四周的行人,两只手的数得过来,说,“你一个女孩子,大晚上出来遛狗,心真够大的,以后我陪你出来。”
温知黎笑道:“没事的,这一带很安全的,再说还有凶哥保护我呢。”
“一只狗能做什么,别说了,以后遛狗叫上我。”谢从述看了眼在前面没心没肺撒欢的凶哥,没好气道,“养狗真麻烦,以后我们家别养狗,可以养猫,猫不用遛。”
温知黎被谢从述的发散性思维打败了,打趣道:“那万一你小孩喜欢狗不喜欢猫呢?”
谢从述回答得更干脆:“不存在的,因为我不喜欢小孩。”
温知黎惊讶了一下:“恐婚的副作用是恐孩吗?”
谢从述好笑地看着她,解释道:“不是副作用,我对小孩也不是恐惧,就是单纯的不喜欢。”
温知黎来了兴趣,好奇多问:“为什么不喜欢?”
谢从述思忖片刻,回答:“这世界上有很喜欢小孩的人,也有很不喜欢小孩的人,我感觉二者都不需要特别原因,非要说的话,那就是很吵很麻烦,当然,这落在喜欢小孩的人眼里都叫做可爱。”
说完,谢从述见温知黎没反应,以为自己跟以前一样,又踩到了她的雷区上,补充:“不过你要是喜欢小孩的话,我也会试着喜欢的,你是特例。”
温知黎摇摇头,反而笑起来:“没有,我刚刚只是在想,原来这世界上不止我一个人对小孩无感。”
“你也不喜欢小孩?”
“不喜欢,原因有你说的那些,不过不是最紧要的。”
“最紧要的是什么?”
终于走到湖边,温知黎给凶哥松开牵引绳,让它自己去跑几圈,拉着谢从述坐在长椅上,这才不紧不慢地说起来。
“我觉得我负担不起一个生命。”
“我妈妈在世的时候就没怎么管过我,她……挺讨厌我的,原因你应该也知道。我是我外公外婆养大的,他们以前都是高中老师,我外公性格随和,很好说话,但我外婆年轻的时候比较强势,我挺怕她的,后来外婆退休之后,身上担子轻了,整个人放松下来脾气才好多了。”
“读书的时候都有叛逆期嘛,有一阵儿我觉得我外婆教育特别失败,不是骂就是罚,后来长大了,回想以前的事情,我觉得做家长能做到我外公外婆那样已经很好了,至少我没有危害社会,本事不大,但算得上好人吧。”
“但我完全没有信心把小孩教育成一个好人,就……我不知道要怎么去引导一个人,按照正确的轨迹前进,我手足无措,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信心,在这种信心没建立起来之前,我对小孩都是无感的。别人家的看看还好,真要落在自己头上,我会很崩溃。”
谢从述听完表示一百个赞同,只差没拍手鼓掌了。
“正好,我们以后安心过二人世界。”
温知黎靠在谢从述的肩头,想到家里那两个长辈,颇为头疼:“我外婆肯定不同意,难搞。”
谢从述揉了揉温知黎的脑袋,半开玩笑道:“没关系,以后你就是我的小孩,爸爸会好好照顾你的。”
温知黎笑骂:“走开,你少占我便宜。”
作者有话要说: 鉴于男女主都不喜欢孩子,所以不会有什么生娃养娃包子来包子去的番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