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第一百一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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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王府出事了?

这叫拂清有些意外。

说来, 自打春日的时候,萧瑀中了那奸细的蛊毒,到现在, 已是大半年的光景了, 虽有御医在安王府里伺候着, 但那毒却一直未退,他一直没醒。

后来, 便是萧钧被封储君,而其生母王氏狗急跳墙联合永陵王叛乱,却又失败,原本作为孩子, 萧瑀必定要受到牵连的,但因他一直昏迷,将死不死的,宣和帝也没了什么心思动他。

而萧钧自然也不屑于动什么手了。

毕竟,那已经是一个什么感觉都没有的废物了。

然而萧瑀的岳丈赵老公爷,却因在太子加冕礼时支持皇后叛乱,被诛了罪, 抄家处斩,没有落得好下场,时至今日, 其门中唯一还落了“体面”的,就剩了安王妃赵氏了。

但那也不过是顶着一个王妃的名号,守着不会说话的傻儿子, 以及半死不活的老公,就那么度日罢了。

不过,既然安王府里已经是这样的境况,还能再出什么事呢?

拂清不解的去问小翠,只听小丫头回答,“是晏侧妃出了事,听说她昨日傍晚在园子里散步的时候,不小心跌到湖里去了……”

“什么?”

拂清一顿,皱起眉来 ,“晏明云……她死了?”

小翠想摇头,顿了顿,又没摇起来,只是道,“现在还生死未卜呢,不过这么冷的天跌到湖里,还是昨晚跌下去的,到这个时辰也没捞上来,想来,就算没淹死……那希望也不大了吧。”

的确,现在已经入了冬,湖里都已经结冰了,若真掉下去,再待上一夜,不淹死也得冻死。

拂清这才终于反应过来,又有些不可思议,问道,“她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会掉到湖里去呢?会不会有什么蹊跷?”

她的意思是,晏明云会不会是被人害了的,但小翠对此也是一脸茫然,摇了摇头道,“奴婢也觉得纳闷,但安王府就是这样报的消息,据说大姑娘是昨日去湖边捡什么东西来着,因为傍晚天黑,看不清楚路,就一下滑了下去,反正安王府里昨晚没能把人捞上来,今早来报信的时候,说还在继续打捞呢。”

拂清听完,暗自沉思,却见小丫头又凑近了,悄声问道,“主子您说,会不会是安王妃……”

她微微皱了皱眉,“我记得晏明云后来明明变聪明了一些,怎么会这么轻易又叫人害了呢……?”

不过奇怪归奇怪,她又不在跟前,现在人都死了,查也没什么好查的。

只能叹一句,晏明云人傻,白白葬送了原本大好的一生……

她回神,看了看小翠说,“宫里自有人来料理,咱们也管不着,用不着多想了。”

小翠点点头,随她入到内殿,服侍她更衣,她出宫时穿的便装,现如今回来了,可得照规矩穿宫装了。

拂清换着衣裳,萧钧也同样不例外,没过多久,二人从房中出来,又变成了威仪的太子与华贵的太子妃。

只不过……太子殿下神清气爽,眉梢眼角藏不住的春风得意,而太子妃就……眼眶隐隐发青,一瞧就知昨夜没有睡好。

这不,太阳才初初西斜,她就已经哈欠连连,犯起了困,方才车上那一觉,也不顶用呢。

萧钧看在眼中,柔声问她,“这么困的吗?”

四下无人,拂清气得锤他胸前,“都怪你,今晚不许碰我,我要睡觉。”

“成。”

他勾唇微笑,一口应了下来,“你现在就可以去补一觉,没人会来扰你,我去见父皇,再忙些事情,等会儿回来吃饭。”

拂清一听没什么事儿,瞬间软了骨头,朝他挥了挥手,“去吧。”

话音落下,人已经趴到了榻上,还不忘扯过锦被,将自己盖好。

又娇又弱的模样,着实惹人怜爱。

萧钧笑笑,转身出了门。

~~

又一路回到偕春园,此时阳光正好,宣和帝正在抱厦底下晒着太阳,半眯着眼,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经此一病,他两鬓的白发多了一倍,整个人却瘦了一圈,面皮一松下来,纹路却更加明显,不得不承认,看上去比从前老了许多。

曾经多么不可一世的父皇,如今却被疾病折磨成这样,萧钧看在眼中,难免又默默叹了口气,而后,开口道,“儿臣参见父皇。”

这一声出,木轮椅上的人终于渐渐转醒,费劲的睁眼瞧了瞧,待看清是他,抬了抬尚能活动的那只手,是叫他平身的意思。

萧钧便立直了身子。

父皇言语艰难,因此他也不再做什么无谓的寒暄,径直禀报道,“儿臣方才已经去看过母亲了,也将您的意思转达了过去。”

听清这话,宣和帝那双已经有些浑浊的眼睛顿时一亮,充满期待的看了过来。

而他却顿了顿,道,“母亲说,她对皇后之位并不感兴趣。”

话音落下,却见父皇一顿。

而后,目中竟泛起了悲凉。

许久,他颇为费力的张口,用含糊而沙哑的声音道,“你母亲……这,这辈子,再也,再也不打算,原谅,朕了吗……”

萧钧压住心间沉重,只得尽力缓和的劝道,“父皇,依儿臣看,母亲这并不是原不原谅的问题,她是真的放下了,也并不喜欢这座宫廷。”

话音落下,宣和帝又是一阵沉默。

许久,方扬了扬手,示意他退下。

他也没再说什么,俯首行了个礼,又交代高贺,“天冷了,记得备足炭火,不要冻着父皇。”

高贺赶紧应是,态度十分恭敬。

日头渐渐西斜,将轮椅上那人影拉的老长,日光昏昏黄黄,那股落寞与寂寥,是再华丽的宫殿,都掩盖不住的。

而他只看了一眼,依然没有顿足的,走出了偕春园。

有些事情,他帮不到忙,也没法子帮。

他只知道自己与父皇不同,心里清楚想要什么,什么最为重要。

既然爱她,为什么不一直好好呵护她,对她好呢?

~~

第三日,待新婚夫妻二人参拜过宗庙,婚礼就算正式落下了帷幕,等待他们的是全新的生活。

十月过完,入了十一月,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了。

今年雨雪仿佛特别多,不过一个月间,竟然下了四场雪,而且都不算小。

萧钧惦记着民生,如此一来,就更加忙碌了,父皇一病,全部担子都压到了他的身上。

虽才新婚,但他常常免不了的早出晚归,有时候连同娇妻共吃一顿饭,都成了奢侈。

然尽管这样,他夜里却依然“勤勉”,咳咳,眼看成婚近一个月了,除过拂清来月事的那几天,居然日日不落……

拂清难拒盛情,却也常常在事后嗔怪他,“这事儿多了不好,你该有些节制的……免得亏了身子。”

他却拿指腹轻轻蹭她细滑的脸蛋,笑道,“你夫君忍了这么多年,有的是存货,哪里会亏?放心好了。”

存货……

拂清一噎,愈发的脸红,只得咬唇轻捶他一下,细长的指尖落在他结实的前胸,那画面,却愈发令人悸动……

眨眼之间就到了冬至。

这是个大日子,一大早,萧钧代父皇赴天坛,携文武群臣祭天,之后回到宫中,又参加宫宴,待午宴结束,才总算有空陪一陪娇妻。

然而二人心里都记挂着城郊的母亲,待去给父皇请安后,便一同出了门。

在母亲面前,二人都没什么架子,为了尽孝,甚至特意亲手为母亲包了回饺子。

拂清自幼吃苦长大的,小时候就学会了所有的家务,此时亲手和面擀皮,一如从前在九云山上一样,萧钧则在旁边打打下手,小夫妻琴瑟和鸣,有说有笑,无尘看在眼中,十分欣慰。

只是还有一事放不下,吃过饭后,她招手将拂清唤道身边,道,“伸出手来,为娘给你把把脉。”

拂清一愣,直觉自己好好地并没有生病,因此有些不明所以,但她一向听话,便果真乖乖伸了手出来。

无尘凝神诊脉,须臾,忍不住叹道,“你去年去凉州,必定碰过冰雪,现如今体内,寒意不轻。”

拂清一愣,挠挠头说,“寒意……孩儿并未觉得有什么不适啊……”

师父却摇了摇头,“你现如今当然还感觉不出来,待到时候一长,一直怀不上孩子,就知道厉害了。”

“……孩,孩子……”

拂清一顿,这才隐约明白过来,师父是怎么想起要给她摸脉的了……

咳咳,大约是看她肚子一直没什么动静吧……

也的确,起初她也以为,就萧钧那般勤快法,自己应该很快就会有喜的呢,哪知眼看都两个月了,竟然平平安安的过去了。

想来,问题应该就是在她体寒上了。

她从前从未想过成亲生子,所以有些时候做事没考虑那么多,就像去年,伪装成运粮兵去战场上找萧钧,那是真正的踏冰卧雪,连那些糙汉子们都叫苦,她一个女孩子就更不用说了。

不过是那时一心惦念他,顾不了那么多而已。

但现在,师父的话一出,她不禁也担忧起来。

若是果真怀不上孩子可怎么办?

他可是储君,必须要有后人的。

而一旁,萧钧听见母亲的话,也想起了旧事,忙上前道,“是儿子不好,那时在天山战场,叫月儿吃了不少的苦,母亲,以您所见,可有办法为月儿调理?”

子嗣是次要的,他心疼的是她啊。

怪道前阵子她来月事时明显不太舒服,看来问题出在这上面呢。

他一脸着急,母亲的表情还算淡定,颔首道,“你晓得就好,今后好好看着她,不要叫她接触寒凉之物,饮食上更是切忌生冷,我再给你们写个方子,回去叫御医调成药丸,每日按时服用,等过些日子,应该会好。”

萧钧赶忙点头,拂清也暗暗放了放心,齐声应下了。

唔,还是有母亲好,这些事情都替他们想到了,免得走什么弯路,将来白白着急。

就这般,回到宫中后,拂清立刻虔诚的服用起了师父开出的“暖宫丸”,一日一日从不敢落下。

不过此药见效慢,需要时间,好在她也没有太着急,一心一意的等着。

就这样,日子继续一天一天的过,很快就到了年节。

大年初一,小两口穿戴整齐,来到宣和帝面前磕头拜年,几个月过去了,宣和帝似乎又憔悴了一圈。

而待行完大礼,却见他又朝萧钧招了招手,说了句什么。

高贺躬身,在旁笑着译道,“殿下,陛下决定,待上元节过完,传位给您。”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来了,宝贝们周末愉快么么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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