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府。
楚恪宁看着老太太的马车走了, 这才转身回来。进屋就看见韩耀庭正背着手围着上首位置的椅子转圈,不由得好笑:“怎么, 还不信吗?转了多久了,别再那跟前凑了。”
韩耀庭听见她的声音抬起头来, 笑了过来伸手便揽住了她的腰:“老太太走了?没想到你那药还真挺管用的。”
楚恪宁看他面色如常,道:“你转了多久了,有没有不适?咱们还是出去站一会儿。”
韩耀庭便搂着她从屋里出来站在屋檐下,笑道:“我没觉着怎么样,只是眼睛周围有些辛辣的感觉……这应该是那药物的作用?”
楚恪宁点点头:“是,这药对皮肤不好。”抬头仔细看他眼睛,还是怕引起了什么不适。仔细看了看, 并没有什么红肿, 反倒发现他的睫毛很长,这样看竟然眸子动人的很。楚恪宁伸手捏住了他的下巴,左右转着看,确实眼睛很漂亮啊, 不过鼻子嘴巴也很好看……
她仰着头, 韩耀庭便顺势在她唇上亲了一下,笑:“娘子太厉害了。”又笑着问:“你这是在调戏我么?”
楚恪宁脸一红,‘噗’的笑了,忙将手松开了。
便轮到韩耀庭托着她的下巴,仰着她的脸迎接着他温柔甜蜜的亲吻……
王爷和王妃新婚,内院的丫鬟们都躲得远远的,就怕看到了这样的情形。不过从倒座间出来的妙香看到了, 却没避开,反倒是站在那里看着。
香豆也在倒座间,因为妙香站在门口明显浑身僵硬的不大对劲,她便伸头看了看对面,又笑又羞的忙收回目光,又看了看妙香僵直的背影,奇怪的皱起眉头。
上房屋门口,韩耀庭松开了她,楚恪宁这才问道:“你觉着有用吗?”
韩耀庭笑:“当然有用了,就刚刚老太太那样,如果是发生在……”说到这里一顿,看着楚恪宁身后。
楚恪宁回头看了一眼,就发现是那个妙音,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无声息的就走过来了,似乎是因为站的太近了,叫韩耀庭冷冷盯了一眼,于是马上走开了。
楚恪宁心里头不自在起来。这个妙音难道是韩耀庭的通房?总觉着她似乎和其他的丫鬟不同,而且……好像韩耀庭对她的态度也不同?
楚恪宁有些疑惑起来,扭头又看了妙音一眼。
下巴被他托住了,将她脸蛋转了回来,韩耀庭漆黑的眸子看着她,带着笑意:“怎么了?”
楚恪宁动了动嘴唇想问,不过又顿住了,如果这事要问的话,未必是一言两语能说清楚的,而且现在确实不是时候。
想了想她笑了,摇头:“没事。如果皇上是感觉到那一点点的不适,会怎么样?”
“如果发生在皇上身上,肯定是要查怎么回事,是不是生病了,或者如何的。如果是下元节那天出现这种症状,他应该是不会去祭坛了。”这个皇帝虽然年轻,但可能是杀的人太多了,疑神疑鬼的,对他自己爱惜的不得了,稍微有点不对劲就马上传太医。
韩耀庭说着,道:“不过,刚刚看老太太的情况不严重?”
楚恪宁忙点头道:“不严重是因为咱们开着门,撒的堂屋又是很大,加上老太太呆的时间没多长,所以效果没那么好,如果是在车辇中,密闭的地方,感觉会更加不舒适。”说着又道:“但是没有能喷的管子,做不到一点痕迹都不留下的地步,这也影响效果……如今天,洒在地上能看到湿了一点地方。”
韩耀庭想了想道:“那倒不是关键,车辇上都是绒布,找颜色深的地方洒上,只要不是能触碰到的地方,一时也看不出来。或者做个管子就是了,你说的是什么样的,你画出来给我看看。”
楚恪宁忙点头:“行啊,我一会儿就画出来给你,你看看谁能做,若是能做出来是最好的,因为喷洒的效果会非常好,完全在无形中。比撒在任何地方都要好。”
听她这样说,韩耀庭便点头道:“好,你画出来好了,想来也没什么难得,我找人尽量做。”
“那就这个办法了?那天叫他难受难受,把他吓回去。”楚恪宁笑道。
一阵风过来,将她额上的一些散的头发吹了下来,她正要伸手去撩,韩耀庭已经帮她整理了一下,笑着道:“是个办法,我琢磨一下看看怎么施行。”
楚恪宁点头:“我再想想还有没有别的办法,一计不成还有一计,万无一失才行。”
韩耀庭笑,觉着她考虑的倒是周到,今后真的能帮自己,等忙完了母亲出门的事情,倒是要将所有的事情都跟她说知。看着她红艳艳的嘴唇,忍不住又低头尝了尝。
两人又来到了前院,和老王妃一起用饭。
吃了饭老王妃倚在榻上,跟儿子、儿媳妇说了好半天的话。让她先走,老王妃倒是没多说什么,她的想法和楚恪宁不太一样,认为自己在这里就是个累赘,能先走自然是先走,儿子才能放开了手脚。而且显然,这些事情母子俩早就商量好了的,老王妃尽管心里头很难过,但还是明白只要皇上圣旨下来,自己还是要马上走的。
当然,对于楚恪宁她也很担心,说了好些的话。
“皇帝那东西,什么居心都明白了,你在这边务必多加小心,凡事都要问问你相公,听他的意思,只要是皇上那边松了口,你马上离开京城。”说着老王妃叹了口气:“咱们娘儿俩在一块儿还没几天,就要分开了。”
楚恪宁忙道:“也许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团聚了,您也别担心。”
老王妃点了点头,突然眼圈就红了,转开了努力忍了忍,又转回来,慢声的对韩耀庭道:“多给我写信,这边只要视情况好了,就禀了皇上回去,实在不行我那边报个病什么的……”
“母亲放心,儿子心里有数,这些事安排了几年了,不会出大问题的。”韩耀庭安抚道,过来坐在了母亲身边。
老王妃点了点头,伸手在他手背上拍着:“其他的事情你心里有数,我也不懂,说了都没用……只是你心里头要记着,你还有老娘,现在又娶妻了,凡事能圆滑些处理,就圆滑些,不用总想着什么都和他硬抗,咱们确实抗不过人家,这你要清楚。”
在京城这几年,显然让老王妃也看的明白,很多事情是无能为力的,所以她的伤心可能包含了绝望,但是又绝对不想让儿子感觉出来。
韩耀庭忙道:“母亲放心,儿子不会违抗什么。只要您走了,这边情况便更灵活了一些,怎么做儿子都有想法,自然是保全自己一家人的性命是第一位的,咱们全家人好好的,这才能说其他。您不用担心,目前来说不会做任何危险的事情,您走了,接下来就是安稳的把媳妇送走。”
老王妃点点头:“你能这样想就好。”
韩耀庭道:“送您的是高源的人,到了太原那边未必就是马上住进王府。儿子在这边会看情况,皇帝如果没什么疑心的话……”想了想道:“稳妥起见,未必会马上住进王府,横竖送的人会安顿您,您听他们的就行。儿子这几年安顿了三五个落脚点,说不定去哪儿,您也不用慌,只要您住下,儿子的信就会跟着到的。一个月之内收到儿子的信,就表示您的落脚点是儿子安顿的,您尽管放心。”
老王妃又点了点头:“知道了。你们在京城做事谨慎些,这几个月咱们是出面有些多了的,叫很多人都注意了咱们,今后应该还是尽量少一些,能不引人注意,就尽量不要引人注意,叫皇帝觉着留你在京城也没用。”
韩耀庭点头:“是。”
老王妃说着还是有些伤心起来了,毕竟分别在即。转头对楚恪宁道:“咱们娘儿俩就是福薄缘分浅,你才嫁过来两天,我就要走了。”
楚恪宁忙道:“母亲,您千万别这样说,咱们的好日子都在后面呢,左右儿媳妇是很有信心的,相公一定会给您,给儿媳妇最好的生活。您放宽了心,等着好了。”
老王妃终于笑了笑,点点头拍着她的手道:“我就喜欢你这样开朗,凡事都不愁的性子。”
楚恪宁和韩耀庭一边一个,柔声劝着,说着,安抚着,老王妃虽然心里是悻悻然,但好歹脸上总给了些笑容,天黑透了,便说自己乏了,叫两人回去休息。
因为事不宜迟,避免事情有什么反复,所以第二天一天时间便收拾妥当了,楚恪宁在老王妃这边一天,帮着收拾东西,也听老王妃说了说府里的事,但依然没听提到韩耀庭房里人的事。楚恪宁当然也不可能这个时候问。
第三天一早,老王妃就走了。
韩耀庭是个孝子,送老王妃走的时候着实难过,又怕引的母亲难过起来,极力的忍着。回来的路上,情绪低落的很。